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眼中，空跟太卜多半是有一腿的，就冲她那对空含着怕化了的劲儿，还有一些娇憨的小细节，明眼人都知道她在追求空。

——虽然她错判了空所说的“人选”。

遣退了身后几个冥差，顺着空的邀请，往沙发上一坐。

这一坐她就腰部肌肉跟背部肌肉完全松弛了，脑袋往空的方向一歪，可能是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放松的场合，没遇到过可以不必太架着的大人物了，居然恍惚了一瞬。

“诶！！你没事吧？？”

等空扶着她脑袋给她推到沙发背上，她才意识到自己半只脚踏在了昏厥边缘。

将军被困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药王密传鬼探头已经有些时日，持明叛党在鳞渊境所做的那些布置，她也有在追查。

“万分抱歉……加起来有两个星期没有正常入眠过了……寒鸦的身体是调理得很好的，但就算忘却了梦占的内容，感觉业障还是在追着我跑。”

她的语速就好像被孟婆汤烫了嘴一样一秃噜全出来了：

“啊……能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真是太好了……博士，能请您不要遣返我回殿去吗？就当是给我指派任务了——一想到就算您好心让我回去休息，我也得趴在如山如堵的档案前，就忍不住希望这一刻永远持续下去——”

耙这明目张胆的偷懒请求，并不是她缺乏责任心，而是她觉得接下发起调查，深入丹鼎司洞天的话，自己还能帮上点忙。

㈤寒鸦通过昨天一整晚的折磨，审讯了七八个没来得及撤出长乐天的倒霉鬼之后，大体确定了——药王密传这破组织的规模远没有想象得那么大，之所以能造成这种恐怖的破坏力，单纯是因为丹枢那不知名的合伙人很有能量，以及持明叛党的支持，而现在空不仅帮罗浮掌握了丹枢的去向，还要去找另外三个可能对引入军团的歹徒真身有些了解的猎手……在他身边能拿到第一手资料。

7当然……关键是出外勤不用梦占，直接现场取证，不用呼吸棺材里的腐朽气息，而是闻着这个男人的——别管是不是这男人身上的香味，起码它是真实的，包含着悠瑕庭外围花丛的芬芳以及假阳光照在身上，自然补充维生素D的快乐——

梦占之后还要喝汤，身体的损害虽然可以通过丹药、仙舟人强大的自愈能力跟十王秘法恢复，但精神上的疲惫已经导致她濒临极限。

⑹空听了她的诉苦，差点盛赞她一声罗浮最佳打工人，真的是梦里都在鞠躬尽瘁。

衫“……稍等。”

肆见她比自己给那师徒交了九发更死鱼打挺的样子，空于心不忍地把手搭在她头上，眼冒蓝光，给她分了一点灵能过去。

４灵能的加持不是永久的，但能够缓解精力亏损，这姑娘的灵能潜势很怪异，脑袋里的信息量比他跟系统交流时漏出来的更驳杂——要知道他若是不主动分享记忆，信使敢直接窥探他的脑袋，怕是都要当场爆炸，而短短接触寒鸦灵能的几秒，那些没有删干净的碎片化信息就让他有点头疼了。

儿这真是超人啊……关键不在于她容纳了多少信息量，而在于她用自己的脑袋作为容器跟中转站梳理信息的这种能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么干下去很快就要出意外了——就算不提前魔阴身也可能会落进记忆的深坑里爬不出来。

不是所有人都有系统作为外置存储单元的，也不是所有人都不会跟外置存储单元毫无排异反应。

说起来……十王司有没有跟忆庭合作过？很明显这套审讯系统是应该优化一下的，对判官的风险跟损耗都太大了。

对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帮助，其难度甚至不及当众拉住女伴的手，但于寒鸦而言——冥冥梦兆之中，一颗天星照亮了她。

她由精神疲惫反应在肉体上的黑眼圈与褶皱淡了许多，看上去变得只是阴暗，而再无褶皱疲惫之感：

“豁然洞开——谢谢您的施与。”

“没事的，互惠互利嘛。”

