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瑶红着脸一脚踹在汉子身上:“谁要你乱点鸳鸯谱,我看得上他?一副弱不禁风随时..随时要..”。最狠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张百楼不以为意,几人吵闹,脚下的舟却稳当行驶,丝毫不受影响,眼看目的地到了,他又回到那个温声柔和的样子,笑道:“烦请师兄在此候我”。说罢跨步迈上云海,不一会便消失身影。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施瑶一把推开汉子飞速跟了上去。
汉子里外不是人,气得一屁股坐在舟上,抓耳挠腮,口里骂骂咧咧:“都他妈一个样,自作自受,活该”。
漆黑云海,广阔无边,星光明月,暗淡生辉,唯有铜臭山,金银闪耀,光彩夺目。
山下无路,竹屋矮亭,三栋两间,悬浮云海。
一亭下,两老人,手持金子银棋,对局博弈,很是醒目。
张百楼漫步走入亭中,拱手作揖,很是恭敬的说道:“孽徒百楼,又来叨唠两位师傅清净了”。
他身后跟来的施瑶却很是亲切,随口问了声好,然后手忙脚乱的将桌上的美酒佳肴收了起来。
两个老人不以为意,其中手持银子瘦弱老人严肃道:“跟你说了,蛮城浑水不要去趟,你回吧”。
张百楼置若罔闻,走到胖老人身旁,持金子入局,几手下来,原本稳中求进金方棋风大变。
眨眼间,棋势大开大合,双方杀得你来我往,两人落子如飞。
张百楼屏气凝神,横眉怒目,弃子布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每每险中求胜,杀伐果断,哪里还有半点温和模样,几番下来,银方处处受制,只有招架之力。
一时间云海蒸腾,杀意肆起,张百楼手疾如电,越下越快,哪怕连连咳血也不停下。
“哎,你这又是何苦啊”。到底心痛最爱的徒儿,瘦老头一声叹息,收了棋势。
“咳咳..百楼冒犯大师傅了”。
打又不舍得打,骂又骂不醒。
哎,瘦老头又叹一声,捏起一个银子弹入无边夜空之中。
霎时,天幕如卷,慢慢展开,人间景色,跃然眼前。
蛮城周边乡村尸横遍野,无数灾民成群结队往蛮城逃窜,城内戒备森严,城外偶尔有人开铺施粥,却是杯水车薪。
“不过三年天灾,怎至如此?道门不出,张家不管,你大伯项上人头在此,难道你还要回去送死?蛮城张家救不了了!”。
虽早被族谱除了名,但他怎会不知,只是满城百姓,数十万灾民怎可不管不顾。
“这云海星界,洞察世间,不管疾苦,又有何用?”。
张百楼一挥手打飞棋盘,金子银棋漫天洒落,将天幕打得支离破碎。
真是跟他大伯一样的脾气,瘦老头气到无话可说,望着胖老头,示意他上。
胖老头和蔼的脸上写满无奈,只好先缓和下气氛,开口说道:“瑶瑶听说你早几日专程上来给师兄们跳了一段明月星光舞,可不要厚此薄彼哦”。
“那二师父想看什么呢?”。
“瑶瑶跳的都行”。
施瑶打心底爱跳舞,若能与喜欢的人在一起,跳一辈子都行,晨舞朝霞雨露,夜舞明月星光,春舞百花,夏舞暖风,秋舞落叶,冬舞飞雪。
她从亭中一跃而出,身姿曼妙,动作舒展,脚踏云雾,身披星光,时而抬头挥袖,时而踢腿下腰,回眸一笑生百媚,凝眸蹙眉柔又娇。
藏不住无边夜色,舞一曲云海生辉。
“美吧”。胖老头提起酒壶喝了一口,扔给张百楼。
真的很美啊,可惜非他心中所属,施瑶心气太高,普通女子又太俗,唯独那人长相中上,性情刚好,人善心细会持家,最关键的是懂他。
张百楼斜倚亭柱,提起酒壶咕噜咕噜,一饮而尽,二师父酿的琼浆玉液活血生气,喝完后全身暖洋洋的,就是劲头太足。
“天上寒风销人骨,人间烟火沁心脾,二师父,百楼有些醉了”。
哎,胖老头终究也是一声叹息,从袖中拿出五十万两银票,又从瘦老头那里接过仙卫令递给张百楼道:“百楼你也莫气你大师傅,他也是爱之深,责之切,你要去便去吧,切记,若真事不可为,至少留命回来”。
张百楼鼻头一酸,怎的这酒还有些辣眼睛?
他接过东西,拱手作揖朝两位师傅拜了三拜,走出亭外对施瑶喊道:“瑶瑶走了,我又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