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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华台之上,一女子手持花篮,向着周遭抛洒红片。她着一袭袖摆皆飘然的红霞忘仙裙,衣摆上用孔雀尾线暗勾出寸寸花样,乃是缀以珍珠的春日百花纹样。再向上瞧,便是高髻盘笼、翠雀层叠,一片宝光闪烁。

殷摇光与殷皇后有三四分相似,但气质却决然不同,更活泼英气些——传闻这位殷家二小姐偷学武功,使的一手好鞭,在殷家上下无人敢惹。

“我看呀,这位殷二小姐就不错。”谢盈冷嗤一声,道,“就选她了,姐姐这就上门说亲去。家世容貌俱是匹配,没什么不好的,便这样定了!”说罢,谢盈扭头就走。

“姐姐……!”谢均喊不住她,只得无奈摇摇头,“这殷二小姐擅鞭,姐姐也不怕均一介文人,打不过她?”

谢盈权当没听见,越走越远了,将他抛在了原地。

谢均摩挲了下拇指,转头对谢荣道:“去,找找看秦三姑娘人在哪儿。便是翻遍整个京郊……”说着,他的眸光略暗,“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看谢荣领命去了,谢均久久坐在原地,不言不语。

——那丫头,就这么希望自己娶别人?

秦檀离开燕王妃的踏青宴后,便随意找了块无人的地儿站着。

如今春景初开,京郊的景色一片生机蓬勃,葱嫩的绿意漫山遍野,枝上新抽的花苞亦是可怜可爱。偶尔几只春燕,叽喳呢喃着飞过,愈显得春色动人。

“小姐,既然是花朝节,不如您也在树枝上挂些五色福纸吧!”青桑递上早就备下的福纸,道,“奴婢常听旁人说,若是姑娘家在花朝节赏红贴纸,再去花神庙烧一炷香,便能得花神娘娘的庇佑,色如春花,常开不败呢!”

秦檀接过五色福纸,叹道:“二月的花神乃是杨玉环,她本是马嵬坡下死的薄命红颜,又如何保佑百花常开不败呢?”

虽这样说着,她还是照着青桑所说的去做了,以讨个吉利彩头。只不过,她一直有些闷闷不乐的,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这分郁郁从何而起。

就在此时,秦檀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嗓音。

“檀儿,我委托你想想办法,这就是你想出的法子?——让我早日娶妻,一了百了。”

听见这嗓音,正系着绸绳的秦檀不由手指一抖,那张五色的福纸便飘扬着落到地上,翻了个面,但见上头写着的乃是“海棠”二字。

秦檀不侧头,只淡淡答道:“相爷已近而立,确实该娶妻生子了。秦檀所有,何错之有?”

谢均从林间步出,清隽的身影如携月带云,风雅无双。他走近秦檀一步,微低了嗓音,问道:“檀儿,你若当真这么希望我娶旁人,何必收下我的胭脂?”

红莲、谢荣几个闻言,分分一惊,知道接下来是主子的事,连忙退了下去,不敢冲撞。

秦檀弯腰捡起福纸,道:“我不知那胭脂是相爷送的,这才收下了。”

谢均凝视着她的面容,问道:“当真?”

秦檀点头,从容答:“当真。”

二月的风和煦微温,吹得秦檀乌发轻扬。她抬手理下耳边发丝,恰好见得谢均正久久望着自己,那眼神直截得很,烫得她心里一跳。

“我不信。”谢均展露了笑容,很是游刃有余的模样,“檀儿,我看人可从未有过差错。”

“那便让檀儿,来做这个差错。”秦檀垂了眼眸,说的话严丝合缝,不留分毫破绽。

“你想做我看错的第一人?”谢均唇边笑意愈深,他更近前一步,眼眸微阖,在她耳畔轻声说话。那嗓音温和风雅,如微风拂面,说的是:“那且让均……”

秦檀尚且未解其意,下一瞬,便只见男子温润如玉面容近在眼前。一样柔软温存之物,轻轻附着于她嘴唇上,如一瓣羽毛搔弄着她的唇角。

旋即,谢均的眼眸中便漾开了温柔笑意。

“那且让均,试上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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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情敌见面

男子的面庞近在咫尺, 她能清晰地瞧见他细长的眼睫, 轻缓落下, 似在眼帘下泼出一道浅浅影子。瞳眸生光, 映照出她愕然面容轮廓, 亦倒映出天光云影。

温柔的气息在唇上辗转, 不知何时才会罢休。

不自觉的, 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腰肢一酥,几要靠到身后的树上了。

如此下去,可不行——

秦檀猛然推开了谢均。

她用力地拿手背擦擦嘴唇, 微怒道:“谢均!你做什么?”

