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的推理，看来你还不算太傻嘛。”女孩的一只手搭上了幽兰黛尔的肩膀，幽兰黛尔忽然间发现女孩原本模糊的面容在此刻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但是，你还是要知道一件事，在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有代价的，向恶魔求取力量，你可得好好想一想，这个代价，你支付得起吗？”女孩笑着询问到。

“我需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呢？我的存在，还是什么？”幽兰黛尔问到，“如果只是这些，这本就对我而言并无所谓，而我也相信，你愿意帮助我的前提，是我的所有动作都不会影响到路西法先祖的回归，那么，有什么代价会是我支付不起的呢？”

“你倒是清醒……”女孩的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再看到她时，她已经坐回了门扉的上方，“没错，跟你想的一样，不管你怎么做，反正最后路西法一定会回来，所以，在他回来之前，我自己找点乐子也在他允许的范围内。”

“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

“名字？哦，对对对，差点忘了这件事。”女孩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揶揄了起来，“我的名字是莉莉丝，当然，另一个更加容易让你快速理解的身份呢，就是路西法的情人咯~”

幽兰黛尔：“？”

第四十一章 叛逆开端

“这几天比安卡的表现如何？”奥托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到。

“根据以利亚思大人的观察，在进入至深之处后，幽兰黛尔大人与k423的接触次数显著下降，并且相遇的时候也没有过多交谈。”琥珀说到，“就好像她对k423的热情在一瞬间就下降了不少一样。”

“这样吗……”奥托若有所思，他手里的文件正是丽塔递交上来的有关近期幽兰黛尔的表现和行程安排，通过对比丽塔递交的观察报告还有以利亚思·沙尼亚特暗中的观察报告，才能更有效地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以及……

观察丽塔。

丽塔是自己安排过去照顾幽兰黛尔生活起居的，这些年来伊瓦尔负责的一部分情报收集以及暗杀任务也转移给了丽塔，因此她对奥托来说也能算得上是心腹，不过这个心腹在奥托内心的信任程度有多少，就要依照情况而定了。

奥托对比了一下两边交上来的观察报告，发现上面并没有什么出入，如果是硬要找不同的话，那就是丽塔的观察报告上面还有幽兰黛尔接下来所计划的行程，而处于暗中观察的以利亚思只能观察到幽兰黛尔的言行。

“准备去解决因为第四律者诞生的崩坏余波所制造出的崩坏兽吗？的确是一个符合她以往行程的安排。”奥托放下手里的观察报告，拿起了另一份文件，这是幽兰黛尔所递交上来的文件，她提出要回收放置于圣芙蕾雅的渴望宝石。

渴望宝石奥托当然也是打算拿回来的，当然，除了渴望宝石，奥托还有一个想要拿回来的东西，那就是芽衣体内的征服宝石。

奥托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座椅的扶手，他并不是不相信在至深之处里的那位的能力，毕竟当初自己就领教过一次，虽然最后是被埃莉诺给制止了……

但是在眼下的这个档口上，即使幽兰黛尔提出的意见非常合理，在奥托的眼中都会成为不对劲。

奥托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嘴角轻轻一勾，在幽兰黛尔递交上来的文件上批复了同意。

他想通了。

不管幽兰黛尔有没有被【戒律】的力量所压制，要想实现自己的目的，四块宝石自然是越多越好，他还在想怎么让被沙尼亚特家威慑的德丽莎主动带着极东支部叛变呢，德丽莎最近的动向实在是有些太安静了，可能是在准备，但也可能真的没有准备，不管怎么样，自己需要给德丽莎来一剂猛药，确保自己的好孙女到时候一定会提着犹大来给自己当头一砸。

幽兰黛尔这个提议某种程度上真的算是瞌睡了来枕头——来得正好。

事情到现在为止，奥托依旧有着绝对的自信将事态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掌握当中。

目前所表现在明面上的计划只能说是冰山一角，或者说是为大多数先行者所默认的共识，可是那位【无限】之铭的蛇主不可能只会想要一个将意识所承载的【容器】，不过这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一点呢？

自己身为合作者方才有机会了解这些，而奥托更相信，先行者当中，不知道这个计划真面目的大有人在，而他们也不会同意那个真正的计划，就比如现在正在天命总部的那位赤鸢仙人。

引入一些新的变数，或许反而会让事情的结果导向自己所想要的那个结局。

“大洋洲支部的那些女武神清理崩坏兽的效率的确有些低了，既然比安卡那孩子想去，就让她去吧，对了，让丽塔也一起跟着好了，免得比安卡到时候又不眠不休地打上个三天三夜，搞得最后利奥波德告状告到我这里来。”奥托淡淡地开口到，“在清理完那些崩坏兽之后，就让她按照她所提议的那样，去问责圣芙蕾雅，让圣芙蕾雅早点把渴望宝石送回总部来。”

“遵命，主教大人。”琥珀微微躬身，但她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到，“可是，主教大人，我听说德丽莎非常看重那位渴望宝石的容器，前S级女武神种子温蒂……”

“琥珀，你只管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是。”

