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在那之前……”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西法的身影就从芽衣的面前消失了，芽衣四处张望，终于在一处掩体的旁边看到了路西法，而他似乎是在和谁交谈……诶？学园长？
第一百一十四章 霜棺
“枫，如果现文明命运的模样变得面目全非，你又想如何在这个文明将崩坏战胜呢？”
“面目全非……阿波尼亚，命运不是早就在我来到前文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发生偏移了吗？是啊，如果只是按照原本的路线行进，这应当是最稳妥的方案，因为在我的记忆中，现文明在最后一定会战胜崩坏……”
他看向身后的修女：“可是，比起将命运托付给我记忆里的那个模样，我更愿意将希望握在自己的手中。”
修女垂下眼眸：“但是，枫，你就不害怕再一次的失败吗？”
“失败？不，我们这一次绝对不会输。”他看着修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阿波尼亚，再回答我一次吧，你最初看见的属于凯文、苏和华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修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看到……赤鸢于灰烬中重生，在全新的天地里翱翔，菩提树上的绿叶终究自枝头飘落，在湖面上逐渐飘远，而那救世的英雄，他孤身一人坐在他的王座上，迎来了他最后的梦。”
“所以，阿波尼亚，如果我们就这样顺从命运，那到最后，凯文和苏还会像现在这样站在我们的面前吗？”他说到，“听到你的答案，我想我大概知道那最后的结局了……”
修女沉默。
“你也知道，或者说，身为先行者的大家其实都知道。所以每个人其实都已经为最后的决战到来时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在准备着自己的计划。而凯文的计划……就是那个最无可奈何，最坏的计划，对吧？”
他还不了解凯文吗？在听到凯文准备执行圣痕计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凯文在最后的打算。
利用圣痕计划连接起所有人的梦境，将人类的意识转移到世界的里侧，而凯文将留在世界的外侧，独自背负起终焉之力，承受着终焉之力不断摧毁他的身体又不断再生的折磨，如此往复，直至永远。
这就是凯文会干出来的事情，圣痕计划中所谓“精神的亚当”计划。
修女依旧保持沉默。
“不用隐瞒，阿波尼亚，你其实还是赞同凯文的，对吗？”他继续说到，“如果我没猜错，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
“枫，话，说到这里就可以了。”修女终于是开口了，“我相信你知道这些，我更知道包括你在内的很多人都会反对这个计划，但是……正如你最开始所说，我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想法，而我们每个人的最终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战胜崩坏，令文明存续。”
修女向他伸出了手，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庞：“跨越了五万年的时光，我们终于得以在这个时代重逢，但是我所触及的你，甚至只是你意识投影的一个载体……我们都不再能承受得起失败的代价，枫。”
她收回手，说到：“那是我曾经看到过的结局，或许凯文终将失败，但他的失败，带来的将会是新世界的黎明，他若成功，文明也依旧会存续，你的存在亦不会消失……每个人都会存在于自己的梦想之地，过上他们理想中的生活。倘若文明在成长的风雨面前终将夭折，那么我们就将它彻底固定在童年。”
“除了你还有人支持凯文，对吧？”
“枫，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并不是其揭晓的时候。如果说我们最后的计划是最坏的计划，那么枫，你所准备的那个计划，又真的是对所有人而言‘最好的计划’吗？”
“……”
“当然，在那之前，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会尽可能的给琪亚娜这些孩子们以我们能给出的最大支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和我们都不会准备另外的后手方案，不是吗？”
……
珊瑚岛外围。
枫双手抱胸，迎着寒风看向冰之律者所在的方向，根据沙尼亚特家对夜枭的调查，安娜在当年的马尼拉大崩坏中完全没有任何对不起夜枭的事情，他的妹妹如今仍旧存活，那么夜枭实际上就已经失去了原本命运轨迹中变成岩之律者的理由。
虽然自己早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之后还是去了一趟乐土，问了一下乐土里的自己。
