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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效退婚 烟二 39533 字 2024-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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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听起来好像也不是真的喜欢”……

粉扑停在玉琢般的脸颊上。

辛歌长睫一掀, 故作茫然地问:“什么钱?”

祁温贤用指节夹着她的耳垂,不轻不重地碾着:“我都听到了。”

心知自己那点儿说谎的水平很快就会被拆穿,辛歌咬咬牙, 挣扎着转过身用拳头狠狠捶了一下抵上来的男人, 决定先发制人:“我说了那么多话, 你就听到一个‘钱’字, 祁温贤,你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

她并没有想好后面的说辞。

扼住她纤细的手腕, 男人身上危险的气息如蛛网一般罩下来:“少说无关的话, 先把‘钱’的事交待清楚。”

辛歌气急败坏,泄恨一般又抬脚踢了他一下, 多少年不曾冒过尖的大小姐脾气忽然上来, 像一头无理取闹的小兽:“你这家伙要是生在战乱年代, 一定是个大反派, 又搞追踪,又听墙角,现在居然还想着审讯我……我可是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

祁温贤喉结滑动, 膝盖一别, 压住她的腿,不允她胡乱挣扎:“我若早点这样对你说话, 只怕你已经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

那气场, 着实有些骇人。

辛歌认怂地撇了撇嘴。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再给你五分钟,编不出来就实话实说, 你自己承认,总好过我把你拽到我父母面前对峙,你说呢?”

因为身体上的僵持, 辛歌的腰几乎是抵在梳妆台边沿。

难耐地争取到一点空间,她嗔怪地剜着眼前的男人,默默腹诽:脑子不如你还真是万分抱歉呢,我编谎话的速度根本比不过你拆穿的速度我还编个屁啊我……

索性摊牌。

“好嘛,我承认,四年前确实拿过你家一笔钱。”生怕得来不易的男朋友加深误会,辛歌声音高了一度,紧接着又补一句,“但这不是我写退婚书的主要原因,没有那笔钱,我也一样会、会……”

被男人的眼神灼伤,她不敢再继续揭他的陈年旧疤。

祁温贤注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故意放慢语速:“是因为喜欢我、不想耽误我,所以才退婚的?”

她点了下头:“嗯。”

唇角多了一丝笑意,他垂下脸,扣住她的手指:“喜欢我还退婚、还故意躲着我……听起来好像也不是真的喜欢,你说呢?”

这家伙,到底是怎样得出那样的错误结论啊?辛歌急了,瞪大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反复强调:“是真的喜欢!真的!我那时候以为你不喜欢我,婚约也是可有可无,所以,我就希望退婚之后,你能找一个门当户对又招人喜欢的姑娘结婚……”

她渐渐没了声音。

重逢至今,辛歌是头一回开诚布公告诉前·未婚夫当初退婚的原因,她觉得祁温贤之前可能猜到了一点点,也可能猜到了许多点,之所以不直接来问自己,或许只是不想旧事重提、自寻烦恼。

毕竟,绕了一个圈,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下一秒,辛歌被祁温贤拥进怀里,如果不是自己刚刚补涂过口红,那男人说不定还会吻住她。

抱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地说,我一点都没有被你的愚蠢行为感动。

融入男人身上的冷松香里,辛歌“喔”了一声:“我也发现了,好像最后只有我自己被感动到了——我每次想起当时的决定,都觉得自己特别高大,特别光辉。”

祁温贤鼻腔中发出零星的气音,像是在笑,又像是冷哼。

而后,他又问:“辛歌,我爸妈到底给了你多少钱?”

她迟疑了一瞬:“七百万。”

祁温贤皱眉:“只有七百万?”

