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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不为例 何仙咕 46180 字 2个月前

这个点都是刚下班回家的,还有接孩子的,谢舒毓把温晚安置在角落,伸手按了电梯,回到她身边,看她歪个脑袋一脸没睡醒,放下口袋,顺手给她理了下头发“傻了你。”

眼睛睁得大大圆圆,温晚不可置信,难道又是做梦,她还没醒?

于是谢舒毓掐了她一把。

“啊!”温晚惨叫出声,惹得众人纷纷侧目。

惊喜呀,专门给她的惊喜。制造惊喜的人同样感到快乐,谢舒毓笑出一个圆圆的小酒窝。

温晚终于反应过来,是她,是她,真是她,不是小哪吒,是小筷子!

这太令人意外了,温晚死死揪住谢舒毓袖子,眼不错珠把人盯着。

“你怎么会来,这不是你的魂魄吧?”

谢舒毓笑得不行,电梯里不方便说话,“出去再跟你讲。”

温晚去看她脚边口袋,“你还买了菜。”

“这个点其实没什么好菜了,我随便买了些。”她中午下了班就回去收拾东西,时间紧急,只买到无座票,下车自己搭地铁过来,到地方又着急忙慌去超市。

电梯到,温晚回过神,急忙献殷勤,去帮忙拎口袋,谢舒毓说“不用不用”,她非要,胳膊肘还打人,谢舒毓犟不过,干脆随她去。

从电梯口到温晚家门口,谢舒毓一句话就解释清楚此时此刻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跟你说过的,要过来录综艺,但今天张姐说节目组计划有变,这周就录,专题采访也顺势往前推,想着你生日,干脆请半天假提前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温晚点点脑袋,继而欢喜,“那你这周都和我住啦?”

谢舒毓想了想,“得看情况,明天我们要进山,不知道晚上能不能回来。”

到门口,温晚两只手拎着口袋,谢舒毓去开门,指纹处半天没反应,温晚终于想起她还没换电池。

她顿觉棘手,“我下午回来的时候才给物业打电话,又要麻烦别人,好过意不去。”

“没事,我带了充电宝。”谢舒毓歪过身子去翻包。

暖色感应灯在她发顶撒下柔柔的光,她低垂着头,眼皮薄薄一层半敛着,温和、沉静,充满慈悲。

她是从天而降的救世主。

温晚看着她,心里酸酸胀胀,说不出来什么感受。

谢舒毓给门充上电,试了下没反应,“得再等一会儿,这锁看着有些旧了。”

说完扭头,注意到温晚像只小猫目不转睛把人看着,半天动也不动,手欠,忍不住轻轻弹她一个脑瓜崩。

“看什么呢。”

其实谢舒毓早就注意到了,小脸挂霜,从见面到现在,她始终郁郁的,很没精神。

塑料袋放在门边,温晚抬起头,迎着光,罕见没自信,出门的时候应该梳下头的。

因羞赧、胆怯,她开口时声音变得很弱,那双灵动的大眼睛,也像月亮躲藏到云后。

“我今天有点不开心,你能、能不能抱……”

话音未落,谢舒毓上前一步,将她抢来怀中。

没错,是抢,迅捷、有力,毫不犹豫。

“咚咚”几下,心跳重合,格外激亢。

温晚靠在她怀里,像裹了层小被子,闻到她身上好闻的毛衣味道,又舒服,又踏实。

“你怎么知道我是要抱抱。”

“你不是吗?”谢舒毓以为自己会错意。

温晚先点头,又摇头,“我是。”

“我也是。”

第24章 有点变态,有点喜欢

她们很久没这么亲近了。

之前见面,虽也有频繁发生的密切肢体接触,始终貌合神离,争执不休。

温晚没想到谢舒毓会来,她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甚至可以说是在某些暧昧关系里,决定性作用的一击。

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有多重要,不知她正被深深思念着,需要着。

她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声的默契,永远会在对方最需要帮助时,毫无预兆,从天而降。

一次是巧合,两次或许也是巧合,三年,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呢。

是无数个日与夜点滴凝聚成的恋念之海,重重海潮把她们推向彼此,浪尖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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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想到提前过来。”这个问题,温晚明明知道答案,还是想亲口听她说。

