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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枝欲栖 梅燃 44993 字 1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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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大婚

天光初明,寝房内,帷帐被规整地收拢于金钩上。

沈栖鸢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来瞧,只见自己栖于波月阁。

昨夜里的记忆停顿在入睡的那一刻,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身在亭松园的书房,在那张铺满了书香墨气的榻上,与时彧相拥抵足而眠。

而此刻,她却睡在波月阁。

时彧半夜将她抱回来了吗?

除此之外,好像再无别的可能了。

波月阁的陈设布局沿袭了青田县主在世时的模样,素雅清贵,装饰简朴,而眼下,她头顶的帐子竟更换成了喜色。

绯红罗帐被打起,露出一线熹微的晨光,照着沈栖鸢惺忪朦胧的眼。

到了时辰了,伯府里所有的女婢都鱼贯而入,或手捧巾栉,或奉有盥盆,再有的,便是取来了所有华贵的头面,耳珰、臂钏、腰环禁步等物。

样样奢华,件件簇新。

婆子将腰挽着,甩着帕子催促:“还不快,赶紧点儿,替新夫人扮起来!”

“是。”

女婢们一同回应,声调清脆,如吴侬软语,听得沈栖鸢头也昏昏,心也漾漾。

实在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接着自己的双臂便被两名婢女一左一右地抬了起来,素色绸面的寝衣被件件剥落,摊于地上,露出女子姣好曼妙的身形、光洁柔软的肌肤。

沈栖鸢不惯如此,羞怯婉约的脸蛋泛出了薄薄的粉雾。

“快看呐,”那婆子怪叫起来,两只眼睛冒光,“你们看新夫人的脸蛋,哪里还需上什么胭脂,真个比那胭脂还红!”

一众婢女都吃吃笑起来,独留沈栖鸢一人,恨不得寻一处地缝钻进去。

恰巧画晴来送胭脂,沈栖鸢总算叫住了她,“画晴,这,这怎么回事?”

画晴捧着胭脂,将物事都放在镜台上,闻言,回眸一笑,掩唇道:“夫人睡迷糊了,今日可是您的大婚之日。少将军特意交代过的,要把夫人打扮得风风光光的,一会儿还要巡城去呢。”

“这……”