“你妈妈给了我七百万,说是从她私人账户上走的,加上我爸投资启明大厦找你家里借的债也一笔勾销,一共差不多六千七百万。”辛歌声音愈低,太多的无奈压抑住了大小姐心底那一丝丝不甘,“挺多的了,我大概……一辈子都还不起。”

他收紧手臂,某一瞬间,竟有一种想要把怀里这个笨蛋女人嵌进身体里的冲动:“就因为六千七百万,你就舍得不要我了……如果这种事可以用钱来衡量的话,那你岂不是欠我更多?你知不知道,我当初为了把整栋启明大厦买下来,花了多少钱吗?”

默了数秒,祁温贤接着道:“我当时还没毕业,在益禾也没有股份,几次设计比赛拿到的奖金大多去做了投资,竞拍到后来,我爸已经非常反对我继续抬价了,你变卖家产还债的时候,我也在四处筹钱去拍那栋大楼……”

说罢,他凑到她耳边,明明是理智到过分的“算账”话术,却硬是叫辛歌听出了几分撒娇和委屈:“所有的钱都是我出的,远远不止六千七百万——这笔账,是不是也要算到你头上?”

辛歌一哽。

不要欺负我数学没学好啊,怎么又欠你家钱了?

顾不上口红了,她踮起脚亲了亲祁温贤的嘴角,示意他少说两句,别想着糊弄自己:“启明大厦如今在你名下,又不是在我名下……”

祁温贤直言:“本来就是为你买的,你随时可以拿回去。”

辛歌微微睁大眼睛。

他继续加码:“六千七百万可以让你和我退婚,一栋启明大厦,能不能让你和我结婚?”

沉默被拉扯成极细的丝线,自两人躯体间穿过,又变作无形的屏障。

那一刻,辛歌承认自己动心了,启明大厦对她而言的意义,远远不是等值的金钱可以比拟的。

猝不及防,大门被人从外拧开,温茹的身影闪进来。

眼下的她换了一身方便出行的黑色套裙,优雅的尖头鞋足以碾碎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期望,她依然端着不知真假的笑,嘴里招呼着:“你们还没收拾好吗?我刚刚打电话问过剧院经理,下午场……”

紧拥在一起的年轻男女迅速分开。

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宛如是被家长抓到早恋的少年和少女。

温茹轻咳数声,面上没什么表情:“走吧。”

城北大剧院本就是祁、温两家投资的项目,温夫人带着小辈去看演出,自然被招待得妥妥帖帖。

今日上演的剧目是《费加罗的婚礼》,莫扎特众多歌剧作品中最著名的一部喜歌剧。辛歌之前没有做过这方面的功课,入席后十分忐忑,担心自己会因为太无聊而睡过去,又担心温茹会在中场休息时间故意出题考她……好在有祁温贤陪在身边,中途几度捏她的手,这才阻止了她在大剧院里幽会周公。

晚餐是怀石料理。

生活落魄的辛大小姐已经很久没进过这种又贵又吃不饱的店了,斯斯文文吃完小碗小碟里的食物,肚子基本还是空的,她本想回澜庭别墅后可以叫份宵夜解解馋,没想到,很快便迎来了一个噩耗——温茹问两人要不要在家里住一晚?

祁温贤把难题丢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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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忌到那对母子的微妙关系,辛歌只得“懂事”地劝说男朋友留下。

温茹欣慰。

偌大一栋祁宅,自然有备着祁大少爷的房间,比澜庭那间冷冷清清的卧室瞧上去奢华、气派得多。

晚间十点半,浑身散发着柑橘沐浴露香味的辛大小姐躺在那张king size大床上,呼吸着弥漫在房间里的淡淡香薰、看着描绘有金色纹路的天花板,感觉自己变得更渺小了。

可惜,再渺小也逃不过某人的眼睛。

站在窗边打了好几通电话,祁温贤还没来得及去洗漱,见辛歌已经放下手机、摆出了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他脱去外套走到床边,俯身亲吻她,问她考虑得怎么样了?

她不解:“考虑什么?”

祁温贤笑笑:“结婚啊。”

辛歌故意装傻,把话题扯到小白猫身上:“‘结婚’不是在家里吗?这个时间点,它应该在你的床上打滚吧?”