谢舒毓一向不太喜欢回答重复的问题。

“想吃我自己做的饭了,宿舍条件简陋,调料品什么的都不太齐全。”

“哎呀你这人!”温晚在她怀里扭来扭去,“你就不能说是为了我。”

“为了借你家厨房。”谢舒毓偏不说。

温晚不信邪,“那你为什么抱我。”

“不是你先抱我?”这家伙一直很喜欢跟人对着干,“那你松开。”

温晚不松,“你真是个小贱人。”

“不小了。”脑回路清奇,谢舒毓叹了口气,拍拍她后背,“年底我也三十了。”

“三十又怎样,还是你跟我说的,无所谓年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的人生不需要用冷冰冰的数字来定义和衡量价值。”

温晚扬起脸蛋,下巴轻蹭她锁骨,眉眼无辜,不谙世事。

嗯,你教的嘛。谢舒毓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温晚趁热打铁,“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可以向你许一个愿望吗?”

准没好事。

谢舒毓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女人当自强,求人不如求己。”

“你真讨厌。”温晚捶她一下。

谢舒毓学人腔调,“你真讨厌——”

“那你还来找我?”

“那你死抱着我不松手。”

“哼!”

“切!”

进门,谢舒毓就没空跟人拌嘴了,马不停蹄淘米蒸饭,洗菜备菜。

温晚不会做饭,只能在尝咸淡的时候派上点用场。

谢舒毓一整个下午都在赶车坐车,不想让她太过操劳,温晚服下一颗止痛药,自觉收拾家。

满地乱扔的脏衣服塞进洗衣机,沙发巾和床品全部更换过,地面清洁,再坐下来点两杯甜甜的热饮。

厨房里葱姜蒜爆香的气味飘出,温晚按开电视,找了个最近热播的综艺,饭菜香和热闹欢笑声填满空房,坏情绪灰溜溜逃跑,温晚知道那些男的为什么都想娶老婆了。

她也想要个老婆,而她绝对是懂得体贴、爱护老婆的好女人,会撒娇卖萌,帮着做家务,提供情绪价值的同时还能赚很多钱。

如果小筷子愿意当她老婆的话……

(傻猫望天.jpg)

“小碗!小碗!”

回神,挺身,温晚急忙奔去厨房,“怎么了怎么了。”

谢舒毓递给她双筷子,“你尝尝,够不够盐。”

温晚依言照做,筷子在锅里捞,旁边人却在捣乱,锅铲翻来翻去。半天没夹到,温晚“哎呦”直跺脚,“你什么意思嘛。”

“好好好,不逗你了。”谢舒毓收手,“尝吧。”

“木嘛木嘛”,吧唧嘴巴,温晚说,“还差点盐,味道也不够香。”

谢舒毓明白,小半勺盐,一大勺味精扔锅里。

温晚震惊,“这就是美味的秘诀?”

“嗯呢。”谢舒毓理直气壮。

“会不会对身体不好。”温晚担心。

谢舒毓笑了,“你在外面上班,天天吃预制菜,才一勺味精就让你身体不好啦?”

有道理。

第二道菜出锅,谢舒毓还是把人叫过来尝,温晚幸福得要命了,舔舔小嘴,搂住她小腰,“你好在意我哦——”

“是呢。”谢舒毓右手翻锅,左手揉乱她发顶,“不然你一顿饭逼逼个没完,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我让你自己过来尝,看你到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

温晚又好气又好笑,“你上班也这样跟领导说话?”

当然不是,谢舒毓跟别人没那么多话。

“你上班呢?次子有没有为难你。”她悄默声就把问题拨回去。

两碗米饭下肚,温晚吃饱了,也说完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谢舒毓点点头,“怪不得,在楼下见你满脸不开心。”

事情已经过去,温晚自己处理得很好,不需要她提供建议,也没必要把话题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谢舒毓递去奶茶,“喝点甜的,让心情好起来。”

想说其实你来,我已经很开心了,温晚顺从接过,吸了一大口,那股扭捏劲儿又上来,“你说我在楼下不开心,那现在楼上呢,开心吗?”

