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多的时间,足够多的样本,一定能碰到。”
“显然,在遇到我之前,你们肯定也遇到同样的,类似于我的人,那为什么不选择他们,而是选择我。”
李陌直白的说道,尽管他没有亲眼看见,但依旧能大致推断出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他对自己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没有什么是特别的,尤其是人。
万事万物皆有代价,这一点李陌很清楚。
苏湄眉眼弯弯,看待李陌的眼神愈发欣赏。
她们当然知道领着队伍登顶的领袖向来是杰出的人才,毕竟通天路上的鬼本就是她们放出来的。
然而,他们并不够格,远远不够。
很多时候,个人实力与视野,并不能挽回大局。
“因为祂在看着你。”
“祂?”
苏湄缓缓抬起手,准备指向李陌肩膀上的祂。
可犹豫片刻后,终究没有勇气与魄力指出,只得将手垂下,无奈的苦笑一声。
还不到时候……
“好了,试探到此为止,你只有一次机会。”
“是选择了解真相的一半,还是离开。”
苏湄等人汇聚在一起,眼神带有某种期待的望着李陌。
“选择离开,我们都会当做今天没有发生这件事情。”
李陌不甘心,还想套出一点多余的情报,于是又问道:“没有更多可以透露的?”
苏湄迅速摇头,余光却是不由自主的瞥向身后的江婉如,淡淡的否认:“没有。”
突然间,江婉如跳出来提了一句:“有啊,师傅吃了一个人,一个和她长得很一模一样的女人。”
刹那间,李陌下意识的想要抬眸,但本能的收敛起该行为。
他知道,苏湄再给他下套。
得知真相后,一定完成很多难以登天的事情。
可李陌无法拒绝,因为他必须找到华。
短暂的权衡过后,李陌毫不犹豫的回答:“既然如此,那便将你们畏惧的现实交由我来处理。”
“告诉我你们所知道的全部,就现在。”
与赤鸢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除了华就没有别人。
难怪羽渡尘会失效,倘若羽渡尘也被赤鸢收于囊中被掌握就说的过去了。
同为羽渡尘的使用者,华可以躲进羽渡尘里,赤鸢自然也可以进去。
华被赤鸢吃掉……
这才是自己找寻许久也未能找到华足迹的原因。
只是……“吃掉”究竟是什么层面的意思。
诡异污染的话,带回去放在爱莉希雅身边还有救,如果是物理意义上的吃掉,恐怕早已被消化殆尽。
苏湄微微一笑,忍不住抬起头,望着澄澈天空上那轮璀璨的太阳,刺眼的天光照射着太虚山的每一处污秽角落,洗濯不堪。
将内心的阴谋诡计统统暴露,她便不再掩藏。
过去多久了呢?
过去多久才等到今天的他呢?
百年沧桑,千年悲剧,终究还是会迎来一个终结。
一时之间,众人脸上纷纷露出释然的神情,就好像挣脱束缚,彻底解脱,重新拾起属于自己的自由,回到广袤的天地之间。
有时候,死亡真的是一种无比奢侈的仂事情。
望着太虚七剑释怀的表情,李陌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但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备。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太虚七剑给出的不为人知的真相。
苏湄:“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呵呵,我都忘了,其实我们的记忆并不完整,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
李陌:“……”
林朝雨:“我们绝无欺诈之意,该说的,不会落下一点。”
程凌霜:“从我们恢复活人意识起,便被困于一张贫瘠单薄的人皮上,毫无自由可言。”
“只有当有人登顶太虚山时,我们白天才能化作完整的人形,强制性的接待客人,为其接风洗尘。”
“然而大多数登顶的人,都无法活过第一天晚上,他们在夜晚被厉鬼杀死,变成了太虚山的养料。”
“他们的血液流进清澈的溪流;他们的骨头被磨成坚实的桌腿;他们的血肉被塞进树干里面;他们的眼睛被做成枝丫上的叶片,他们的皮囊被剥离覆盖在树皮之上……”
“正如你所见,太虚山山顶,埋葬了无数少年英才、武林翘楚。无论他们多么优秀,天资多么绝顶,都逃不过这一个悲惨的结局。”
“然而他们的死,被无数人歌颂成‘为世间正道、为无上追求、为红颜知己而献身’……”
“这一传颂,加上传说觐见仙人,可实现心中所愿,无数人趋之若鹜,一时之间,太虚山尸骸遍地,血流成河……”
“我们因为某种束缚,无法伤及客人,更无法驱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
“久而久之,太虚山变成了一座鬼山,厉鬼的数量猛增。越多人死去,越多人前来送死,这是一个永无止境的恶性循环。”
江婉兮:“为了打破这种恶性循环,我们想出了一种办法,那就是放出山上的厉鬼,阻拦后人登顶太虚山。”
“因为厉鬼不死、且触发规律必死的特殊性,能有效将那些没有才干的泛泛之辈拦在通天路上。即使偶尔有漏网之鱼,也还在能够接受的数量之内。”
“为此,我们太虚七剑死了很多次,才得到了规律最合适的几种厉鬼,将其投放在通天路上,狩猎那些被欲望蒙蔽双眼的自大之人。”
“包括给你们吃的食物,其实也是那些尸体。在你们看来那是山珍海味、美味佳肴,实则早已腐朽发臭,肮脏龌龊。因为我们无法处理,只能让后来的人吃下去,成为新的尸体。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太虚山容纳厉鬼的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