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华呆呆的望着屋顶,那老旧得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的房梁,不时有灰尘随着透过四壁缝隙的风落下。
他闭上眼睛等了片刻,再睁开,眼前没有任何变化,不由地叹了口气:“又来了。”
……
W市理工大十五栋317,徐朝阳半夜被尿意憋醒,半睁着眼睛摸索着下了床,摇摇晃晃走向卫生间,哗哗哗的声音响起。
“不对。”他一激灵,赶紧走出卫生间看向对面上铺,果然不见向华。
徐朝阳问寝室另外的唯一一个室友:“梁二,小花昨晚啥时候睡的?”向华因为名字谐音,被取了个外号小花。
挨着床上的梁星回道:“好像比我早。”
纠结了许久,徐朝阳还是在上课前给辅导员刘波打了个电话。上一次向华失踪足足半月,搞得在领导前挨了批的刘波对自己也横眉竖眼的。徐朝阳有怨无处申,谁让自己和向华关系好呢。原本四人的寝室,毛大早就和女友在外租房子,梁二又是从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只有自己承受辅导员的怒气。
最气人的还是向华,招呼不打一个玩失踪就罢了,回来后还啥都不说,要不是看在他求爹爹告奶奶的份上,简直想狠狠揍他一顿。
“他敢再失踪半月,就等着退学吧。”听完辅导员的最后一声怒吼,徐朝阳看着手里已经挂掉的电话,开始担心起来。
……
“师兄,”小道士走进房间,“没水了,师父叫你去挑水。”
向华看着小道士:“我不是你师兄,我也不是道士,自己玩去,别来烦我。”
小道士眼巴巴的看着向华,眼眶里的水珠仿佛随时都会掉出来。
“唉,”向华叹了口气,“走吧,走吧。”
挑起空桶,向华垂头丧气跟在小道士身后。小道士几次转头,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几次欲言又止。
向华知道没来由的生气对小道士来说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可是自己实在憋屈啊。好好地在寝室睡觉,已经是第二次莫名其妙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半月前回到寝室那一刻,还以为是做了一个噩梦。当徐朝阳告诉他已经失踪旷课半个月之久,再看看自己正在充电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向华明白以为在做梦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离奇的经历跟谁也没办法说,被辅导员和系领导一阵严肃的教训警告后,日子总算恢复了正常。
谁知道,这刚半月,自己又被来到这道观。
对于挑水干活,向华并不反感,他也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妈宝;恰恰相反,自己从小就没见过父母亲人。
小道士再次转过头来,小心翼翼道:“师……师兄。”
向华这次懒得再否认这个身份:“小道士,你叫啥?”
小道士一脸怨尤:“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是麻子。”
“多大了?你为啥叫麻子?”
“啥多大?师父叫我麻子我就是麻子。”
向华看着麻子水嫩的脸蛋,心想这最多就大班的小孩,心里不由得腹诽老道士,这老家伙,别人长得这么乖巧,给取个如此难听的名字。
“你是哪天生的?你爸妈呢?”向华又忍不住问道。
麻子一脸迷惘:“啥?什么哪天生?啥是爸妈?”
“算了,”向华看着麻子呆呆的样子,心想我虽然不知道爸妈是谁,好歹还有同学朋友老师,这小子连爸妈是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和他也算同命相怜,“对了,我看你是不是有啥话要告诉我?是旺财生仔了?还是你又捡到鸟蛋了?”
旺财是道观一条黑狗,名字还是他上次到这里取的。
麻子露出期待的表情:“都不是。师兄,上次你不是说给我带好吃的么?什么喝了可以乐的水,还有能啃的鸡。”
向华心里叫了声糟糕,这是上次对麻子说过的话;回到学校后只当是个噩梦,哪里还记得对麻子的承诺。
“这个……,”向华心里飞速的旋转,指着身上的背心短裤,“你看我穿的这一身,东西都准备好了,谁知道不打个招呼就来,我都来不及带上。”说实在的,虽然是忘了,但就算记得,谁会记得睡觉还带着这些东西。
麻子露出失望的眼神:“那你下次记得,好不好?”
“好!”向华毫不犹豫回答道。“对了,师父叫啥名字?”
看小花回答得干脆,麻子又高兴起来:“师父就是师父,还有啥名字。师兄,你带我抓鱼好不好?”
“不去,我得回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