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穗体内的薄情夜又自解消失了。
这次不再是眼鼻流血,七窍流血伴随着浑身剧痛,长穗一直在无知无觉的喊痛,唇边溢出的鲜血由红转暗,浓稠的乌血明显是中毒之兆。
面对慕厌雪的暴怒,萧祯手脚发颤,是第一次如此逼近死亡。
她跪在地上,颤着手为长穗诊脉,原本平稳康健的脉象早已大乱,像是有两股力量在抗衡厮杀,又像是单方面的胜利庆祝。诡异的是,她探不出缘由。
长穗还在喊痛。
她早已陷入昏迷,被慕厌雪环在怀中,身体的紧贴,让他清晰感知到怀中人的颤栗,慕厌雪用药帕捂住她的口鼻,药帕已经被血水打湿,就连他白皙的手背也是血渍斑驳。
“如何?”头顶上方传来压抑的声音,萧祯能感受到慕厌雪投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穗穗究竟是什么了!”
“殿下……”
“殿下她……”萧祯声音颤颤,无形的大手已经掐上她的喉咙。门外还候着数名医官,随时等待进入,而对于无用之人,慕厌雪向来不会留命。
萧祯以为,自己今日是没命活着出去了。
嘴巴张张合合,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马上就要耗空慕厌雪对她的耐性。就在这时,长穗的手腕垂落到慕厌雪的膝上,衣衫纠缠,蹭起长穗的袖摆,露出她细瘦的手腕,萧祯被腕链的凛冽光泽刺到眼睛,隐约看到模糊纹路。
“等等……”她抓住了长穗的手。
撩开腕链,萧祯盯着她的手腕,看清皮肤上那枚残缺的暗红胎记,先前数次诊脉,她确信不曾见过。
“这是何时出现的?”萧祯的声音还在发抖,如果先前是因为怕,那么此时就是激动。
慕厌雪垂眸看去,眉目细微凝结,也是第一次见。
长穗的身体他再清楚不过,仔细回想后答,“昨日还不曾有。”
那就是今日才无端出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萧祯低低喃着,隐约猜到了长穗身体异常的缘由,不过还需更有力的证据验证。
“还请大人再给我一些时间!”萧祯需要回去拿一样东西,为了保住性命,她诚恳道:“请大人信我,殿下的病因只有我能查清,整个南荣……只有我能治!”
慕厌雪没有出声,似在思索什么。
长穗已经停止颤栗,在他怀中昏死,慕厌雪低着面容,温柔帮长穗擦干净脸上的污血。在良久的沉默中,知柏读懂自家主子的心思,上前将萧祯从地上拎了起来,“萧大人,请。”
“多、多谢。”萧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大口喘着气,在知柏的跟随下,软着腿回了御医院。
她要寻一本医书。
张伯仁死后,萧祯“继承”了他全部的家当,大部分都是医书。这些医书,有很多萧祯都已看过,还有一部分是张伯仁的私藏,最为宝贝的是一本出自北凉的残卷。
那本残卷很是怪异,讲述的都是些蛊毒炼制,其中就有薄情夜的原始配方,只是很多药材都已绝迹,所以需要后人遍寻替代的方子。
当初为了重配薄情夜,萧祯仔细研究过这本残卷,发现残卷中还记载了另一种蛊药,名为生死恨。
只是此毒出现在残卷末尾,只有寥寥几行,再加上萧祯对蛊毒一类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未仔细阅览。她只是隐约记得,残卷末也有一个血红图样,与长穗腕上无端出现的胎记极为相似。
“找到了……”萧祯翻出了那本残卷,激动展开。
这次仔细阅览,她总算知道,为何薄情夜后,会记载生死恨的蛊毒,她发现在残缺的焚毁处,模糊记着一行——
【薄情夜,生死恨,爱无解。】
两种蛊毒出自同宗,甚至是同一人所制,而长穗腕上出现的模糊胎记,正是生死恨发作后会出现的毒纹。一旦那枚毒纹变成完整的血色冰花,长穗的寿命也算走到了尽头。
残卷出自北凉,生死恨也是北凉奇毒,当年张伯仁被北凉慕家赶离,想来也是因为这本残卷。萧祯将残卷呈给了慕厌雪,她想,无需她再多言,慕厌雪身为北凉人,应该会比她更了解这些。
果然,一看到残卷,慕厌雪神色变了,他几乎瞬间就想到了下毒之人,“……元崎。”
若非北凉皇室,不会接触到生死恨这种邪门蛊毒。他是何时给长穗下的毒?