这点儿小伎俩根本糊弄不过去,但祁家少爷今晚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打算非得问出个答案:“不急,你再考虑考虑……三个月结束还早,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深灰色修身马甲衬得男人身形格外挺拔,衬衫上的袖箍也尤其性感,辛歌拉高被子蒙住自己染上绯色的半张脸,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扯开话题:“祁温贤,我肚子饿了。”

“那我让周阿姨煮点粥?”

“又是粥啊?”

从女朋友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情愿,他又问:“你想吃什么?”

辛歌想了想:“烧烤。”

也不算突发奇想。

一来,她是真的很饿、很馋,二来,她是觉得这个狗比男人一上床肯定要可劲折腾,趁她迷迷瞪瞪之际开始今天的第二轮审讯——他那么聪明,早晚能诈出温茹私下找过自己这件事,而自己又是个软骨头,只怕很快就会缴械投降说出两人间的“交易”,引爆一包炸药。

抓紧时间吃顿好的吧,做个饱死鬼……

果不其然,光是提议吃宵夜这个举动,就足以令祁温贤生疑。

他默不作声打量这一脸纯良的辛大小姐,似乎是在琢磨她打的鬼主意,如果条件允许的话,甚至能看见某只狐狸思考时头顶微微耸动的耳朵和身后摇晃的尾巴……

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果然很双标。

大多数时候,祁家少爷极度反感那些要求颇多、喜欢无理取闹的女孩,哪怕是会给自己送钱的明星小花和名门千金;但他又觉得,辛歌的要求颇多和无理取闹只会给自己带来一种被依靠、被重视的感觉,从心口暖到指尖。

叹了口气,他低头点开APP,找跑腿下单,又打电话拜托物业工作人员将外卖送到祁宅门口。

四十分钟后,祁大少爷亲自下楼取外卖。

断然是不能在一楼餐厅吃的。

毕竟,“吃外卖不被父母看见”是每个子女的必修功课,豪门阔少和名门千金也不例外。

若是在澜庭别墅,一切由着那位早已滚了一身烟火气的大小姐便好,可这里还住着祁岳山和温茹,有些对长辈来说很“出格”的事,便不能明目张胆去做了。

祁温贤拎着油腻腻的烧烤包装袋往房间走,脸黑的像锅底。

彼时,二楼响起了辛歌故意引他注意的声音:“哔哔,顺便带一瓶冰可乐上楼。”

他仰面望着她:“我家没有可乐。”

“你家怎么连可乐都没有?”

“从来就没有。”

辛歌哑然。

眼下,她总算是明白了祁家有多么可怕——这种连碳酸饮料都明令禁止的家庭,确实足以让人窒息。

目光落在她穿过护栏的白皙脚趾上,祁温贤眼皮一跳,再也顾不上可乐的事,声音带了些责备,音量比先前提了几个度:“回房间穿鞋,地上凉。”

“没事的啦。”只穿了一件淡粉色真丝睡裙的辛歌并不在意,她倚靠着木质护栏,探着身子往一楼张望,还故意动动脚趾,“那你家有没有别的饮料啊?实在不行,拿点啤酒也……哎,算了,被你爸妈发现了不好,你快点上楼吧。”

祁温贤无奈摇头。

继而又暗自称奇,怎么能有这样的大小姐?

还有,怎么能有女人连脚趾头都让他惦念?

想起某些时刻,因为受不住冲撞而蜷缩起来的脚趾,他呼吸稍显急促,开始酝酿等等要如何诱哄她将腿缠上自己的腰……

脑海中正上演着一出好戏,抬眼间,却看见了裹着披肩的温茹。

只见她堵住儿子的去路,目光停在他手上的外卖袋上,不满蹙眉:“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第50章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大小姐……

为了少沾些烧烤调味料的辛辣, 祁温贤特意将包装袋拿得很远。

温茹也发现了这一点,揶揄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

祁温贤波澜不惊:“今晚。”

听到了方才两人间的对话,温茹往前走了几步, 仰头望向二楼, 正巧和辛歌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辛歌面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冲她点了下头,飞快转身跑回卧室。

像只被吓着了的小兔子。

温茹觉得好笑, 不禁摸了摸脸, 暗忖自己有那么可怕么?

