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王二的思绪，同时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当走狗一定不能越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数。

得到回答的林虎如蒙大赦，只见他抽出身后挂着的小刀，毫不犹豫地照左手砍了下去。

小刀上闪出雪白的月光，在红色的织网下，有种说不出的妖异感，一只手掌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像是被抛弃的孩子。

林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怎么可能不痛，但他的心里说不出的轻松，他砍下那只手掌，就像砍下了自己的绝望，“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林虎攥紧了仅剩的手掌，伤口的血液喷涌而出，就连见惯了鲜血的王二也不免胃液翻涌。

“我能把他带回去吗，杨锋的手掌交给他来砍。”声音嘶哑，也没有了平日的雄浑，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令他疲惫不堪。

不用说也知道两个他是谁，监使沉默了，没有他想象中的畏畏缩缩，惨叫哀嚎，他本该不爽到了极点，口中说出的却是:“可以。”至于杨锋的手掌交给王二来砍，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这次混战本就是让他们初次面对血腥，砍人的，被砍的，都要直面这残酷的血腥，这样一步步，一步步，直到杀人如麻，魔门不会养出娇生惯养的花朵。

林虎抱着李啑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地上都是他滴下的血迹，断断续续地朝里延伸，他并没有带走那只断手……

王二强忍着不适捡起了那只断手，尽管他想直接把这东西扔在黑暗中，但冥冥中有个感觉，留下它能保自己一命。

……

刘老要睡觉了，今天的理论药性有了些突破，这是昨天和今天整整两天的成果，年纪大了，熬一晚也觉得扛不住。

“扑通。”药庐的大门被一道壮硕的身影撞开，还有一道横在中间，“救……”话音刚落他就往前倒去，在意识消散前又勉强转过身子背后着地。

也不知道是救他身上这个，还是他自己，他自己明显受伤更重。刘老叹了口气，“今晚又有得忙活喽。”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今天是那劳什子砍手掌比试，最后还要自己来处理。一边想着就将两人搬到了白床上，看他轻松的模样完全不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而远在数里外的阵法场地，此时已经躺了一十六个人，身上大大小小数十伤口，就是昏过去身子也在不停颤抖，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每个倒下的人身边都站着另一个人，仿佛是在悉心照料他们，讽刺的是，这群人会亲手举起锋利的小刀，砍下他们的手掌。届时他们会被剧烈的疼痛惊醒，直面血淋淋的现实，他们成了残废。

刚来时候浩浩荡荡的队伍缩了一半，伏在他人背上的孩子沉默，背着他人的孩子也在沉默，两种不同的心情或许并不能彼此理解。

药庐的位置总是够的，刘老有一大间屋子，摆了百十来张床。另一边的孩子也是来他这里治疗，只不过成为灵修之后，大部分的伤势已经能自我痊愈，再来找他的也就寥寥无几。

两人已经处理完，接下来就是这十六个小家伙了，刘老强撑了下褶皱的眼皮，浑浊的眼神仿佛始终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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