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敢骂自己老爹，徐凤年顿时发怒，冷声问道：“老先生当真以为生死相搏-，能赢了我？”

老人也不理会徐凤年，而是自说自话，神情落寞的说道：“北凉有没有北凉王，我根本不在意。但是徐凤年死不死，我齐练华怎能不在乎！”

这一说法，徐凤年听了就更发懵了，不知道这老头发什么神经！

徐凤年一头雾水，疑惑道：“别扯那没用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发觉徐凤年没能猜到自己身份，齐炼华越发恼火，骂道：“你小子不是浑身都是心眼吗？怎的如此不开窍了！”

徐凤年也火了，对老人怒目相视。

火冒三丈的老人怒声问道：“徐骁就没跟你说过他老丈人不姓吴？就算徐骁那王八蛋没说，素儿也没跟你提起过？没跟你说过当年有个姓齐的刀客，在吴家剑冢为了一个女子，差点拆了半座剑山？”

徐凤年瞬间就明白了，这老人竟是他的姥爷，娘亲吴素的亲生父亲！可徐凤年还是对老人心中有怨气，他赌气的说道：“没听过。”

听到这个结果，老人是真动了肝火，指着徐骁的墓碑破口大骂道：“好你个锦州蛮子，当年为了娶我女儿，你说不跪天不跪地，就给我这岳父跪上一回！好嘛，屁大的小官，手底下几百人，就敢威胁我要是不答应，将来一定带兵灭了西楚。老子当时就该一掌劈死你！”

然后，他又看向徐凤年，满是骄傲的说道：“我不认可徐骁这个女婿，却喜欢你这个外孙！哪怕素儿不认我这个爹，我仍是厚颜来到凉州，等素儿病逝后，便隐姓埋名当个下等仆役。我齐练华是谁？能与大楚国师李密在棋盘上互有胜负，能与叶白夔在沙场上并驾齐驱，能让曹长卿敬称老师之人！”

始终背对老人的徐凤年蹲下身，望着那两块墓碑，问道：“为什么当年不明媒正娶了外婆，你可知道，你走之后，娘亲和外婆在吴家受了多少白眼？”

老人默不作声，眼神满是哀伤悔恨，显然是有一段难言之隐。

徐凤年轻声道：“江山美人、江山美人，江山在前美人在后，是不是你觉得江山社稷更重？或者觉得大丈夫何患无妻？觉得女子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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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凤年又问道：“为什么京城白衣案，你不护着我娘亲？所以我不知道我有一个外公，只当他早就死了。他是姓吴还是姓齐，是大英雄还是小人物，根本不重要。”

齐练华走到碑前，低头看着徐骁的墓碑，淡然道：“等我闻讯赶到太安城时，已经晚了。”

老人自嘲道：“你不认我这个外公也好，觉得那个叫齐练华的混蛋冷血也罢。可是在我心里，我始终认为嫁出去的闺女，等于是泼出去的水。而且那时候，三个刀甲也杀不死正值天命所归的离阳皇帝。至于元本溪、韩生宣、柳蒿师之流，只要徐骁在世一天，那都得是他徐骁应该去报的仇。徐骁做不到的话，他还有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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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这套说法，一看就是跟愚公学的，完全就是愚公移山的那套理论，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徐凤年眼眶泛红，轻声说道：“以前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徐骁那床底箱子里他亲手缝制的布鞋，会有一双徐家人谁都不合脚的鞋子，原来是留给你的！”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双拳紧握搁置在双腿上，他伸出一手做握杯子状，朗声道：“老丈人敬女婿一杯！”

敬过这杯酒，老人爱惜的看向徐凤年，然后一步踏出，径直掠出北凉王府，只留下一句：“小年，既然你已经长大，姥爷也就没了挂念，现在要去一趟京城，有些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徐凤年猜到了老人要做什么，只不过他虽然想拦，却根本拦不住，只能任由老人离去。

没过多久，一个消息传遍大江南北。

被公认为当世用刀第一人的大将军顾剑棠，竟是在比武中输给了一个老人，而且这老人用的也是刀，这老人自然就是沉寂多年的春秋刀甲齐炼华。

而在这之后，齐炼华一人杀至太安城，逼的离阳第一谋士元本溪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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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砍了皇帝鸟头，抢了皇帝鸟座【求全订自订】

“这里要说一句，元本溪之所以这么轻易就死了，也源自于新天子对他不信任，根本没有派人保护他。

先帝死后，元本溪对当今天子来说太过于难以预测了，北凉铁骑虽然不听话，好歹离得远。

元本溪当年可是能跟先帝平起平坐的人物，杨太岁死了，柳蒿师死了，韩生宣死了，谢观应走了，以当今天子的性格，肯定是要对元本溪下杀手的。

随后，齐炼华又做了一件震古烁今的壮举，他竟是直接杀入钦天监，几乎杀光了整个离阳的练气士。

最后，老人在离阳重军包围之下，毅然战死。”

……

“壮哉齐老先生！为女报仇！名留千古！”

“有一说一的，这一幕要给我看哭了，齐“一零零”炼华与徐凤年对话那一段也让我看的感叹不已。”

“徐骁活着，这仇就该是徐骁去报的，外人总是不该的，这是徐骁自己的仇，他得自己去报！”

“但是现在徐骁死了，他齐炼华就不能容忍残害他女儿的王八蛋们继续活着。”

“他这是在提醒徐凤年，不要忘了母亲的仇啊！”

……

“老人死后不久，徐凤年在没有皇帝调兵旨意的情况下，公然率领八百骑军，进入太安城，一路之上，各地驻守将领都噤若寒蝉，连象征性的出面质询都没有，更是无人敢出兵拦截。

而在京城的这些言官，以及国子监的学子，私底下相互通气之后，也都不敢像以往那样弹劾徐凤年。

毕竟北凉的战功太大，朝廷对待徐凤年这个堪称当世战功第一的武人，也只能以礼相待，争取早些送走这尊大佛。

徐凤年到了京城后，行事依旧是嚣张跋扈，可这些举动，皇帝还都能忍受。

可徐凤年的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恰好是钦天监，也就是他姥爷刚死的地方。

当初的京城白衣案，钦天监正是源头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