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缘忽然说了一句梦话。
还没等周围的人大惊失色,一旁的真龙忽然发出一阵山岳般的笑声,冕旒前后的二十四条珠帘噼里啪啦地震颤,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好诗,好诗。”
真龙连声夸赞,一点都不在意这严重的冒犯。
“这么素的被子算怎么回事?快去取朕的金丝祥云榻来,还有汝窑的青瓷枕,锦缎的被子都给齐缘爱卿拿过来。”
“……”
“陛下,您太热情了。”
太傅的声音像雷电一样在真龙耳边炸响,他如梦初醒,知道了自己的失态。
“咳咳!”
幸好齐缘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又说了半句梦话,帮真龙解了围。
“……春风不度玉门关。”
“好好好。”
真龙努力表现得像个正常的爱才帝皇,而不是一个抱着大腿等大佬慢慢发育起来的废物。
就算是,他也绝不能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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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
岁兽这边可就惨了。
祂并不是没有相应的实力,相反,吸收了那个名为“颉”的碎片以后,岁的才情可以说是车载斗量,妙笔文章之类的都是信手拈来。
但是直到现在,岁和齐缘的现场斗诗,岁连一次都没赢过。
一次都没有……
岁甚至以为自己做噩梦了。
严格意义上,岁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惨败,而是每次刚想开始作诗,齐缘那边就已经完事了。
岁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齐缘,实在太快了。
那张圆润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他刚刚张开嘴,齐缘那边就已经一句妙到极点的诗文蹦了出来,岁离掌控这个梦中世界越来越远,也离大梦春秋的权柄越来越远。
表现在这个梦里面,就是一条河流分割的两片地,齐缘每一次斗败岁,这条河就朝岁的方向移动一段距离,喺久而久之,岁背后的土地越来越少。
很快,岁就要在梦中再无任何立锥之地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岁气急败坏,一脚踢向湍流的河,除了激起朵朵水花,没有任何作用。
为什么齐缘在看到风景的瞬间,就能脱口而出那么多本来应该是妙手偶的诗文?为什么这些诗句风格迥异,完全不像一个人的风格?
它们中的有一些,甚至不像是同一个时代的!
“你作弊了!”岁气急败坏指着齐缘。
“错误的,你应该这样说。”
齐缘指正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无比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不会失败,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你!”
气疯了,祂真的气疯了。
539:岁的惨败
岁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怒了一下。
但是没有什么用,要不怎么说岁是十二碎片性格的底色呢?那破防的模样,和初次见面的夕简直一模一样。
同时面对过破防二人的齐缘,最有发言权。
场景再度发生变化。
眼前的一条江水忽然变得湍急起来,缓缓转弯,弯出雄浑壮美的风光,大江滚滚向前,往前看不知其所起,往后看不知其所终。
“君不见,长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齐缘顿时有感而发,豪迈的诗歌自动从嘴里冒了出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岁实在太过激动,声音宛如孩童般尖利。
“你这个年龄的人,怎么可能对大海有印象,你们这群目光短浅的土著泰拉人,脑子里应该只有这片大地才对!”
“不要用你短浅的眼光,来揣测我。”
齐缘骄傲地抬头,举起令给的酒葫芦,往嘴里灌了一口,豪迈背诵完了整首《将进酒》。
“……”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分割线再次移动,齐缘身后田连阡陌,宽阔的领土一眼看不到尽头。岁背后已经没有了退路,即将永无立锥之地。
“看来,这场对梦境控制权的争夺,很快就要出结果了。”
齐缘挥了挥手:“弱者的抱怨不需要仔细聆听,立刻开始下一个场景。”
一口气把《全唐诗》打出去实在是痛快,要是全唐诗里没有,还有《诗经》和《楚辞》,这是属于齐缘自己的老祖宗发射器。
岁打不过,一点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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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这里极遥远的另一个梦,半山腰的小凉亭之中。
重岳和令不再站立于小亭顶端,随时准备出手与岁拼命了,而是在小凉亭中相对而坐,手中捧着云雾凝聚的小瓷杯,饮着豪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