白愁飞不说话。
燕青衣显然听到外人走进的脚步声,却仍专注地卸妆,也没有说话。
燕青衣手肘屈起,水袖随之下坠,露出一截月白的手腕。
戏中人赢月,皓腕凝霜雪。
一种静默闲适的、色彩斑斓的美。
只半个背影,便叫人生出无限旖旎的遐想。
叫白愁飞既想将她狠狠染指,又想将她捧在掌心,叫她舞在自己掌上,只为他一个人唱戏的遐想
白愁飞站在燕青衣身后,看着她笔直的脊背。
和那被手掌宽的腰封掐住的,窄窄的腰。
白愁飞想到了朱小腰。
随颜鹤发倒戈迷天盟投向苏梦枕的“梦里落花”朱小腰。
朱小腰有“四很”很美、很狠、很傲、腰很细。
燕青衣也有“四很”。
白愁飞想。
很美、很会唱、很勾人、腰很窄。
男人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却想到另一个女人时,那一定是在比较。
朱小腰的腰和燕青衣的腰,谁的腰更细
大概是朱小腰的腰。
但是。
白愁飞想。
我却更青睐眼前之人,燕青衣的腰。
一段柔韧的、风姿
绰约的、充满力量感的腰。
可以对折的腰。
这窄窄的腰,如果被他的手掌揉住,这腰的主人,会不会沁湿着泪,为他哑声唱戏
白愁飞喉头干涩地滚动,悄悄走近了几步。
屋内除白愁飞自己外,只有燕青衣一个心跳。
衣公子不在屋内。
而那背对着白愁飞,正慢慢卸妆的、身着大红繁复戏服的燕青衣
或许是来自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
又或许,是来自一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男人的恨
突如其来的浓烈情感,忽地将白愁飞侵袭
真像一个新嫁娘,坐在梳妆台前,等着新婚丈夫推门,等着初承雨露。
燕青衣在等谁
等她的衣公子么
可现在推门的,是我
什么都在预料之中、什么都能反掌操纵的衣公子啊。
假若你心爱的女人移情于我,在我身下承欢,用那张唱戏的口为我吟哦衣公子,你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白愁飞左掌伸出,握住了燕青衣的肩头。
掌下的娇躯轻轻一颤。
肩头有些瘦,有些紧实,骨架略大。
这手感
白愁飞一愣,脑中闪过一线,还来不及思考,燕青衣便说话了。
燕青衣以戏腔问道“男女授受不亲郎君这是何意”
白愁飞俯下身,上半身贴近燕青衣的脊背,凑在她左耳边,声线极为暧昧道“燕青衣,我心慕你。你弃了衣公子,跟了我吧”
燕青衣上身不动,仍面对镜子,口中惊慌拒道“郎君不可”
白愁飞低低沉沉地笑。
他几乎舐上燕青衣的耳垂,鄙夷叹道“燕青衣,衣公子那个残废有什么好整天坐着个轮椅,一看就瘦弱无力,也不知道能不能人道”
燕青衣骤然呛咳一声
白愁飞继续道“燕青衣,衣公子这个人,我是知道他的。看起来斯斯文文,骨子里凉薄冷酷得很,不会抱你,不会宠你,不会对你说甜言蜜语
“偏偏还控制欲很强,乃至你跟着他这么多年,他便藏了你这么多年,直到今天,他才愿意为你造一座燕衣戏楼,让你得以登台唱戏”
掌下的肩头,忽然止不住地轻颤。
忍笑般轻颤。
白愁飞却以为,燕青衣被他说中了心事才颤。
于是白愁飞道“燕青衣啊燕青衣,跟着衣公子这么多年,你怕是连女人应得的宠爱还有女人真正的登天乐趣,都不曾体验过罢我真是可怜你
“跟了我,好不好燕青衣,我许诺此生只你一人,给你一切衣公子不能给你的宠爱”
掌下的肩头,颤得愈发厉害。
两根手指蓦然捏住白愁飞的下颚。
燕青衣转过头来。
那卸妆卸到一半的脸,戏谑地看着白愁飞。
抹了胭脂的薄唇微张,吐出属于衣公子的、宏而沉的含笑男声“白愁飞,你再说一遍”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