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是巡游天际的龙蛇，往左右飞扬腾空，威武中透着庄严肃穆。

这装扮极其适配赤蝉的气质。

她不苟言笑，至少那天面对宁幽竹时是如此的沉肃。

不过嘛，今日不同......

端坐壶心的赤蝉此刻正仰头望向某处，好似那里有天地间最美的景色。

她唇角微翘，眼中有缱绻柔光。她时不时开口，像是在与谁交谈......而交谈中她的声音以及语气却冷漠平淡，与表情完全不符，比那隆冬森寒的霜雪更加没有温度。

“知道啦，知道啦......即使你这么说我也得一步一步来嘛~。”

在心里批判了一顿总是带坏自己的赤蝉，笙笙嘴上却很乖巧，特别是‘嘛’这个尾音，任谁听了都有撒娇的意味在里头。

这时候的她已经决定利用便宜师父了。

正如赤蝉所言，李淼真是丹道高手又是预备水友，不用白不用。

大不了交往期间对她格外亲密些，这样一来李淼真也不亏的，说不定还赚了呢。具体怎样亲近笙笙不好细说。反正这待遇历届水友里面也只齐念享受过。

齐念是齐茗的‘女儿’。

当时笙笙对齐茗心怀愧疚不是？

她答应过人家姐姐要带对方出城，结果种种剧变导致两人彻底失散，齐茗最终死在了仁王城，所以笙笙对其‘女儿’格外好些。

哪知......

到头来念非念，竹非竹。还惹得赤蝉生恼，当时真是让她脑壳疼！

从头数来，笙笙的水友也有六十多位啦......唯有齐念令赤蝉真正恼怒过，不过齐念其实就是记忆错乱的宁筠，宁筠未借尸还魂前是那姜什么来着？

与赤蝉是同时代的存在，说不定两人交集还不少呢。

搞不好生前就互相看不顺眼之类的。

“对啦！”

“赤蝉还认识雨师，当时听我提及雨师名字狗东西直接就失态了，几乎怒火中烧火冒三丈那种......”

笙笙断定此三者之间定然有许多牵扯，等到时机成熟做好万全准备去寻雨师时，可以先找蝉宝探下口风，应该能有不少线索。

一边筹谋着未来的打算，一边与心情不错的赤蝉闲聊。

感觉没过多久便已月落日升，到了清晨。

听着山林间连绵不断传来的清脆鸟鸣，笙笙并没有待在屋子里，而是主动跑去丹房外候着，等到便宜师父出来后第一时间请安，并且送上衡量了半个时辰到底该有几分甜美程度的笑颜。

少女这样主动亲近的行为，果然讨得了师长欢心。

李淼真虽然一如既往的面冷，但从她细细叮嘱笙笙传经时需要注意的种种细节，又取来件道袍为笙笙亲自换上......这些，就能明显感觉出她对新收的小徒弟的满意与重视。

“长笙，时辰到了。”

“走吧......”

随着荣殿传来的悠扬钟声响彻空缨宗，李淼真停下讲述。

她本是话很少的人，但刚刚为笙笙换好外衣后，又跟笙笙介绍了空缨宗的大致情况，包括自己几位师姐的性格以及相关事宜等等。唯恐笙笙犯了其他四脉的忌讳。

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啊，李淼真主动与人交谈不歇。

不说第一批入门早熟悉她性情的弟子们，就连李淼真的四位师姐以及她亲娘看到这一幕，恐怕都不敢信。

当然啦。

笙笙并不清楚，她还以为便宜师父外冷内热呢......抛开对方说话面无表情这点，她觉得李淼真应该是个缺乏社交的宅女，而且是技术宅那种。

本质上。

还是蛮热情的......

这样的观察结果让她心头松了口气，强运丹炼制都要五十天，十几味珍稀药材也得花时间收集，而完成这一切必须得在第四个月到来之前！

时间很赶。

纯正的冷美人攻略难度高，便宜师父是外冷内热型真是再好不过啦。

如此想着笙笙对其愈发满意，言语间更加热切，目光频频与对方交汇。而就在这时候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李淼真的瞳眸竟然黝黑深邃，没有倒映出任何东西。

而就在昨天夜里，李淼真为笙笙涂抹药粉时，因为两人离得太近她还从对方眼底清楚地看见自己假颜倒影。

——怎么回事？

这点小细节笙笙没有放过，她心中暗觉奇怪。

但此刻两师徒已经下了丹严峰往荣殿行去，随着途中弟子渐多，李淼真恢复了初见时的冷美人模样，笙笙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追究，只暗暗记下了此着。

......

荣殿宏伟高大，立于空缨宗主峰之上。

李淼真领着笙笙踏入荣殿时，大多数师姐师妹都已立定堂中，依序列位。等到最后一部分人陆陆续续赶至，绵绵的钟声止住。

有名身材窈窕，灵息非常强大的女修缓步登上荣殿北首方台。

——她就是大师伯秦月杉了吧，果然是问五的修为，空缨宗的顶梁柱之一。

——在弟子席间，她应该不会特别关注到我。

笙笙安慰着自己。

这会她其实有点小紧张，因为问五修士如果特意观察是能够看穿笙笙伪装的。她这张脸她清楚，入门考核那会遮住了都引出一群花痴，没遮还得了？

最好情况都坐实了姓季的言论，红颜祸水什么的......笙笙是红颜祸水吗？这特么不六月飞雪冤枉人吗？

真这样可就糟糕了，搞不好会被请出师门从而影响到后续炼丹采水一系列的计划。

当然，也就是小紧张啦。

你想？

大殿上一百多人，而且同一款道裳呢。从上首看来全是脑袋，理论上来讲是不可能......

“李师妹一脉，夏漓夏长笙请出列。”

——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