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白愁飞吸气。
随着吸气的同时, 他一并仰脸,阖落眼睑。
阖落一线水痕。
这唯美的、凄愁的一幕。
惊得衣公子勾住白愁飞领口的手,顿时收回
衣公子道“你哭了”
白愁飞的脸色陡然虚白。
他抬指。
指力迸发。
刹那之间,恍若天雷忽起, 大地浮沉, 潜伏地底的黑鳞怒龙裂地而出, 势所无匹地, 腾向床上的衣公子
二十四节气指法之惊蛰
白愁飞今夜难堪已极。
他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衣公子的这句“红肚兜”,就是压死白愁飞的最后一根稻草
羞怒的白愁飞。
恨意滔滔的白愁飞。
杀意满心的白愁飞。
无处辩解难以辩解连他自己都怕会越辩越难堪的白愁飞
想要挽救自己, 唯有用武夫的办法, 用武力洗清
白愁飞已被这满头缭乱的情绪, 冲昏了头脑。
以至于明知有阿康这个至臻境护卫在场, 明知衣公子哪怕瘫痪在床, 也强得能抵挡他攻击的情况下,白愁飞仍然进攻
或者不得不赞,白愁飞竟然能一直忍到现在, 才终于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地爆发
但白愁飞也还剩着点理智。
因为理智,因为知道自己这一指,必然是杀不伤衣公子的毫无效用的一指。
白愁飞用的, 只是“二十四节气”指法, 而非伤人毁己必杀绝境之时才用的“三指弹天”。
这发泄的一指。
这明知不可能伤人但仍爆射而出的一指。
宛若奶狗用小奶牙咬住主人的手指, 撒娇求怜的一指
白愁飞一指弹出, 仍觉不够,又一指小满续上。
他掩饰着狼狈, 嘴角掀起不逊的冷笑, 口中狠声地、得意地嘲道“我穿得再整齐, 你也是个瘫子一个没法用我的瘫子等七天后,燕青衣登得了台么”
“幽梦,你这么关心我,真是太叫我感动了。”衣公子动情地咏叹,腰身一劲,竟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指尖拈住额前的鱼骨辫,遮住半只眼,藏在后边故作深情地偷看白愁飞“感动得叫我,立马为你克服病痛,原地痊愈”
衣公子说罢,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黑鳞怒龙般的指力便如两片柔柔的花瓣,一左一右往他眼尾抚摸而去,吹扬起几缕鬓角缠着银灰兔毛的黑色长发。
如为他那狭长如刀的丹凤眼,飞开两缕狭长的翅。
雍容不迫,风月无边。
白愁飞如遭雷殛。
他怔滞道“你装的你根本就没伤你为了引我回来供你玩弄,伪装的”
衣公子“咳、咳咳、咳咳咳”
衣公子忽而咳嗽。
或许是因为身体的高热而咳嗽。
又或许是被自己喉间的笑意呛到,才咳嗽。
白愁飞。
白愁飞。
自以为是妄自尊大以为全汴梁都围着他转的、可爱的白愁飞
衣公子烧得厉害,但他边笑,边咳嗽,边一脸失算地叹道“糟糕,被你发现了。”
衣公子又道“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掩饰了”
他抬手,内息涌动,摄来排列在门口地面上的一副金镶蓝宝耳坠,另一手轻轻一招,橙裙俊俏的白愁飞便仙子般依偎到他怀里,面孔朝内,躺在了他的膝盖上。
白愁飞被强行按住,危机顿起,心感不妙。
便见衣公子低头伸指,拨了拨白愁飞完好的耳垂,笑叹道“幽梦,女孩子家的,该打个耳洞,才好漂亮些。”
说罢,指尖一按,耳坠入耳,白愁飞白皙的耳垂上,沁出一粒殷红血珠。
蚊叮般的痛,怎能与白愁飞心头受人操纵、被人侮辱的痛楚比较
衣公子、公子衣
若不杀你,我白愁飞誓不为人
“咳、咳咳。乖点,”衣公子强忍着高热,心想定要欺负完这可爱的白愁飞,才能没有遗憾地去喝苦药,口中愉快地轻斥道,“别动,还有另一边。”
橙裙绣凤薄纱裙,金镶蓝宝耳坠。
羞红美人,丝绸肚兜,含嗔带怒,美眸点点软心肝。
“真美啊,幽梦。”
衣公子笑得狭长丹凤眼眯起,如登徒子般轻薄地揉过白愁飞渗血的耳垂“去。外边的裙子,都去一件件,试给我看。”
蓦然闭眼,高热之下,向床上昏迷倒去。
白色的里衣剥去,凝玉肌肤沉入温泉,披上层层水珠。
盛年睁眼,撑腰而起,水色溅落,伸臂拣起温泉池边的一瓣橘子,咽入口中。
热雾腾腾中。
独孤求败道“你把脊柱治好了”
盛年道“当然治好了。从十多年前受这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伤迟早要找回我头上。这当中十多年的时间,足够我推出一个治愈它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