反复摩擦之下,嘴唇几乎要破了皮,秦檀才停手。她一副恼恨的样子, 目光却四处乱撞着, 避而不敢看谢均。

“檀儿生气了吗?”谢均微侧头,言语里带着分惑意。

“如何不生气?”秦檀很来气, 声音不由冷了许多, “谢均, 我还道你是个君子, 未料到你也是个满心龌龊的小人!强占良家妇人这等行径, 也是堂堂大楚宰辅该做的事?”

谢均友善提醒道:“檀儿, 你与贺桢已经和离了。如今,你不再是贺家妇。”

秦檀微怔,咬牙切齿道:“那又如何!我一时半会儿忘记了而已!你这个小人, 离我远一些!”

谢均舒展了眉宇, 露出思忖神色:“可我却觉得,檀儿倒也不讨厌。方才你望着我的模样,着实是难得的乖巧。我还从未见过你这般毫无爪牙的样子。”

“……你!”

不知为何,秦檀从脖颈到面颊俱是红了一大片。她撇过头,心底俱是烦恼,如一把火乱七八糟地烧着。

方才谢均碰她时,她确实是……并不讨厌。

不仅如此,还察觉到心跳砰砰,直如野鹿穿林一般。

可她越是这般清晰地察觉到身子的悸动,在面上便越是羞恼。

“你闭嘴!”秦檀真的恼了,也顾不得面前这人如何权势滔天、如何在皇上面前得脸,她竟直接地抛却了礼节敬称,对谢均直呼其名,“谢均,你、你离我远点!我不想再见到你!听见了吗?”

说罢,秦檀狠狠掉头。

她正在气头上,自然是走的急,顾不得看周遭。情急之下,她险些撞上一条树枝。只听得“嗤啦”一声,原是有一条低矮的枝丫刮过了她的衣衫,在肩上大刺刺划开了一道口子。

春衫本就单薄,这一划下去,秦檀的内外衣衫俱是开了口,袒露出肩上几寸香雪似的肌肤来。她急急忙忙捂住自己的肩,有些懊恼。

她今日出来的急,未带备用衣衫。这外头人山人海的,那些赏花的、踏青的,男男女女满山都是,自己要如何出去?若是让别的男子看到了自己的肩,那就大事不妙了。

她正烦恼着,忽而间,一间轻飘飘的青灰色披风落到了自己肩上,罩住了损漏之处。

秦檀微愣,低头一看,发现这条披风乃是谢均的。

这披风上,似乎还残留着男子的余温,似和煦暖阳。

她身后的谢均掸掸袖口,笑道:“这样,你便可以照常出去了,不怕有人瞧见你的肌肤。”

秦檀:“……相爷,你将这件披风披在我身上,不出半日,必然满京皆是你我的流言。如此一来,我更出不了这京郊了!”

谢均做纯然迷惑状:“满京皆是你我二人流言?如此,不好么?”

秦檀:……

这家伙,定是故意的!

“檀儿,莫生气,莫生气。我还有个法子,你且听听。”眼看秦檀的面色又要转阴,谢均笑起来,道,“我的马车就在后头,你坐在我的马车里出山去;这样,便连你这个人都瞧不见了。”

秦檀沉思一了会儿。

这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主意。

“那就姑且坐你的马车吧。”秦檀拢了拢披风,对谢均傲然道,“每每你这么好心,我便总觉得你别有所图。”

谢均道:“确实别有所图,我不想檀儿的肌肤,被其他男子瞧了去。”

秦檀:……

谢均领着秦檀主仆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车夫搭了小脚凳,丫鬟扶着秦檀,慢慢爬上了马车,弯腰钻入车厢中。

女子嫩妃色的群裾一曳,没入车厢中;帘下留一缕绣了金线的旖旎衣摆,透着分说不清的香艳气息。

“将衣角藏好了。”谢均瞧着那缕衣角,颇有些不顺,便弯腰亲自拾起那缕衣角,向车厢中一递。姿势之间,竟颇有几分娴熟。

一旁的谢荣看得冷汗滴答:相爷伺候起人来,原是这般光景?真是吓煞人了!

