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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谢均归来
燕王妃有孕, 这自然是一桩大喜事。
谢盈嫁去燕王府多年了, 因夫妻不算亲近, 自然也是没有孩子。如今她怀了身孕, 真是好一桩意外之喜。
秦檀想到这个孩子, 也是心底感慨。
前世的谢盈, 可没有这样好的命运, 能有机会再与李逸成和解。周娴嫁入府中,在恭太妃的扶持下过的顺风顺水,谢盈郁结于心。也许,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腹中怀有孩子,最终便这样去了,白白便宜了周娴, 顺顺当当地扶正了。
这一辈子, 周娴不知道在京城外的哪条山沟里玩着呢。
最喜出望外之人,当属燕王李逸成莫属。他早不记得谢盈的倔强, 此刻只顾着顺谢盈的心意, 如哄着珍宝似的哄她, 生怕她气着了自己。
夫妻二人, 既谈开了话, 又有了孩子, 这关系似乎也回转到了少年之时;那三尺寒冰,也如春日来了一般,渐渐开融了。
秦檀请大夫给谢盈诊了脉, 开了些安胎的汤药。待谢盈心情好转了些, 便派人送她回燕王府去。这一路上,李逸成也是仔细捧着她,只怕她磕着碰着了。
宫里的李源宏得知谢盈有孕,便赏赐了一些珠宝下来,说谢盈为皇家开枝散叶,乃是有功之臣,必须好好赏赐一番。
秦檀琢磨着,李源宏赏赐珠宝到燕王府,不仅仅是为了表彰谢盈;更是因为李逸成自请放权离京、远去封地做个闲王的举动,合了李源宏的心意,令他畅快不已,这才有了这笔赏赐。
谢盈回燕王府后,秦檀便修书一封,给远在去昆川路上的谢均寄去。信上写到了燕王辞京、谢盈有孕之事,还叮嘱谢均务必保重身体,不得多熬。
待放下笔,她仔细斟酌检查,再三眷恋相看后,才将信纸盛入信封中。
红莲正指挥着几个下仆将冰桶搬进内室。那木桶内盛装的冰块,晶亮亮、清盈盈,让人瞧着便心底舒爽,好似褪去了夏日的燥热。
“小姐,这封信也是给相爷的吗?”红莲问道。
“是呀,姐姐有孕,这样好的喜事,总想早点儿和他说。”秦檀道。
“燕王妃怀孕,小姐便欢喜成这样。若是小姐以后自个儿怀孕了,指不准会欢喜成什么样呢!”红莲笑起来。
“小丫头片子,就知道嘴碎。”秦檀亦是笑了起来,“小心把你们两个都嫁出去。”
外头的蝉聒噪地叫着,喋喋不休。秦檀与红莲说闹了一阵,神色忽然沉静下来:“红莲,方才只顾着与你说笑,忘了正经事情了。你去外头的店铺里,买些香料回来。要脑麝、白檀、碎珠子、朱砂各自二钱。”
红莲有些诧异,道:“小姐是要调香吗?”
“是呀。”秦檀道,“你去买了,回来后准备准备。午后,我要入宫去见皇后娘娘。”
秦檀说着,心底盘算起来。
数个时辰后,秦檀入了宫,到了殷皇后的殿中。殷皇后正在读书,看的是诗词,书边还有一张临了一半的帖子。她瞧见秦檀来了,便搁下书页,问道:“秦三姑娘到了?二殿下正在后头背书呢。”
秦檀向殷皇后行个礼,道:“皇后娘娘,今日臣女前来,并非是为了见二殿下,而是为了见您。”
“为了见本宫?”殷皇后秀美渐紧,好奇问道,“三姑娘是有什么事儿?”
“不知皇后娘娘可否记得,您入主中宫之时,臣女尚是外命妇,曾到您宫中道贺?”秦檀问。
殷皇后努力回忆了一下,说:“倒是有些印象。那时,你戴了一支泥金的发簪,很是别出心裁。本宫记得,燕王妃还将用她的发簪换走了你的。”
“娘娘真是好记性。”秦檀恭敬道,“那时,娘娘赏赐了我一副《梳纺图》,以彰勤俭贤德之功。因这副图乃是皇后娘娘懿赐,臣女不敢薄待,便珍藏了起来。今日恰好取出赏玩,却发现这副图,似是有所不妥。”
“那副《梳纺图》,乃是本宫宫中所藏之物,向来悬于西耳房的墙上,有何不妥?”殷皇后问。
“娘娘,这副卷轴上隐隐有着一缕香气,经久不散。”秦檀命人呈上了那副图,道,“臣女命人查验过,乃是脑麝、白檀、碎珠子等香料的气味。”
殷皇后闻言,神色略略有变。
这些香料,对女子的身体并无大好处。且冻脑麝的分量若重一些,则可能导致女子不孕。她赐给秦檀的画卷上,竟被熏了这样的香味。莫非,是有人想要借她的手,加害于秦檀?