想起辛歌白日里提及的七百万,千万思绪翻涌上祁温贤的心头, 鬼使神差冷了语气:“妈, 我有点事想问你……”

温夫人全然不知曾经的交易已经暴露, 见儿子欲言又止, 还以为是又为辛家那丫头“破例”,她紧披肩,故作不经意地替他排忧解难:“……可乐啤酒家里都没有,不过, 厨房里备着柠檬水, 你去给她拿点吧,或者让周阿姨煮点冰糖雪梨汁。”

在祁温贤略显震惊的神色中, 她清了清嗓子:“别放冰, 小姑娘大晚上喝冰水对身体不好的。”

辛香料的味道冲淡了别墅里十年如一日的香薰味。

祁温贤眸光一垂,断了眼下去质问母亲的念想。

问, 又能问出什么呢?这个女人思考问题,从来都是把祁家和温家的利益和颜面摆在第一位,当年她选择用钱来解决辛歌, 远比用其他法子解决一个小姑娘要仁慈。

但愿三个月的期限结束后,还能见识到她这种仁慈……

他不动声色呼了一口气。

见温茹转身欲走,又急急唤一声:“你们要吃吗?”

温夫人驻足,怀疑自己听错了:“吃什么?吃……你这个宵夜啊?”

祁温贤上前两步,从外卖盒里抓了一把烤串塞给温茹:“偶尔吃一点没关系的,我们点的多,你和爸也尝尝吧。”

说罢,他便转身走向厨房,想去给辛歌拿饮料。

温茹便这般抓着一把油腻腻地竹签怔在原地,久久没能缓过神。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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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个事事讲究、克己守礼的儿子?

这是她和祁岳山从小精心培育出来的完美杰作?

肉串上的油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女人这才回神,颇为嫌弃地盯着手里的廉价食物看了一眼,蹙眉走向房间。

温茹回去时,祁岳山正倚在床上看书。

瞧见妻子手里的东西,男人露出和她如出一辙的嫌弃表情:“哪里来的烧烤?”

“你那个好儿子,给辛家小丫头点的外卖。”温茹语气复杂,找了只骨瓷碟将烤串放进去,用湿纸巾擦拭被弄脏的手指,“自己偷偷跑下楼来取,正好被我给撞见了,硬塞给我的。”

在祁岳山的印象里,祁温贤从小就听话懂事,不可能有这种大半夜起来吃外卖的举动;要是在小时候,他指不定就把人叫过来一顿训了,可如今,儿子站起来比自己个头还高,年纪轻轻也算事业有成,那种身为父亲的权威早就已经土崩瓦解、不复存在。

怎么训?训什么?

让他别吃这种不干净的食物,还是别给女朋友买这种食物?

都不合适。

祁岳山合上书,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只能换一种方式来安抚妻子的焦虑和不安:“你儿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大人了,想吃点什么就让他吃呗,我们也管不着。”

“是管不着。”温茹的声音蔫蔫的,攥紧了丈夫的手,“你说,温贤他不会是真的鬼迷心窍栽在辛家丫头手上了吧?明明说好三个月就断掉,我看现在这情况,断的掉才有鬼!”

