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面容和蔼,笑意殷勤地看向许岁,拱拱手道:“这位许先生,见礼了。”
其余老人也是笑吟吟地行礼道:“见礼,见礼。”
许岁见状,倒也不好意思直接撕破脸皮。
这些老人用角巾遮住苍青鬓角,能瞒过凡人的视线,但也逃不过许岁晋升过的金眸。
不过是一群树精,身上没有腥臭气味,连浊气也极淡。
“见过列位长者。”许岁慢条斯理地回礼道。
那刘彦昌好容易从那群诡异书生中挣脱出来,面上犹自带着惊惶之色。
“这是什么情况?”刘彦昌看向门口处的几个老者,随后目光落在那尊赤身鬼使身上,只觉得两腿发软。
“鬼……鬼啊!”刘彦昌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
白眼一翻,直接昏死过去。
许岁看向倒地的刘彦昌,瞟了一眼脸色尴尬的几个老树精。
为首的老者尬笑两声,几步到刘彦昌身前,将其扶起靠在墙角上:“莫怪,莫怪。”
他扭头看向许岁,诚恳道:“我等并非有意唬吓二位。”
许岁沉吟片刻,指了指那尊筋肉虬结的赤身鬼使,意思不言而喻。
那老人回过神来,略带歉意地看了一眼那鬼使。
鬼使见状,略带委屈地抠抠脑勺,哼哼唧唧地退出门去。
老人和善地笑了笑:“老拙乃是荆棘岭土地,号曰劲节十八公,只因平生喜爱吟诗作对。前番闻得先生诗才,心痒难耐,这才露面。”
“不想一时疏忽,冲撞了二位,还望恕罪。”
许岁浑不在意地摆摆手,道:“我倒是无碍,你待会给这位兄台道歉才是。”
十八公陪笑道:“正是,正是。”
说罢,许岁自顾自一拂衣衫前摆,继续坐在篝火前自斟自饮。
“请坐。”许岁看到几个老树精一副想说话又犹豫着生怕吓到他的模样,笑着伸手一招。
那十八公闻言,惊讶地看了一眼这胆大的青年,笑着入座。
几个老树精也不再拘束,纷纷依次围坐。
“敢问先生,方才两句,可有后续?”十八公装模作样地将双手在火上烤了烤,便急不可耐地问道。
许岁摇摇头,道:“我倒是想起几句有些意味的诗,可惜不合格律。”
“唉,先生此言差矣。”十八公道,“自古诗文,岂可拘泥格律?我虽只粗通文墨,但也深知作诗重神不重形。”
许岁笑笑并不接话,将手中酒壶递过去:“可要来一口?”
十八公接过酒壶,笑道:“多谢。”
他也不再催促,从袖中取出一盏木杯,将酒壶中的酒液缓缓倒入其中。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酒气在庙中缓缓飘荡开来。
十八公瞪大两眼,看着自己手中酒盏内的酒液,那勾人的酒香直往自己鼻孔里钻。
“嘶哈!这是什么酒……老拙痴长这些年岁,竟不曾见过。”十八公下意识滚了滚喉头。
许岁笑而不语,攥着手中书卷默自观看,随口将酒碗朝口中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