“皇后娘娘向来怜悯仁慈,臣女自是不敢怀疑中宫。只是……臣女恐怕,这副画卷上的香料,本是被人用来加害皇后娘娘。阴差阳错之下,画卷到了臣女手中,这才使得贼人没有得手。”秦檀低头,诚恳道,“臣女带来画卷,不为别的,只望皇后娘娘小心慎重,莫要令歹人如了意。”
秦檀这番话说罢,殷皇后已是面色苍白。
温姑姑给殷皇后顺着气,严肃道:“兹事体大,不可不查。皇后娘娘将这副画卷下赐,举宫皆知。那歹人知道一计不成,定然再生一计。指不准,这宫里已有其他东西,也染了这阴毒的气味!”
殷皇后怔怔望着那副画卷,一双手无意识到放到腹部。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她的脑海中涌现了出来:“温姑姑……你说,本宫多年未曾有孕,可是因为有人加害的缘故?”
温姑姑见皇后这般失魂落魄,心疼难当,劝道:“皇后娘娘,猜疑归猜疑,可如今最要紧的,是关起门来,将凤仪宫里彻查一遍,把那些该换的都换了、该丢的都丢了,免得让脏东西留下来。”
“你说得对。”殷皇后揉了下太阳穴,戴着鎏金甲套的无名指扬了起来,口中喃喃道,“此事不可惊动旁人,也不要打搅了二殿下学习。若是外头有人问起,就说……本宫,是在抓一个贼。”
这个“贼”字,咬的极重。
殷皇后可少有语气这么硬的时候。
殷皇后有令,凤仪宫里顿时一片嘈杂。每一寸地儿,几乎都要被太监们给掀了开来。如此折腾了一个下午,竟还当真找到了些什么。
从前,殷皇后时常夜里多梦惊悸、难以安眠;这个毛病由来已久,盖因为九年前皇宫大火、她受了惊吓之故。
后来,殷皇后有孕,夜晚时便更是折腾。最后,还是武安长公主送来了一个具有安神作用的冰缕玉枕,这才让她消解了夜里的惊悸。
只不过,殷皇后的那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三月身孕,胎象还未稳固,便流了个彻底。自此后,殷皇后便再不曾有孕了。
如今,呈在殷皇后面前的,便是这个由武安长公主所送的玉枕。
温姑姑拿起剪子,将这名贵的冰缕玉枕寸寸剪开,露出内里的芯子来,口中絮絮叨叨道:“娘娘,这芯子藏的好,又是埋在名贵安神药香里,旁人根本就闻不出。可这里头满满当当的,却全都是冻脑麝呀!”
殷皇后瞧见那玉枕里翻出的香料包,顿时脚软不已。
这么大的剂量,又是日日为伴的珍爱物什,又怎么可能不影响她的身体呢!
“这……这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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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呢?”她失魂落魄地坐下来,喃喃道,“武安长公主又何必这么做呢?定然是旁人意欲加害于本宫。是不是……是不是丽景宫……”
“依照奴婢瞧,也不是恪妃做的。那恪妃哪有这般的头脑?她想要什么,向来都是直言直语,根本不会花心思去算计!”温姑姑也很是心痛,“都是奴婢的不是,竟未发现这样的脏东西!”
殷皇后面色衰败,道:“温姑姑,不怪你,是本宫没有想到。本宫一向与人为善,在这宫中并无树敌。就算恪妃常有不服,可也未曾与本宫有过明面交恶。本宫实在是想不到,会有人如此心肠歹毒!”
温姑姑眼珠子一转,道:“若当真是长公主,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还能是……还能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了,姑姑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殷皇后眼眶微红,道,“本宫怀上孩子的那一年,长公主恰好没了顺洛小郡王。她是那样自私自利的性子,又岂会允许皇上不去照拂她的伤心处,反而围着本宫打转呢?”