不等祁岳山回答,她又兀自嘀咕一句:“……不行,回头我得问问温贤的想法。”

男人抬眼,笃定一句:“问也没用,他不会和你说实话的。”

温茹转过脸,等着后文。

“温贤当初之所以说三个月就和辛歌断掉,还不是怕我们出面干预、想办法赶她离开楠丰吗?他这招以退为进,根本就是在护着那丫头!阿茹啊,你这个当妈的看不出来儿子的想法?”祁岳山瞥她,见妻子面色不悦,迅速说起别的话题,“对了,你不是约了闻家的女儿下周来家里做客吗,听说她经营了几个服装品牌,说不定能和温贤有共同话题。”

“算了吧,闻家那丫头太要强,又不住楠丰,真要结了婚,一年到头各忙各的见不到几次面,怎么过日子?”温茹摇了摇头,“上周安排的周小姐也没去见,不见也好,那个周小姐打扮得实在太前卫了些,头发染的五颜六色,我瞧着都不喜欢!”

“你啊,真的是哪家的姑娘都看不上。”

“天底下的妈妈都一个样,总觉得自家的儿子一等一的好。”

“终归要选一个。”

“那就选一个家世最好的。”

“嗯,是挑了个家世最好的,结果呢?”祁岳山目光往门外一扫,暗示曾经家世最好的辛大小姐如今就在祁温贤的房间里,落得一身狼狈,“咱们把这种事当成投资,那就免不了有投资失败的时候,还不如选一个真心实意对温贤好的姑娘……”

温茹眉眼低垂端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于祁岳山的态度转变,她并不是太意外。

自打“祁家重新接纳辛卓流落在外的女儿”这一消息在圈子里传开后,不少人都对祁岳山的有情有义赞不绝口,真心的也罢,假意的也罢,反正,一家之主是挣足了面子,倒也不太在意后续发展了;再者,他原本也不是特别反对祁温贤履行婚约,都说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益禾集团董事长也琢磨着,可以借这件事把儿子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正式从商,而不是继续打理那个在他看来没有前途的服装设计工作室。

即便有一纸婚书,说到底,祁家和温家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利益团体。

但接班人只有一个。

老狐狸也得为自己算计着。

思及此,他看妻子的眼神不由多了一丝愧疚,拿起骨瓷碟里的烤串,笑着问了一句:“不吃吗?儿子给的,再不吃,要凉了。”

温茹随着他笑:“那就吃吧。”

辛辣的味道在唇舌间弥漫开,她稍微往丈夫身上靠了一点:“岳山,你还记得吗?我们上高中那会儿,学校门口也有卖烤串的,连店面都没有,就推着辆小车,到点就把炉子支起来……”

中年男人点点头:“当然记得,可惜他家生意一直不怎么好,没过多久就走了——怎么可能生意好?每天放学,那学校的孩子都是被私家车接走的,哪有人去买烤串,也就是我……”

说到这里,他微微勾了下唇:“也就是我,翻墙出去给你买过一次。”

想到学生时代的事,温茹便笑了。

年轻时候的祁岳山个子虽高,但身材偏单薄,高高瘦瘦的,鼻梁上架着眼镜,看上去特别文青,很难想象他是如何趁晚自习时间爬高墙溜出去的——而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也只是她无心时说了一句“外面的烤串闻着好香”,于是他便装着是自己想吃,买了一大把回来,分给了班里的很多同学。

给她的,自然最多。

大小姐也会嘴馋。

大少爷也会冲动。

彼时祁、温两家联姻,算得上是楠丰名流圈的大新闻,可是鲜有人知,两位主角在学生时代就偷摸着谈过恋爱,只是两人那时都是优等生,平日里遵守校规校训,分毫未露马脚。

祁岳山和温茹本想着,儿子和辛家小姐在一个班念书,结婚之前,多少也能培养出一点感情,谁知事与愿违……每次看到两个小辈吵吵嚷嚷、闹到不欢而散,他们也挺无奈。

如今再看,似乎是弄错了。

世间有情人千千万,表达爱意的方式,自然也有千千万。

温茹叹了口气,又吃了一串,结果被辣的忍不住轻咳:“不过后来,我好像就再也没吃过这种东西了。”

“是啊,后来,你就去和那些千金小姐们围着矮脚桌吃下午茶了,温贤出生以后,家里平日连吃块牛排都要看牛肉的产地,开瓶酒都要看年份,怎么可能光顾烧烤店?”祁岳山拿了一串没有辣椒面的肉串递给妻子,“今天啊,也算是托辛歌的福……”

女人默了很久,才笑了一下:“说的也是。”

而另一边,辛歌一等祁温贤进屋,就直接勾住他的脖子。

然后……

欢天地喜拿走了外卖。

顺势又问了一句:“你妈妈没说什么吧?”