慕厌雪很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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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元崎的逃狱,瞳底冻结冰霜。这般想来,寺庙的遇袭试探,也有了答案。
他将残卷丢到地上,阖上眼睫问:“可有法解?”
薄情夜,生死恨,爱无解。答案还不够明显吗?
萧祯跪在地上,面容垂的极低,“薄情夜用于控制,生死恨用于折磨,它们出自同宗,都是无药可解的蛊毒,也正是因此,也会互相牵制……”
与薄情夜不同的是,生死恨有很长一段潜伏期的埋毒,期间会出现七窍流血之兆,但不会长达多年不发。萧祯总算知道,为何长穗体内的薄情夜会无药自解,并非是因慕厌雪百毒不侵的血液,而是长穗体内隐藏的生死恨在蚕食薄情夜,两方厮杀争夺宿主的所有权,最终是生死恨站了上风。
按此推算,长穗的失忆以及头痛之症,也并非因薄情夜发作时受了刺激,而是生死恨与薄情夜两蛊厮杀引起的毒发。
这样算来,慕厌雪第二次为长穗种下蛊毒,其实是延缓了生死恨的毒发,只是此毒实在太过暴烈,已经到了薄情夜压制不住的状态,所以就算再给长穗种下薄情夜,也没有办法延缓毒发。
终还是她大意了。
萧祯心中懊恼,从长穗第一次鼻衄开始,便是危险讯号的传递,此后每一次都是生死恨的毒发,她竟未曾察觉。如今毒纹已出,就算她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萧祯能做的,只有延缓毒纹蔓延的速度。
“只是……”她看向慕厌雪,从他的指腹看到心口,干巴巴道:“下官还是需要您的血做药引。”
却不再是指腹血。
第83章 反向攻略29.
长穗再次醒来后,依旧记不得昏睡前发生的事。
她只记得她坐在镜前梳发,似乎推开了房门,之后的事便模糊成浆糊,每次深想就头疼不已,她只能任由自己记忆丢失,得过且过。
这次醒来后,长穗的身体变得虚弱起来,时常口干喉痒,低咳难抑。最要命的还是眼干鼻燥,总是忍不住揉搓,结果没几天,长穗就把自己揉成了红鼻子,有次还直接揉出了血,当天慕厌雪帮她止血的时候,长穗都不敢抬头了。
长穗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大病,而萧祯说,这只是近来天气太燥,就连慕厌雪都让她不要乱想。
不知从何时起,血莲丹的色泽比先前更艳了,入口腥甜像吞了一口血,好在服药期拉长,变成每半月一服,服用后那些症状也有所改善,能让她舒服好些天。
按理说,她现在生病卧榻虚弱不堪,气色差也正常,可不知因何,慕厌雪的脸色比她还要苍白,像是失血过多受了极重的伤,有时候她靠在他怀中,自顾自说了很久无人回应,抬头却发现慕厌雪已经睡着了。
慕厌雪说,朝中诸事繁多,两国开战急需军饷粮草,他只是太累。
长穗信以为真,很懂事的没有添乱,她没再要求出门游玩,按时吃饭吃药,尽量克制自己去揉搓眼睛鼻子,闲暇无聊时,便窝在榻上看书。
本该生机勃勃适合郊游的春日,无端变得荒凉失色,万分无趣。好在,长穗翻出了一本很有意思的话本,是早年她同慕厌雪逛庙会时买回来的《哑书》,时隔这么久,她才有了闲暇打开的机会。
“慕厌雪,你去过北凉吗?”记忆错乱后,她并不知慕厌雪是北凉人。
她被话本中描述的北凉吸引,好奇道:“北凉当真有那么厉害吗?”
书中写:百年前,天地间人族与妖邪共存,妖邪作恶侵扰百姓,北凉乃捉妖术士证道齐聚之地,是世间最强也最繁盛所在。
通过文字,长穗几乎能想象出那些魔幻画面,尤其是那座名为咸宁阁的国师府,汇聚世间最厉害的捉妖术士,矗立在北凉王宫之巅,守四方安定。
脑海中有画面一闪而过,长穗竟能模糊勾勒出咸宁阁的模样,她戳了戳身旁的人,“北凉真的有咸宁阁吗?”
