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墨画不为所动，疑惑道：

“你是不是傻了，我救你做什么？不杀你就不错了。”

他也常年会做噩梦，梦中梦到猪妖吃人的一幕。

钱家老祖为了害怕事情暴露，所以连钱家弟子都瞒着，就是怕走漏风声，被道廷司知道，遭道兵剿灭。

钱兴点了点头。

钱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隔了这么多年，长相也记不清了，只听他嘴里嚷着，‘钱家不得好死’之类的话。”

“曾祖想了一会，又问我，‘想不想当钱家家主’？我说‘不想’，曾祖眼中明显有些嫌弃，我又连忙说，‘我想！’曾祖这才笑了一下，说‘那你随我来’。”

墨画道：“只要你说，我教你怎么自救。”

墨画一愣，“曾祖？”

墨画心中叹了口气，忽而又皱眉道：

“我见你平日，嚣张跋扈，不像是心有阴影的样子？”

钱兴咽了下喉咙，颤声道：“他的眼睛是红色的，身体健壮，头发也只白了一半，看着非常可怕……”

他说了，曾祖不放过他，那么带他进山的，就是他曾祖了。

钱兴睁大双眼，“这不可能！不过是杀个人，不过是杀个人……怎么可能……”

钱兴又惧又怒。

墨画又问：“你们老祖，为什么会带你进山，还让你知道他以人喂妖的事？”

钱兴神色挣扎，犹豫许久，还是老实道：

“曾祖大限将至，灵力逐渐衰微，肉身也逐渐衰老，我平日见的曾祖，是一副年迈慈祥，老态龙钟的模样，可是那晚……”

钱兴的曾祖是……钱家老祖！

这件事，他藏在心里多年，从来不敢说出去。

墨画目光一闪，“真的？”

墨画看着钱兴，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去过黑山寨？”

“大黑山的哪里？”

他心里刚夸钱兴不是傻子，结果这傻子自己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你骗我！”

“你要记住一点，欲成大事者，不必把人当人。”

钱家老祖，他果然服了人寿丹，续了自己的命。

墨画皱眉，“什么意思？”

生死间有大恐惧。

如果墨画所料不差，黑山寨这件事，大多数钱家弟子都是不知道的。

“要不我们打个赌？”

墨画的目光渐渐冰冷起来。

“应该是。”钱兴点了点头，又接着道：

“我见了鲜血，吓得尖叫起来。曾祖也很意外，大概是我修为太低，气息太弱，他一时不曾察觉。然后，曾祖便警告我，不要将看到的说出去。”

哪怕他是老祖的曾孙……

墨画就默默看着钱兴道：“可你已经说了，你已经把钱家最机密的事告诉我了。”

“不过你不用担心，你可能活不到钱家被满门抄斩的那天……”

那就应该是找钱家寻仇的，钱家这么多年胡作非为，结下的仇家还是蛮多的。

钱兴不相信墨画的话，但心里又隐隐知道，墨画说得没错。

“我是不会说的。”钱兴脸色铁青。

“那个修士是谁？”墨画问道。

“你把那死去的修士当人，所以才觉得可怕，你若不将他当人，不过是猪吃狗，狗吃猪罢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说到这里，钱兴神色突然痛苦起来：

“可是……可是那修士没死透……一边被吃，一边绝望地叫着，他那副模样，还有痛苦的表情，我怎么都忘不了……”

打赌有个屁用，赢了没有任何好处，输了他就要死了。

墨画微怔，心想这钱兴也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又聪明起来了。

钱兴心有余悸道：“曾祖看着我，眼神有一丝杀意，我给他磕头，喊他‘曾祖’，可怜兮兮地流着泪求他，保证不会说出去。曾祖似乎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放过我。”

这件事是不可告人的，被外人知道了，老祖第一个会杀了他。

墨画已经今非昔比，完全不是他能招惹的了，他根本不是墨画的对手，就算耍点心机，也肯定会被墨画看穿。

因为他在幻术中，见到的就是他记忆中，最恐怖的猪妖吃人的一幕。

“我若将这件事告诉道廷司，你们钱家，可是有可能被满门抄斩的！”

所以他中幻术后，疯癫得非常严重。

墨画又问，他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听了曾祖的话，不将其他修士当人……他们为我钱家做牛做马，是他们应当的，那个被猪吃掉的修士，他也不是人，死了便死了，被吃了就当喂猪了。”

“这样一想，我的心里就好受多了，也不再经常做噩梦了。”

泯灭了人心，自然就不会觉得愧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