顿一顿,殷皇后愈发肯定了,呢喃如梦呓一般:“对,武安长公主最精通香料。是她,一定是她!那《梳纺图》上的香料,也是她……她竟然恨我至斯!”
说罢,殷皇后扶着桌角儿站起来,道:“本宫要去禀报皇上,定要皇上惩罚长公主!”
“皇后娘娘,请您三思!”在一旁做壁上观的秦檀上前一步,喊住了她,“这事儿虽有物证,可却没有人证,还不足以给长公主定罪,她轻而易举地便能抵赖掉这个罪名。难道皇后娘娘甘愿如此吗?”
温姑姑也是如此苦口婆心地劝道:“娘娘,仅凭这件事,皇上是不会治长公主的罪的。您也知道,她在太后与皇上跟前是如何的受宠!便是恪妃,也从未在她跟前讨得过好处呀!”
殷皇后怔着神色,顿住了脚步。“是呀……”她神色黯淡,声音轻若风吟。
武安长公主是那样的受宠,贾太后疼爱她,将她捧作天上的神仙也似的。若是要贾太后在武安长公主与殷流珠间选一个,那太后一定会选武安长公主。
儿媳可以再换,但嫡亲的女儿只有一个。不仅如此,这还是一个命途坎坷、失而复得又惹人怜惜的女儿,那便是愈发了。
“那本宫该怎么办?”殷皇后的面颊上,淌下簌簌的泪珠来,“别的委屈,本宫都可以受。恪妃的脾气大了些,本宫可以忍;太后不满本宫无所出,本宫亦可认下;皇上常有发怒,这也是本宫不够柔顺之故。……这桩桩件件,本宫都可以忍,可是……可是……”
她泣不成声,拿手帕擦着眼角:“可是,本宫一直想要个孩子。若非如此,又何至于将二殿下抱来呢?她怎可如此……”
“皇后娘娘,您先丢了这玉枕,日后多加小心防范。至于长公主的事儿,只能静候时机。”秦檀道,“若是娘娘愿意,臣女愿为娘娘所驱策。”
她抬起头来,看向殷皇后的眼眸,灼灼有光。
殷皇后面色怅然,泪珠盈睫。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皇后娘娘,长公主来看望您了。”
若是换作往日,殷皇后早就挂着温婉的笑容迎了出去,客气地让长公主进来坐坐了。可今时今日,她却淌着眼泪,道:“让她回去吧,本宫今日乏了,不想见长公主。”
秦檀自宫中回来后,又见了几回老洪头。
这老洪头知道许多宫中秘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秦檀也不敢随意相信。挑了些有用的听着,自己慢慢琢磨。
一晃眼,个把月便过去了。
谢均不在朝中,政务却也并未显出凌乱狼狈之态,可见谢均是准备了妥帖再出发的。且不知怎的,李源宏的脾气似乎是好转了许多,竟能陆续听得进臣子的进言了。处理起今年的选官大事来,竟是有条不紊,分毫不出错漏。
这么一瞧,竟好似有个明君的影子了。
只是不知道,他这般好心情能持续几时。指不准明日或者后日,李源宏便原形毕露,随口喝令将哪几个大臣拖出去砍了脑袋。
天气已是最热的时候了,整个京城都闷闷的,日头晒的地上发干,院子里的叶片儿都萎蔫了。谢家府邸中的几个女子,得了闲便一道坐在屋檐下乘凉说事。
曹嬷嬷让人赶制的夏衣都上了身,个赛个的轻薄。但是,秦檀当初中意的那条并蒂芙蓉的料子,却不知做成了哪一件衣裳,她总也见不得。
每每问起曹嬷嬷,嬷嬷只道:“许是裁缝偷懒了,老身再去催催便是。”
“不急,我也并不是贪这一身,岂能让嬷嬷总是挂心呢?”秦檀对曹嬷嬷一向都很敬重,便如此答道,“我只是做针线的时候,闲暇想起罢了。”
她一向于女红上见长,来谢家的日子不久,鞋袜衣裤倒是做了不少。因要向曹嬷嬷请教谢均的身量,两人没少在灯下夜话。
曹嬷嬷眼见得那些鞋子、衣裳在柜里垒起来,感慨道:“还当真是有些不习惯了!一转眼,相爷也要娶妻了。王妃不喜欢碰针线,这谢府里,还没人这么仔细地给相爷做过衣裳呢。”
秦檀将谢均那本棋谱研磨了泰半,也算是小懂了一点棋术。到六月下旬快了,她忽然接到了谢均的消息,说是他已在返京的路上了。