沈栖鸢呆滞地望向那面落地镜。

红艳灼眼的嫁衣犹如绯色的云瀑般一泻垂地,将身缭绕出六尺彤雾。

镜中的女子正目光惊怔,颜色酡红,发如乌木,眸含水汽,一整个迷蒙困顿的状态。

今日,居然是成婚的日子。

她真是睡迷糊了,竟然都忘了。

也许是近来太过疲累了,怪时彧折腾得紧,如此一想,耳颊上的羞红颜色便又深了几分。

女婢们做事有条不紊的,将沈栖鸢的嫁衣穿上,便送她入座,七手八脚地开始替她上妆。

那顶华贵灿烂的珠冠,是用黄金打成,衔了十七八粒珍珠和火珊瑚,镂刻成偏凤、牡丹、桃花的形,两侧垂下挂珠步摇,珠子颗颗莹润饱满,光泽鲜亮。

梳妆便用去了整整一个时辰,繁复的嫁娘服饰落在身上,沉甸甸的。

好在沈栖鸢腰如约素,如此宽厚的衣衫压肩亦不显臃肿,只是步态便没法再轻盈了,还得由两名婢女搀扶着,方才得以出去。

一出波月阁,满园披红挂绿,喜气冲眼。

园中立了数人,都是前来观礼的亲朋。

但奇怪的是,不曾见到柏姊姊,沈栖鸢心下既疑惑,又失落。

那些举酒畅饮的人中,徐徐走来了时彧。

沈栖鸢挑开眼前一行细密的珠帘,窥见今日同样身着盛装的少年男子。

他往日只喜欢穿一身利落的武将短打,腰缠蹀躞,收束袖口,发攒马尾,永远清清爽爽,似一竿临风不折的翠竹,青嫩得能掐出水而来,看着便觉得英气又可爱。

今天的时彧,却是一袭宽袖极地大红喜袍,圆领襕衫,腰间用一宽阔金玉鞶带所拦,足下蹬一双玄色长靴,倜傥风流,宛似年少登科、春风得意的士大夫,是长安最风流的翩翩佳郎。

那一头墨般的长发,也仔细地梳成了发髻,用一紫金冠冕束握。

双眼如星,双唇施朱,一抹酒色在俊逸出挑的脸上蔓延开来,仿佛话本中烧尾宴上器宇不凡的探花,便算是用上“漂亮”二字来形容,沈栖鸢以为,也当得。

她的心再一次被抛上了九霄,在那团脚下沾不到一点实地的飘飘欲仙里,时彧将匏尊递给刘洪,让刘洪处置掉,一步跨了上来,伸出手,掌心交给沈栖鸢。

“卜筮相合,阴阳相济,值此良辰,时彧与栖鸢将缔红叶之盟,立白首之约,终年不负,琴瑟永谐。”

时彧低低念道。

沈栖鸢脸颊发烫,将手滑入时彧的掌心,任由时彧握住,带着她,在一群人的瞩目和笑闹声中,登上了巡游长安的花车。

她不明白,长安的婚典好像没有这种习俗,这好像,是时彧自创的。

而这花车,三面都透风,实在一点掩蔽都没有,时彧也不曾骑马,而是与她一同坐入了花车,仿佛怕她中途跳车似的,他的手掌稳固地牵着她,握着她,不许她松开。

沈栖鸢万分紧张:“我们,这是要……”

花车启动,驶向长安。

时彧目视前方,手抓得更紧:“当然是昭告天下,我们即将结为夫妇。”

沈栖鸢心神一动,心想着,如此大张旗鼓,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议论和揣度。

但她不想白白让时彧的计划落空,婉转道:“那府上还有宾客呢,你……”

时彧仿佛早已准备好了这个问题的回答:“刘洪会招待他们入席,放心,我这车很快的,今日北衙开道,贺我时彧新婚,长安城内畅行无阻,等到他们吃完席,我们便已经回去了。”

他一定要在长安城内摆上三天的席面,让天下人都眼睁睁看着他,成这个婚。

他就是要举世瞩目,让所有人都知晓,沈栖鸢是时彧的结发之妻,骂他离经叛道,骂他道德沦丧,骂他行如猪狗,无妨,他们只能干骂着,却没有半分能力阻止。

时彧喜欢这种操控一切,让别人看不惯,却又无计可施的感觉。

就如同在战场上,那些北戎人也曾对着他骂干了嗓子,骂到最后,仍然偃旗息鼓,被他打得血流成河,没有还手的余地。

沈栖鸢没有明白时彧的想法,当花车在时彧部曲的陪同下,声势浩大地驶出这条深巷,走向长安的主街时,那街道两侧已聚拢了无数长安百姓。

白眼示之,唾沫啐之,更夹杂无数议论声。

“真是伤风败俗,大业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人……”

“刑不上大夫,礼法教条都是给普通老百姓准备的,有权有势的就不用守吗?”

“光天化日,一点都不害臊!这姨娘和儿子搅在一起,不伦不类,有伤风化……”

一道道难听的声音冲入耳膜,刺耳到沈栖鸢都不忍再停留。

在乐营时,再难听的话她都听过。

但他们攻讦时彧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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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沈栖鸢还是会难受。

他是大业最出色的将军,就在几个月前,他还奔波在疆场上,大败北戎,迎回了和亲公主的尸骨,签订了让北戎退兵休战,远走北海的盟约。那个时候,他还是他们交口称赞的英雄。

英雄,不过婚姻自专,就要忍受如此唾骂吗?

为什么?

被时彧握住的那只皓腕细细地颤抖。

沈栖鸢很想辩解,不是那样。

或许一开始,她的确曾把自己视作过时彧的姨娘,可在那个少年叫破她的想法之后,她便再也不敢了,连她自己都深知,在那时,她从未真正踏入过时家的大门。

时彧握住了她的手,那股稳固的力量,也制止了她的举动,沈栖鸢侧目,时彧终于也偏过眸。

“阿鸢,你怕不怕?”