夜枭将安娜视为他生命的支柱，可是他又看到了安娜对他妹妹的见死不救，最终因此崩溃，接纳了崩坏的力量变成了岩之律者，他依旧想要守护安娜，可却又再也没办法将安娜视为自己的支柱，于是就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将律者核心给予已经变成冰之律者丧失了所有人性的安娜。
详细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哦了，但大致走向应该是这样的。
对此，枫的评价是：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就最后那个操作，枫反正是真的看不懂，那真的不是属于夜枭自暴自弃之下的自我感动吗？他最后给出律者核心的时候，那个律者还能被称之为安娜吗？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原本的人类人格几近消亡，留在那里的只有冰之律者，而非安娜·沙尼亚特。
至于眼下安娜最后的命运如何……看她自己，也看琪亚娜的选择如何吧。
他站了一会儿，才稍微侧过头看向站到自己身后的芽衣：“和你们学园长聊完了是吗？”
他之前和德丽莎聊了一会儿，德丽莎先是问了自己琪亚娜吃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学习，他表示这不用德丽莎操心，他给琪亚娜的一定会是最好的。
德丽莎眼角抽搐了一下，他倒是很轻易地就从德丽莎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意思，毕竟自己是沙尼亚特的先祖，沙尼亚特是天命三大家族之首，给得出的东西自然比圣芙蕾雅多得多。
德丽莎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拜托他能够照顾一下芽衣，至少别让她再像长空市那样去脸接琪亚娜的天火出鞘了。
“你怎么就觉得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呢？”
面对他的问题，德丽莎神色变幻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到：“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跟你对其他人的态度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而且……”
“而且什么？”
“……算了。总之就是这样吧，我拦不住芽衣，或者说，拦了也没有用，芽衣陷在自己的执念中太深了，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只能为她做到这些……”
“……”
“我……我应该对你尊敬的，沙尼亚特的先祖……但是，我却又感觉你很亲近，无论何时，我都没有办法对你有任何的敌意……我现在是不是就跟我的外表一样，就跟小孩子似的，天真的可笑？”
“……呵，确实有点。”
“你……你说得对……那就这样吧，芽衣……就拜托了。”
之后他就让芽衣单独过去好好地跟德丽莎告个别了，虽然想法有些天真，但是德丽莎确实是想尽了办法去照顾那些孩子们，根据苏的说法，天命之战后德丽莎就基本上没怎么歇下来过，总的下来，现在的圣芙蕾雅至少还能照常上课，极东支部仍旧在正常运转。
不管怎样，芽衣总归是该好好地跟德丽莎道个别的。
既然德丽莎都这么说了，终归是那个时候自己没能来得及救下她，只是这样一个随手就能实现的要求的话，答应了也没有什么，之后稍微跟乐土那边的自己说一声，让他注意一下芽衣就是了。
同时，如果芽衣真的能通过乐土的考验，那也不是什么坏事。
趁自己现在还能做到些什么……
枫很清楚，崩坏的脚步只会越来越快，审判日即将来临，而在那之前，或许昔日的英桀们还会爆发出第二次内战吧。
毕竟现在的自己终究只是一个投影，凯文他们说不定还真有办法把自己困住，此外……有关圣痕计划的详细，希儿的态度就有些暧昧了。
她或许会是计划的关键人物，但是自己也把握不准她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
“我……现在要怎么做？”芽衣问到。
“你既然想跟琪亚娜拥有一样的视野，看在你们学园长的份上，我当然是可以给你这个机会的，在此之前，不如先看看琪亚娜的战斗。”
芽衣看向枫，而枫只是看着冰之律者出现的地方，她忽然在内心有些好奇，“看在学园长的份上”？学园长跟路西法很熟吗？难道里面还有什么渊源？
琪亚娜这边。
面前的寒冰碎裂，戴着深蓝色的头纱以及一面漆黑的面纱的律者自冰柱之中出现，她的上半身都是黑蓝色的，小臂则渐变为深蓝色，双手被冰锥刺穿。原本的女武神装甲变为了一件深蓝色渐变白色的大披风，其上悬挂着两条冰链，身体两侧各自漂浮了一个冰蜡烛。
“安娜……”莱奥妮几乎都有些认不出眼前的律者究竟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沙尼亚特女孩有何相似之处，这律者化的改造是不是太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