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脚下不到几米的地方，残留的黑色流质物开始缓缓向他的方向靠拢。

这不是错觉，所有方向，都有一双幽绿的蛇瞳，在静静的盯着他。

它根本不着急，只是在等一个动手的机会。

伸出蛇信子，舔着嘴唇，看着那走投无路的弱小人类。

“滋……”

就在这时，一根注射器从林的装甲里吐了出来，又是一针试剂打入林的身体。

这短暂的刹那，只有药剂失效的那不到半秒的林的失神，握着刀的肌肉松懈的霎时，被暗中的那个家伙，抓住了。

“噌！”

那些脚边的黑色流质物兀然化作锐利的尖刺，刺破雨幕，刺向林的后脑勺！

“上当了。”

林刻意涣散的眼神猛然化作实质，莹绿色的眼瞳缩成一个小点，一个返身将高周波切割刀递出。

“刺啦——”

绽开的火花点亮林的头盔。

同时，也点亮了在阴影中的蛇形。

第九章 一千九百三十一之一

那丑恶扭曲的蛇形在视网膜上留下一个影子，林眼前的世界立即被鲜红色的警告占据了。

在它现出身形发动的那刻，检测到的崩坏能呈现阶梯式的增长，超出常理的能量比记录在案的除律者外的所有崩坏能还要高，甚至远远超过了帝王级崩坏兽的数值。

这不是帝王级崩坏兽！这只崩坏兽更加危险！

林被手上传来的力道震得发麻，他没有直接与其硬碰硬，只是用武器改变了攻击的轨迹，但只是这样都差点让他的手臂脱臼。

他没有犹豫，立刻抽刀后跳，甩出钩爪想要拉开距离，拔出手枪对准了它那最显眼的怪异脑袋扣动扳机。

“嘭！嘭！嘭！”

子弹无法突破它的外皮，但很显然激怒了它，从它的鳞片缝隙中钻出黑色流质物，拧成一根根针刺，用比射来的手枪子弹更快的速度回击林。

林的每个毛孔都收缩了起来，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黑泥用能够轻易撕开动力装甲和人体的力量向他的头部射来，然后……

在空中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停下。

林落在墙壁上，眼中药剂带来的莹绿色彩更加鲜艳，与面前这只宛如巨蛇的崩坏兽的鳞片如出一辙。

崩坏兽的那种黑泥一样的物质攻击范围在十米到五十米左右，其本身的高速移动很可能就是依靠黑泥，所以最好的应对方式是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并且远离那些留在地面上的黑泥。

“嚎——”

电光火石间，体型无比庞大的未知崩坏兽用完全不符合它身形的速度扭动着从地面上爬到墙壁上，向上方的林追击而来。

更多的黑泥从鳞片中钻出，它们仿佛被赐予了生命，混乱却又有序的拥挤着化作两只巨手，从两侧拍向悬挂于壁上的男人。

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以林的动态视力能看到的也只有一道黑影袭来，从脚底攀岩而上，然后那两只与崩坏兽的大小相差无几的巨手已经到了眼前。

“嘭！”

黑泥贴脸擦过。

在那双手的合力下，大厦的被挖出一个空洞，就像一个建好的沙堡被人挖去了一半，即刻开始了崩塌。

还没等躲过攻击的林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巨手异变突生，无数的尖刺从巨手合拢的掌间爆出。

林瞳孔紧缩，在空中转身——

“噌！”

一抹鲜红在雨中绽放。

右腹、左小腿、左肩被刺穿，用来防护的护甲根本没起到任何作用，那些黑泥几乎是在刺入的瞬间就开始了对身体的侵蚀，一股毒素顺着那些黑泥进入到他的身体里，麻痹了他大半的身体。

“咳——”

即便药剂减少了痛觉，但那股横生的异物感与身体的反馈还是让林瞪大了眼睛，而那麻痹毒素也入侵他的大脑，让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林拔出刀切断黑泥，整个人向下坠落，无力的弹出钩爪，但这回没有抓到任何东西，他直直的坠落在地面上。

“嘭！”

发出了身体扭曲的响声。

血把蔚蓝色的界面涂成了深红色，在那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莹绿色的药剂。

眼中的世界变得光怪陆离，他身体不听使唤的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手脚的哪个关节出了问题，还是他控制行动的小脑受到了损伤，亦或是脊椎在落下来的时候被摔得粉碎了。

庞大的蛇影缠绕在只剩半截的大厦上，戏谑的看着生命逐渐从身体里逃走的人类。

“……”

有什么办法吗？

“……”

浑浊的大脑开始了思考，嘲笑的蛇影变得缓慢。

他的眼前闪过了这个人生的所有画面，如幻灯片一样从他眼前走过。

但这不是走马灯，不是林人生的尽头，而是他的思索。

林无论何时都不会放弃。

死？那不就意味着他这个人类输给了崩坏了吗？

“……”

不，人类不会输。

那么，只剩下两个选项，相位转移装置和……

“那么交给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帮我试用这些东西，它们能暂时提高你的身体机能，减少你的疼痛……”

梅比乌斯的话在耳边徘徊，林不知为何又想起了这句她带着意味声长的口吻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