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得见佟国维和康熙关系之亲近，惩罚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故而，法海在康熙令佟国维归家读书的第一天夜里，就装扮成小厮，与之促膝长谈。

“二叔，您辛苦了。”法海望着佟国维鬓边的白发，长叹一声，“八阿哥支持者众多，引起了皇上的猜忌，您也是时候从八爷党脱身，重做保皇党了。”

“只怕皇上不会允许我重回朝堂。”佟国维丧魂失魄地从御书房回来，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纵使康熙没有真正处罚他，可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被呵斥“闭门读书”，还是丢尽了这张老脸，心里能没点感觉吗？

如今听法海这么说，当真是老怀安慰，终究家族没忘了他这把老骨头。

法海摇摇头，“二叔，哪怕是低头认错，哪怕是打孝康章皇后、孝懿皇后这两张感情牌，哪怕让后宫的宁贵妃吹枕边风，您也得回朝堂。纵使不再受重用，也必须要牢牢占着位子。”

“这儿……”

“二叔，隆科多劣迹太多；岳兴阿还年轻，入不得御前；舜安颜靠着五公主，才勉强脱身；鄂伦岱就别提了，直接成白身（无官无职无爵）。我和皇上之间，君臣之情多过亲情，除了您，谁能在御前替佟佳氏遮风挡雨啊？”

法海这一问，佟国维猛然惊醒是啊，他退了，谁能顶上呢？

佟佳氏如今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状态，压根没有能扛起家族兴衰重任的扛鼎者，他这般老骨头不顶上行吗？

“二叔，别忘了，咱们为什么不全力押宝四阿哥？”法海边叹气边摇头。

胤禛是佟佳氏的外孙，可佟佳一族却不能押宝他，甚至要让佟国维这根族中的“定海神针”，全力以赴地支持八阿哥，难道真的是因为八阿哥符合朝臣对新君的诉求吗？

还不是皇上不愿意母族和胤禛走得近！

说得再直白一点，佟家必须要三心二意，脚踏两只船，两边都押宝。

因为康熙已经有了谋算，无论皇子中谁上位，都不会让佟家延续佟半朝的地位，不会让佟家继续权倾朝野。

爱新觉罗的江山，怎会允许大权旁落？

佟家的每一步棋，看似是佟家的布置，实则都是顺应“天意”。

唯一的偏差，就是法海不愿意顶替佟国维上位，欲让佟国维继续行走御前。

法海身为臣子，自然也是有位极人臣的念想，可家族兴衰重于个人荣辱。

佟国维的地位和份量，始终高于他，要保住佟家现在的“佟半朝”荣耀，就必须要让佟国维稳住。

至于今后……就得看四福晋对贵妃的敬重，对胤禛的影响力，以及对弘昭的在乎有多大了。

法海比谁都清楚，胤禛和康熙一样，骨子里都是凉薄的。

所以他跟法喀一样，走了皇孙的路子，极力支持弘昭和岳兴阿之女菀英的婚事，更提前把佟家的暗子与资源，倾注给了四福晋与弘晖阿哥。

只要四福晋能临凤位，佟家将来即便维持不了“佟半朝”权倾朝野的地位，也能安然退下，不至于像赫舍里氏一般……

就剩个察岱在前朝撑着了，惨烈，太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