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亚娜看了一眼奥托,虽然她一点都不想跟奥托多打交道,但她得承认,的确是奥托点拨了她如何去见枫的方法,讲道理,她确实得承奥托的这个人情。
于是,琪亚娜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虚空万藏的结界再一次展开,金色的光芒隔绝了他们与外人之间的联系,芽衣看向那金色的结界,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担心。
奥托在跟琪亚娜说话之前,好像是往自己这里看了一眼对吧?他不会知道了什么吧?还是说,就是他让自己从梦境中脱离的?
结界中。
“说吧,又有什么事?”琪亚娜双手抱胸问到。
“看你这样子,你确实见到了路西法,对吗?”奥托说到。
琪亚娜点了点头:“的确,你没有说错,不过你特意要单独跟我说话,难道是你没有做到你想做的事情?”
“哈,只是验证了一点我的小猜想罢了,毕竟我要做的事情,难度性有点高。”奥托耸了耸肩说到,“我只能一步一步地来,一步一步地做好每一个准备。”
“即使你的前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琪亚娜看着奥托的眼睛说到,“这恐怕比你复活卡莲的难度都会要高不少吧?”
“哈哈哈哈……”奥托笑了起来,“琪亚娜,你还是不了解我……即使前路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那又怎样呢?如果不去尝试,我又怎么知道那是深渊?更何况……我早就在深渊之中了。”
琪亚娜沉默。
“与其思考我能不能做到,琪亚娜,你又觉得,你做得到什么吗?或者说,你知道你要做些什么吗?”奥托笑着反问到。
“不劳操心。”
“好吧好吧,这我就不多说了。逆熵的那位小姑娘,或者说未来的逆熵盟主,她要和你一同前往世界蛇?”奥托也没继续问,而是换了个话题。
“确有此事,是我答应的。”琪亚娜语气平淡地说到,“虽然逆熵的理念有些天真,但布洛妮娅不一样,我只是相信她,而非是相信逆熵……不过,如果你是想对布洛妮娅使一点绊子什么的话……”
琪亚娜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到:“我可以帮你再回忆一下被识之律者暴打的时候的感觉。”
“哎呀,大可不必大可不必,我还不至于这么不识趣。”奥托摇了摇头说到,“真是令人感动的朋友情谊啊。放心好了,琪亚娜,我没有这个必要去特意对付那位布洛妮娅,因为……”
“你觉得现在的逆熵,还需要如今的天命去特意针对吗?”
琪亚娜沉默,奥托说得好像是这样没错,天命这边有姐姐比安卡作为最强战力存在,律者级别的战力也有安洁莉娅跟安娜,反观逆熵,却只有一个瓦尔特先生作为顶梁柱撑着,就算硬要把学倯园长和温蒂算上,天命这边也还有素裳前辈和玛利亚姨妈。
更别说,即使自己现在在沙尼亚特家地位不低,但【黑渊】的首领自始至终都还是奥托,奥托有权力调动【黑渊】的力量,这样一来,逆熵和天命之间的战力差距又进一步被拉开了。
加上现如今逆熵和天命之间掌握的信息根本不对等,对于虚树神骸,逆熵的研究并不多,并且随着崩坏发生能级的增加,泰坦可应用的范围也会对应的减少,也就是说,哪怕天命什么都不做,逆熵也会不断地被削弱下去。
所以奥托还真就不用特意去针对逆熵——前提是逆熵之后不会再往奥托的雷区里踩。
是的,这个看上去总是把一切事情的动态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处事总是一副波澜不惊尽在掌握的家伙,也存在雷区。
如果自己了解到的情报没错的话,海渊城之战本来奥托也没打算怎么认真对付,结果在科洛斯滕事件过后,奥托才像是动了真格。
可惜的是里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虽然当时直接参与执行任务的是【黑渊】的伊瓦尔,但人家不愿意透露自己也确实拿他没办法,毕竟奥托才是【黑渊】的首领,自己可不是。
唯一能知道的就是沙尼亚特在科洛斯滕的旧宅在被损毁的建筑范围内,考虑到奥托这家伙确实跟那一代的沙尼亚特家主有旧,并且关系还不浅,多半就是跟那位埃莉诺·沙尼亚特有关了。
至于卡莲前辈的话……可能也有这方面因素在内吧,卡斯兰娜家的旧宅也遭受了袭击。
总而言之,只要不阻碍奥托的计划,不去踩他的雷区,逆熵现在确实还犯不着奥托去特意针对。
“就这样吧……”琪亚娜垂眸想到,“这样一来,布洛妮娅你也可以安心在世界蛇里寻找你想要的答案了,在你找到自己真正想要行走的道路之前,逆熵还不会这么快倒下……”
至于更多的事情,琪亚娜也做不了什么,毕竟她虽然确实在世界蛇有点话语权,但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帮逆熵,帮了一次就间接地是在跟其他人说她要站台逆熵……她还不至于这么楞。
想到这里,琪亚娜说到:“所以,这些就是你想要说的?”