这个消息,让秦檀欣喜已极。
平日里盼着、等着的人就要回来了,她当然是高兴坏了。虽谢均人快要到京城了,可她还是止不住连发了好几封书信过去。因谢均尚在路上的缘故,回信都很是潦草,但大多都是当归的言语。字里行间,也是思家心切之意。
终于,将近七月之时,谢均回来了京城。
他派了下仆先行回京,那下仆说是谢均午后才到,可谢家的一行人那是早起便在门口候着了。左顾右盼,好不容易,才瞧见了谢均回来的马车。
“是相爷回来了!”曹嬷嬷欢喜道,“等了大半日,可算是等到了。”
那辆马车在谢府门口停下,车帘子一撩,前后下来两个男子。打头的竟不是谢均,而是个戴着斗笠、宽袍闲冠的王爷——隔壁魏王府的李皓泽。
李皓泽扶了下斗笠,面上还有股熏熏然的酒气:“方才在城东处多喝了几碗,自个儿快走不动路,恰好遇到了相爷,便让他捎我一程。”
说罢,李皓泽便颠颠酒囊,拿斗笠扇着风,朝自己的王府走去了。那王府金碧辉煌的,可他的背影却如个普通的樵夫一般,着实是不像个王爷模样。
“送了魏王殿下一程,自个儿反倒也沾了酒气了。”那马车内传来一道男子响声,谢均撩了车帘,慢悠悠走了下来。
秦檀见他样貌,微微吃惊:“我知道昆川太阳晒人,可相爷这黑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谢均摸了摸面颊,有些不自在道:“当真?”
他的肤色原本是白皙的,如今呈现出淡淡的麦色来。但抬手间撩起袖口,那袖子底下没被晒到的地方,又是雪白雪白的了,真是好不滑稽。
不过,他原本就生的风姿翩翩。便是略略变了肤色,那也没什么,反倒显得有些男儿英气了。
“当真。”秦檀笑道,眼睛直直望着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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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我是不敢嫌弃相爷的。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管你是黑的、红的、彩的,我都收了。”
谢均瞧见她笑若春花,便觉得心里很是高兴。
瞧着人笑,他便会高兴,这也是绝无仅有了。
一别长久,他也有些想念这个嘴巴利害的小女子了。但他记得,自己还是有些事情要做的。他对秦檀道:“檀儿,虽我也想回家去坐坐。不过,既然我回了京城,多少得去见见皇上,说说三王的事儿。”
“那……你便去吧。”秦檀道,“我在家里等你。”
那厢没走远的魏王李皓泽,忽然杀了个回马枪,醉醺醺道:“宰辅,你是要去见皇兄吗?!本王……本王也去!本王恰好也有事情!”他醉意漫头,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了,“本王…看上了个美人儿,好不容易,才得了个法子能娶她……这就去求皇上降旨…”
秦檀见谢均微露疑惑之色,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魏王殿下是要求娶殷二小姐呢。我帮他出了个主意,就让他说自己……克子。本是哄他玩,瞧他如今醉了,好像是当真了。”
谢均微愕,道:“我一不在京城,你又惹出事儿来。”
——让魏王说自己克子,倒确实是能消除李源宏丁点儿的疑心。毕竟,这可是自毁了名声——克子,便是命中注定无子嗣。皇家大统,是绝不会交给后继无人者的,百姓也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但是这也太缺德了!