沈栖鸢一点儿也不害怕。

其实她心中那叛逆的火焰早已熊熊。

做一点与举世为敌的事,竟有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快意。

她唯独在意的不过是时彧。

但又想到,他们就要离开长安,在离开长安之前,能看到这番盛景,在所有人心中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大抵,也不枉了。

不枉来这一遭。

如此想来居然也感到了一丝坦然,格外自在。

从前,沈栖鸢在琴技一道上追逐平和中正的技法,和物我两忘的境界,可她的琴始终差了青田县主一点儿,这一点,便是在心境上。

能教养出时彧这种孩子,青田县主应该,也是个心性洒脱,从来不会以心为形役的潇洒女子吧。

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拿别人的看法来惩罚自己,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欲望,不必掩饰,也很好。

沈栖鸢摇了下头:“很多时候,我都比现在要怕,伯爷战死的时候,我怕我无所依从,离开时家的时候,我怕我无处可去,后来,你又上战场的时候,我怕……我失去你。熠郎,这么多可怕、让我害怕的事情我都经历了,现在再看,一点人言,又何足畏惧。我想与你并肩一道的决心,能攻克世间万千阻隔。我不怕了。”

时彧勾唇:“我今天带你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论我们离开长安前往何处,流言蜚语都将伴随我们终身。我没有能力让你一辈子都听不见这些话,除非将你关起来,但我不想那么做。我知道,你远不是表面看起来的脆弱,你是个刚强的小娘子。与其一生藏头露尾,不敢张扬于人前,不如向全天下宣告,我们就是要做明媒正娶的夫妻,谁也没有权利阻止。”

沈栖鸢悍然道:“对。”

时彧与她十指相扣,修长的五指滑入沈栖鸢掌纹之间。

花车驶向长安的腹地。

沿途的议论声仍在耳畔不停地响起。

但已无关紧要。

前路漫漫,亦灿灿。

赤金色的日光恢弘地朗照大地,日光之下,并无新鲜事。

这对风头浪尖的男女,也只是天下万千有情人之中的一对。

终于一个声音,从那喧哗的质疑声中,如同一溪清流涌出。

“我倒是觉得,时将军问心无愧,带着他的夫人如此公然反叛教条,宣告天下,是一件很厉害很了不起的事哎!”

一个少女,嗓音脆生生的,对身旁的少年道。

“以后我也要这样巡街。阿兄,你娶我的时候,也要这样。”

她伸出胳膊肘,捅了捅身旁少年的胸腹。

那少年轻咳一声,捂住了她的唇瓣。

“同你说过了,你要是别叫我‘阿兄’,我心里那关早就过了,何必还有那多周折。”

女孩子颇有不甘,抓掉他的手。

“可人家从小叫习惯了嘛。”

“那也不可。从小如此,也要改。”

“时将军就不会这样,说到底,你就是个胆小鬼!”

女郎拨开人潮,朝外面奔跑而去,一双乌黑靓丽的辫子荡漾在柔和的暖风里。

少年无可奈何,只有握着她才买的糖兔儿追去。

有看客感到万分稀奇,指着追逐着一对少年男女。

“刚刚那是谁?”

“是李工部家以前收养过的两个孩子,都早已经认祖归宗了,听说,两家也在议亲。”

“这天底下怪事真多啊……”

“要不我看时将军的婚事也见怪不怪了。虽说这两人结合确实于理不合,不过,那声讨时将军的檄文一日之间张贴遍了长安大街小巷,你以为难道是巧合?”

“这话倒也不错,有这种手段的,一定也不是普通人。按理说那些私密事我们普通老百姓也没有资格知道,这是谁呢?估计是时将军得罪了什么人吧?”

