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条河流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说着，他已经抬手联系学校医务。
尚未拨出，那条纷争不断的小船，渐渐登上了四位考生。
“哎呀。”
克彬许湛蓝眼眸瞪大，“看来这次我要多联系几位医生，给这艘船上的考生们，做好心理疏导了。”
冷渊在破旧小船的角落，冷眼旁观刚才的争夺。
幸好他没有贸然出手，不然这冰凉河水之中，也会有他这只落水小猫。
凉风吹拂，冰冷刺骨。
甄新在冷渊头顶哆哆嗦嗦，伸手拢起许许多多白绒绒，盖住她的双手双腿，依然觉得冷冷的，要冻死啦。
“你好。”
一声温柔的招呼，伴随着小船剧烈摇晃。
不少和人类一样懂规矩，又恰好带上了钱币的考生，幸运的成为了小船乘客。
还试图和率先登船的冷渊，搞好关系。
“你好！”
甄新可比冷渊更激动。
她冻冻冻死了，也会因为对方耳朵绒绒软软长长，打起精神。
还快乐的出声问道：“你是可爱兔兔吗？会有圆圆短尾吗？”
完全忘记了这是严肃正经的考试。
更忘记了考生根本看不到她这个祸害。
圆耳朵的考生，恨不得和冷渊坐得更近一点。
冷渊却往旁边一挪。
对方呆愣的眼神，令甄新心都软了。
“多可爱的小兔兔，小坏猫你应该和他做好朋友，以后上学才会有伴……哇！”
小船骤然晃动。
吓得甄新抱稳了小坏猫的耳朵。
呜呜呜。
她眼睁睁的看着骷髅船夫，船篙一撑，小船渡河。
而她想要亲近亲近的胖乎乎小兔子，坐得好远好远。
还好呆好呆。
没等甄新认真谴责，小坏猫是不是天生绒毛过敏，才那么不友好、不友善的。
船头惊讶传来一声问话。
“你们看，河里面是什么？”
漆黑湍急的河水，在小船渡河之后，变得尤为平静。
尚未意识到危险的考生，探出头去，就见到了冰凉河水，怪异的倒影。
“……这、这不可能！”
“妈妈、妈妈！”
“哇——我要回家——”
年幼的孩子们，在见到河水倒影的瞬间，崩溃得惊慌失措。
冷渊下意识觉得，这河不太对劲。
视线却轻而易举瞥见河水，清晰见到了残忍可怕的画面。
那些他在实验室里碾碎的蠕虫，团团纠缠，勾住船底。
数以万倍的体型，远比他捏碎的残留物更为可怖阴森。
冷渊甚至能够看清，阴暗黑水浸泡着他准备培养一周的残片。
窸窸窣窣侵蚀着他亲手碾碎的基因。
不行，这不能泡太久……
念头一起，冷渊就要伸手去捞——
忽然头发一痛，耳朵一挠。
那些河水之中混乱蠕虫，碎裂得干净。
只能见到他自己和小生灵的倒影。
“你在看什么呀？”
漆黑的眼眸，白皙的脸庞，双手不客气的揪住他的头发，好奇张望。
“这水里这么黑，什么都没有呀？”
冷渊后背一阵冷汗，心有余悸。
幻觉？残影？
如果他真的伸出手，那么……
他转身一看，刚刚还坐满了考生的小船，只剩下了他和甄新的身影。
咯咯。
咯咯。
骷髅上下白骨敲击，发出了近乎狂笑的响动。
他握紧了船篙，也不妨碍他伸出白皙枯瘦的指骨，抓住了冷渊的肩膀。
骷髅是没有声音的。
他却听到低沉阴寒混杂着无数宇宙杂音的响动。
“你不够善良。”
“你本性残忍。”
“你走过这条河只会成为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根本不适合掌控宇宙的真谛——”
“走开！”
熟悉的声音依旧嚣张跋扈，振聋发聩。
“我们给钱了！”
细嫩的手掌，愤怒的拍在靠近的骷髅头上。
“啪”的一声轻响。
骷髅四散成灰，在狂风之中，吹散得无影无踪。
然而，灵长目还不满意，还在生气。