“有。”慕厌雪垂眸,目光落在书页文字,“那里是王宫禁地,早已废弃残破,无人居住。”
“怎会……”长穗不解,“咸宁阁不是国师居住的府邸吗?怎么会荒弃……”
她将书文指给慕厌雪看,“这上面写,咸宁阁的主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国师,统领千万捉妖术士,还是天神下凡。”
“世间无妖邪,哪来的捉妖术士。”慕厌雪语气淡淡,“北凉也不需要国师。”
“那女国师是真实存在的吗?”
“大概吧。”慕厌雪不太想多谈。
百年前那场大战,据说南荣攻入时,北凉国破无君,王宫曾起过一场大火,将大部分史料书册付之一炬,尤其是有关咸宁阁女国师的记载。
如今百年已过,北凉国君换过数任,早已物是人非。有关那些辉煌的过去,都是从老人口中编撰美化出来的野史,无从考究,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北凉最繁盛之时,确实有位女国师掌权咸宁阁,享帝王尊宠。
在北凉,慕厌雪是国君亲信,时常出入王宫。
他曾不止一次路过咸宁阁,也数次听到有人谈论起曾住在咸宁阁的小国师,却无一人能找到她的画像或是文献记载。慕厌雪闲暇无聊时也曾试着查过,然而每次念头兴起,额心红痕便会灼痛,久而久之,也就失了兴致。
“想去北凉看看吗?”
长穗的很多问题他回答不了,尽管他本人不感兴趣,但若是长穗喜欢,他不介意带她去看看那座荒废破落的咸宁阁。
长穗惋惜道:“可现在不是百年前,也看不到那时的盛景了……”
看着文字中描述的繁盛,又听到慕厌雪口中真实的衰败,长穗心中有了落差。不过转念想想,如今百姓安居乐业,不受妖邪侵扰,眼下无妖无灵的日子远比书中太平,这怎么不算是另一种盛世繁荣呢?
“那说好了。”长穗去勾他的手指,“以后要带我去北凉。”
慕厌雪回勾她的手指,弯着唇角应下一声好。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日,长穗沉浸在书海世界。
这本《哑书》也当真有趣,表面是讲北凉的繁荣衰败,不知从何时起,文字全都堆在女国师和她的男徒弟。奇怪的是,写书人明明用了那么重的笔墨刻画两人,却始终不肯赐予他们名字。
是不知,所以不愿胡乱编写,还是说是知道他们的姓氏名讳,却不敢写不能写呢?
长穗一头扎在《哑书》中,看到中途,总算看到有关苦厄煞面的记载,原来女国师的徒弟就是巫蛊族族人,两人的初识,便是巫蛊族族灭,女国师摘了徒弟脸上的苦厄煞面,开启了一段孽缘。
为何说是孽缘呢?
长穗忘光了神剑宗教她的伦理纲常,懵懂而又疑惑,她继续往后看,明白了女国师的痛苦煎熬,原来师徒相恋不容于世,会受世俗的谴责唾弃。
女国师是正直循规守礼之人,她护佑百姓愿意倾听世间的声音,也被世间礼法束缚,而小徒弟离经叛道无畏流言,尽管写书人以温雅随和来形容他,可他给长穗的感觉并不温柔,更像是披着乖驯外皮的艳鬼,时时刻刻盯着他的师尊,寻找着机会吞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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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分了!!”长穗开启了日日谴责小徒弟的日常。
慕厌雪立在窗前翻看边关密信,北凉已与南荣开战,对于北凉的军力,慕厌雪了如指掌,元崎想靠军队攻入南荣是根本不可能的,不然当初,他也不会来南荣为质。他明明也知这些,为何还在执意攻打南荣?
偏偏还是在这个时候。
慕厌雪慕厌雪捂唇低咳,将密信焚毁丢入火盆。听到长穗气恼的声音,他垂眸望着盆中灰烬,散漫发问:“他又做了什么。”
找到情绪发泄口,长穗一骨碌从榻上坐起身,抱着《哑书》道:“他夺了女国师的权,还将人锁在了阁中!”