恰此时,几人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略带惑意的唤声:“……檀儿?相爷?”

谢均半登在脚踏上,回眸一看,便见得不远处的树枝下,立着白衣素衫的贺桢。他穿的朴素,眉眼如冰似玉,本该是清俊如雪的气质,此刻却因为表情的怔然而显得有些残缺了。

贺桢紧紧盯着车帘下的那方裙摆,喃喃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谢均好整以暇,笑道:“原来是贺朝议。贺朝议可也是出来踏青的?听闻前些时日,长公主亲自取消了与贺朝议的婚约,此真为一桩憾事也。不过,待贺朝议他日再娶得美娇娘,我必然去讨杯喜酒吃。”

贺桢听着谢均的话,心底似被剪子扎了一下又一下。他紧紧地望着车厢,艰难道:“相爷,敢问车厢里坐着的那位女子,可是我的妻……可是秦家的三小姐?”

谢均闻言,神色淡了下来。

他垂落衣袖,负手而立,神色淡而温润:“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贺桢的表情略略严肃了些:“若真是檀儿,我便要问问相爷——你二人非亲非故,你为何将她一介未婚女子藏于马车之上!”

他喊得大声,眉目中俱是肃意,一双眼炯炯盯着谢均,几要在谢均脸上剜出个洞来。

“‘檀儿’?”谢均却答得不疾不徐,做出思忖状来,“贺朝议,你与秦三小姐非亲非故,为何喊她小名?这可是有些不妥呀。”

“非亲非故?!”贺桢脖颈间的青筋暴起,“我乃是她,我是她……”

“嗯?”谢均微扬唇角,眸中一寸淡淡笑意,“贺朝议,你是秦三小姐的…什么人?”

“……我……”贺桢的唇开了又合,终究是没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夫君”来。最终,他只得露出衰颓神色,道,“秦三小姐,曾是我的妻子。如今我二人已和离了。”

贺桢这一衰颓,便好似老了七八岁,清俊风华也消减不少。

谢均散漫点头,慢条斯理道:“原是已和离了。既然已经和离,那便是毫无关系了。毫无关系者,何必问及三小姐?”

贺桢眸中带出一丝不甘来:“我曾是她夫君,这又如何落得‘毫无干系’一词?相爷真是说笑了。”

“哦?我说错了?”谢均眉心蹙起一道浅浅川字,疑道,“贺桢,旁人都道,你是碰上了迎娶长公主的大运,这才和了离。可那和离真正的原因,料定你心头定然清楚。你以为,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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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还愿意与你……有所牵扯?”

末了的话,带着一缕淡嘲,似笑又非笑,飘散于风中。

贺桢听着,面色瞬间变得难堪。再抬头看谢均——他虽不怒不冷,笑如春风,只随意地站在那处,可偏生却叫人觉得威慑过人,直想退后低首。

他为何放秦檀和离?

那自然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自知此生再无脸面面对秦檀。

“相爷,可是……”贺桢仍有不甘。

“贺朝议,”谢均忽而道,“你为下官,我为宰辅。你见了我,竟是不行礼的?”

听谢均这么一说,贺桢陡然忆起,面前这男子是如何的权势滔天。方才谢均言笑温柔了些,险些叫他记不得这些事了。此刻回想起来,只觉得一身冷汗。

“规矩”二字压下来,便皇天都要厚重。便是这男子与秦檀有万般纠葛,他贺桢也得强笑着咬牙和着黄莲吞了,不得有异议。

“下官……见过谢大人。”贺桢咬咬牙,行了礼,“扰了谢大人踏青的兴致,实乃无心之过,还望大人见谅。”

没错,他贺桢在谢均面前,从来都只有低头的份。

谢均眸光淡淡一转,道:“虽是扰了我的兴致,但也不算什么大过。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日后,莫要再惦记着秦三小姐。”他微阖眼,居高临下看谢均,“她已与你毫无关系了。”

见贺桢如遭雷劈的姿态,谢均满意了,对车夫道:“走罢。”

车轮子刚轱辘转动起来的时候,秦檀半打起车帘,打着呵欠探出头来:“谢均,从方才起就听见你叽叽咕咕的,你在同谁讲话?”