“果然立刻不回因果殿是正确的……而且面审总比回去审要轻松些，如果之后我们抓了歹人，就在原地撬开他们的嘴吧……嗯，不行——这样会给博士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不知道是不是思维活络了不少，这姑娘的嘴巴反倒更快了。

与此同时她拿起手机快速地给公廨那边敲了一串字。

那打字速度，空压枪的手速都自叹弗如——

“……地衡司已经给留云女士免费开通了套餐，呼，居然连这种小钱都要报一下吗？为什么不把那破司并入十王麾下，不，不对，如果并入十王麾下我要管的事情就更多了，果然还是不要……”

她蒐#◆索Q群。●：jiu”↑岭÷4疤丝２‰”＄婈/⑤稍微能正常转动些了的眼眸又僵住了一瞬，而后转向满脸微妙的空，空这才看出来无论她精神状态好不好，眼眸里都是没有光亮的，就好像她的虹膜自带阴间滤镜一样把所有光线都吸收掉了。

申鹤那种呆滞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对人表现情感，这位是已经完全麻木了的样子，或者职业使然，让她习惯性通过语调来表达情感起伏，而不是动用面部肌肉。

但眼神阴间不代表她思维阴间：“……有人说偶尔宣泄一下情感，简单讲些心里话能够快速拉进距离，博士，我刚才就是这种打算……所以请不要把我的抱怨告诉公廨的各位同僚。”

如果你不解释的话倒是还能套用这个理论——

不过你这个不把我当外人的戒备心转换效率也太高了点吧？

空嘴角抽搐了一下，稍微坐得离她远了一点。

在帮忙之外，社交空间还是要留够的，虽然这么说有点自恋，但空不想留有太多暧昧的空间跟误会的机会，毕竟前车之鉴过于多了——在基沃托斯，他但凡对学生多嘘寒问暖两句，都会被冠以“接下来发生什么都是老师的错”的名义，抓住双手，很多时候是没有“中央空调”这个选项的，结局只有“大排扇”。

“……我身上是不是沾上尸臭味了？还是有密传歹人的臭味？”

而对面的空隔开一段距离的得体行为，让想要继续保持着能细细嗅着“活人气息”、顺便聊聊天放松的寒鸦一下子眼神更暗淡了。

不是攻击性饵】（９４÷琳＊∨肆傘伍♀—溜¤４刺蝟→∽4折代－≤购：的暗淡，而是自我指责的那种——

之前想用自己令人厌恶的点帮姐姐顶掉受到的威胁，但化解了误会，确认了对方是个好人之后，寒鸦反倒也觉得自己的阴暗实在棘手了些，真给人恶心跑了可不成。

“？没有啊？”

“那为什么博士好像躲瘟神一样……我又失言了，再次向您道歉——我平常能跟正常人交流的机会不多，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也真是不容易呐……”

364.露出狐狸尾巴了？

按理说，仙舟的整体氛围、信仰，及社会形态应该能让大部分从事军事、保全及刑侦相关的人物受到极大的尊重，获取足够的社会地位。

但听寒鸦诉苦，她对于因果殿工作那责任大于自豪的发言，以及在生活中遇到的困难，空大致明白了，冥差和判官因其出现便意味着周遭魔阴肆虐的关系，总是在民间传说中跟各种怪奇与死亡画上等号，仙舟人有直面寿元将尽的勇气，却不意味着他们不避讳魔阴，这种避讳也让寒鸦的工作生活产生了非常多的麻烦。

这种麻烦，也实在地体现在停云来到大堂内为列车组安排会议室，看到判官也在场时那多有些疏离的表现上。

“寒鸦判官。”狐嶽■≡費〉羣‰：ba/＜5∠+妻—↓熝潞㈢☆·似。·si）∈艾狸在跟空相处时拿捏得很好的间距却在跟寒鸦对上眼后维持不住了。

她站在一个距离大堂休息区稍远的位置便对寒鸦打了招呼，好像并不打算凑过来，不装作没看见，已经是她对寒鸦最后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