有长穗在耳边念叨着,慕厌雪虽没有阅读过《哑书》,但也将书中剧情了解了大半。他挑眉道:“怎么说是夺呢?女国师妖孽的身份人尽皆知,徒弟不过是为了保护她。”
“哪有这样保护的!”长穗气不过,“我看那场婚变就是他设计的,他就是霸占师尊不得起了毁心,现在女国师什么都没有了,还不是任他拿捏。”
慕厌雪眼皮不抬,“乱世之下,强者为尊。女国师良善有余城府不够,落在徒弟手中是必然。”
“听你这么说,你倒是还挺认同小徒弟的行径。”长穗争不过他,越说心越凉,“你这个想法危险的很,当心也走上邪魔歪路。”
“慕厌雪……”长穗探究道:“你当真觉得小徒弟没错?”
慕厌雪回神,抬眸看向榻上的人,长穗顶着一头蓬松乱发正瞪着他,恍然失笑,“……错了的。”
“听你的,小徒弟确实太坏了。”
长穗松了口气,“他就是狼心狗肺无情无义之人!”
慕厌雪:“你说的对。”
“空长了张好相貌,人人尊称他一声公子却不干人事,活该得不到师尊的爱。”
慕厌雪又嗯了声。
“怎么会有他这种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滥杀无辜不敬苍生,竟还罔顾人伦想娶师尊为妻,他是疯了吗……”
见慕厌雪沉默着不再应和,长穗疑惑,“你怎么不说话了?”
慕厌雪走到榻前,抽走她怀中的书,“一天到晚抱着书看,不怕眼睛疼了?”
长穗眨了眨眼,是有些干涩发痒,抬手刚要去揉,被慕厌雪抓住了手腕。他的手指有些泛凉,冷香掺杂着火焚灰烬吸入口鼻,长穗停下动作,想起来问:“你刚刚在烧什么?”
“一些无用书信。”
房中烛火明亮,暖光的火光下,慕厌雪的肤色呈现一种不健康的苍白,像是许久不曾晒过阳光。想起他近来病恹恹的模样,长穗想问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等开口,她便被人从榻上带起,“萧祯配了药浴,去泡一会儿罢。”
“……哦,好。”长穗被拉离注意力。
宫中的汤池极为宽敞,两人经常一起沐浴。以往同浴,免不了双修,这些日子不知是不是顾虑她的身体,慕厌雪很少主动亲近,连同这次也是一样,虽然同泡在药浴中,长穗趴在池边看熏香烟雾,慕厌雪在一旁闭目养神,两人之间的距离足以再塞一个人,像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慕厌雪。”长穗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对。
慕厌雪身上还披着薄衣,衣发湿透散在水面,遮掩在他身前。他似是累极,浓密的眼睫轻阖没有睁开,低缓回应,“怎么了?”
水声哗啦,泛起层层涟漪。
热气蒸腾的池水中,长穗从慕厌雪身前冒头,她主动拉近两人的距离,“你有些奇怪。”
慕厌雪缓缓掀开眼睛,雾水滋润下,他额心的红痕殷红似血,平静同长穗对视着,“哪里奇怪?”
长穗张了张嘴巴,说不出来,她从慕厌雪的脸一路往下看,目光定在他白皙修长的脖颈,皮肤下青筋若隐若现,锁骨凸显分明,在湿衣的遮掩下,胸前隐约洇出一滴红渍……不对,那是什么?!
下意识上手去掀,只是手指不等触到他的衣服,便被半路拦截。热水的熨烫下,慕厌雪的体温恢复暖热,他用掌心包裹长穗的手指,语气玩味,“干什么?”
长穗愣了下,反应过来动作的歧义,着急解释:“你以前沐浴都不穿衣服!”
慕厌雪扯起唇角,“你不喜欢,以后就不穿了。”
“不是……我没说不喜欢……我也不是喜欢……”长穗险些被他绕进去,“这是重点吗?”
“那什么是重点?”慕厌雪很冷静追问:“重点是你想掀我衣服?穗穗,你想看什么,还是想做点什么?”