她已经摆好姿态,只等人转过脸,就立即摆出个比太阳花还灿烂的笑。

谢舒毓不按套路出牌,专心干饭,连个眼神都没给,“那不然呢,我来了你肯定开心呐。”

“好吧。”温晚没有否认她对自己的重要性。

默了几秒,脑袋一歪,有了主意,她立即从茶几边的小板凳挪去沙发,亲密搂住人胳膊,“现在是不是可以向你许愿了。”

来这套啊,谢舒毓意识到上当。

“你教的嘛,女人当自强,惺惺作态、摇尾乞怜也算一种手段吧?”温晚大眼睛眨啊眨。

“成语大师。”

谢舒毓甘拜下风,“好吧,看在你今天那么可怜的份上。”

“我愿望超简单。”担心把人吓跑,却并不打算收敛,只是扯人袖子扯得死紧,温晚慢悠悠说:“虽然我的生日只比你提前半年多,但好歹也是半年多,从小到大,从没人喊过我姐姐,我们关系那么好,这个小小的心愿,相信你一定可以帮助我实现。”

谢舒毓没跑,跑也跑不掉,认真审视着她,实在好奇,“你们是不是都特别执着别人叫你们姐姐。”

“你们?”温晚目光警惕,“还有谁。”

“左叶呗,还能有谁,每次让我抄数学作业,都非要我喊姐。”

谢舒毓有种的时候特别有种,没种的时候也是脸都不要,人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还美名曰能屈能伸。

“但姐是姐,姐姐是姐姐。”

脸颊轻轻地蹭,温晚贴在她肩头,“我今天被人欺负,全公司都看我笑话,我自己一个人处理完回家,路上又来姨妈,裤子全弄脏,门锁没了电,肚子特别疼,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出租屋,看天色点点暗下去,那一刻,我好绝望,感觉人生没有盼头……”

“而你此刻最大心愿,就是希望你的好朋友亲口叫你一声姐姐。”谢舒毓接下半句。

温晚:“昂——”

谢舒毓:“但没有人告诉过你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温晚疑惑,“不说的话,对方怎么知道我的愿望呢?又没有读心术。”

“所以无解。”谢舒毓抽出手臂,起身收拾碗筷。

温晚服气。

好嘛好嘛,其实已经很满足了,她抓只粉色小鲨鱼搂在怀里,腹部还隐隐阵痛,就不去添乱,看谢舒毓进进出出,收碗,擦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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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垃圾。

“老婆。”温晚倒在沙发上,也是昏了头。

身体明显一僵,谢舒毓静止在原地,缓了几秒,才慢慢转过身,确定温晚是在叫她。

“我以后一定要找个像你这样的老婆。”温晚承认自己找补得很烂,还不如闭嘴。

给菜碗套上保鲜膜,冰箱门“砰”一声,谢舒毓脸上没什么表情,“祝你心想事成。”

温晚知道自己说错话,可姓谢的什么立场生她气呢?她又不喜欢她。

“你别把我家冰箱弄坏了。”

理都不理,谢舒毓一池子碗筷洗得哐哐响。

因为那句“老婆”,谢舒毓一直拉个大长脸,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坐在沙发上开始打游戏,随便人怎么喊都一动不动。

温晚腆着脸挨去她身边,“我是夸你嘛,觉得你人好,喜欢你才那样说的。”

“阿里嘎多了您。”谢舒毓双手操作手机,猛猛杀怪。

温晚歪在旁边看了阵,没有组队,整个大世界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她无所事事满山乱跑,伐木钓鱼,遇怪就砍。

这是在给我道歉的机会呀,温晚一下就领会到了,竞技游戏最忌讳旁边出现干扰,而冒险游戏在正式进入副本之前,是可以随时停下挂机看风景的。

“我的意思就是说……”

温晚发动技能【狗皮膏药】,横躺在沙发,脑袋从谢舒毓咯吱窝底下钻进去,一路拱到肩膀,途中灵巧地翻个身,屁股压在她大腿,双手搂住她脖子,一本正经说:“假如你喜欢女生的话,你这款一定会是很多人的理想型。”

【狗皮膏药】是温晚的必杀技,谢舒毓变得有些进退两难。

她双手还不肯放开手机,此时是一个虚虚环抱的姿态,温晚正坐在她怀里。如果松手,代表她放弃抵抗。

再三思量,决定保持原样,谢舒毓启动技能【老僧入定】,并触发被动【不言不语】。

温晚一看,行啊,这小娘们儿不简单,连续普攻,搂着人脖子晃,“说话呀,哑巴啦。”

谢舒毓开启二重防护结界,【眼不见为净】,脸转到一边。

温晚瞄眼她手机,使了招【声东击西】,“路过的小怪跑过来打你了,你不抵抗一下吗?”