祁温贤将眼镜摘下,换了套睡衣:“没关系。”

没关系的意思是,温茹确实说了些什么,但不用在乎。

辛歌没再继续追问,忙不迭拆开外卖袋吃起宵夜,两串下肚,准备继续坐回床上,屁股沾了床垫才想起来祁家规矩颇多,小心翼翼又站起来:“你家是不是……不能在床上吃东西啊?”

“就在床上吃吧。”

“真的可以啊?”

“嗯。”祁温贤点点头,从橱柜里拿了一块新浴巾,给她垫在被子上放烧烤外卖盒,“我也好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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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变成了两人坐在床上、他从后拥着她的姿势。

祁温贤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时不时低头轻吮一口。

辛歌也不恼,一边吃一边和他道歉:“我以前在哲海租的房间特别小,没有吃饭的桌子,就买了一张小桌板,可以折叠的那种,平时习惯了在床上吃东西……告诉你不要生气呀,在澜庭的时候,有几天你回来得晚,我也在你卧室的床上里偷偷吃东西了。”

听着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起他所不知晓的那四年中发生的事,祁温贤心中不是滋味:“你离开楠丰的时候,不是拿了我妈七百万吗?钱呢?都用到了哪里去了?我查过账,启明破产清算后应该没有多少欠债……你到底把那笔钱花在了什么地方?”

辛歌坦诚相告:“还给业主了。”

怕祁温贤不信,她又解释道:“你不知道,启明当时欠业主的装修定金足足有六页纸……平均下来,每家差不多都十来万左右吧,最多的一家,我记得有六十多万呢……也许在你们看来没什么,可对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一笔装修款可能要攒了好几年,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还给他们。”

祁温贤的气息有些颤:“可你当时连‘普通家庭’都不是,至少留点钱在身边……”

“没必要啊,我有手有脚,总归能养活自己的。”将自己如何认识付成则这位贵人、入职轻梦游戏的经过交待了一通,辛歌稍稍扭过头,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大小姐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嘛,而且,我到现在也不觉得自己当时做错了呀。”

将一串不辣的牛肉递到他嘴边,她笑得露出梨涡,又道:“其实,我那几年经常想到你——我有好多事都是第一次做,做不好我就会想,哎,要是被祁温贤那家伙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我呢,得赶快学会才行……后来我就真的慢慢都学会了,嗯,还得谢谢你的鞭策。”

那瞬间,很多话堵在祁温贤的喉咙里。

男人无端意识到自己的浅薄,默默收紧揽在她腰上的手臂,感受怀里女孩的纯粹和高傲,她像糖水,像冒着气泡的苏打饮料,像融掉的白雪,慢慢将他浸透,黏黏糊糊的,却无比满足。

吃了一口烤串,祁温贤想吻她,又担心辛歌嫌弃自己唇上的辛香料味,于是只得借着眼下的姿势,将手往下探了探,去搔她的脚心、捏她的脚趾,思考如何进食自己的宵夜。

盘膝而坐的辛歌被闹烦了,索性放下手里的宵夜,翻身过去亲他。

刚吃过烧烤,她的唇被辣的通红,还覆着薄薄的油,知道祁温贤有点小洁癖,便故意去招惹,本以为他会躲开,谁料却不遂人愿,她很快败下阵来,被男朋友压到被子里亲。

亲到两个人的嘴都变成红红的、油油的,才再度分开。

“辛歌。”祁温贤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情缱绻,充斥着迷恋,“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大小姐。”

