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个时候，云裳才留意到烟绯律师另外几个非人特征，除了两边的玉角之外，她雪白的肌肤上还长有类似鱼鳞的东西，不仅手背上有，就连纤细的腰肢也有类似的鳞片。

依照璃月港的说法来看，这应当算是烟绯律师的“半仙”之姿？

据说仙人们都很长寿，传说的岩王帝君更是与天地同寿。而烟绯律师作为半仙，想必也是懂得一些厉害的法门。

只不过，很可惜的是，烟绯还没有实辨人心的能力，只能尽量满足云裳的提问。

在看见她流露羡慕的样子时，烟绯也不得不提醒道。

“我们虽然长寿，但在人类的社会中生存，还是会被染上大染缸的颜色！”

“听起来很有些道理？”

“那可不，就和你说一位我的老前辈，她乃是魔神战争时期停留下来的仙众。如今正在月海亭担任七星们的共同秘书，据说已经从事了三千多年了——”

“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吗！？”

在享受着女孩有些憧憬、尊敬的目光之时，烟绯也继续出声道。

“而且，再偷偷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那位老前辈也和我一样，身上流淌着半仙的血脉，如果你以后见到她了，肯定能够一眼认出来的。”

“原来如此，我会好好期待的...”

云裳一边回答烟绯，一边看向突然被解锁开的另一个新名字，甘雨。

更为关键的是，目前对方的任务状态已经是完成。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招惹过对方了，怎么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苦思无果。但先前缠绕自己的麻烦事倒是解决了，云裳接下来只要安安心心的养好身体，然后偶尔推一推任务就行——

然而，这份难得有所解脱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与胡桃分享，云裳就见到了独自坐在院子里，呆呆看着池塘的她。

过去的胡桃总是活力四射，是那种绝对不会变成无聊迂腐大人的机灵古怪少女。

但现在的她却仿佛有千斤的重担束缚于己身。

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心中隐隐有不好预感的云裳在下课后，亲自找上胡桃询问。

而心情欠佳，以至于表情也显得没精打采的胡桃则吐露了心伤的原因。

“爷爷...可能快要不行了。”

“——！”

云裳第一时间想到了胡爷爷交给自己的蝶火丹，赶忙将其取出准备交还给胡桃。

但却被她轻轻一推，重新送回怀里。

“胡桃？”

“没用的，爷爷不是患病，也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就只是生老病死，人人皆要经历的事情。”

谈及此时，胡桃又叹了口气。

“只是，哪怕我心中想着迟早要接受，但果然还是会觉得不甘心啊。”

也不知道是心境变化的缘故，她现在稍微能够理解一些白术的想法，正因为对名为“死亡”的病症感到不甘，所以才希望将自身永远延续，亦或是定格于某个瞬间。

追求长生，也难怪自古以来如此多英雄豪杰执着于此。

而女孩也垂眸有些黯然神伤，见到她这样子，反而是胡桃忍不住开始安慰起她。

只不过，最终还没说几句，就被云裳抱在了怀里。

两人默契地没有交流，但是不论是都能感受到那份温热的、跳动着的生机。

“……我知道，胡桃心里一定不好受...只是强撑着，不想大家担心而已。”

“我没有…这样的事情，我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所以…没关系。”

胡桃在少女的怀中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不管有没有关系，我们应该是挚友对吧？还有你说要娶我什么的，那些叫人害臊的话我也都记着。

所以，看在这些东西的份上，我只希望如果那天到来了，胡桃能带上我一起面对。”

在少女这堪称“告白”似的言语中，胡桃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就这样，少女们拥抱了许久。

直到午后的阳光斜下，翠柳迎风招展，有人到访后，两人才结束腻歪，转移到正堂。

只不过，与胡桃预料之中的客户不同，来者虽然白发苍苍，但行走时有若龙游虎步，周身气势也凝而不散。

“咦，这不是城里最受欢迎的唱戏大家，云先生吗？”

胡桃有些稀奇地说道。她其实也是爱听戏看戏的主，否则也不会时常让各路博士客卿过来给年轻仪倌们说书讲学。

虽然从性格与行为上看，胡桃并不像是什么好学的孩子，甚至于六岁就已经择日逃学，但这些其实还要建立在一个大前提上。

在其他同龄人三岁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沙子、摸鱼的时候，胡桃其实就已经能做到三岁倒立背书，通读卷藏名篇。

虽然读过书并不意味着文化水平就一定很高，但至少眼界还是有的，更别提是干他们这行的，要让阴阳两界的人都满意，总得有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领在。

她来到这位与她爷爷差不多年龄的云先生面前，大大咧咧地说道：“虽不知云先生有何贵干，但咱往生堂白天停业，所以能和你谈得大概只有最近哪口棺材比较紧缺了。”

胡桃显然是学得不怎么好的那一个。

“……小丫头，我并非为自己后事而来。只是来过找两个人——”

“喔，来咱这往生堂找人，你还真是第一个，说说吧。名字叫什么，说不定我能给你翻翻棺材找找看。”

“一位正是你身边的这小姑娘，我算是她爷爷的兄长，此行用意是带她回家。其二则是想见见，究竟哪位闲人客卿竟然不声不响地做了我家苦命孩子的养父。”

云先生此刻表情严肃，在见到云裳时才稍微流露出一丝柔和，那种唱戏大家特有的儒雅气质令他让人倍生好感。

只不过，他所说的话，却叫云裳有些困扰起来。

第二十一章 钟离：感觉像养了两个女儿

“呃...也、也就是说，云老爷子你是打算接云裳回家咯？”

胡桃半是感动，半是不情愿地说道。

“不错。虽然我们两家分离有了几十年，但亲缘血脉的事情，哪是说断就断的...更别提这孩子才多大？进了社会又哪懂人心险恶？万一有人蓄谋想要以此获得什么，她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