长穗没想看什么,更没起其他心思,她只是觉得慕厌雪衣下的身体有些不对,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慕厌雪大概是误会了她的用意,没再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直接将人拽入怀中,箍住腰身扣住后颈,覆面贴了上来。唇齿触碰勾口勿,修长的指顺着脊骨撩火,面对慕厌雪的来势汹汹,长穗很快败下阵来,忘了最初的目的是何。
“不能太激烈。”反身将长穗按到池壁,慕厌雪轻轻咬过她的耳垂,蹭在她耳边低语,“我们慢些来,好不好?”
长穗泪眼朦胧,咬着下唇闷哼出声,又被慕厌雪捏着下巴口勿住。
视线开始恍惚,呼吸如断了线的雨幕破碎凌乱,滴落在水面泛起圈圈水痕,庞大的乌云罩顶,长穗的意识被反复撞击摇散,最后彻底丧失。
快有快的刻骨铭心,慢有慢的折磨勾人。汤池的水摇晃不止,铺散的花瓣药草被反复浸入水下,长穗紧紧抓着慕厌雪的手臂,只感觉入侵的冷香将她席卷淹没,她的世界被慕厌雪整个填满。
“可……可以了……”在明灭的烛火下,长穗累到半昏半醒,埋头靠在他的身上,手都抬不起来了。
慕厌雪将她从水中捞出,身上的湿衣被留下水中,披上干净的外袍。等身上的湿痕被擦干后,长穗已经阖着眼睫睡着,直到被放置在柔软的床榻,长穗才重新惊醒。
“睡罢。”脸前湿发晃动,慕厌雪吻上她的额头。
长穗重新闭上眼睛,在那短短的刹那,好似看到了慕厌雪身上的红色血渍,在心口处……
“……”
当长穗将《哑书》看完的时候,已经入夏。
书中北凉的覆灭,是女国师宁愿腐烂成被钉死在城墙的尸体,也不肯对徒弟的认命屈服,是男徒弟宁肯苦守城墙下日日面对枯骨,也不肯放手离开,是两者激烈碰撞碎裂后崩塌的天地,是名为爱又化身摧毁的刻骨铭心。
最后的结局,是一场大火焚毁昔日鲜活的记忆,湮灭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她从大火中逃离,看到城墙上的枯骨跌落,被男徒弟如愿以偿拥入怀中。
他们……算是爱吗?
若这不是爱,极致深爱的人,又有几个能做到眼睁睁看着爱人腐烂狰狞,崩溃不离,最后殉葬于火海;若这是爱,为何痴情之人换来的是如此惨烈难以收场的结局。而曾亲眼见证过他们的宫女,化身哑女写下《哑书》,将他们的生平刻书文字,留给世人评判。
书的最后,是头顶虚空漩涡的消失,哑女老去,又一场大雪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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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起伏几经轮转,哑女相信,当世间重新降落红雪时,他们终会回来。
……长穗哭红了眼睛。
慕厌雪不过是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便看到长穗趴在枕被上抽噎,脸色一变,他快步上前,“怎么了?”
以后她是哪里不舒服,慕厌雪将人小心翼翼搂入怀中,听到她鼻音浓重,“……都……死了……”
慕厌雪没听清楚,理过她湿漉漉的碎发,“谁死了?”
“女国师和男徒弟……都死了。”长穗将书中结局讲给了慕厌雪。
得知长穗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垂下了眼睫,耐着性子听到最后,也并不满意这个结局,“此等破烂文本,不该留存于世。”
长穗却觉得,两人的命运沦为悲剧是必然,“都是小徒弟逼得太狠,若不是他的宁死不放手,女国师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慕厌雪嗓音淡淡,“放手了,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是他那位师尊不肯留给他半分希望,说到心狠,徒弟不及她,女国师才是将毕生的心狠,都用在了徒弟身上。看似惨死的是国师,活着的徒弟却要承受活人和死人的双重痛苦。
从他那位师尊被钉死的城墙的那刻,徒弟也早已死去。
“可他们本来就不能相爱,国师如何给他希望?”
长穗认为身份的问题无解,而慕厌雪却觉得,只要足够爱,任何的世间不容伦理横沟都能跨入,“他们不是不能相爱,是他的师尊不敢爱他。”
“穗穗。”慕厌雪低眸去看她,“若你为师我为徒,我为你做到如此地步,你会爱我吗?”