“不是都在传了么,长阳王府谢家郡主,求嫁不成因爱生恨。啧。”

有人滔滔不绝地谈,有人懵懵懂懂地信。

须臾,那花车已经载着一双新婚夫妇,绝尘而去,不见踪迹。

回到时家,正到了晌午时分,沈栖鸢身子酸软地从花车上下来,脚下打晃。

时彧莞尔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终于明悟。

“怪不得。”

沈栖鸢眼眸轻烁,恰似夏夜流动的萤火。

“怎么?”

“阿鸢你身上穿了十几斤吧?”

沈栖鸢终于得以为自己报一声冤屈,哀眉愁眼地叹:“礼服怕便已经不止这个数。”

时彧温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抱你回房。”

哪有青天白日的就要回房,这让宾客们知晓,成什么样子了?

时彧他准备的婚礼样样不按章程来,实在太过惊世骇俗,沈栖鸢就快要招架不住了,脸颊闷得红透,瑰姿艳逸,恰如芙蕖醉日。

一晃眼,头顶的发冠摇摇欲坠,岌岌可危,沈栖鸢不得不伸手扶了一把。

捧了两手的玉珠,簌簌作鸣。

从亭松园深处,此时却传出了伏倚那尖锐且长的声音——

“陛下主婚,赐珍馐二十味,御酒十八坛,请与诸君尽飨。”

伏倚独特的嗓音,时彧与沈栖鸢都识得。

两个人默契地对望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掠过一念:陛下来了?

第62章 花烛之夜

青庐内,天子高坐,身侧是雍容华贵、宝髻庄严、花树十二钗的平贵妃。

贵妃端凝优美的姿容,让青庐之内所有人为之瞩目。

当时彧与沈栖鸢相携入里时,众人皆屏息以待,沈栖鸢的目光从丝绸团扇之后横过青庐内一切光景时,她惊喜得发现,这时候,柏姊姊与她的夫君尚书令奚大人已经来了,不知是何时到的。

只是也不好去打招呼,只能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柏玉在人群中,亲密无间地挽着奚遥臣臂膀,充满歆羡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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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的眼神向她掷来。

一时间沈栖鸢玉色的肌肤泛起了酡红,急忙用团扇掩住自己的面容,随着时彧一步步走入喜堂。

时彧与她,一手执着一端红绸,他引将她上前,双双屈膝行礼。

“臣时彧。”

“臣妇沈栖鸢。”

“拜谢陛下。”

天子十分高兴,连带着鬓角斑白的华发的颜色也仿佛颜色浅淡了一些,他招呼时彧上前:“时彧,过来。”

时彧依言与沈栖鸢向前跪,陛下从怀中摸出了两道红封,一人给予了一封,慷慨而包容:“这是朕的贺礼。希望朕有机会,能为你们证婚。”

当下时彧与沈栖鸢早已陷入了全长安的舆论场里,陛下的出席是一枚定心丸,证实了两个人婚礼的正义性,并无不妥当之处。

天子想以己威望一锤定音。

至于那些议论声,相信也能消退许多。

其实陛下也曾疑惑,时彧这小子口味不凡,她钟情的女子,居然曾经与自己的父亲议亲过,这要放在民间,只怕饱受邻里左右的非议。时彧是个不在乎身外名利的纯臣,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这股叛逆的精神,与沈氏的坚毅果决,倒是相配得很。

时彧接下了红封,交给沈栖鸢一封,领新妇再拜:“谢陛下,洪恩浩荡。”

陛下请来了司礼监的主事为他们主持婚礼。

接下来的一套流程,便分外清晰。

敬告天地,交换玉牒,从此缔结婚姻,成两姓之好。

沈栖鸢一步步来,有条不紊,优雅从容,实则一颗心早已紧张万分,仿佛要跳出胸口。

直至夫妻交拜之后,时彧手持红绸,在礼官的祝福下,携手沈栖鸢离开青庐,步向早已设下的洞房。

洞房内红烛深幽,黄昏之后,暮色降临,一排排蜡烛被次第点燃,将此间映照得亮若白昼。

长寿多子图百宝嵌紫檀框挂屏前,少牢在碟,合卺酒在壶。

大红罗帐下,洒满了桂圆与红枣,一方红帕上,绣着花开并蒂、鸳鸯成双。

沈栖鸢终于得以放下了手中的团扇,将扇搁置一旁,才围着八仙桌与时彧同坐下来,他握住了她纤细的柳条儿似的臂膀,熟练地放在身前,亲昵替她按摩酸胀的臂肉,力道不轻不重,肌肉逐渐松弛下来,沈栖鸢忍不住轻哼。