“收了钱还敢宰客，怎么在船上混的？幸好整个游戏都是我的人，我直接一个黑吃黑，让你以后都没得做！”
冷渊愣在船沿，从未觉得嘤嘤哇哇的吵闹，如此温暖亲切。
他抬手摸了摸头发。
手背传来轻柔的触感。
“别怕别怕。”
甄新真的很会安慰小猫，“我帮你把坏蛋打跑啦，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很勇敢，很温暖。
冷渊竟然真的在小小灵长目的安慰里，感觉受到了保护。
船靠岸。
船夫消失在风中。
冷渊没有经历想象中的争夺、对抗，却意识到了更为可怕的东西，在反复的质问他：
是否要去河的彼岸，面对未经美化的宇宙真相。
也许，那就是学校将要教授的，残酷善良。
冷渊走下船，依然听到了那声亲切的，“你好。”
执着的兔兔，睁着一双圆圆的红色眼睛，带着可可爱爱的圆耳朵，害羞的说道：
“其实，刚才我就想和你组队。”
毕竟是率先发现河船的人。
又在渡河之后，成为了仅存的二人组。
小兔同学都觉得，这简直是天定的缘分，就应该携手共渡难关！
组队？
甄新眼睛亮闪闪，顿时抓着小坏猫的头发，疯狂要求。
“组队组队组队！”
她肯定不是馋小兔子长耳圆尾，甄新就喜欢队友努力，把她带飞。
然而，冷渊漠然转身，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善意。
毫无团队合作意识。
无论多可爱的毛绒绒，统统拒绝。
免得头顶吵得要死。
冷渊拒绝得果断，凝视考场的考官们，已经充分见识到了试炼之河的可怕之处。
平静河水，污染纯洁心灵，以此测试考生们的心理素质。
只可惜试炼十分残忍血腥。
那些占据着孩童深刻记忆，能够成为他们睡眠噩梦的场景，绝对会因为船夫的亲切接触，伴随很长一段时间。
亲切友好的克彬许，耐心细致的记下了这些考生的名字住址。
分发给了专业医务。
他作为德育处处长，完成了分内之事。
结束通话，就见到小小的白色猫咪，冷酷拒绝了另一位心灵强大的兔族同行。
“冷知寒好像也是这样吧，瑞特奇先生？”
克彬许仍记得当年冷知寒，从小就没女人缘的传说。
入学测试不不仅冷漠拒绝全部组队邀请，甚至毫无绅士风度，懒得跟任何对猫族感兴趣的家伙多话。
不像是六岁悠闲孩童，更像是六十岁老猫入定，心怀天下。
“天才总是离群索居。”
瑞特奇当然记得冷知寒的厉害。
他摸了摸小饼干光滑冰冷的脑袋，一直不允许小饼干擅自离场。
声音耐心又温柔，仿佛一种劝说。
“城门之后，才是真正的考验，他们能够顺利通过，你再去不迟。”
嘶嘶的蛇鸣，骤然安静下来。
漆黑豆眼在主人掌心之下，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盯着眼前屏幕。
白绒绒的六岁小猫，一路走入了大门敞开的城门。
而小饼干冰冷阴寒的眼睛，盯着的却是白绒绒的头顶。
清楚的知道，那里有东西。
那里的东西抓着冷渊白绒绒的头发，终于进城之后，找回了该有的熟悉感。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有了城墙遮挡狂风，甄新不觉得冷了，开始快乐了。
“每一道门都是迷宫的通路，所以你要好好解谜，打怪兽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人类充分自信，乐乐眯起眼睛。
要不是系统在他监控之下，这冷渊居然连试炼之河都过不去，就要栽进冰冷的河流。
六岁，果然不能寄予太高期望。
乐乐都做好准备，一路给年幼冷渊开绿灯，作弊保送迷宫终点，谁知道，他题都还没开看，冷渊就动手了。