幸好……魏王殿下为人大方,从来不计较这种冒犯的事儿。
谢均摇摇头,很是无奈的样子。
他要去宫里,李皓泽也要去宫里。李皓泽是魏王,谢均也不好拦着,只能和醉醺醺的他一路同行。两人一起到了李源宏的景泰宫里,面见皇上。
李源宏一反常态,非常勤快地在批折子,书桌上的奏本堆的有山高。
他没抬头,一边点着朱墨,一边问道:“均哥回来了,要来见朕,朕知道;可皇弟你,又是为了什么来见朕呐?”说罢,李源宏嗅了嗅,微怒道,“一股子酒气,不像话。”
但他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李皓泽是一众兄弟里最让李源宏放心的那个。他母嫔卑贱、血统低微,人也没什么志向,成日里只知道饮酒作乐,比起贤良勤快的燕王、民心所向的三王,都要省心得多。
“皇兄,臣弟有个不情之请。”李皓泽抬起眼皮子,打了个小声的酒嗝,“臣弟年纪也大了,想娶个媳妇儿。”
这么一说,李源宏倒是想起来了。一干兄弟里,只有年纪最小的李皓泽还未娶妻。贾太后没什么空管他,先前又碰上给先皇帝守孝,这件事便这样耽搁下来了。
“瞧你这副模样,是心有所属了?”李源宏搁了笔,问道,“说罢,是哪家的美人儿!朕看看成不成,给你指上几位。”
李皓泽恭敬地伏下身子,脚步却还是歪七扭八的:“皇兄,臣弟瞧上的,是殷家的二小姐,殷摇光。……嗝!”
李源宏闻言,眉目一冷,道:“魏王,你真是醉糊涂了,不像话!还不去醒醒你的酒劲,再来领殿前失仪的罪!”
那殷家的小姐,岂是他可以高攀的?
“臣弟有话要说!”李皓泽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哈哈笑了一声,道,“臣弟克、克、克子……”
眼见着李皓泽真要把那个理由说出来了,谢均便插嘴道:“皇上,依照微臣之见,您倒不如问问殷二小姐的意思。若是二小姐无意,那魏王殿下也不可强人所难。”
李源宏嗤笑了一声,道:“也对。魏王,待朕去问问殷家的意思。若是那殷二小姐不肯,你就不准再胡闹,听明白了?”
那殷摇光的性子,他是听殷皇后说过几回的。眼高于顶不说,个性还极为火辣。连谢均这样万里挑一的人,她都瞧不上,拿着鞭子要将人家抽出去;更何况,魏王李皓泽还是这么不中用的酒囊饭袋?
那殷二小姐是绝不可能答应这件事的。
李源宏只觉得心头大事已了,随手挥下,道:“行了,魏王先下去吧。只要殷二姑娘松口,朕就给你二人指婚。”
李皓泽大喜,道:“臣弟谢过皇兄!”
“谢什么呢?”李源宏纳闷了,“八字连半撇都不能有,还谢!真是喝多了酒,晕了头……”
第72章 准备婚事
醉醺醺的李皓泽, 离开了景泰宫。
宫殿里, 只剩下了谢均与李源宏。
李源宏略侧过头, 拿余光打量着谢均, 道:“均哥, 你这一去昆川, 人倒是黑了不少, 可见是辛苦极了。朕原先还想着,你把朝政都扔给朕,自个儿去享乐了。如今想来, 是朕怪罪了均哥。”
谢均抱袖,行了一礼,道:“皇上还是不要打趣微臣了。”
“路途遥远, 你一路辛苦, 还是早先回去休息吧。若有什么旁的要紧事,也明儿个再说。”李源宏讲着讲着, 便叹了口气, “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 想来也是在等你。你不在的日子, 她又将朕狠狠教训了一顿。”
谢均微微诧异一下, 很快压下神色, 郑重道:“皇上,有件事,微臣不得不说。此事紧急, 事关三王与昆川, 还请皇上垂听。”
“什么事儿这么焦急?”李源宏不解,不屑道,“三王他偏居一隅多年,那昆川又是这般荒僻,朕不信他还能在昆川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正是因为昆川远离京城,皇上不知昆川详状,这才大意了些。”谢均的声音愈发肃穆了,“臣这回亲至昆川,发现那昆川整郡,皆唯三王是瞻。百姓男女,皆高颂三王贤德,而不知有天子也。且那昆川虽荒僻,但却有少民宗族。如今三王收服了这些少民,自成一军,不可小觑。”
李源宏闻言,很是震愕:“你说什么?!”他狠狠一拍桌子,面色狠戾,“好一个李恒知,好一个三王!昆川那样荒芜的地儿,都能叫他整出花样来!怎么,莫非,他还想凭着那群少民,来折腾朕的江山不成?”
说罢,他越想越气,面色也黑沉起来:“朕这回一定要摘了他的脑袋!”
