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寒鸦看来，这才是一般人该有的表现，就好像明明知道重案组出动的时候是去维护大家公正与平和的生活，但往往其本身出现意味着的“重案”，是令人畏惧的。

“停接渡，不用理会我，我是在待机等待将军跟博士的命令，不是来查案的。”

“如此……寒鸦判官要在这里吃早点吗？小女子这就去安排——”

以天舶司平日铺张的待人接客而言，一般就算对方不吃早点也要知会后厨一声准备好，这一问多少有点装模作样和不情愿了。

“不必了，我已经吃过。”

孟婆汤管饱——现在寒鸦无声无息地打嗝还会喷出来点药味儿，近距离给空闻了去倒是不难闻，有种奇妙的清香。

“真是可惜，小女子还想招待一下判官——恩公……会议室就选在悠瑕庭如何？”

这家伙见寒鸦还算“识趣”，赶忙一个劲儿给空使眼色。

空认识这狐狸不算久，但也感觉得出来她分寸感很好……而今儿早算是分寸尽失了。

Ｑ之前还真没注意她有避着冥差们……是出于仙舟人对魔阴的本能畏惧？还是怕她那隐藏的身份被判官看穿？

q也可能两者都有——空起身，对寒鸦告罪了一声，在对方重新进入半死不活的状态后，先朝着停云靠过去。

ｕ“恩公，您怎么跟那判官坐在一起了？”

ｎ然而到了会议室拐角，停云一开口就给空整不会了：“负责接待您的是小女子——驭空司舵跟将军也说了要好好‘伺候’恩公，判官虽美艳，但她们岂是寻常人？接触的业障颇多，身体也有别于常人，跟她们待多了或许有损健康——”

：“你这样编排他司同事真的合适吗……”

爸“这都是公认的……您有没有想过，为何雪衣判官要舍弃肉身转为金石？”

伍“因为身体遭不住太大的工作量，选择机械飞升了？”

柒“……恩公真爱说笑。”

6停云娇嗔似地瞥了空的下巴一眼，看上去作势要用扇柄抬一下空的下巴，但中途觉得这个动作过于勾人，调戏的意味也太重了，最后还是只撩了一下便转为开扇——

⒍“那当然是因为阴气穿蚀身体——小女子不是不敬重那些英雄，但她们作为伴侣和引领人并不合适，不然大敌当前，司内也不会让小女子一直伺候着您，绝不是因为判官们不懂人情世故那么简单。”

叁一连六个“不”的长难句给空整无语了，旋即她一合扇子，耳朵微微向两边别开：“当然，恩公若是执意试一试判官的能耐，小女子也不再多劝，只是觉得恩公与其被冥府中人迷了眼，不如多移目仙舟其他靓女。”

4以一个巧言令色之人的水平去评价当下的停云，她甚至可以说有点“急眼”了，跟昨天那种暗中撩拨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娰“……你这算是毛遂自荐吗？”

洱“恩公哪里话，还轮不到小女子呢，只是……小女子尚能搭上司舵的线，在星旅航运、商会运转之事上有几分薄面，听闻恩公开发的合剂业务有意进军仙舟，小女子可为恩公尽些薄力。”

您这醋吃得可真是清新脱俗——不，应该说是充满了过于明显的铜臭味。

不过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超纲”，便把拉住空私聊、诋毁判官的主要目的巧妙地转移到了想要抱他大腿方面。

一下子空又犯了难，这女人好不容易露一次破绽，怎么又被她圆回去了？

于是空摆出一副严肃的态度，捉住停云摇摆的扇柄——他老早就看这扇柄如其弧动的狐尾般不爽了：

“停云，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想我接触寒鸦就把话挑明了，我没什么时间跟你玩谜语游戏。”

“……唉，小女子不过是有点怕那判官，不想和她牵扯上，也不想恩公你去多跟她攀谈……除此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被控制住扇子的停云一怔，随即眼底有绿光闪烁。

“……嗯？你说的居然是实话？”

“哪敢诓骗恩公~真是粗暴的言语呢，恩公就不能慢慢来吗？还是说除我之外所有人都不喜欢被精雕细琢的语言艺术？”

停云有些遗憾地摆了摆尾巴，也在空放松手劲儿后把扇子收了回去，转而挂上一幅略显妖冶的笑容。

jiu那一瞬间她的灵能反应好像变强了，但也因此空至少得出一个结论——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她在怕寒鸦，虽然只是有点怕的程度。

蕶“……没事的，我保证她不会影响到你，我们目前也只是工作合作关系而已。”

所以仙舟的文化里……对于幽冥的惧怕还要比他想得更严重些？

⒏“……不愧是恩公。”

泗就是不知道为啥，空感觉停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对他刚才的质问毫无反感，甚至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层仰仗和暧昧。

er“欸，不谈扫兴的~恩公刚才霸气的模样可真是令小女子仰慨不已呢~以前也这么对待过其他女孩子么？”

jiu“其实我是没啥兴致撩拨姑娘的……因为很快就要再拜托你去帮我办新的入境申请。”

０“……嗯？”

伍……

停云的反应让空反倒更可怜寒鸦了——

用某位同为博士的蛇蛇的话说，这世界上值得可怜的人那么多，也就长得漂亮的在他心里更可怜些。

空对此不置可否，反正他是不会让寒鸦在加班的同时再受点什么委屈和精神刺激——但这回还真不是为了她那张脸蛋，而是为了曾经同为“打工人”的自己能够宽慰一些，算是某种自我感动吧。

“我们进去开会了，估计得有个把小时，你要不要趁这个功夫睡一会儿？”

“不必了，如果被太卜和将军知道我待命时睡着，以后这种好事就不会再轮到我头上了。”

寒鸦又碎碎念了一阵，但从她变得跟语言一样稍微丰富起来的肢体动作看，她精神状态好转了非常多。

“不用勉强自己，你别待会儿开工的时候晕倒。”

“您去吧，我在这儿蹲点儿还是有些好处的，至少不会有人敢随意靠近会议室。”寒鸦没有受到停云隐隐避讳的影响——她不是不介意，只是习惯了。

既然她坚持，空也不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