答案输入，答案选择，答案确认。
无论亮起任何题目，冷渊只觉得无聊、简单、跳过。
甄新题干都没读完前方的厚重大门，就为他们敞开。
大杀四方！
乐乐震惊！
他清楚冷渊天赋惊人，但入学测试给出的考验，随机度激增。
怎么一个年仅六岁的猫咪，不需要过多思考，就能立刻得出高度保守呼吸链参与细胞分子值的统算结论。
而且面对乐乐都需要换算一下的随机遗传近似值方程式，都能一脸扫过，冷漠回答。
要不是甄新完完全全一窍不通，准备帮冷渊作弊的乐乐，都要怀疑有人帮冷渊作弊！
如果说星际生物学方面的题目，还算简单。
等冷渊一路直行走到了迷宫核心区域，弹出来的全新题目，令监考会场彻底沸腾！
那是一道简单计算引发恒星爆炸巨大辐射能量的假设分析。
也是监考官们，唯一能够追上冷渊速度的题。
因为，当他们一目十行，迅速看完并领会这道题内涵的信息量时，冷渊……
已经抬手写满了
拦路高墙轰然倒塌。
为无法阻拦的小猫敞开道路。
监考会场露出惊喜万分的眼神。
“冷渊的智慧远远超过了我的预料，他一定是绝无仅有的天才！”
“不管他进入学校选择理论方向，还是实战分析，都可以得到最好的培养。”
“那么，他的从业第一志愿是——”
考官们欣喜异常，赶紧去找冷渊的履历资料。
视线一扫，嚯！
“进入军部！”
“不愧是冷少将的儿子。”
克彬许摸着白胡须，充满赞叹。
再也没有人怀疑他无法进入学校。
“他确实非常适合军部。”
如此优秀的人才，无论是成为指挥官，还是分析师，都可以估量他光明前程。
留在学校是最好选择。
甚至可以说，将他留在学校之外的地方，实在危险。
嘶嘶。
嘶嘶嘶。
小饼干显得异常狂躁，声音不断在主人耳畔回荡。
尖锐蛇尾犹如利刃，漆黑眼眸反射锐光。
一声声，一道道，都在考官们惊讶欣喜，等待着天才入校的讨论声里，持续蛇噪。
瑞特奇听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忽然，他出声问道：
“冷渊的第二志愿呢？”
“第二志愿？”
克彬许不明所以，视线微抬，履历写得
“——是进入星际武器研究院。”
嘶嘶嘶。
小饼干的蛇噪，回荡在安静的监考会场。
终于令考官们察觉到突兀。
一双双视线都看向瑞特奇校长。
都在等着他说点什么，帮吵闹的小饼干翻译一下，满足他们的好奇心。
然而，这位沉稳的校长，噙着高深莫测的笑意，悠然感慨道：
“哦，这样啊。”
乐乐在卡尼拉空间上端，持续注视监考会场状况。
小饼干从一开始，就在嘶嘶嘶嘶嘶。
这些神秘莫测的兽灵，他向来忌惮。
每一次起音，乐乐都试图捕捉它的音调，尝试分析它的情绪色彩。
兽灵拥有卡尼拉空间账号，但乐乐还没有成功破译过它们的语言。
总感觉那些听不懂的话语里，暗藏着他忽略掉的严重问题。
以至于小饼干每次嘶嘶嘶。
乐乐都会以凝视视线，看向天才的头顶。
漆黑的身影，在天才头顶，享受着猫猫带飞的快乐。
与小奶猫内敛害羞，需要鼓起勇气击败敌人的状态不同。
小坏猫，真是从小志存高远。
想法很多。
甄新都没办法大展拳脚，更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新奇的城墙关卡，没有迷宫那么多神秘怪物。
但是不同的城门，有着不同的风景。
花枝招展，绒毛乱飞。
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小兔兔、小狐狸。
怎么能不去组个队，问个好。
就算不撸毛，多看几眼也够啊！
“小坏猫，你这样简直就像是沉迷刷题的学霸，很没有游戏趣味性好吗？”
甄新坐在白绒绒的头顶，双手环抱，十分不满。
