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群臣激愤，结果却与真龙所预料的相去甚远，完全是相反的方向。

“朕没有意见，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

群臣以一种莫名的眼神，仰视着陛下，仿佛在看开国祖龙。

真龙：“……”

618：要当一辈子真龙哦

“呼——”

真龙呼出一口长气。

面对景仰的群臣，他看得眉头直皱，单手撑着下巴，眉眼中全是疑惑和烦躁，没有半点威望增加的喜悦。

“你们可知道……朕昨晚做了什么？”

他挑破了那层窗户纸，在真龙看来，这大概又是臣子们在欲盖弥彰。

大炎公务员是这样的，只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掉脑袋或发配边疆就够了，真龙要考虑的事情就多了，要仔细分辨这群臣子的内心戏，而很不巧，他们的养气功夫都很到位。

“陛下……”群臣欲言又止。

“看来你们心里都明白，那都来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没来上朝，为什么他们永远都上不了朝了？”

“真的要说吗？”

监天司的官员打了申请，得到真龙的许可后，诚惶诚恐地三跪九叩：“昨夜，百灶天生异相，龙行于天……”

“我问的是地上发生了什么。”

真龙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天上发生的事和我没有关联，不要因为它是龙形，有龙气，又发生在百灶，就擅自将它与朕扯上关系。”

他急眼了。

除了没有把齐缘供出来，真龙的大实话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他俯视着下站的群臣，尤其是监天司专职观察气候与天象的官员。

“……”

群臣皆不发一言，监天司官员也不说话了，但他们目光灼灼，充满崇敬……很显然，真龙的话根本就没人信。

发生在百灶的龙气异相，这要说与皇家无关，那也没人敢出来认领，更何况时间上那么赶巧，陛下怎么就这么肯定不是自己呢？

“陛下太自谦了！”钦天司官员躬身道。

如此斩钉截铁地否定，那必然是因为谦虚了，有这样一位谦逊的陛下，真是大炎之幸啊！

“朕不是让你说地上的事吗？”

真龙瞪眼说道：“朕不介意换一个能听懂话的钦天监，你们司天监好久没有人员变动了，你也不想去苦寒之地研究自然现象吧？”

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真龙的警告意味很重，监天司的官员却微微皱眉，点了点头道：“如果这是陛下的要求……臣必当不辱使命！”

“……？”

真龙听了眉头直皱，这群人的态度怎么也都改变了，放在往常可是会拼了命推诿的。

今天怎么这么率直？

站在文臣首位的太傅，面对朝堂之上的种种新气象，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今日一切全在他的预料之中，风雨不动安如山。

他早就看出来了，齐缘和真龙整出来的这一整套，对大炎绝对是有利的，因此也放手任凭他们胡闹，和平时一比，简直判若两人。

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而此时此刻，监天司的官员，终于代表群臣，说出了昨晚那件事的官方定论，相当于给这件事扣上了一面严严实实的棺材板。

【陛下夜遇反贼，惊愤交加，奋祖宗之余烈，以无穷伟力愤诛国贼，血溅五步，一言一行有祖龙之烈勇，刚烈非凡，风采无上……】

“你们是真会说啊……”

真龙指着群臣，一阵指指点点，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直接气笑了。

“朕实在不明白，只是有一丝祖宗的气息而已，朕也并没有做出太祖那样的惊世功绩，为什么你们全都成了这副模样……”

此话一出，他忽然感觉说错话了。

真龙偷偷抬起眼睛，瞟了下方的群臣一眼，立刻十分惊愕地发现，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咩就像饥饿的群狼。

监天司的官员斗胆上前，跪拜一番后，殷切地问道：“陛下，您这是承认了？”

(╯‵□′)╯︵┻━┻

今天的朝会非常热闹，比起以往的朝会，更增添了一丝活泼的气氛，毕竟平时陛下不会从龙椅上站起，追着群臣穷追猛打。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会结束了。

真龙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精气神，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九冕旒，像抛球一样抛来抛去。

“老师，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

他哭丧着脸问。

“往好处想，这样一来，百姓就不会说大炎的新气象全是当朝太傅的功劳了。”太傅缓缓走上前，温和地宽慰道，“您将成为中兴之主，或许坊间很快就会传出流言，这种种改革都是您在背后做操盘手。”

“我是那种贪功的人吗？”

真龙挥了挥手，兴致缺缺地说：“老师您先下班回家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是。”太傅点了点头。

很快，偌大的宫墙，只余一人。

真龙垂头丧气地回到寝宫，长出一口气，一边思考一边挠头——本来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但是巨大希望落空的感觉，总是让人很难接受，真龙可是对此寄予厚望的。

“干脆写篇清辞吐槽一下。”

真龙自言自语，提起了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