“我当然——”
长穗想斩钉截铁说不会。
可她想起被钉死在城墙的枯骨,想到小徒弟跪于墙下倔强的守护,想到火炎焱燚下的枯骨深吻,她想到女国师那句信誓旦旦的质问:“若我的面皮会在你眼前一点点腐烂融化,你还敢对我说爱吗?”
在她眼中,世间情爱,不过就是六欲痴缠,七情作祟,或许还有灵魂共振。可若是魂灵不爱,肉r欲化骨,还会有爱吗?
她的徒弟已经给了她答案。
长穗再也说不出那个不字,犹豫了再犹豫,她没什么底气道:“我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
慕厌雪眸底阒黯,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也不是他。”
有关《哑书》的交谈,到此为之,这本书也被慕厌雪扔去杂物间,不准长穗再看。
如此伤的故事,长穗也不愿再重温第二遍,之后她又寻了些解乏话本,有《哑书》在前,她翻阅新故事时,满脑子都是红雪降临的烈火剧情,新话本是无论如何都看不下去。
长穗放弃了。
成摞的话本堆在一旁,她托腮看着窗外,朱墙外枫叶翠绿,偶尔几片落入院中。
“殿下,该服药了。”萧祯走进来,从白瓷瓶中倒出一枚血丹,这是最后一粒。
她眼睁睁看着长穗吞入口中,看到她微微颦起了眉,唇色如染了血水。萧祯心情复杂,压着情绪问:“殿下近来感觉如何?”
有《哑书》解闷,再加上血莲丹的改进,长穗有好长一段时日没察觉不舒服,便笑着道:“挺好的。”
借诊脉为由头,萧祯细致扫过她腕上的毒纹,与先前相比又清晰了一些,这还是在他们花大代价拖慢的情况下。萧祯在心里暗暗盘算着时日,撑不过今冬了……
想到慕厌雪平静取血的模样,萧祯咬了咬牙,心知必须尽快寻到解蛊法子,不然不止她性命不保,整个南荣都要完蛋。
“萧大人。”
思绪被长穗打断,萧祯抬起脸,听到长穗纠结着发问:“血莲丹是用血所制吗?”
“什么?”萧祯怔了下。
长穗也不知这样问好不好,但她疑惑太久了,“丹药里血气太重了,我能知道……它是混了什么动物的血吗?”
“你……不知道?”萧祯的诧异遮掩不住。
长穗眨了眨眼,“我该知道吗?”
萧祯讪笑,下意识看向门外,知柏直立立抱剑守着,一言不发。
以往看诊,长穗身边都有慕厌雪陪着,所以萧祯与她并无交谈机会。如今边关战事焦灼,慕厌雪手握南荣先帝虎符,南荣的调兵派遣大部分都在他手,任何战事也需先交给他过目裁决,总有脱不开身的时候。
萧祯一直以为,长穗是知道血莲丹是如何配制的,未曾想慕厌雪竟什么都没说过。
她不会遮掩情绪,望着长穗的目光难免更怪异了。主子不曾说出口的事,萧祯自然也不敢说出口,她只能敷衍两句,借口有事告辞,离开的身影怎么看怎么匆忙,长穗起了疑心。
开始,她并没有将这件事联系到慕厌雪身上。
酷热难挡,大部分人换上轻薄宫装,就连畏寒体弱的长穗都减了衣物,而慕厌雪身上冷冰冰的,并没有因天气恢复暖热。
血莲丹每隔十五日一服,再加上各种药膳滋补,长穗养了些时日,虽比不上正常人看起来康健有精神,但脸上也有了血色,反观慕厌雪,脸色越来越白,有日长穗竟看到他在服药。
“你是生病了吗?”长穗关心道。
慕厌雪却说:“没什么大碍。”
那为何脸色越来越苍白,为何总会无端昏睡,为何要服药呢?
想起他身上的奇怪血渍,想起他莫名的穿衣沐浴,长穗觉得,慕厌雪有事瞒着她。
一场暴雨来袭,长穗夜半惊醒,发觉身旁空冷,慕厌雪不在房中。
窗外雨声淅沥,不时有雷鸣滚滚,屏风外有微光闪烁,在雷声消退时,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找到……血……需要找到……方可解蛊。”
要找到什么?解什么蛊?
