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的其余十一县城,也发生同样的一幕,大军进城,波澜不惊。
四座郡城,也由洛三镇的大军镇守,标统接管了城防。
而洛三镇的其余兵力,被布置到官道、节点,成为预备队。
洛一镇,是洛阳行军总管麾下最强军力,整建制调往洛阳布防。
净街、戒严!
征用民房,修建临时营房,大大小小的军营星棋罗布,又布置、改造成临时战堡,路口、交通节点设了哨卡,盘查碍眼人物。
巡队游走大街小巷,震慑宵小。
若是俯瞰洛阳城,洛一镇的布署,是围绕行军总管府展开。
核心圈,零星游骑,约两千人,像是斥候,将总管府遥遥监视了;
阻击圈,征用民居,分散驻扎两万人的军士,配置劲弩、长枪;
截击圈,梯次布置重兵据点,足有五万大军,不令敌人逃出生天。
林召彦不动声色完成布置,东都洛阳、四郡、十二县尽入掌中。
画夫人,依旧懵懂的画夫人,已是网中游鱼。
事涉朝庭体制,且煜竹、林召彦控制住了局面,暂时未动画夫人。
而其羽翼、爪牙,则立即清理、铲除。
寒风凛冽,林召彦一身戎装,负手野战军账前,吩咐道:
“执我的令箭,将十大社头请来!过时不到,惦量后果!”
队队斥候奔出军账,策马而去,斥候是门清,有办法找到大社头。
“花开枝在么?骠骑将军有请!”一斥候冷冽,盯住矮小民房。
“在!在!在!”素衣婆子开了门,跟着斥候大哥,上马走了。
花开枝,就是花老鸨,洛阳城的十大社头之一,行踪诡秘。
花老鸨是花大姐,却很少有人知道,她是大社头。
而斥候大哥不但知道,且知道她的临时藏匿地点,除非,花开枝不想混了,甚至,是不想活了,否则,乖乖地配合骠骑大人做事吧。
斥候大哥来到庄园前,扯起嗓子大吼:
“赫三生,老子吼三声,赶紧滚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窗开一条缝,一富家翁瞅了瞅,皱眉,又仰天一叹,掠坐空马上。
赫三生,生而乞丐,做过伙头、小团头、大团头、社头、大社头,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洛阳数万乞儿,都听其号令,乃洛阳一霸。
赫三生的消息灵通,十二县民暴的事发了,军方插手了。
不是不想躲,而是不能躲,只要赫三生敢撂挑子?
军方会寻乞儿的晦气,甚至,将乞儿驱逐出境。
活,是脏活,更是棘手的活。
严二出了恶气,带了一干鸟人逃了,义无反顾地逃了,找不到了。
三柱香,十大社头齐聚骠骑将军的大账,正襟危坐,大气不敢喘。
上茶,喝茶,是好茶,才会淡而无趣。
林召彦堆笑,直瞧得大社头们毛骨悚然,不但是假笑,更是狞笑。
“林某久仰诸位的风采,吝于一见!作为洛阳子,应该为国效力!”
子是敬称,喻杰出、优秀,是恭维大社头,奉上高帽子。
大社头们猛眨眼,是相互交换感受,真弄不清军头是什么意思?
见谁都望过来,赫三生一僵,心中腹诽不已,今日非咋天,不可同日而语,林召彦是不讲道理的军痞,更是吃人不吞骨头的政棍。
压了压恐惧之心,赫三生佯作豪气,拍着胸脯大声道:
“将军是国之栋梁,请指引我们前进的方向,我辈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九大社头有样学样,喊口号,谁不会?
煜竹失笑,对江湖人有了进一步的认知,林召彦敛容道:
“画夫人辜负圣恩,不但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更屯兵意欲造反!”
被雷倒,被雷得外焦里嫩,被雷得目瞪口呆!
大社头圆滑无比,也是花花肠子一串串,却不能接受此结论!
赫三生最先回神,再琢磨,瞬间,明瞭原委。
临山县民暴非同小可,画夫人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会连累世子总管煜竹、骠骑将军林召彦的前程,死道友,不死贫道,理该如此。
“大人,洛阳是朝庭的,也是洛阳乡绅的,我们愿慷慨以赴!”
聪明!
林召彦笑了,是真心的笑,不由高看赫三生。
“画夫人招募了三万黑衣人、四万灰衣人,她想干什么?”
赫三生故作沉吟,画夫人上任,竟带了七万打手、十几万家眷,不但开革了官,更是辞了吏、丁,吃相十分难看,谁都不喜!
见赫三生谨慎,林召彦更加放心,宽颜开解道:
“维护地方治安,恢复洛阳秩序,不仅是军方的事,也是洛阳士绅的义务!军方人手不足,我们出面剿贼,你们协助,如何?”
大善!赫三生彻底放心,有军方领衔,咱不怕犯事。
风螺闪烁光芒,一个个命令下达,洛阳沸腾了。
一处处据点被拔掉,一个个江南世家的子嗣死于非命,一个个灰衣人丢了性命,黑衣人换了衣裳?同样,是逃无可逃,认命吧!
天刚亮,清剿结束,除了总管府,洛阳城再无江南世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