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时期,敏感时期,混乱时期,作为十镇统帅的林召彦,受到最高级别的“保护”,没有谁能暗害林召彦,没有谁能劫走林召彦。
瞬间,一切不合理,自然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老巫婆谙熟宫中、军中的规矩,是想破了脑袋也弄不明白,为何京畿十镇的总兵敢不听更始帝的号令?即使林召彦,也敢耍大牌!
军中大员,无论镇守何处,均受到大内高手的“保护”!
大内高手不一定是太监,却是视死如归的死士,习的是一击必杀!
三丈范围内,更强横的人物,也躲不过大内高手的一击!
更始帝为笼络军中将领,并未按规矩办事,除了普通的监视?
大内并未增强将领的随扈,以至一干将领逮到机会,便脱离控制。
林召彦并未受到特殊“照顾”,而是居住洛阳大营里,受到牵累。
京畿禁军出事,童狗掳走煜芦,童鞭整顿内务、外勤,正好圈住林召彦,十死士拥十技,一技一毙命,林召彦再厉害,也只有认命。
老巫婆饶有兴趣,想看一看,林召彦如何逃出生天!
“铿锵锵…”剧烈的金属敲击声,刺痛人的耳膜。
刀洞!军中大营,特别是军中行辕的规矩。
任何人,哪怕是新朝的帝王来了行辕,也要钻刀洞。
一百名军中膀爷分成相向两队,高举手中军刀与队友搭接,五十对军刀构成一列刀阵、刀洞,考较的,是对军士的信任、及胆气。
步入刀洞,则生死不由已,十分慑人。
五人停步,与执刀膀爷的眼光余光对峙,林召彦负手而立。
“知道我是谁?”一虬汉冷喝。
眼不眨,手不抖,刀不颤,膀爷们恍若石雕、泥塑。
“他们不需要知道你是谁,执令者可进!”林召彦淡淡道。
“你有令?”虬汉猛回头,阴冷地诘怼。
林召彦笑了,声音渐宏,声震天际。
“恭迎行军总管大人!”爆喝,齐齐爆喝,五十万人爆喝。
虬汉色变,脸色阴晴不定,显是拿不定主意。
止笑,林召彦恢复了常态,稍上了年纪的老人而已,布衣闲人。
“本座,钦命洛阳行军总管,黄河决战的主事人,我不能进?”
虬汉坐腊,林召彦并未附逆,仍以新朝臣子自居,合大义、规矩。
“请稍候!”
轻敲腰间风螺,瞬与童鞭联系上了,正巧,内相陪着更始帝。
童鞭听完,眼神变幻莫定,最后,一声长叹,请示道:
“林召彦欲进新军大营,想摆脱控制!”
更始帝喜动颜色,急道:
“黄河决战要开始了么?”
童鞭错愕,不得不再次提醒:
“林召彦想决战动动嘴皮就行,勿需进新军大营!”
沉吟片刻,更始帝幽幽道:
“大伴,我阅人无数,相信自己的判断,林召彦不会反!”
童鞭像泄了气的猪尿泡,也觉得轻松不少,一切,付诸天意吧!
风螺有节奏地颤抖,虬汉多次确认,才闪身拱手道:
“大人请进,我辈告辞!”
身体消失,九位同伴也消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汗湿重衣,林召彦知道,自己是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林召彦控制住情绪,缓步进营、登台,才躬身拱手,大声道:
“恭迎福王,请王爷进营发令、主持大局!”
满营俱寂,林召彦又重复,声音渐厉。
“恭迎福王主持大局!”终有将领附和,才渐成声势。
一辆甲车的门开了,青年王者施施然迈步,一干内监拱手告辞。
更始帝大度,索性将福王煜竹的随扈,也撤了。
寒暄数语,林召彦请煜竹换上甲胄,登上高台,坐了帅位。
喧哗声又起,林召彦不悦扫视,杂音渐熄。
“我王乃帝嫡子,唯一正封的福王,封地应囊括天水三镇、北地六省,我辈食君禄,当为君分忧,请殿下颁下诏令,我军兵锋立至!”
真是忠臣,煜竹热泪盈眶,哽咽不能语,半晌才道:
“我奉父皇将令,即刻整顿军马固守潼关,待天下兵马勤王!”
喧哗声又起,林召彦垂目不语,静观而已。
渐渐地,新军五镇将佐、兵丁接受了福王的谕令。
林召彦肃穆,也换上甲胄,颁下第一条军令:
“传令洛阳五镇,开往指定地点待命,不得违拗!”
角号声起,一片片营寨倒下、分拆、搬走,新军五镇开拔。
老巫婆呆滞,像是瞧了一出神话剧,不近人情的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