举了一路的团扇,肌肉绷紧了,才得到一丝放松,沈栖鸢将额头抵在时彧的胸口,温软的肌肤触碰在那方坚硬的锁骨之上。

被揉捏了几下,松活了筋骨,沈栖鸢一声轻叹:“熠郎。”

这一路以来她都无话,时彧还以为她都不会再开口了,眉梢轻挑,手中替她按揉的动作不停:“嗯?”

沈栖鸢取出陛下赏赐的红封,“这里是什么?”

时彧道:“拆开看看。”

便将自己手里的那封也一并交给了沈栖鸢。

沈栖鸢轻轻点头,取下两道红封,逐个地拆开。

两封包裹的都是一样的物事——

免死金印。

怪不得先前隔着红封捏一捏,厚重硬实。

陛下的一番心意,如此令符一般沉甸甸的。

时彧看罢金印,将两枚令符都放在沈栖鸢的手心,心绪起伏,嗓音低低地道:“青庐内还有宾客,陛下也在,我先去还礼谢恩。”

他低下头,与沈栖鸢额头相贴。

沈栖鸢贴着时彧的脸颊皮肤,轻柔地一低首,蹭着少年的脸蛋。

“好,”说罢,又加了一句,“我等你。”

时彧抚过女子柔顺乌青的长发,缓笑道:“我可能要很晚的,先睡了吧。夫人今日也定是累了。”

他们的确和寻常的夫妻不同,别人家夫妇在洞房花烛之时,分外看重这周公之礼,可这敦伦一事是时彧与沈栖鸢每日都会做的事,此刻倒显得普通了些,没那么紧要了。

沈栖鸢不说话,凝默片刻,挽住了时彧的肩,红润了脸庞,柔声说:“我不睡。无论多晚,我都等。”

时彧心尖一颤。沈栖鸢总是待他无比温柔,温柔到,让他无以为报。

少年胸口微烫,便掷地有声地回道:“我早些回。”

沈栖鸢依依难舍放他去了,待时彧离去后,她将两枚令符藏于红封里,妥帖收好。

时彧去后没有多久,沈栖鸢的耳中落入一串轻叩门扉的动静,她一扬首,烛火银炽的光照着两道雕花槅扇,透出一道窈窕殊丽的倩影。

她起身去,拖着一道长长的曳地三尺的婚服,前往开门。

月色正好,银灯正灿,槅扇从中洞开,姝色无双的女子出现在门内。

柏玉的惊艳之色更浓,朗声一笑:“妹妹呀,你今日看着真是下凡的人物!叫我好生移不开眼!”

沈栖鸢赧然地垂眸,乌眸清婉如水,招待柏玉入房中就座。

柏玉与沈栖鸢一道入座,道:“你那个小夫君去青庐里与陛下谢恩去了,他们正喝着呢,陛下兴致高昂,难得酒过了三杯,可见是真高兴,这一时半会,你小夫君也回不来,我就来这儿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沈栖鸢腼腆地道了“多谢”,斟酒予柏氏饮,柏玉道自己在青庐里喝得够多了,眼下只想吃茶醒醒酒。

沈栖鸢自己则喝了水酒,与柏玉聊了起来。

“柏姊姊今日去了何处?”

她很晚才出现,沈栖鸢心下甚是疑惑。

柏玉呢,正是要与沈栖鸢说这个事才来的,闻言,神色微变,抓住了沈栖鸢的手指:“妹妹,上次你得的丸药,可曾给你家小时郎用?”