“皇上请息怒。”谢均说,“如今三王已收复了昆川郡民,您若是贸然要他性命,恐怕昆川郡人皆会暴动。百姓乃大楚根基,皇上当以百姓为重,不可令战乱四起,祸害黎民。”
李源宏听着,面色难看的很:“均哥的意思是,朕要做个明君,还不能摘了李恒知的脑袋?!朕就不信了,朕派一支大军,还不能打的过昆川手无寸铁的百姓!”
“此非明君所为,还望皇上三思。”谢均道。
李源宏一甩袖口,烦躁地反复踱步,问道:“均哥,那依你所见,朕该怎么做?”
“依照微臣之间,当下最重要的事儿,便是令三王离开昆川。如此,昆川郡内群龙无首,军民自然消散。”谢均慢慢道,“并且,必须得是以‘赏’的形式,传令三王进京。若不然,昆川百姓定有怨言。”
“说的倒是容易!李恒知又不蠢,岂会不知这个道理?为了保命,他大抵是死都不愿离开昆川了!”李源宏一副恼怒的样子,眼底俱是凶光,“难怪他多年来一直没什么动静,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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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在那等乡下地方盘营!”
“皇上,臣有一计,一定能让三王心甘情愿回到京城。”谢均忽然道,“只是这法子……可能需皇上忍痛割爱。”
“说。”李源宏重坐下了,身子歪歪斜斜的,手指尖不耐烦地咄咄敲着扶手。
“当年三王被贬,其中有一条罪状,便是‘坐视秦朱氏扼死小郡王而无阻拦’。若是皇上能为他洗去这条冤屈,再准许三王与三王妃团聚,他定会与皇上冰释前嫌,感恩归来。”谢均道。
李源宏的眸光深了点儿。他冷笑道:“这些话,是三王与均哥说的?他倒是算计的好,借由均哥的口来与朕说。”
谢均轻笑,道:“从前旁人只道三王是无法回京,遍求其门而不入;殊不知,三王却也是不愿离开昆川的。三王肯答应放开昆川郡,已是让臣费尽了口舌。”
李源宏挑起了眉,声音冷冽如冰:“要美人不要江山,他想这样潇洒,也要看他配不配!”
——李恒知不能回京。
若是李恒知回了京,他一定会道出当年平临宫大火的真相;唯有此举,才能坏了李源宏与贾太后的威信。那时,举天之下,众人皆知武安长公主是个扼死亲子、栽赃他人的毒妇;便是想要保住武安,那也来不及了。
想到此处,李源宏摆摆手,道:“不必多说了,朕不会答应此事。”他的眸光愈发晦暗了,直如不见底的深渊,声音中有一丝咬牙切齿,“他李恒知,这辈子都休想再踏进京城一步。”
谢均并未气馁,只是如常一笑,道:“微臣明白。”
半个时辰后。
太后的寝宫中,传来细细碎碎的议论声。菊姑姑守在太后跟前,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手里的茶壶都给端凉了。贾太后眉心紧蹙,握着凉了的茶杯,喃喃道:“李恒知当真是这么要求的?”
菊姑姑点点头,答:“是宰辅大人带回来的消息,绝不会作假。”
贾太后伸手揉着太阳穴,喃喃道:“当初哀家就该找个机会,斩草除根。哀家早知道,李恒知和柔妃那个贱妇一样,都是不肯安分的。身在昆川,竟还能在泥巴里折腾起浪花来!”
菊姑姑劝慰道:“太后娘娘当初是仁慈之故,又岂会料到三王今日这般不知好歹?是三王狡诈,怪不得太后娘娘。”
贾太后缓缓阖上眼,道:“若是不洗去三王的罪名,这昆川郡可能便要闹起来,危及皇帝的江山;可若是要洗去三王的罪名,召他回京来与罗氏团聚,那武安便……便少不得要受些委屈了。这三王,是要哀家在儿女之间,做个抉择呀!”