“啊,的确,不止这些。”奥托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毕竟你们这些有着人的意志,愿意为人类而战的律者,也属于最后对抗终末之时的希望,我就是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待那位雷之律者的呢?”
“……无可奉告。”琪亚娜冷淡地说到,她可不会在奥托的面前去评价自己的朋友。
“哈哈,不说也没有关系,因为我看得出来。”奥托意味深长地说到,“你虽然把她当做朋友,但你并不信任她,我是说……你不信任她作为与你同行者的能力。你们的友情我是认可的,但是……你所行走的道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和你一起走的。”
“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琪亚娜说到。
“那我就直说了吧,那位雷之律者……并不是依靠她自己的力量挣脱的美梦的束缚。”奥托说到,“我很确定这一点。”
琪亚娜瞳孔微微一缩,但转念一想,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以外,她倒是真的没有更多的情绪了,因为她不意外,倒不如说,一开始觉得芽衣靠自己的意志挣脱梦境的这件事才是真的让她意外。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不必一直都对我如此提防,琪亚娜。”奥托说到,“至少现在,我和你是同一个阵营的,我们都想要战胜崩坏不是吗?我不是你的阻碍,相反,我非常愿意成为你的助力。雷之律者如今的状态在对抗崩坏这条道路上终有一日会变成人类的阻碍,这一次还能在他人的帮助下脱困,那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如何指望他人一次又一次地为她收场?”
琪亚娜沉默。
“我是过来人,琪亚娜。”奥托一只手按在胸口,以一种痛惜的语气说到,“这种事情,我已经遇到过不止一次了,就拿最近的那件事来说吧,虽然在这件事里,我需要担负起不小的责任,但最后导致一切发生的,却也不都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毕竟,我也不能主宰一个人的想法,让他完全按照我的思维行动,不是么?”
琪亚娜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好像知道奥托说的是哪件事了……
“你不觉得,雷之律者如今的状态,和当年的那位齐格飞·卡斯兰娜有着些许的相似吗?啊,抱歉,我都有些忘了他已经被剥夺了卡斯兰娜之名,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奥托好整以暇地看着琪亚娜瞬间阴沉下来的神色,“有正义感是好事,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正义感就冲动行事,最后让别人来帮他支付代价。想想看那之后的卡斯兰娜家吧,想想那可怜的卡斯兰娜老家主吧,琪亚娜,如果继续放任雷之律者这么下去,她会困在她的执念里,越陷越深,最后,也会一样的让别人来帮她支付这任性的代价。”
琪亚娜冰冷地盯着奥托,齐格飞的事情她真的不好评价,但奥托这么堂而皇之地把齐格飞拉出来说事……
对齐格飞,再怎么说,琪亚娜心里也还是有愧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地想一想,必要的时候也应该学会狠得下心来。”奥托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说到,“雷之律者的权柄留在她的手上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如果要为了最后战胜崩坏,不,就算是为了先行者们,为了路西法,我们都不应该容许意外的发生,不是吗?”
琪亚娜沉默,奥托这是在要她收回芽衣身上的权柄,而且她也不得不承认奥托确实说的没毛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说到:“既然你提到了齐格飞,奥托,那我这也有一个问题,关于他在逆熵基地里消失的事情,你知不知情?知道多少?”
“如果不是你的存在,路西法早就把他的小命给收走了,你和他之间理应是两不相欠了。”奥托摊了摊手,“路西法……他确实一直都在为你着想,减轻你对齐格飞产生的不该有的愧疚感。”
“……我知道,所以,你知情多少?”
“我只能说是略微知情,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在卡斯兰娜的圣痕空间里。”奥托说到,“只不过,卡斯兰娜的圣痕空间的控制权在凯文的手中,去那里救他出来……哈,他值得你这么去做吗?”
“……齐格飞先生终究对我有恩。”
“对你有恩?指的是在你12岁之前都没能让你接受正规的教育?指的是在你12岁生日那一年离你而去任你独自生存?你的知识是路西法教的,你的战斗技巧也是路西法教的,琪亚娜,他对你的恩……是指白白占了一个所谓【父亲】的名头吗?”
“……”
“你太过善良了,也太过优柔寡断了,琪亚娜。好好想想吧,他到底对你的恩在什么地方?你现如今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如果那四年算是他对你的恩,那么你在路西法前往逆熵收回天火圣裁时,不就已经还了吗?如果不是你,他早就死了。”
“……我……”
“但我愿意帮助你,彻底了结和齐格飞之间的所有……”
“为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因为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我是你最合适的盟友,我会帮助你去取得你想要的,你知道的,要救齐格飞,只凭你一人,该如何去面对那救世的英雄,卡斯兰娜的先祖?以及,你所想要得到的……你要如何去对抗沙尼亚特的另一位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