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帝笑了,不置可否,有司?谁敢查你秦副相!
钱,是骡马《张记》的镖行收的,送到东京的陶朱氏据点!
跟秦副相有关系?仅凭口供,是板不倒秦柏的。
除非,是陶朱氏的大掌柜出面指证秦副相!
怼上陶朱氏,更始帝更升起浓浓的无力感,不能对陶朱氏下狠手!
“内相,枢密院监察天下,官镖丢失的事,可有定论?”
童鞭欠身,声如宏钟:
“诸府的官镖,是同一天遇劫,概莫例外!”
更始帝心中一凛,终于认清一件事,朱氏不是软柿子,莫逼之。
秦柏轻咳、细语,更始帝不得不收敛心神,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
“坊间传闻,朱氏离洛阳,天下乱世启!今日一见,朱氏不简单!”
更始帝笑了,眼里满是讥讽之意:
“副相大人,你可有实锤的证据?朱氏不会自己劫自己吧?”
更始帝戏耍秦柏,是偷换了概念,将中州两案混为一谈。
更始帝手里握着洛阳官员的口供,秦副相一句“我不知情”完美搪塞,而朱氏乃老牌的武者世家,岂容你空口白牙污蔑?
说实在的,更始帝宁愿得罪秦柏,也不愿跟朱氏撕破脸。
秦柏的势,源自新朝,更始帝一言可灭之。
朱氏则不然,徒子、徒孙、狐朋狗党遍布天下,是实打实的实力。
秦柏的执着,不是一般人可比拟,又有了新论:
“洛阳官镖失劫,手段干净利落、滴水不漏,非正规精锐军队根本无法达成,牧氏屯驻洛水,足有两万精兵,是牧羊干的!”
童鞭一怔,古怪地打量秦柏,不得不说,你猜对了。
有卵用?你咬牧羊?
事发后,童鞭、童狗星夜潜至,逐一勘察,心如明镜。
拥有精锐的牧氏,有能力全歼二吊子镖师;
拥有战舰的牧氏,才能搬走五百余万两的金锭,从容逃走。
更何况,有朱氏打掩护、做辅助,谁能揪住小尾巴?
不纠缠牧氏!秦柏的论调无人附和,秦柏讪讪,再不能继。
更始帝瞟了瞟童鞭,似求证:
“看样子,今年的岁赋,是收不上来了?”
童鞭笑而不语,打手而已,不会抛砖引玉,也不会借题发挥。
蔡相又眯了老眼,继续假寐。
岁赋,是内阁的本责,蔡相装睡是应该的,秦副相要顶上。
“我建议,临时征收2%的税负,以填补国库空虚!”
切!
好主意,绝妙无比的馊主意。
非遇大变,朝庭不会轻易增税,一是关乎国家的体面,其二,殷鉴不远,更始帝吃过大亏,因世家的贪婪,差一点毁了新朝。
而且,因诸府失镖事件,令更始帝对地方官的信任,大打折扣。
新朝,每年的岁赋约一亿两金珠,而官员的献金?足抵十倍岁赋!
钱从哪里来?是取之于民!
假如,更始帝同意秦柏的建议?
受了损失的官员,会变本加利地捞回来,上缴国库仍是零头。
盯住秦柏,副相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更始帝缓缓道:
“骡马《张记》接了官镖,又收了佣金,不该赔偿丢镖的损失?”
“镖行哪有钱赔?”秦柏兀自强辩。
更始帝冷笑连连,口下圣旨:
“在商言商,骡马《张记》丢了雇主的镖物,理应照约赔偿!”
“骡马《张记》倒下,谁为朝庭做事?”秦柏仍作最后的努力。
司礼内监拟就圣旨,更始帝压下未签,秦柏升起一丝希望。
更始帝望向童鞭,见童鞭给了肯定的答复,又有新旨颁下:
“诸府、郡、县主官横征暴敛,有负皇恩,旨到革职、抄家、下狱,永不叙用,遗缺由无案底副职、主事替升,次由吏部推荐!”
如晴天霹雳,秦柏恍惚,求救似地望向蔡相,唯老相能扭转乾坤。
蔡相睁眼,轻咳,所有人都望过来,老贼的声望不容低估。
“我赞同陛下的想法,长江后浪推前浪,哪有恋栈的驽马?”
谁都腹诽,您快进棺材了,还不肯回家!
官员的作派,令蔡相寒了心,什么门生,什么弟子,有意思么?
签了大名,盖上玉玺,两份圣旨立发。
望了望煜竹,又盯住林召彦,更始帝又开金口:
“任命林一画为洛阳行军总管府总管,遇缺任其推荐!”
煜竹错愕,林召彦无悲无喜,更始帝越来越厉害了。
画夫人是千余江南世家的领袖,又与林肇渚是亲戚,世家的货要卖给新朝?于情于理,林肇渚黑不下脸来硬性封锁,于新朝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