菊姑姑叹一声,也不知该答什么,只能宽慰道:“太后娘娘莫急,皇上聪慧,定能想出两全的法子来。更何况,还有忠心耿耿的宰辅大人在,定不会叫那奸王如意。”
贾太后的指尖摸到额头一缕皱纹,神色渐渐哀戚:“哀家想,若是哪一日,哀家真的要在武安与皇帝之中做个抉择……”
“太后娘娘,您万万不可这般说呀!”菊姑姑心焦。
可贾太后却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若是当真要选一个,那也只能对不住武安了。源宏是天子,是国君。哀家便是倾尽心血,也定要保住他的帝位。”
菊姑姑眼角微红,道:“绝不会有那等时候。”
主仆两个各自沉思着,谁也没发现寝宫的窗纸外,有一道人影。宫外的台阶上,武安长公主面无表情地攥着手帕,精致的绣履微抬,朝着白玉石阶下一级级地走去。
“长公主殿下……”长公主的心腹松雪在后头追着,面有焦急之色。
“不必说了。”武安长公主神情麻木,缓缓地行走着。繁复的花盛宝钿层叠含翠,闪着毫无温度的冰冷之光。在华美的衣饰之下,她的面庞,就像是秋风里将谢的残叶一般,一双眼里了无生机。
“太后娘娘一定是一时冲动。”松雪小声劝道,“您平日多受宠爱呀!这定是太后娘娘糊涂了。”
“糊涂?”武安长公主眉眼不动,嘴角讥讽地扬起,“在对待皇兄的事儿上,母后从来都是不糊涂的。为了保住皇兄的帝位与权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付出的。”
松雪忧虑道:“长公主,那咱们可怎么办?莫非,真的让三王回京城来吗?”
“他想回来,也要看看皇兄肯不肯。”长公主捏紧了冰丝的帕子,眼睛狠狠眯起,“只要本公主还活着一日,皇兄便永远是愧对本公主的。这江山安泰、宙土广阔,皆是用本公主换来的。皇兄如何舍得再牺牲本公主一回?”
听武安长公主这样说,松雪也定了神。她扶住了自家主子,一道朝腰辇走去。
“走罢,先回朝露宫。待晚上皇兄批完折子了,再去见皇兄。”
谢均与李源宏说完话,便出宫回家了。
已近晚膳的时候了,天边挂着一道暖橘色的残阳。京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颇为热闹。他难得没有坐马车或是轿子,而是自己一路漫步回去。
沿街有不少摊贩,卖的俱是些小物什。有头花、胭脂、发簪,亦有字画、书卷、墨砚;此外,还有人提着一竿子鸟笼,便走边叫卖各色鸟雀的。
谢均在路边一家摊子上停下,买了一对耳坠,又要了些热蒸的糕点,这才慢悠悠回了家门。
秦檀听闻他回来了,便出来迎接。先前谢均没仔细瞧,如今从宫里回来了,得了闲,定睛一看,她今日打扮的格外隆重些,妆花缎的衣袍上托满了金银花的织样,袖边儿是鲜嫩的长春色,瞧着甚是喜人。她微一低头,发髻里的步摇便垂下片片鎏金叶子来,几要闪花人眼。
“相爷可算是回来了,恰好摆了晚膳,一道吃了吧。”她在人前不会女儿气地直呼谢均名字,而是会敬重地喊一声相爷,给足了面子。
“那便走吧。这一路上没什么好吃的,舌头都有些馋了。”谢均笑眯眯地,牵过了她的手,顺便将买来的那对耳坠子按在她手心里,“刚才在路上瞧见的耳坠,随手买了,送给你。我从昆川回来没带什么礼物,这便是赔罪了。”
秦檀瞧见那包着手帕的耳坠,忍不住笑的更深了些。
晚饭是曹嬷嬷与秦檀精心商量后备下的,挑的都是对谢均胃口的菜色,还上了几道大菜,算是给谢均接风洗尘。
“一段时间不见,我怎么觉得,檀儿更像是主人,我反倒像是个客人了呢?”谢均望着桌上妥妥当当的碗碟,笑着道,“你来照顾我,还真是有些不习惯了。”
秦檀拿过碗,替他盛了一道四喜鸭子汤。
“对了,檀儿。”谢均不急着动勺,反而扯起了别的事,“我去昆川这么久,那些裁缝、工匠们,应该把我交代的活完成了。我瞧着七月初五便是个不错日子,初秋时节,既不冷也不热,婚事便定在那日了。”
他这话说的霸道,没有给商量的余地。秦檀拿着筷子,微微吃惊:“这样急?”