那等丸药,究竟不是什么正经之物,沈栖鸢自是说没有。

何况,时彧本来就强悍得教人心有戚戚,若再用上那催精丸,岂不愈发金枪不倒了?那她便不要下得来床榻了。

虽则现在本来便有些下不来,还得求着时彧莫下死手,知些轻重缓急。

但听柏姊姊话中之意,那丸药似乎有些问题。

“姊姊,怎么了?”

柏玉说起这事儿还有些咬牙切齿,直截了当地告诉沈栖鸢:“妹妹,那江湖郎中野云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专治男科的神医,分明就是个江湖骗子,乃是个大奸大邪之人,好多人都被他给骗了!”

沈栖鸢听得愣住了。

“不是说,许多郎君都在他的灵丹妙药之下恢复了么?”

难道是柏姊姊拿回去给尚书令大人用,但并没有起到疗效?

柏玉说起来真是气得牙痒。

那药是好药,当夜拿回去之后,柏玉就和了水拿给奚遥臣喝。

奚遥臣喝了汤药,当夜简直雄风大振,越战越勇,直把柏玉弄得神魂颠倒、欲仙欲死。

柏玉是穷人乍富,何曾见过这阵仗,翌日累得腰酸腿软,但欢天喜地,心想这丸药果真管用,一丸下肚夫君的阳瘘便大有好转,若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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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几丸,应当能彻底痊愈。

可惜野云先生竟只给了一丸药予她,为了治好奚遥臣,她带上丫头,驱车再度前往郊外。

野云先生依然坐庐看诊,见柏夫人来,知是贵客,便安排童子在厢房就座,等野云先生看完诊了就来。

柏玉不疑有他,便坐在厢房内等候,少顷,外头道让夫人身旁的婢女去取药,柏玉催促她去,婢女便去了。

但去后便一直不见回,柏玉坐在厢房里继续等,没有等来野云先生,倒等得自己头晕目眩,一个倒栽葱,便支棱不住地摔了下去。

一只手横过来,扶住了她的头。

柏玉入目所见,是夫君那张俊秀可餐的脸蛋,爱不释手,搂着夫君便去。

身子轻飘飘的,像踏在一朵云上。

夫君柔情万种,摸索向她软腰,柏玉也逢迎而从。

迷迷糊糊地由着他宽衣解带之后,蓦地,她那美丽动人的夫君被一只手掀翻开去,一道惨叫声于此同时响起。

柏玉仰头躺倒,落入一个真正宽厚温暖的怀。

接着,夫君的声音响在耳畔:“玉儿。”

柏玉灵魂一颤,心尖烫得直哆嗦,恰此时,一块寒冰被送入了她檀口中。

寒冰凛冽,霎时冻得柏玉清醒了几分,意识朦胧地看向眼前,只见那身着道袍的野云先生衣衫狼狈地倒在地上,手里还攥着一把烧了一半的香。

此时的野云先生,早已没了那份初见时的仙风道骨,看起来分外凄惨可怜。

柏玉还没明白发生了何事,错愕地仰头,看向自己夫君。

奚遥臣长指伸向地上瑟瑟发抖的野云先生,唇瓣挂着讥嘲之意道:“便是这厮,在长安卖药丸给诸位妇人,让她们为了夫婿来求药,每次只予一丸。此药用后,如若有效,夫人们大抵会来野云庐求第二味药丸,他见机在室内点燃熏香,将妇人诱骗至此,更衣解带,装作她们的夫婿与之交合。夫人,他此刻手里拿的熏香有致幻功效。我今日清醒后,得知夫人昨晚对我用药,便找来府医询问,果有蹊跷,这才带兵一路跟来,已端了他的巢穴。”

柏玉听得肌骨生寒。

她自是相信奚遥臣的话,眸色霎时寒凉,冷冷盯向地上趴跪着的野云先生。

原来这厮这么可恶,适才倘若不是夫君来得及时,她岂非就要着了这歹人的道儿?

