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后者嘛——
其实也不必多说,主要是为了提前适应这座大概要住上几年的城市。
以及看能不能运气好,碰见此世要被她霍霍的倒霉蛋们。
这一世的任务很奇怪,需要让她抱憾终身的目标目前只有两个名字是亮着的。
一个是与小云裳颇有些关联的行秋二少爷。另一个则是往生堂家的胡桃姑娘。
至于另外几个名字则还黑着,兴许是还没有满足条件,又或者声音先生故意吊人胃口。
但不管哪个,以上这两位重量级选手从声音先生给的资料来看,都是成为朋友容易,但要想感情多么深厚,都得颇费些苦心的存在。
尤其是胡桃小姑娘,作为往生堂的继承者,指望她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那多少有违人家的门规吧?
相比之下,行秋少爷倒是能凭借武侠之间的话题,迅速成为关系不错的书痴同伴。
让其心中最后留有遗憾,应该也算不上特别困难,只不过需要注意的是——第一印象该如何把握住。
虽然这样说很奇怪,但她确实至今还没有见过对方,飞云商会的当家似乎也有意不让两人相见。
若从立场对换的角度来说,她其实也挺能够理解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毕竟谁家父亲希望儿子娶个“扫把星”回家?
万一克死夫家人怎么办?
对于这番孤煞命格的定论,云裳还真不好说到底是真是假,但硬要说似乎也没错?
在提瓦特大陆上,往昔那些迷信的鬼神之说实际上并非父母们编出来吓唬小孩的玩意,而是货真价实存在的邪祟之物肆虐后所留下的传说。
顺便一提,她上一世还真与扫帚挺有缘分的,就算被人指着鼻子骂扫把星也没办法反驳吧?
在心中苦中作乐的少女以此度过煎熬的前行时间,当回过神来时,已经到了偏院的大门。
云裳挺起腰,动手推开门。
沙——沙——
一打开门,就有一阵清风穿堂而过,微抚发梢。院内的青竹也随风摇曳叶片,
真舒服。不论是尘埃、湿气、还有远处街道上飘来的美食香味,都在这岁月拌匀下冲调出了云裳所喜欢的味道。
这让她有些怀念起当初坐上扫帚就能自由出行的日子,只可惜神之眼显然并不在转世重生能够保存的范畴之内。
而且此处也非蒙德,就算要向神明祈祷也该向璃月的神明——岩王帝君大人祈福吧?
比如保佑她能逢槛必过之类的……
毕竟她是那种所谓遇到了问题,才会想到神明大人好的泛信徒呀?
注视着有若“不周山”般挡在自己面前的门槛,云裳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以女孩自己的力量能够推动轮椅已经不易,再想跨过这大概有三四厘米高度的门槛,稍微有些麻烦呢。
好在,飞云商会的当家虽然将她安居于别院,但平时这边也有托家丁照应,时刻看顾着。
先前足不出户那三个月都是靠这些家丁们给她送菜送衣,晚一些还有些漂亮的小丫鬟来帮她洗澡。
从生活层面上来看,至少比当初的忧娅好上许多……
在与帮助她的家丁道过谢后,云裳也婉拒了对方陪同的请求,只是问了前往万文集舍的路,便继续悠然出发。
因为街道修得很平整,云裳算是一路畅行,哪怕偶尔担心走错方向,也有许多热心的路人为其指路。
虽然言语之中不乏问及怎么不见她父母跟随之类的话,但在看见女孩恰到适宜流露出的忧伤表情时,又会赶忙不再多问,只是以着怜惜的目光看着她。
就这样,在某位路过的千岩军大叔帮助下,感觉身体乏累的云裳享受了一把“骗取同情心”所得来的特别照顾。
那开设在阁楼上的万文集舍也终于近在眼前——
第三章 一介小角色而已
不过,这开在阁楼上也就意味着像她这样坐着轮椅的家伙,想要上去可不比爬上天衡山难。
腿脚不便的缺点总是远多于它所带来的好处,它确实会让年幼的女孩更惹人怜爱,但代价却是建立在各种生活不便上。
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能够生活自理一些,而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托人照顾。
这样不仅容易养成懒惰的性子,还会下意识依赖他人。
只不过,哪怕现在再想要自强,也不得不面对一个问题——
是托人帮自己带上去呢,还是直接就这么把书放在这,撒手走人?
总不能让她直接在这里留下一首自己名字组成的诗词,然后等那位万文集舍的老板娘自己来破译秘密吧。
这样子可不太礼貌。
就在女孩犯难之际,阁楼之上却是走下一位留着墨蓝齐刘海,鬓发并不对称的美少年。
他的面容更偏向女性化一些,但行为举止却不会给人一种娘娘腔的感觉,反倒是让云裳有种莫名的熟稔感。
这人…肯定也是个书虫。不管是这下楼梯还在看书的危险动作,还是看到趣处时不免勾起的嘴角。
这些都让云裳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夸”的嫌疑,但女孩当初书痴病犯的时候,可比他现在所表现出的样子还要叫人担心一些。
也因此,对于这种散发着同样“书痴同伴”气质的人,她有着天然的好感。
更为重要的是——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这也还没开始“踏”呢,就遇到了这位飞云商会的二少爷,该说冥冥之中果然有着某种力量,让书痴们聚到一起吗?
在心中偷笑的她,只是耐心等待着行秋走下楼梯,而后在他下意识投来的视线中,女孩露出些许如猫般狡黠的微笑。
“——以前是兔子,后来是鹿,现在是你。”
这是放在他人耳中不知所谓,也难明其中真意的奇怪句子。
但之于行秋而言,这话的前两句还有另一层意思——“请从绝处,读我侠义。”这是指舍弃一切的觉悟,而鹿正是绝处逢得新生的希望。
若三句齐上,用在这素昧平生的第一次见面里,则又有了新一层含义。
他顿时脸红了大半,用书遮掩住脸颊,以着难为情的眼神看向那毫不害羞的女孩。
平心而论,即使是行秋也不曾见过比她更加具有“侠气”的女孩。
更为重要的是,除开那份直率大胆的发言外,那种属于书痴之间特有的共鸣,同样让他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