说话的声音是个女人,有些耳熟。长穗从榻上坐起身,揉了揉混沌的脑袋,想起来是萧祯……大半夜她来这里做什么?
屋内没有燃灯,长穗摸索着起身,穿上鞋踩在地板上,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滴答滴答——
雨珠扫过枝叶,外面起了风声。
在长穗即将摸到屏风时,谈话声停了。
“穗穗?”有人从屏风外绕过,高大的身影拦住长穗的去路,也遮挡住她看向外面的目光。
慕厌雪墨发披垂,身上穿着缎料丝软的寝袍,用冰凉的手牵住她,“是吵到你了吗?”
长穗看着他,“你在同谁说话?”
慕厌雪笑,“是萧祯,她说寻到了彻底治好你的法子。”
这该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在这样的雨夜,此情此景下,并无人喜悦。长穗不解,“她为何非要半夜来?”
还是在这样的暴雨天。
慕厌雪散漫回着,“许是太兴奋了。”
他大概并没有骗长穗,却绝对有事瞒了她。
说不出心中的怪异感,当晚,长穗躺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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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睡着,将平日那些细微的不对劲儿一点点串成线,生出一些可怕的念头。
这天之后,长穗对慕厌雪的关注变多了,发现每隔十日,他会去一趟萧祯所在的御医院,时间大概在半个时辰。每次回来之后,慕厌雪便会体温骤凉面色苍白,他的疲惫昏睡也基本是每隔十日。
又是十日之期至,慕厌雪去了御医院。
长穗不顾知柏的阻拦,后他一步也跟去了御医院。等到了萧祯所在的药房时,房中大门紧闭,萧祯正心不在焉守在门外踱步,见到长穗出现,她吓了一跳,“殿、殿下……您怎么来了?!”
长穗加重了心中猜测,“慕厌雪在里面吗?”
萧祯不知该怎么回。
见长穗想要推门,她上前拦住,“殿下……不可。”
长穗看着她,“为何不可?”
萧祯支支吾吾,事到如今,她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说,而长穗早已不需要她的解释,今日她站在了这里,求的便是眼见为实,而非谁的解释转达。
砰——
不顾几人的阻拦,长穗推开了房门。
药房中光线昏暗,悬挂着不少药草干物,苦涩的药气浓厚。
光影暗处,藤椅上玄衣散落,躺着模糊身影,见房门大开,他抬臂遮了遮光线,低淡道:“把门关上。”
萧祯和知柏对看一眼,沉默退离,轻轻阖严了木门。房中重新陷入昏暗,只余长穗孤零零立在门前,她看着慕厌雪的方向,听到他低哑出声:“怎么不过来?”
既然都敢闯进来,为何不敢上前求证呢。
长穗深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双腿走到藤椅前,看到慕厌雪衣衫半解,露出小半肩膀胸膛,心口处插着一根透明如冰棱的怪异长锥,深入皮肉,手指粗细。
“这是……”长穗双腿一软,跪坐在椅前,“什么?”
慕厌雪回:“冰原血蛭。”
是一种活于寒水的吸血毒物,也是巫蛊族用于取血的圣器。
长穗眼看着没入血肉的一端吸出滴滴心头血,将透明的冰棱填充鲜红,等冰棱变成,慕厌雪抬手将冰原血蛭拽离。失了鲜血的喂养,血蛭瞬间变软挣扎,被慕厌雪丢入裹满药末的药钵中。
“恶心吗?”血蛭在药粉中扭动着,将吸入的心头血一口口吐出。
慕厌雪脸色苍白如纸,弯着唇角笑,“血莲丹就是靠这东西弄出来的,如今你看到了,就算觉得恶心,药也必须给我吃。”
长穗傻呆呆看着,“所以……这就是你瞒着我的理由?”
她转过面容,看到慕厌雪心口留下米粒大小的血洞,很快被他用药帕按住。每次抽过心头血,慕厌雪便会心窒绞痛视线模糊,需静躺许久才能缓神。
如今他撑着精力回答长穗,“不然呢?”