“我们应该偶尔放弃难题，选择别的解决方法，比如刷刷怪、跑跑团，轻松一下，才能劳逸结合。”
可惜，冷渊根本不搭理的。
他大约懂得了入学测试城门选择的诀窍。
只要能够一路答对，就能以最为简洁的方式，直通终点，进入学校。
冷渊坚定不移，目标明确。
学校毕业始之后，他要去军部。
再差一点要，也要去星际武器研究院，成为爸爸坚强的后盾。
他灰绿眼眸，从试炼之河的阴森恐怖缓解。
见到前方大门，都充满了目标达成的雀跃。
以至于甄新毫无游戏体验，完全没有带飞猫猫。
只能揪着小坏猫的耳朵，念念有词，信誓旦旦。
“这个迷宫虽然跟我之前走的不一样，但是很危险的好吧。”
“你不小心一点听我的安排走，就有可能遇到意想不到的危险。”
对于重点，冷渊还是很感兴趣，郑重问道：
“什么危险？”
“既然是意想不到，那肯定是出乎意料的危险……”
甄新的当场狡辩，忽然被一声声尖叫打断。
持续在他们周围前进的考生，慌张逃窜，像是遇到了难以抗衡的可怕怪物。
“来了来了！”
甄新眼睛骤亮，“意想不到的危险来了——”
城墙高耸，孩童逃窜。
在甄新万分期待的眼神之中，意想不到的出现了一位眼熟的朋友。
它拥有幽蓝的身躯，弯曲的长鼻，眼睛璀璨深蓝，四蹄稳踏城池两端。
就算她坐在小坏猫的头顶，都需要努力仰头，才能见到它武力值超群的象牙。
“星空象？”
小坏猫就是要比小奶猫稳重一点点。
他语气烦恼，满脑子都是对策。
“这家伙挡路了，只能把它给干掉了。”
很不错，很果断。
甄新都不用战前动员了，小坏猫这气势直接拉满。
“放心，这只是一个小家伙。”
甄新记得可清了，“我上次见到的星空象，比它大了好多好多，一条腿有它四条腿那么粗。”
“嗯，这绝对只是一只小象！”
小象吗……
冷渊盯着顶天立地的巨大象身沉思。
星空象脾气暴躁，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把它打到心服口服倒是简单，但冷渊实在是不想和一只小象动手。
好像欺负小朋友，连小朋友的良心都有些过不去。
庞大星空象，顺应嚣张气焰，踩碎了无数城墙。
多少躲避不及的考生，惨兮兮的压在砖瓦之下，面临残酷的淘汰。
甄新潜伏在毛绒绒的头顶，全神贯注，等着全力一击。
小象嘛，肯定比之前的大象更容易打跑……
终于，星空象瞪着深蓝眼眸，亮起尖锐象牙而来。
它长鼻一扬，气势雄浑，似乎要将脚下小猫一把碾碎。
冷渊不为所动，在从天而降的象腿阴影之中，出声问道：
“你爸爸妈妈呢？”
象腿僵住：？
“他们不管你吗？”
同情怜悯，发自内心。
小朋友绝对不欺负小朋友，甚至还带有冷渊特有的同龄人成熟关怀。
灰绿的眼眸，写满了好可怜。
凝视星空象的视线，发自内心，直穿象心。
刺耳长鸣，小象暴走，虚无碎石尘土哗啦啦的砸得满地都是。
却不是扑向冷渊，而是悲鸣长啸，双眼含泪，嗷呜嗷呜宛如幼兽悲痛，缩成一团，划过来时的天空。
星空象作为迷宫深处守护者，必然是要和考生正面较量。
监考会场一片寂静，见识过冷知寒出手果决，打得象生不能自理。
却没想到，冷渊只问了一个问题，就将星空象问到崩溃，消失在天际。
考官们震惊错愕。
立刻就能调出系统数据，却看不明白星空象为什么自闭。
然而，人类却在象声长鸣之时，为可怜象象掬一捧热泪。
“好残忍的猫猫。”
甄新替它揪一揪冷漠的绒绒毛，完全忘记自己曾经怎么教坏小奶猫。
坚决以正义之士的姿态，维护世界的和平：
“怎么可以问候孤儿小象的父母，你祖安来的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