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该如何回答,辉夜只是僵硬着拆开了这份检测报告,深吸一口气,却没有打开它的勇气。
她沉默的将报告折叠,递交给了父亲,将这权力再度交还给他。随后站起身来,对着父亲躬身告退。
四宫雁庵默默的看着她离开这里,将目光瞥向了桌上的报告,它便在一股无形的火焰之下化作灰烬。
辉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是真是假都已经不重要了,他感觉不到自己跳动的心脏,而心中回荡的声音也告诉四宫雁庵他不是过去的那个人了。
他或许仍有感情存在,但是......
他的躯体再一次被那犹如骨灰一般的外表包裹,而当他低下头,他人类的模样却犹如阴森的切片一般存在于阴影之中。
对辉夜的父女之情,让他希望女儿离开这里。而事物内被选中的奥菲以诺,四宫财阀的主人......
他的目光越发的幽冷,那影子之中的‘人’也不再有感情所在。
他要负责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随着躯体恢复了健康,他已不再是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同样,他也不可能是年轻时那个会为了所谓的爱情有所冲动的小毛头。
他是这个家的家长,四宫财阀的主宰,这个国家真正的的主人!
他要负责的东西有很多,他渴望完成的事情也有很多,他......
他将手贴在了心口,他需要这个名为奥菲以诺的力量,而他也相信那个素未蒙面的‘王’并非怀揣着怎样的好意。但是无所谓,只要达成目的,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利用的,合作的。
他深深的吐了口气,再度变回了人的样子。
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首先得压服财阀内部躁动的其他派系,还有四条家的那些叛逆的问题——以往这将是需要牵扯一个老人家绝大部分精力和心力去处理的问题,但是现在......
他一个人就可以解决。
或许一个人不够,那就去找更多。王已经告诉过他,这个城市并不是只有他在进行‘繁衍’的工作,有极少数的死而复生之人,以及一些被杀而复活之人!
他们足够了,足以形成他握在手中的力量!
有了足够的力量,自然不需要去进行那些不知所谓的‘商战’,更何况,商战的本质不就是抹除对手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商战能比得上直接送对手升天来的高效和完美!
有太多的问题等待他去解决了,所以......不用再去看那些幼稚的孩子们了。
让辉夜去做选择,这是他对孩子最后的温柔与耐心了。
另一边,当辉夜沉默着离开了这里的时候,早坂爱很快迎了上去。而看起来,她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毕竟她的爷爷也死在了不久前的行动里,为了对四宫家的尽忠而死在了那里。
四宫没有责罚他的保护不力,这已经算是对家仆的无限宽容。只是怎样也好,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上,绝不会对祖父惨死这件事发表任何觉得‘幸运’的话题。
这个宅地里姓四宫的十有八九都是混球——大小姐是个例外。
可或许不幸这种东西真的具备传染性,亦或者说这正符合了泛亚联盟的那句谚语——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辉夜大小姐......”
“我没事,早坂。”辉夜摇了摇头,惨白的脸色却拒绝了女仆的搀扶,露出了一种病态而勉强的微笑
“早坂,你知道吗,我已经自由了。大哥死了以后,我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自由’了......”
一直觉得这个宅邸是束缚自己的鸟笼,可当笼子门被打开而随时可以出去的时候——却又不愿意再出去了。
对外界的害怕,对过去的不舍,对自我的怀疑——这些都可以构成一个人对自由的恐惧。
“就算是一件好事吧早坂,我们可以回去找会长了,我可以对他表白了,我......”
“辉夜大小姐......”早坂打断了辉夜的说话,筹措了一下语言,低声道
“会长的妹妹......去世了。”
87.死者苏生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是人们怀揣着的最朴素的真理和期望,然而现实却永远和人类期望的相反。
世界决不会给善良且弱小的人美好,相反,厄运永远会让不幸的人更加不幸,而幸运总会光顾本就幸福的人。
这个世界哪怕是运气都遵循着马太效应的道理。
——就算命运是平等的,实际不也是贫穷的人抵抗的能力更差,而富有的人却能更加容易抵抗吗?
对白银家来说,这个定律说的真他妈的对!
白银御行是一个不幸的孩子,在他小的时候家里曾经还算得上富裕,可随着父亲的工厂被财阀挤兑破产,而母亲则与父亲离婚之后,一切都急转直下。
这里不需要在叙事他的不幸背景,因为只有还停留在不幸中的人才会不断的复述自己不幸的故事。
无论过去经受了怎样的苦难和考验,现在的白银御行已经逆流而上,顺着不幸的洪流即将触摸到幸福的彼岸!
成为了秀知院的学生会主席,与喜欢的人两情相悦,获得了斯坦福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无论是在人生还是情感的坦途都一帆风顺!
而便是在此刻,命运,仿佛玩笑一般的给了他的心口一击重击——
他的妹妹,那个对他总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难以置信,灵魂都仿佛空落着的白银御行在本能的驱使之下赶到了警局。看到的,是捂住头痛苦的坐在地上的父亲,与一旁核对的警察
“我妹妹,圭——圭他到底怎么了?!”
白银御行失控的咆哮着,抓住警察的手大声质问了起来,那个警察只是沉默的收起了手里的文件,低声索道
“我很遗憾,令妹......”
白银御行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的身体一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但可笑的是,他却根本哭不出来,甚至内心没有任何的感觉可言。
是之前绝望草的效果吗?还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冷酷的人了?
人在遭遇巨大的打击之后或许真的是难以挤出眼泪,因为弥漫在心中的还是一种本能不愿意相信的荒谬。
“圭,圭她遭遇了什么?!”白银御行用沙哑的语气质问道,警察沉默了片刻,领着他来到了警察局的停尸房内
他并没有看到妹妹的尸体,因为具体的流程还没有结束,但在这里,这个年轻的警官指着十数个不同的停尸柜,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