她披着谢均的披风,眉目惊艳一如往昔。

“没有谁,不过是个同僚,如今已走了。”谢均笑道,随手替她掖正了披风,“裹紧些,省得着凉。”

秦檀没注意到贺桢,还道那“同僚”真的已走了,当即在谢均的手腕上打了一记,低声嘟囔道:“谁准你碰我的?真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贺桢被抛在马车后,远远见得他二人言谈熟稔亲昵,心中满是惘然。

不知在风中独自立了多久,贺桢忽听得一道女子声音在耳畔响起。

“大人,我早与您说过,这秦氏与谢均不干不净,首尾有染。您偏偏不信,如今倒好,岂不是捉了个正着?”这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意,犹如个女鬼似的,已算不得“动听”。

贺桢侧头,见到方素怜瘦削的身子便在自己身后。

他蹙眉,斥道:“素怜,我念着你郁结于心,身子有恙,才准许你出门散心。你偷偷跟着我也就罢了,如今怎敢对着檀儿指手画脚?”

方素怜已被送去佛堂上好一段时日了,整日经书青灯为伴,日子过得如一潭死水。这一回,她借着身体不好的由头,好不容易才得了个出来散心的机会。

她如今瘦骨伶仃的,如一具空皮囊挂在骨头架子上,风一吹便会散架的样子。这般瘦削,往日尚可称的上苗条纤细,今日却只剩下病态可怖了,仿佛一个行将就木的死人。贺桢纵是对她有怨恨,可念在她体弱的份上,也只是平淡以对。

“‘檀儿’?大人,您何必喊的如此亲昵!”方素怜嗤笑了一声,定定看着贺桢,怨恨又不甘道,“您与秦檀和离之日,素怜蒙受奇耻大冤。依照素怜的性子,素怜本该一死了之;但素怜却苟且偷生,活了下去,便是为了让大人看清这秦氏的真面目!”

贺桢摇摇头,道:“我知道檀儿的性子。她为人高傲,若是当真欢喜上了谁,断不会有所遮掩。若是遮掩了,那便是不会去喜欢。你不必捕风捉影,我相信她。”

方素怜闻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大人,您可真是会自欺欺人!您等着瞧吧,我不日就会找出她与谢均有染的证据!”

贺桢却只用冷漠的眼光瞧她,道:“方姨娘,你身子不好,我这就让下人送你回佛堂里去。以后,你莫要出来随便走动,免得病情愈发。”

方素怜冷笑道:“我自己便是医者,我的病,乃是心伤。这心伤之症,便是养十年、二十年,也不会好。”说罢,她便转身离去。

一边走,方素怜一边暗暗思忖着什么。

——唯有那夺走她一切的贱人秦檀身败名裂,方能解她这腐骨蚀心、日夜颠倒之恨。

贺桢永远,永远也不会懂这个道理。

京郊,另一处。

花神的华台在大道上转了一圈,仪仗终于要散了。殷家二小姐殷摇光扶一扶沉重的发髻,对上来搀她的丫鬟道:“不成,本姑娘这发髻,还不能拆了。”

丫鬟草木劝道:“小姐,这发髻里头掺了那么多假发丝,怪沉的。不若奴婢替您拆了,再梳一个更好看的望仙髻吧!奴婢怕您一会儿脖颈酸!”

殷摇光拿袖口扇一扇风,目光朝四下逡巡着,道:“不成,还不能拆。……等皓泽哥哥看过了,再拆了这发髻。”

仆婢见状,也不敢再说话,便打了伞、支了高椅桌案,在树荫下陪着殷摇光干等着。殷摇光的脾性与姐姐殷流珠恰恰相反,半字沾不得“温柔”,反而劲辣十足。便是今日扮这京城贵女人人渴求的花神,她也在靴子里藏了一卷鞭子。

在殷摇光的翘首期盼下,终于,小道的对头,出现了一个人影。殷摇光的眸光一亮,神情雀跃起来:“皓泽哥哥!”