那招【老僧入定】有点厉害,以不变应万变,谢舒毓石化一般。

“哎呦,肚子好疼,呜呜,肚子疼,好疼好疼,也没人管我,呜呜疼死我算了……”

温晚发动初级魅惑技能之【楚楚可怜】。

谢舒毓终于动了,她直接开大,来个【扬长而去】。

“啊啊!不要!”温晚急得连扑带打。

谢舒毓无奈,“我去给你找暖宝宝。”

憋憋侠被KO,遗憾败北。

暖宝宝刚贴上去的时候还很凉,温晚嘟嘴撒娇说“冰冰”,谢舒毓深深看她一眼,“好好说话。”

“那你别走。”温晚捏住她手腕不松,听话收敛了些,“先给我垫着,等它暖起来。”

谢舒毓说“自己垫”,温晚又扑腾说“不嘛不嘛”,谢舒毓忍无可忍,让她闭嘴,指尖挑开她睡裤边缘,掌心按压在其小腹。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谢舒毓侧脸清高端正,也绝无丝毫的旖旎遐想。偏偏这幅不近女色,冷静自持的模样,最勾人深陷。

那手心干燥温暖,感觉太妙,一股热流随之而来,温晚缓缓吸气,咬唇。

谢舒毓似有所觉,转过脸,眼神问询。

温晚害羞笑一下,“血崩了。”

大脑某根神经瞬间通电,之前一系列不正常反应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就说最近怎么老做春梦,原来是雌激素在捣乱。

至于梦中跟她幽会的女人为什么会是谢舒毓,那更简单啦。

偶尔,她会把谢舒毓当作性幻想对象。

谢舒毓那双手很厉害,应该不止是画画方面。

从前,温晚一直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每个亲密无间的好友应该都会把对方当作性幻想对象……的,吧?

直到遇见董益君,对方只问了一句。

——“你幻想过和左叶吗?你们的共同好友。”

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当头棒喝。

——“叶子?怎么可能,她完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小君是个很好的人,她敏锐,聪慧,善解人意。

之后很多次,她们谈论起她所谓前任,温晚都尽力为其辩解,所以才越描越黑、越描越黑……

综艺节目里,演员被整蛊掉进水中,谢舒毓眉眼舒展,轻笑两声,温晚盯她侧颜发呆,电话突然响。

“妈妈。”

因为有谢舒毓在,三十大寿这天受了一肚子气,还汩汩流血的碗大小姐没有过分嗲嗲。

为爱走两个多小时中国速度,身在异乡为异客的委屈孤独,更是一个字也不敢提,否则肯定要被嘲讽。

“挺好的呀,有小筷子陪我呢。”温晚一向是报喜不报忧。

她开了免提,妈妈说哎呦那你命太好了,小筷子班都不上了,专程去给你过生日,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惜是只白眼狼。”谢舒毓趁机告状,超大声。

“才不是,是她正好要来出差,要住我家,省下酒店钱。”温晚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狗急跳墙?

果然,人犯贱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大姐,我出差,酒店还需要自己花钱吗?”谢舒毓点头说行,你真行,“没说错,你就是只白眼狼。”

妈妈也在电话里训,“小碗,你真是不知感恩,人家没有义务成天围着你转的,我看你真是被惯坏了。”

温晚离家,一开始是赌气,家人当然不同意,她是独生女,家里事情不管,跑去外面给别人打工算怎么回事。

被骂得多了,她很不服气,下定决心要闯出一片江湖,让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并不是单纯恋爱脑。当然,究竟恋的谁,还有待考证。

事业上取得的成就,家人认可,但要敢说在外面受了委屈,被人欺负,就是咎由自取。

——“在家谁敢欺负你?你自己要去闯的嘛,在外面闯,那些事你都要独自面对。”

别哼唧,没人想听。

“既然你那么厉害,都马上要当副理,想必赚得也不少,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妈妈就祝你马到功成,花开富贵好了。”

有小筷子在,妈妈完全可以放心,阴阳几句,挂断电话。

温晚丢开手机,翻身把脸埋进沙发缝,半天突然猛一扑腾,“典型东亚家庭通病之一,典型!”