这人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夫人,你郎婿久已不举,你何不跟了我?我修习房中术几十年,功力早已臻入化境,一定能令夫人满足。”

这正是奚遥臣痛处,他眉眼清冽,瞳仁却轻轻发颤。

他知晓因为自己的隐疾,遭了夫人的白眼与嫌弃,不敢有怨,唯有惶恐胆怯。

可夫人却站在了他的身前。

柏玉冷然踢了一脚野云先生,直踹得他哇哇惨叫。

柏玉含笑讥嘲:“呸!我夫君不过是生理有疾,心性能力样样超出你百倍,我眼不瞎会看,你算什么狗东西,也配嘲讽我夫君?我今日就割了你作案的工具,把你送进昭狱里头,让你变个活猪头!”

吓得那野云先生连连爬回来求饶,直喊她姑奶奶,说自己还是初犯。

柏玉不信他的话,一脚将他踢了开去:“要不是赶着回来参加妹妹你的婚礼,我当时就想骟了他算了,也免得让他再祸害更多人。”

沈栖鸢听得惊讶无比,忍不住多喝了几盏水酒,问道:“那后来呢?”

这甜酒喝下去,似乎感觉不到有任何辣喉咙,只觉得甘冽解渴,沈栖鸢便忍不住多吃了几盏。

柏玉拂了拂指尖:“夫君把他们这些恶棍一网打尽了,马上就拉到刑部去定罪。哎,也不知已经害了多少长安人家的好娘子,真是让人恨得咬牙,要不是夫君察觉到异样跟了我出来,我只怕也……还好妹妹你不曾给你家的小时郎用。气死我了!”

经此一役,柏玉被奚遥臣英雄救美,倒是重新燃起爱火来,如今看自家夫君是怎么看怎么觉得顺眼、可爱,就连什么不举的不足之处,也可抛到九霄云外了。

“沈妹妹,天色也不早了,我不打扰你良宵,还是先去了。”

不好意思说,她实在一刻都离不了奚遥臣,这会儿都开始想念他了,便起身告辞。

沈栖鸢想送客,不期然听到了时彧回房的跫音,他的脚步声总是又轻又快,很好认。

而她起身的一瞬间,脑袋却天旋地转,一阵眩晕,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八仙桌。

第63章 想时时亲吻小郎君,却怕……

喜烛璨璨,照着女子婉约的脸蛋,饱满的芳唇。

沈栖鸢身子绵软,沿着桌案一寸寸倾塌下来,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这是酒劲儿上来了。

大婚用的喜酒是时彧亲自挑选的,因为沈栖鸢不爱喝酒,觉得杯中之物太过辛辣涩口,难以入喉,时彧精细地选择了纯度极低的果酒。

果酒鲜甜爽口,入口绵柔,但正所谓入口柔,一线喉,往往这类酒吃起来最是醉人,只是需要短暂的一段时间来使自己消化,那酒劲便会一点点爬上来。

正如此刻,沈栖鸢的两颊涨红,意识蒙昧,身上也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八仙桌上,似一朵风雨中不看蹂躏的海棠。

时彧也吃了一些酒,但眼下倒是格外清醒,只除了心跳较之往常更为快些。

时彧颠簸着脚步走入房中,见到软塌塌地靠在八仙桌上的新夫人,唇角不受控制地一勾,动身去,将沈栖鸢的腰后与膝下折起,端入怀中。

沈栖鸢闷闷地嘤咛哼了一声,似是难受,伸手去揉胸前皱褶的衣襟,将原本便松散的襟口揉得更加垮坍下来,直露出绯红襟口之下梨花色的勾丝锦枝纹小衣。

“难受……”

沈栖鸢想脱掉碍事的衣物。

她似乎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多撩人,简简单单的几个动作,令男人呼吸急促。

时彧等不到将她抱回内寝,就近送她上了弥勒榻,抱在怀中,弯腰替她脱履。

沈栖鸢被安放在时彧的腿上,原本还算有几分老实,绣履被脱掉时分,却吃吃笑起来,玉笋般的臂膀,一圈套住了时彧的后颈。

时彧被勾得支起了眼睑,看向怀中不安分的醉鬼,心里只有温柔在延绵。

“沈栖鸢,我是谁?”