伴着踢踢踏踏的轻响,小径对面行来一牵马男子,着鸦青色袍服,身无几饰,发髻以一支木簪固定。他一手牵着缰绳,另一手提着酒囊,神情懒洋洋的,口中还哼着断断续续的调子。

“且看欲尽花经眼,莫厌伤多酒入唇。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荣绊此身?”

仔细一听,唱的原是杜子美的曲江诗。

“皓泽哥哥!”殷摇光原地蹦跳两下,扯着裙摆朝前笔直冲去。她的发髻重且繁,这一快跑,竟整个儿散了开来,一柄发钗轱辘滚到了地上,停在了李皓泽跟前。

眼看着那扬起的马蹄子,就要一脚踏碎这发簪,李皓泽抬手,道:“且慢。”

惊奇的事发生了,那马儿竟当真如听得懂人话一般,把马蹄子堪堪停在了半空。

李皓泽弯腰拾起那发簪,朝殷摇光递了过去,啧啧叹道:“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这么精致的首饰,可不能踩碎了,免得叫殷二小姐伤心了。”

殷摇光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从袖中另抽出一条发带,草草将长发束起,道:“这簪子算的了什么?我姐姐那里,有更多好一千倍、一万倍的发簪,踩碎便踩碎了!”

顿一顿,她忽而惋惜道:“哎呀,只是这发髻散了,有些可惜。我还想让皓泽哥哥多看两眼呢。”

李皓泽笑道:“方才在路边,我已看过了,这发髻确实是难得的好看。”

殷摇光闻言,眼底露出欢喜之意,梳绑头发的动作也愈发轻快了。

待绑好了头发,她夺过了李皓泽手中的酒囊,拧开盖儿,就要往自己口中倒:“今天喝的是什么酒?”可她往自己口中倒了好几下,都不见得有酒液流出,便愤愤道,“李皓泽,这酒囊怎么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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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皓泽神情巍然不变,双手揣袖,道:“自然是喝完了。”

“小气鬼。”殷摇□□鼓鼓地说罢,将酒囊塞回他手里。

李皓泽浑不介意,将酒囊挂到鞍具上,拍了拍马背,问殷摇光:“殷二小姐,你骑马,我走路。难得春景正盛,不妨去看看吧。”

殷摇光面色一改,笑意嫣然:“好呀!”说罢,她就娴熟地跨到了马上。待坐稳了,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妥当,便低身从靴子里踌躇一卷鞭子,在空中“哗”的一挥,再狠狠抽在地上。

“你们几个,听好了。”她将弹回来的鞭子指向丫鬟、嬷嬷们,凶巴巴道,“今天,我就是要和皓泽哥哥一道去玩!你们谁要是敢告诉我娘、告诉我姐姐,就等着被赶出去吧!”

几个丫鬟、嬷嬷哭丧着脸,毫无办法。

“魏王殿下,您劝劝二小姐吧!”丫鬟草木转向李皓泽,苦巴巴的样子,“咱们二小姐总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难免惹人非议。叫皇后娘娘和夫人知道了,怕是会挨一顿训呀!”

李皓泽摇摇头,道:“本王要是劝了,约莫会吃二小姐一顿鞭子。”

殷摇光听了,欢快地笑了起来。

“怕什么?”她一副洒脱的样子,熟稔地拽了缰绳,驭着马儿踢踏几下蹄子,道,“这整个京城,还有谁敢在背后指责我?只要我姐姐一日是皇后,便一日无人敢惹我!”

说罢,她一扯缰绳,朝前驱着马:“皓泽哥哥!你来追我呀!用走的,不准找马!”

“哎!小姐!”草木吓白了脸色,“魏王殿下,魏王殿下,您快看着小姐一些吧!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可都不会骑马呀!”

李皓泽“唔”地应了声,慢悠悠朝前走去。殷摇光早骑着马没了影子,他却走得不紧不慢。待一阵子后,竟还哼起小曲来。

“……细推物理须行乐,何用浮荣绊此身?”

