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准备什么都不做吗？”

“那我能做什么呢？”德丽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你又能做什么呢，齐格飞？你认真地，仔细地想一想，难不成你能直接杀到天命空港让沙尼亚特家交人？恐怕到时候就是至少三个以上有S级实力的沙尼亚特家人堵在你的面前，你面对的还有整个天命空港的火力。齐格飞，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第三十九章 戒律

“不行，我绝对不同意！”幽兰黛尔双手撑着桌面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到，“外公，为什么？琪亚娜她……”

“她不是琪亚娜，只是编号为k423的你的复制体，你才是真正的琪亚娜啊，真正的塞西莉亚的女儿，我的外孙女。”利奥波德叹了口气说到。

在他选择和幽兰黛尔坦白一切之前，他也经历了不少的思想斗争，也观察了一段时间，他发现幽兰黛尔对琪亚娜的关心程度有些超乎自己的想象，如果再不告诉幽兰黛尔真相，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最后……也只会是徒增伤悲。

甚至可能会对幽兰黛尔的心理造成一些什么不利的影响，这是利奥波德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在奥托的安排下，他找了个时间，和幽兰黛尔简略地把她的身世和有关琪亚娜的事情都说明了一遍。

不过，令利奥波德有些疑惑的是，幽兰黛尔对于她自己的身世似乎毫不意外，是她恢复了记忆吗？可是，这又是怎么恢复的？当初她从数千米高空坠落之后侥幸没有受到什么太大伤害，但是失去的记忆无论是奥托还是沙尼亚特家想尽了办法都没能成功将其恢复。

“复活路西法先祖……难道我们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幽兰黛尔双手紧握，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到该怎么去反驳自己的外公，理智在告诉她，如果路西法先祖复活，人类面对崩坏的胜算毫无疑问会大大增加，但这个代价是琪亚娜的消失，这也是幽兰黛尔不能接受的。

“沙尼亚特家等了这个机会几千年了。”利奥波德说到，“而k423就是我们找到的别的办法，琪亚娜，你知道吗，她就是为了替代原本会成为路西法大人复苏的容器的你而准备的啊，这就是她从诞生一开始就被赋予了的使命。”

“我相信即便是路西法先祖他也不会同意这种事的！”幽兰黛尔只能这么说到。

“或许吧。”利奥波德微微抬头，目光移向远方，“路西法大人的目光一直都在注视着沙尼亚特，也从未吝惜将他的力量赐于我们，但是……琪亚娜，你要明白一件事，当一个人背负起救世的使命的时候，背负起所有人的牵挂的时候，他的生死，就不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幽兰黛尔沉默。

“爱莉希雅大人依旧在等待着他的归来，沙尼亚特家的夙愿是将这位本不该消逝于时光中的先祖带回现世，人类仹对抗崩坏的未来需要他的存在……”利奥波德闭上了眼睛，“琪亚娜，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或许路西法大人会慈悲为怀不同意这种让他复苏的方式，但是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方法，我们需要他，世界需要他。”

更何况，传说中的路西法大人还是只在意爱莉希雅大人呢，除却其他同行的英雄，其他大多数人的死活甚至名字都不一定会被路西法大人所记住。

这位k423，难不成还能是那个例外？

虽然玛利亚有交代她在准备对k423动手的时候，遭到了疑似来自路西法大人的严厉警告，但那多半应该是路西法大人对她在圣芙蕾雅的所作所为的斥责，k423一个实验体怎么可能得到路西法大人的青睐？

就算有这个可能，这件事也经过了那几位的同意，即便是爱莉希雅大人，也对此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事情已成定局，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这件事的结果。

“既然最开始我就是路西法先祖复苏的容器，那这件事交给我来不就可以了吗？”幽兰黛尔说到，“琪亚娜她也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那你呢？琪亚娜，我的孩子？”利奥波德反问到，“那你就不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吗？你不应该爱别人先过爱自己的啊，我的孩子！k423本就是为了让你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而制造出来的替代品，现在你又要说去换回来，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那为什么……”幽兰黛尔还想要继续说下去，但她的所有话语都忽然止住，她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外公，她在这一刻想通了一件事，复活路西法先祖是沙尼亚特家千年的夙愿，如同主教现在被困在了复活圣女卡莲的执念当中一样，整个沙尼亚特家族已经被“复活先祖”这一悲愿给牢牢地束缚住了。

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他们复活先祖的决心，或许对于高层中的某些人来说，他们压根不在乎容器是谁，他们只要一个能够让先祖回归的容器，而自己的外公利奥波德不想让自己背负上那一切，于是就有了琪亚娜的诞生。

这件事已经……无关是非与否了。

“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孩子。”利奥波德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我现在更想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如果是，你又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幽兰黛尔缓缓地坐回了椅子上，然后说到：“是的，如您所说，我已经恢复了过去的记忆，就在不久前。”