第51章 “……是小猫咪想你了”……

大概是身处“狐狸大本营”的缘故, 辛歌这只可怜、弱小但能睡的兔子大清早就睁开了双眼。

客场作战,某人昨晚有所收敛。

但还是没放过她的腿。

辛大小姐有时真想不明白,祁温贤那家伙到底打哪儿学来那么些花样, 他看起来也不像是没事就研究小视频的人啊, 学生时代几乎没住过宿舍, 身边也没什么不靠谱的朋友, 只能说是……

天赋异禀?

吃过早饭,两人又陪着祁岳山和温茹说了会儿话, 便打算回澜庭, 祁温贤明天一早要飞去巴黎谈一个秀场合作,今天还得回去收拾行李。温茹果然给他们准备了一大包东西带回去, 大多是些吃的用的, 还有沈若茴昨日送来的金丝燕窝。

在祁岳山的授意下, 她又送了辛歌一套红宝石首饰:“红宝石太艳, 到我这年纪啊,还是更喜欢翡翠和钻石……”

心知这套首饰在温夫人的众多收藏中并不算上乘,辛歌依然不敢收,频频给男朋友递眼色。

谁料祁温贤却直接替她收了下来, 转而递给温茹一张卡。

被儿子惦记着, 当妈的自然高兴,温茹眉梢挂着喜色, 嘴里却嗤他:“你给我卡做什么?我需要你的钱?”

祁温贤解释道:“妈, 你不是快过生日了么?我也不知道送你什么,这卡里的钱, 够买一套翡翠或者钻石首饰,您挑喜欢的买就是。”

听儿子这么一说,温茹欣然接受, 只是等两人离开后,她去书房一查卡里的钱,当即神情一僵。

祁岳山问怎么了。

她盯着丈夫,语气复杂:“……卡里有七百万。”

不多不少。

这个数字,她太熟悉了。

得知“七百万”的存在后,祁温贤确实一度想找温茹谈谈。

不管辛歌当初是出于什么原因写下了退婚书,这笔钱,无疑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表明了祁岳山和温茹对这门婚事的态度——如果不把这件事彻底解决,辛歌心里的疙瘩就永远不会消失。

只是,眼瞅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关系稍稍缓和,他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找了个借口把七百万先还了回去;温茹也是个聪明人,事后并没有来追问,大概是准备揣着明白装糊涂,毕竟,当妈的并不想和儿子因为这种无法改变的陈年旧事而闹僵。

那张卡里有多少钱,辛歌并不知情。

她当真以为那只是一份礼物。

当然,祁温贤暂时也没打算把“债权转移”的事告诉她。

当你知道一件事最终一定会达成自己想要的结果时,中途所经历的一切,都会变成值得欣赏的风景。

他忽然有点庆幸有这样一笔七百万的存在,必要时,说不定也能为自己推波助澜。

之后的几天,祁温贤一直在巴黎忙秀场合作的事。

以他的资历和影响力,这种机会并不难得,只是,如果想把森·工作室推向更大的舞台,还需要花点时间和精力。

随行的姚芝、Sera一行这几天也是忙到不可开交,直到敲定了合作后、签完合同后才松了口气,张罗着要玩几天再走。

谁料,祁温贤一盆冷水浇到她们头上:“姚芝,订明天下午的机票。”

姚芝听罢,苦着张脸抱怨:“Vincent你变了,以前你出国谈生意,结束后都会带着我们到处飞着玩儿的,找雪山、找许愿池……这次为什么明天就要回国啊?”

这话也只有跟了BOSS多年的姚助理敢说。

祁温贤言简意赅:“以前是以前。”

姚芝故意用激将法:“我们工作室不会是要倒闭了吧?外派经费已经这么紧张了吗?”