马蹄声渐渐远去了。

谢均的马车到了秦府近前,秦檀差红莲回府去取了件披风来,这才敢穿了披风,走下马车。

一边走,她一边想着事。

——这谢均呀,恨起来叫人咬牙切齿;可温柔起来,却也是透彻心扉。真不知该说他是仙人,还是魔鬼。

秦檀想着,手指便怔怔抚上唇角。

谢均唇上的温度,似乎还能被触摸到。她漫无目的地以指尖勾勒了一会儿唇角的轮廓,脑海中忽得闪现过上一世的自己——她为情所伤,大病难消,最终含恨而亡。

只一瞬,她方才有所鼓动的心,便冷静了下来。

“檀儿!”

就在此时,秦二爷秦保从门里头跨了出来,一声怒喝。他本就矗在门口,看到秦檀外出的打扮,当即怒不可遏,道:“为父不是禁了你的足,勒令你在家中思过吗?!你竟敢违反父命,偷偷溜出家门!”

秦檀疑惑道:“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有何处违反父命了?父亲只说,不得与母亲、七妹妹和五妹妹一道去踏青,却未曾说过女儿不可独自去。”

秦保见她胆敢顶撞自己,愈发生气:“你爹说什么便是什么,哪有你反驳的道理?!你不替整个秦家着想也就罢了,竟还敢在外抛头露面。我秦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秦檀听了,冷笑一声,知道秦保还是因着她不肯入宫那件事,借机敲打自己。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慢悠悠驶过秦府门口。坐在车夫旁边的谢荣朝秦檀打了声招呼:“秦三小姐!早些进去吧,春日风大,当心贵体着凉咯!”

马车的车厢壁上,画着个偌大的谢家家纹,叫路人瞧了都知道这是谁家的马车。

秦保一怔,顿时愣住了。

他远远张望一下那马车,忽而转头焦急问秦檀道:“檀儿,爹且不提你为何私自出家门一事。方才送你回来的马车,可是……可是谢家的?”

“是。”秦檀道,“燕王妃看我走路辛劳,便借了相爷的马车送我回来。怎么了?”

秦保闻言,心底大震。

秦檀虽拒了皇上,却很是得燕王妃的青眼。若是她能嫁入谢家……倒也不输做个皇妃。

桃儿已入了皇上的眼,若是檀儿再嫁入谢家……岂不是喜上加喜,两全其美?

一瞬间,秦保的脸上便有了满意欣慰的笑容。

秦保陡然转了态度,拍了拍秦檀的肩,笑容满面,道:“哎呀,檀儿啊,你可真是我秦家的好女儿,妙哇!”

第44章 檀桃不分

见到谢家的马车亲自送秦檀回来后, 秦保的态度就陡然急转。他瞧着秦檀的眼神, 活像是瞧着个大金元宝;从前被他捧成金元宝的秦桃, 现在则变成了货差一分的银元宝。

——秦桃虽是得了皇上的青眼, 可秦桃的姿色和心计摆在那儿, 便是入了宫, 也未必能得到隆恩、诞下皇子;反倒是秦檀, 只要嫁给了谢均,那便是事事皆稳,无有不妥了。

秦保一边对秦檀嘘寒问暖, 一边将她送回了院中。同个院里的秦桃看的一头雾水:自己这个三姐姐,这是东山再起了?

秦檀却无心想那么多,她白日被谢均拽着手亲了下嘴角, 现在整个人都不大安。待回了房中, 看到谢均送的那只绿翅鹦鹉正欢快地在笼子里蹦跶,她就愈发不高兴了。

瞧见这鹦鹉, 就像是瞧见谢均一般来气。

秦檀让丫鬟搬了张小凳坐在廊下, 自己托把鸟食, 细细碎碎地洒给鹦鹉吃。见着那鸟儿蹦蹦跶跶的, 秦檀便托着腮, 耷着眸光, 轻声与这鹦鹉说话。

“你那前主人——谢均这个恶相,实乃一个见缝插针的粗鄙之徒。”她将手指探进小金笼子的缝隙里,戳一下鹦鹉毛茸茸的脑袋卷须, “谢均瞧着文质彬彬的, 却是个强人所难的登徒子,比酒馆里的下三滥人还要不如呢。”

鹦鹉虽能学舌,却是不懂人言的,此刻只歪着绿莹莹脑袋,眨巴一双漆黑琉璃似的眼招子,巴巴地盯着秦檀,想从她指缝里再扣出点食物来。

“吉祥如意!吉祥如意!”这鹦鹉知道怎么讨好主子,扑棱翅膀嘎嘎地学起舌来。

“给你给你。”秦檀把鸟食都洒了进去,重将鸟笼挂回了屋檐下。她拍拍手,低声喃喃道,“谢均这混蛋,真是惹人厌。”

待挂好了鸟笼子,她带着几个丫鬟,朝院子里走去;行经院门时,便听见一阵低低的哽咽声。青桑当即吓了一跳,惨白着面色,道:“青天白日的,怎么会有这等鬼祟之音?”