“总不能是怕你心疼我。”倒不是说是可怜。
慕厌雪靠坐在藤椅上,说出这话自己都想发笑,可他身上实在没有力气,扯扯唇角换来的是眼前发暗,险些听不清长穗的声音。
事实上,长穗没有再说话,她咬唇想要抑止情绪的蔓延,可是她的眼睛太痛了,痛到眼泪滴滴砸落在地,痛到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唇齿紧咬,却还是抑不住破碎酸涩的哭声。
“穗穗。”
她听到慕厌雪问:“现在你对我的喜欢,有第几根手指了呢……”
第84章 反向攻略30
长穗的回答,慕厌雪没有听到。
许是太疲惫,又或是血蛭抽取心头血的过程太痛太漫长,他阖着眼睛睡着了。
看着他苍白的睡容,长穗的头痛得厉害,她想起了这些日遗忘的片段,忆起了自己口鼻流血的模样,想起红枫林中,血水涓涓从她眼眶滚落,无论慕厌雪怎样擦都止不住。
萧祯告诉她,她是中了名为生死恨的蛊毒。
薄情夜,生死恨,据说出自百年前那位国师首徒,若薄情夜无法掌控所爱,便用生死恨毁灭不得,可他终是舍不得将这些用在心爱之人身上,于是便写下那句:薄情夜,生死恨,爱无解。
无药可解的毒,就像无药可救的爱。
该说是有多奇妙的缘分,小徒弟没舍得用在女国师身上的蛊,最终落在了长穗身上,或许就连他本人都没想到,这两种蛊同时种下,会相互厮杀不容,又矛盾的互为克制缓解,就像他与女国师,看似平和长久,却不死不休。
没有人知道,生死恨毒发是何模样,萧祯目前所知都是日夜翻阅北凉野史所知,其中一本禁书模糊记载了生死恨,说那位妖徒血异常人,是厄运化身。
据说,生死恨中的蛊虫是小徒弟用自己的煞血喂养,一旦入体,便会吸食宿主的血气生命力,平日查不出问题,但等到手臂现出一朵完整绛花,煞虫就会吸干人血啃噬五脏六腑,等到破体而出那日,也是宿主化为肉泥的死期。
果真是为了摧毁而生的蛊毒。
得不到的爱,便要毁的稀碎惨烈,不愿留下半分念想,小徒弟的手段莫名让长穗觉得熟悉,却忘了自己从何处还见到这般残忍极端的人。
“既然无药可解,那血莲丹又是怎么回事?”抚摸着腕上的暗红毒纹,长穗抽了抽鼻子。
萧祯叹了声气,“我虽解不了生死恨,但能暂缓它的毒发。”
当然,这并不是因她医术有多高超,而是慕厌雪的百毒不侵之体是天生的解药,只可惜如此稀有的化毒血液,碰上生死恨仍束手无策,用慕厌雪的心头血压缓毒发,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相当于是在以命续命。
“什么叫以命续命?”长穗的心口重重一跳。
萧祯知道,眼下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索性实话实话,“一颗血莲丹,能为你延长十五日寿命,慕大人每取一次心头血,削寿一年。”
一年换十五日,慕厌雪从初春便开始取心头血,中间无一次间断,如今已是深夏,长穗低头看着自己的十指,眼泪滴滴答答砸入掌心,控制不住的颤栗。
她已经算不清,欠了慕厌雪多少年的寿命。
“荒谬。”
长穗唇瓣哆嗦,“太荒谬了……”
好像除了荒谬二字,她不知该用何种语言表达,慕厌雪对她以命续命的行为。所以当慕厌雪醒来时,她长穗一头扎入他的怀中,出口的第一句便是骂他,“慕厌雪,你是傻子吗!!”
世间怎么会有他这么愚笨的人。
一年换十五日,该是怎样的傻子才愿以命续命。
初初醒来,慕厌雪的力气还未恢复,险些被她撞翻在地。这大概是第一次听人骂他蠢,还是被自己最心爱的姑娘,慕厌雪想,或许他确实愚笨,一直用愚笨的法子挽留得不到的爱人,哪怕他日后真的会死在长穗手中,这也是他的甘之如饴。
用手臂将人圈拢虚揽,慕厌雪慵懒靠在藤椅上,宽长的玄袍拖散,被面前的花猫脸惹笑了。
“哭什么。”修长的指戳上她的脸颊,伺候了这么久,总算养回了点肉。慕厌雪散漫道:“我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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