他皱眉:“闭上你的嘴。”

Sera拨弄着发色夸张的长辫,在旁轻笑:“人家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怕不是急着回去见女朋友吧? Vincent,能不能别卖关子了,你那位‘正在交往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不是说过了吗,你们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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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过’这个范围太大了呀。”Sera对这个答案颇为不满,“实不相瞒,这段时间我们把和工作室有过合作的女明星都猜了一遍,Vincent你要是再不说,我们就要往男明星那边猜了……”

当初祁温贤和殷樱闹出绯闻,实在是让森·工作室所有人大跌眼镜,做这行当,无疑会经常接触那些在红毯上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和她们走得越近,就越清楚镜头后的她们是怎样的为人,那位殷大明星可不像在粉丝面前表现得那般甜美可人,着实配不上自家BOSS。

结果到了第二天,果然反转了。

祁温贤亲自发微博澄清,又丢出一个更大的瓜,惹得一群人跟在后面纷纷猜测,感觉自己像是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肚子里的假瓜还没消化,又马不停蹄开始顺藤摸真瓜……

楠丰名流圈子里的事她们不清楚,自然会往女明星的身上猜,也有人怀疑过会不会是幻想恋歌项目组那位辛大策划,只是自双方跨界合作敲定后,她便很少再来对接工作了,这个猜测很快就被否定。

祁温贤斜睨满脸期待的姑娘们一眼,面上却多了点笑意:“改天等她来工作室,我自然会和你们介绍的。”

姚芝和Sera接连叹气。

想打探一下BOSS的感情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某人确实急着回去。

这一走就是好几天,好不容易得空,还要算好时差才能给女朋友打个视频电话,好巧不巧,两人又都是不太擅长“隔空交流”的类型,当着面,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比讲相声都欢快,可一捏着电话,却总是别别扭扭说老半天废话才能挤出一句“晚安”,更别说什么“我想你”之类的情话了。

而且,那个女人现在又不爱发朋友圈,想知道她的动态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能用迂回战术。

这几天,他几乎一天三四次点进付成则的朋友圈……

幸好没让姚芝她们发现,否则,还不知道会误会成什么样。

从合作方公司回落脚酒店的路上,祁温贤在朋友圈刷到了付成则的最新动态,出乎他的意料,那个男人破天荒发了一张经马赛克处理过后的照片,看轮廓,像是带血的肉块和皮毛,透过那些像素方块,能够想象出照片原本有多么血腥。

配文也很惊悚,大意是警告某些玩家和竞争对手适可而止,有什么不满可以线上线下反馈,不要再往幻想恋歌办公地点寄送这类的整蛊快递,项目组女孩子多,经不住吓。

祁温贤心一沉,回到宾馆后立刻给辛歌打了个电话。

很久过后对方才接通,听周围的动静,并不像是在办公室。

他问她项目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付成则发的照片又是什么意思,辛歌轻咳了好几声,才小声说道:“今天办公室门口放了一个快递,标签上写着‘辛策划’收,我们策划组以前也经常收到玩家的礼物,所以,就没多想,我直接把纸盒拿到工位上就拆了……结果是一只,嗯,是一只被剖开的死猫,大家都被吓到了……”

祁温贤只恨自己此刻没能陪在她身边,只能隔着遥远的距离,说着一些完全无用的安慰:“你还好吗?”

辛歌顿了下:“还好……吧。”

片刻的犹豫,昭然出她眼下并不好。

就算胆子再大,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直接面对动物尸体,还是她喜欢的小动物,任哪个女孩子心里都不会好受。

随后她又告诉祁温贤,说付成则已经去保卫科调了监控,可惜,查出来并非是快递所为,有个戴着口罩的人故意将伪装成快递的纸箱放在了项目组办公室门口,很明显,就是针对她的。

出于对员工人身安全的考虑,付成则当即带着物证去报了案,但青禾创意园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公司和工作室,每天进出的人也非常复杂,进展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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