红莲投来不赞许的目光,道:“定然是个人在哭,这般不守规矩,奴婢出去教训教训。”

秦檀亦是向往张望了一眼,但见清涟院前荷池边,坐了个男子,正卷着袖口呜呜哭泣,正是秦致舒。也不知他是在伤心什么,堂堂七尺男儿竟垂下眼泪来。

青桑欲去查看,秦檀却低声斥道:“罢了,随他去吧。”

“可是……舒少爷瞧着似是有伤心之处。”青桑有些不忍,道。

“那与我又有何干系?”秦檀的心很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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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秦致舒微低袖口,露出一截手臂。但见他的小臂上,纵横交错着几道伤口,嫩肉外翻、鲜血涌溢,瞧着甚是可怖。青桑吓了一跳,同情心立刻冒了出来,道:“小姐,舒少爷似乎受伤了!您真的不去瞧瞧?”

听青桑这么一说,秦檀心底微有不安。

秦致舒该不会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受了伤吧?

先前她在祠堂罚抄经文,大房的那对嫡出双胞胎致宁、致远便以小石头掷她;秦致舒为了帮她,便得罪了这两个甚得大房夫人陶氏溺爱的兄弟。依照陶氏那小家子气的性子,是极有可能不动声色地给秦致舒上家法的。

“……罢了,去看看吧。”秦檀有了分于心不忍,向秦致舒走了过去。

秦致舒听见脚步声,便抬起了头。瞧见是秦檀走过来,他连忙止住了哭泣,匆匆拭去了眼泪,恢复一派阳光英武;只不过,他那红红的眼眶,终究是出卖了他方才的哭泣。

“舒大哥,你这是被大夫人教训过了?”秦檀问。

“也算不得教训。”秦致舒摇摇头,笑道,“让三妹妹见笑了。”

“青桑,去找些药来,给舒少爷送去。”秦檀瞥一眼秦致舒手上不知是鞭伤还是刀伤的口子,只觉得心底有了一丝恻隐。

这陶氏真是心狠手辣,竟对秦致舒下这样的狠手。果真不是亲生的,便无所顾忌了。

“三妹妹,我不是故意惊扰你的。”秦致舒站起来,神色有些讪讪,不惹人厌,反而显得质朴。

“只是……三妹妹你与二夫人生的像,每当在清涟院看到你,我便会想到二夫人,我这才常常来走走,想着能否碰见你。方才,我想到了二夫人对我年幼时的垂拂,这才悲从中来,情不自禁。”秦致舒道。

“我与二夫人生的像?”秦檀的思绪在宋氏的脸面上打了一会转,脑中忽而茅塞顿开,“你说,我娘?”

秦致舒点头,眼神黯淡下去:“你娘脾性温柔,对人悯恤有加。我自出生起便没了亲生娘亲,母亲大夫人乃是秦家宗妇,事务忙碌,顾不得我。多亏了你娘对我悉心教导,才让我习了字、读了书。”

秦檀露出惊讶神情。

也许是少时记忆已远,又或者她多待于闺房之中,她竟浑然不记得娘亲朱氏曾照拂过秦致舒。不过,依照娘亲的脾性,不动声色地帮助他人,倒也是她的作风。

若此事是真的,那就难怪秦致舒为何总是巴巴地往她跟前凑,还知道她幼时喜欢吃九莲斋的糕点了——一切都是因为娘亲朱氏的原因。

秦致舒提起朱氏,神色又是一阵怅然。他望向秦檀的脸,神色淡惘,道:“三妹妹与二夫人,真是生的像极了。只可惜,三妹妹从前都不大待见我。”

秦檀掰着自己的指尖,低头答:“舒大哥多虑了,并非是不待见。只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均已年过而立,舒大哥已在谈婚论嫁,我更是嫁过一回人,不再方便同院而语。”