“是呀,急的很。”谢均慢条斯理说,“若是不尽快娶了你,只怕皇上哪一天又改了心意,要你入宫了。据我所知,那道立你为丽妃的圣旨,皇上还一直收着,未曾丢掉。”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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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眸光微转,道:“只要我父亲和秦二夫人答应,我倒是无妨。我一个嫁过一回人的老姑娘,也不在意这些东西,听你的便好。只是这日子太赶,我怕出了纰漏,堕了你谢家的颜面……”
谢均笑道:“不会。”
秦檀闻言,放下了心。
谢均说不会出纰漏,那就是不会出纰漏。她会怀疑世上任何一个人办不好事儿,但绝不会怀疑谢均的能力。
她低下头,去尝调羹中四喜汤的味道,眼底眉梢不禁有一份喜意。这汤的味道,似乎也较往日更可口了些。
饭罢后,谢均到余花堂里闲坐。
今夜的蝉鸣叫的微弱,不算聒噪恼人。秦檀叫丫鬟摆上了消暑的冰镇酸梅汤,叫谢均看她自己摆的棋局。
“相爷说,待我研究透了这本棋谱,你便差不多该回来了。”秦檀将那本棋谱翻开,给谢均看,“可如今我已差不多将它读了两遍了,你才算是回来。”
“那是我低估你了。”谢均看着棋上的残局,道,“檀儿,你看这棋局,有没有什么想法?”
秦檀仔细盯着那棋子,道:“众敌围攻一帅,可见万众离心、分崩离析之势,乃是最下。”
“原来你悟到了。”谢均道。
“悟到了?”秦檀微惑,转过视线去。旋即,她眸光一转,敏锐道,“难道,你是说,让武安长公主也成为这颗万众离心的棋子,让贾太后、皇上都不再护着她?”
谢均点头,道:“没了太后与皇上的宠爱,长公主便是独木难成林了。她再孤戾,也无法继续狐假虎威。”
秦檀缓缓地颔首,托着下巴,盯着那棋子发怔。
她的侧影,在灯光下被镀了柔美的金晕,挺翘小巧的鼻梁与柔软的唇瓣,皆如天仙恩赐似的。虽是炎炎盛夏,可她身无薄汗;一身冰肌玉骨,让人瞧着便心底舒爽,仿若有人在耳边按曲凉州似的。
谢均正看得入神,秦檀侧头过来,问道:“谢均,你瞧我做什么呢?”
“做什么?”谢均微微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都要成我的人了,我还不能瞧你一眼?可真是个小气的人。”
秦檀摸摸鼻子,不置可否。
谢均瞧她那模样,笑意渐深。
“檀儿,你可想过,若是你母亲得以平冤昭雪;你日后待如何?”谢均问。
“日后?”秦檀的目光渺远了些,“只要能扳倒长公主,我便心满意足。我不会再奢求去动皇上和太后。我自知身如蚍沙,本不该有撼动神佛的心思。若非是有你,我本也不该去动那长公主的。……待万事了后,我便安安心心做个好妻子,相夫教子。”
谢均喃喃道:“相夫教子……倒真是好极了。”
他说着,神色柔和宁静。
李源宏批完折子时,天已经黑的透彻。
他伸展了一下筋骨,只觉得周身一股子疲惫,这疲惫叫他很是不适。
他从未想过,若不借助谢均之力,而是亲自处理朝政,便会如此的疲乏无力。可见,他要想做一个万人称颂、不输于人的明君,是多么的艰难。
明君。
这个词一蹦入李源宏的脑海里,他就有些较真了。他从前于国事是有些浑浑噩噩的,只想依靠着谢均。但是如今,他却分毫不想被谢均比下去。
均哥已得了秦檀,其他地方,就该让让他了!
想起谢均少年时总是谦逊礼让的样子,李源宏便有些无奈。谢均总是那么谦让,可他却让自己这个天子都有些自愧不如。
“皇上,武安长公主来了。”大太监刘春在帘子外头通传,声音有些奇怪,“长公主她……瞧着不大好,您快去看看吧。”
“不大好?什么不大好?”李源宏有些心急,立刻起身朝外走去。
他推开宫门,便看到长公主脱了发簪头饰,披散长发,孤零零地跪在长阶前。夜风一吹,她病弱的身体便摇摇欲坠。仔细瞧,眼角还含着一滴泪。
“武安,你这是做什么!”李源宏立刻大步上前扶她,“你身子弱,可不要再折腾自己了!免得让母后担心。”
“皇兄,就让武安跪着吧。”她声音凄凉,神色哀婉,“武安自知有罪,让皇兄夹在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与武安之间为难。武安有愧,由此长跪请罪。”
李源宏一听,面色就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