几天后，圣芙蕾雅学园。

德丽莎站在学园的广场上，看着眼前的幽兰黛尔和丽塔，面无表情地说到：“所以……爷爷是想要我把温蒂又送去哪个实验室接受实验吗？”

“德丽莎大人，渴望宝石是属于天命的，总部有权力决定渴望宝石最后的去向。”丽塔微笑着解释到，“当然，总部也知道德丽莎大人您因为温蒂小姐之前的遭遇而对总部的安排有所不满，但圣芙蕾雅说到底也是天命总部下属的机构，并且温蒂小姐在这之前已经被确认成为了第四律者，这样的一个危险人物，自然要以最高规格对待才行，不是吗？”

“如果我不交呢？”德丽莎问到。

“德丽莎大人说笑了。”丽塔云淡风轻地说到，“无论何时何地，天命都是以对抗崩坏保护人类为宗旨的，沙尼亚特家尤甚，对于一位被确认觉醒为律者的危险人物，德丽莎大人是真的觉得沙尼亚特家会坐视不理吗？”

“你在威胁我？”德丽莎寒声说到。

“丽塔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相信当年塞西莉亚大人完全解放沙尼亚特圣血净化了几乎整个西伯利亚的事情德丽莎大人还有所印象，而对于现今的沙尼亚特家来说，所谓的‘律者杀手’，不是不存在的。”丽塔说到。

“你们要对我的学生做什么？！”

“沙尼亚特家会用尽办法根绝一切威胁，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处的。”丽塔看着德丽莎说到，“尤其是现在圣芙蕾雅和沙尼亚特双方之间关系有所裂痕的当下，丽塔所说的话也都是在为了德丽莎大人您考虑。”

德丽莎沉默地看着丽塔，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将渴望宝石带回天命不仅仅是爷爷奥托的意思，沙尼亚特家很大概率也掺和在内，搞不好渴望宝石对他们复活那位路西法有什么大作用，虽然德丽莎不是很喜欢丽塔，但是她在这一刻，内心隐隐有种感觉，丽塔是在对她暗示这些信息。

“但我记得之前我明明跟爷爷递交过了将渴望宝石留存在极东支部的申请，极东支部的实验室也具备相应的条件，完全可以存放渴望宝石，爷爷当时也批准了。”德丽莎说到，“为什么现在突然间又反悔了？”

并且，这应该算是自己和爷爷达成的一个交易，自己不为琪亚娜被带走这件事闹腾，而爷爷也不对渴望宝石的去向插手……

“啊，有关这一点，可能就需要我身边的幽兰黛尔大人亲自为您解释一下了。”丽塔看向了身边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幽兰黛尔，“将渴望宝石转移回天命总部的提案，是幽兰黛尔大人所提出的。”

“原来如此。”

德丽莎现在反而不意外了，她早就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奥托的一个提线傀儡，就算自己不对琪亚娜被带走这件事追究又怎么样呢？一时的退让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

她拒绝了逆熵的请求，不将圣芙蕾雅地下的那些塞西莉亚的克隆体曝光出去，想要以此换来爷爷对琪亚娜的存在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结果呢？琪亚娜还是被带走了。

她不因为这件事和爷爷闹腾，想要以此换来爷爷不对渴望宝石的去向插手，不再伤害自己的学生温蒂，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天命的两位S级女武神丽塔·洛丝薇瑟和幽兰黛尔·阿塔吉娜来到了圣芙蕾雅要带走温蒂。

自己的一再退让，最后换来的不过是爷爷丣的步步紧逼，在爷爷的眼中，自己跟他所达成的条件全都不过是看他心情而定的罢了，先是琪亚娜，现在又是温蒂，那将来呢？是不是轮到芽衣了？是不是轮到在天命的那位真正的琪亚娜了？

自己到最后又保护了谁？保护的了谁？

自己骂齐格飞最后谁也没有保住，可自己呢？

德丽莎认为，幽兰黛尔的提议不过是奥托用来向自己发难的一步棋子，毕竟以幽兰黛尔的性格她是真的会提出这样的意见的，可就算提出了意见，最后的决定权都是在奥托的手里，幽兰黛尔的提议只是给了奥托一个理由罢了。

“您不需要幽兰黛尔大人跟您解释一下吗？”在德丽莎思考的空档，丽塔询问到。

“不必了。”德丽莎摆了摆手。

反正肯定又是那些大道理什么的，幽兰黛尔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较真了，她的目的可能就是单纯地为了天命以及人类所考虑，但她背后的那只老狐狸可从来都不会只是这么想。

“不，德丽莎学园长，我想我还是有必要和您谈谈的，单独谈一谈。”幽兰黛尔开口到。

丽塔看了幽兰黛尔一眼，没有说话。

“单独谈一谈？”德丽莎皱眉。

“没错，我想要您至少听一下我的想法，然后再做决定。”幽兰黛尔说到，“希望您能理解。”

而这场单独的谈话最后也就只不过持续了不到十分钟，幽兰黛尔便和丽塔一同离开了，就和她们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从圣芙蕾雅带走任何人或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