秦致舒见状,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他才叹一口气,道:“三妹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是前些时日我从父亲书房处听来的。但我怕你听了这事儿,便会闷闷不乐,难生欢愉。以是,我虽知道了许久,却一直未告诉你。”

秦檀有些疑惑:“什么事?舒大哥但说无妨。”

秦致舒依旧是那副为难的面色。他咬咬牙,道:“罢了,还是不告诉你了。这些事,三妹妹还是莫知道的好。一来你区区闺阁女子,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二来你听了难免徒增烦恼,我不想见到三妹妹笑颜难开。”

他这样说,秦檀反而愈发好奇:“舒大哥,你就告诉我吧。……你若不告诉我,我可是会当真与你形同陌路。”

听到“形同陌路”这个词,秦致舒的表情僵了下。他思忖会儿,艰难道:“那好吧。三妹妹,你听了,便当做没听过。”

旋即,他左右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她耳边,低声神神秘秘道:“父亲说,……二夫人她……死的冤枉。”

秦檀的瞳孔微微缩紧,心中大震。

——是,是母亲朱氏的事!

难怪秦致舒要这般遮遮掩掩!

秦致舒依旧低声絮语:“八年前,永乐宫的那场大火,原本是与她毫无关系的……”

“秦致舒!你竟敢溜出柴房,跑到二房的地界来了!难怪张五四处都找不到你!”

秦檀正听得冷汗涔涔,耳旁忽然插了一道尖锐且趾高气扬的女声。秦檀不由抬头一看,原来是大房的夫人陶氏,领着成群丫鬟嬷嬷来了这里,正鼻孔朝天地看着兄妹两。

看到陶氏找来了,秦致舒一下子噤了声。他垂了袖口,老老实实道:“母亲。”

陶氏生的圆润丰裕,腰上横肉垂垂。她画的浓浓的眉高高竖起,瞧着秦致舒的眼神锐光四射:“秦致舒,你不好好领罚,竟还敢逃出来,那更该重重地罚!你还不快回去劈柴?”

秦檀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大夫人,且慢!”

陶氏瞧见秦檀,眼神便掠过一丝不屑:“秦檀,你在二房横行霸道也就算了,休想欺负到我大房来。从前你拿捏我的榆姐儿,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今日,你要是碍着我惩治秦致舒这个野种,那我就跟你没完!”

被陶氏这般逼问,秦檀却不慌不忙:“敢问大夫人,舒少爷何错之有?”

陶氏冷冷一笑道:“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你檀丫头一份功劳。前些时日,我的两个孩儿在祠堂朝你丢石头子儿,这桩事,你总该记得吧?”

秦檀点头,道:“自然是记得。被人无缘无故丢了石子,怎么会忘呢?”

“是呀,谁会无缘无故地去砸你呢?你固然惹人厌,可与我那两个孩儿有何干系?”陶氏说的神色狰狞,“我的宁儿、远儿,天真无邪,君风翩翩,又岂会做出这等事?他们都交代了,就是这秦致舒,唆使他二人去丢石头,事后又来做好人,捡个现成便宜!”

这话说的,秦檀的两个丫鬟都要笑了。

——秦致舒唆使二人朝她丢石子,再自己站出来英雄救美?

凭借秦致舒那一根筋的脑袋,恐怕是想不出这么高超的主意的。更何况,他与秦檀没什么利益干系,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丫鬟都是一副不信的神色,可秦檀的表情却微微变了。

方才还出言阻止陶氏捉人的秦檀,此刻已收回了手,淡淡道:“大房的事,檀儿一介小辈,也无资格置喙。既然大夫人要惩治舒少爷,那便请吧。”

说罢,秦檀就让开了身子。

陶氏得意地笑起来:“檀丫头,算你识相。”

待秦致舒被陶氏带走后,青桑急起来,低声道:“小姐,舒少爷若是这样被带走了,恐怕会被鞭打至死呀!”

秦檀却不为所动,道:“致宁、致远还小,童言无忌,但……未必是假。”她说罢,略略挑眉,她转向红莲与青桑,道,“你们两个,以后也记住,切莫太快信了旁人。……而且,大夫人不是说了么?是喊他回去砍柴,并非是做别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

青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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