“这样吗……”利奥波德微微地笑了笑，“虽然我也认为，或许对你来说，那些记忆不恢复是件好事，但恢复了也不是什么坏事，过去，终究是一个人的一生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跟您说。”

“没有关系，我的孩子。我理解你的想法。”利奥波德说到，“我不会去过多追问，这些事情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那我也愿意倾听，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追问。我只希望你现在可以多多地为你自己着想一点，以及好好地思考一下现在的情况。”

幽兰黛尔垂眸：“我……明白您的苦心，但是……”

“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定局，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利奥波德再次提醒幽兰黛尔，“整个沙尼亚特家都为此准备了许久。”

如果自己真的要反对这一切的话，恐怕自己所要面对的，就会是整个沙尼亚特家的战力吧……

对于沙尼亚特家的战力，其实幽兰黛尔还算是清楚的，可能是因为自己本就是沙尼亚特家的人吧，主教大人有些时候也没对自己有太多忌讳。

就比如，她知道目前天命沙尼亚特家明面上最强的两个战力，一个是玛利亚姨妈，一个是路德维希，除此之外，安洁莉娅、伊瓦尔、以利亚思和奥莉维娅的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四个的实力都最起码有顶尖A级女武神的水平，再然后，就是自己只在名单上看到过的沙利叶和米丝忒琳……

保守估计她们或许比路德维希还要强上一个档次，以至于主教甚至从不动用她们的力量。

还有就是，那位爱莉·沙尼亚特……

幽兰黛尔有种莫名的感觉，不会那位实力深不可测的爱莉……就是爱莉希雅先祖本人吧？毕竟自己的外公的话语中也多少暗示了爱莉希雅先祖目前还活着这件事。

只是路德维希和玛利亚的话，自己全力硬拼或许不会落入下风，玛利亚姨妈平时也经常抽空做自己的陪练所以还算熟悉，但路德维希前辈就不好说了，他很少在自己面前动手，不确定性太多，以及在他们上面还有沙利叶和米丝忒琳，硬碰硬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胜算。

和自己的外公交谈结束之后，幽兰黛尔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天命空港内，她感觉自己从未有过这样的迷茫感。

正当她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此刻正站在高处眺望远方的琪亚娜，犹豫了一下之后，她还是走上了前去。

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自己所将要面对的命运，幽兰黛尔想看一看琪亚娜自己的想法，以及……出于对琪亚娜的愧疚，她想多和琪亚娜说几句话。

“琪亚娜。”幽兰黛尔率先打招呼说到。

“比安卡？”琪亚娜对于幽兰黛尔的出现有些意外，但还是笑了笑说到，“下午好。”

幽兰黛尔站在琪亚娜的身边，和她一起看向远处的云海，迟疑了一下后开口到：“琪亚娜……我是说，假如……你的身份不只是空之律者核心的载体的话……”

“其实还是沙尼亚特家的先祖，路西法·沙尼亚特大人回归的容器，对吧？”琪亚娜十分坦然地说到，“你已经知道了？利奥波德老先生告诉你的？”

“所以，你其实……”

“嗯，从我被带回天命空港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些。”琪亚娜看向幽兰黛尔，“当然……也包括你的身世……真的，很对不起，我占用了你的名字这么多年。”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件事，如果你需要一个名字，那么琪亚娜这个名字就是给你又会怎么样呢？”幽兰黛尔说到，“更何况，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名字已经和你目前所经历的人生息息相关，它已经是属于你的了。”

“可这一切本应该属于你。”琪亚娜轻声说到。

“他们没有限制你的行动，德丽莎学园长那边我想我还能帮上点忙，只要你想的话……”

“可那样一来，成为容器的人不就是你了吗？”琪亚娜说到，“没有必要这样为我着想，我已经度过了数年属于我的人生，而现在也不过是完成我从诞生开始就被赋予的使命而已，能以琪亚娜的身份经历了段时间，我已经很满足了。当初是你和齐格飞先生一起救了我，给了我去拥抱自己人生的机会，那至少这一次，让我有能回报你们的机会，好吗？”

“琪亚娜……”

幽兰黛尔还想说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路德维希的声音：“比安卡，有一位大人要见你，就现在，跟我走吧。”

幽兰黛尔回头，路德维希正双手抱胸站在那里，她又看向琪亚娜，琪亚娜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不需要多管自己，幽兰黛尔在内心咬了咬牙之后，跟着路德维希一同离开了。

琪亚娜目送幽兰黛尔离开后便收回了目光，之前一直保持的淡淡微笑也变为了面无表情，此刻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响起属于空之律者的声音。

“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去利用它！借助我的力量，你可以轻易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离开，然后把身体的控制权给你？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说过，第二律者，只要我还在这里，我的身体就是你的牢笼，你别想踏出去一步！”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