他没脾气地扯了下唇角。

沈栖鸢却回:“心上人。”

那双眼眸明灿炽亮,比室内的银灯还亮。

亮得直抵人心。

亮得新婚郎君的心跳砰砰地乱砸。

“心上人是谁?”

时彧循循善诱。

明明知道那个答案,但,好像从沈栖鸢这里听着,却永远不腻。

沈栖鸢诚实坦荡:“时家小郎君。”

时彧又道:“时家有老郎君,还有小郎君,二位郎君在夫人心中如何?”

这回,沈栖鸢想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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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醺醺的眸晃着清澈见底的波光,恰如秋水泛滥,静生柔旖。

“需要想这么久?”

居然不是斩钉截铁的回答,时彧有些失望与吃味。

沈栖鸢抱着时彧的身,一动不动,歪着头斜睨他瞧了片刻,温情的,带有一丝撒娇意味的嗓音滚出了喉咙。

“老郎君是,很好很好的人。小郎君是——”

突然的一个酒嗝儿,沈栖鸢顿了一下。

她自己醉着所以不知,时彧因为她打嗝儿的那一下,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说出一句“很坏很坏的人”,他一开始时,的确不曾善待过她。

阿鸢受了许多委屈。

她即便真这么说,时彧也不敢反驳,只是心底里有些酸罢了。

但沈栖鸢却腼腆垂眸,说是:“小郎君是日之熠熠,鹤之矫矫,是,很可爱、很可爱的人。”

时彧胸口热流漫溢,眼眶也忍不住起了潮热:“是么?”

声线一瞬低回:“有多可爱?”

她醉了,不知是胡言乱语,还是酒后吐真言,只说了这句,之后不再说。

时彧叹了口气,只当她是在胡说,要扶她的后脑送她就枕入眠,沈栖鸢蓦地抬起了脸蛋,笑靥灿然地望住了时彧,朱唇轻曳。

“可爱到,想时时吻小郎君,却怕唐突,怕小郎君不喜。”

时彧知晓她是彻底醉了,管她是不是胡言乱语,这一刻,他翘起了唇角。

“那你亲小郎君,他不会生气。”

她似是不信,眉梢轻挑。

时彧扶着她腰肢,使她不至摔倒榻上,靠近一些,凑近了看怀中明明如月、憨态可掬的女子。

倘使早知道沈栖鸢吃醉了酒居然这般……轻浮,放浪形骸,他真该早点儿灌醉她的。

“是真,你把小郎君每天亲上百遍、千遍,他也不会生你的气。他求之不得。”

沈栖鸢可不会轻易上“陌生人”的当:“你不是小郎君,怎么会知道?”

时彧轻笑了一声,看她似乎又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软绵绵往枕上倒去,他伸出长臂捞回了沈栖鸢,扶着她,固住她,薄唇噙了一丝浅笑:“道貌岸然的小郎君们都是一样的。”

沈栖鸢迷惑了,但很快,她摇了下头:“不。他和你不一样的,不是一样的。”

醉鬼的喃喃激起了时彧的好奇心:“怎么说?”

“他啊……”沈栖鸢打了个酒嗝儿,脸颊浮出羞意,熏熏然欲语还休,“他很好的。性子很好,待我也好,上天亏待我,让我失去很多很多,但后来它心有不忍了,所以让我遇见他。可是,老天又让我年长他,总是不肯给我圆满……”

时彧扶着她身,听到这句话,微微蹙眉:“年长又怎么样?”

时彧从来没觉得他和沈栖鸢的年纪是问题。

谁说,夫妻之间一定是男子年长于女子才算圆满?

不过是俗人之见。

沈栖鸢脸热,眼睑直颤抖,缓缓地垂下长眸后,晃动的睫羽泄露了她此刻的赧然。

“他总会让我觉得,一切都很安全。我,我有时太想依赖他,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他比我小,我一向,一向以年长者自居,怎可,如此……可是,我会脆弱会难受呀,为什么不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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