谢舒毓持续发难,起身回房,假装收拾东西。温晚听见动静,顾不得血崩,一个鹞子翻身,滑跪到她面前,“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小妈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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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谢舒毓回头,“你干嘛。”

温晚顺着人大腿往上爬,“你别走,是我说错话了。”

像梦里那样,她变成一只八爪鱼,自然界中少见的粉白颜色,全身上下长满吸盘,数不清的小嘴用力地吮。

“你再不抱住我!我就要掉下去了!”她孩子似大叫。

谢舒毓两条手臂托住她臀,“可我没说要走。”

“嗯?”她眨眨眼睛。

谢舒毓得逞笑,“不过小妈妈是什么鬼。”

有点变态,有点喜欢。

温晚歪头思索,“好像是比‘姐姐’更刺激。”

谢舒毓头顶真诚的一排问号。

两个人躺在被窝里睡觉,温晚这次没有脱光,谢舒毓勒令她必须穿上衣,她换了安睡裤,一条腿放肆搭在人小腹,谢舒毓稍有不情愿,立即就嚷嚷肚子痛。

“我觉得你身体还蛮好的。”谢舒毓委婉表示。

能吃能喝,能跑能跳,跟人吵架的时候声气也够足。

“那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很兴奋。”温晚把头塞进她肩窝,寻了个舒服姿势,极致的亢奋后,深深的疲倦感来袭。

谢舒毓安静看着天花板,感受她绵长的呼吸,判断她已完全陷入熟睡,才轻轻捏住她的手。

除了没名分,跟过日子没差。

……

谢舒毓这期要做的专题是“猴”。

《科学与自然》创刊时间超过十五年,灵长类动物专题做过很多,重复的话题需要更多趣味性,并结合时事,她们今天要去郊区山上的一座寺庙,那里的住持收养了几只从马戏团逃跑的残疾猕猴。

寺庙原本香火稀薄,因为小猴们的到来,吸引许多游客,现在成为当地热门打卡地。

早上八点,谢舒毓闹钟响,学敏的车差不多中午到,两人约定在车站碰面,然后一起搭车过去。

还有时间,谢舒毓起床准备早餐,睡前碗大小姐就点好了菜,说想吃《哈尔的移动城堡》里,苏菲给大家做的那种煎蛋和培根。

刚睡醒,温晚声音还有点哑,两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对着天花板捏捏捏,“看起来非常美味,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但我试了几次,我太笨了,做不好。”

她身上有种惹人怜爱的天然特质,许多年前,老樟树下那个闷热的午后,被她选中的瞬间,早就成为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道辉光。那似乎是一种荣耀。

小小要求,谢舒毓怎会拒绝。

“你洗漱好就可以吃了。”

“等一下。”温晚出声。

谢舒毓回头,“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她笑盈盈张开手臂,“抱抱我嘛。”

宽松的棉质睡衣长袖滑至肘部,露出一截藕嫩的小臂,素颜清丽,长发铺散满枕,无论看多少遍,都很难不被这种毫不费力的漂亮所震慑。

无法抵抗,谢舒毓走向她。

“好幸福哦——”

温晚声音在脑后响起。

为避免暴露更多心事,此类撩人瞬间,谢舒毓总会忍不住说两句应景的‘吉祥话’,只为破坏气氛。

“你倒是幸福了。”她还是克制了。

这种时候,吐槽对方有“起床气”的杀伤力堪比核爆,但大概率会被打死。尽管她之前已经干过一次。

做人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

“给我做早餐,你不幸福吗?”

温晚美美畅想,“在厨房里煎蛋的时候,想象自己亲手烹饪的美味,被自己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一口一口吃下去,哇,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呀。”

怀抱分离,谢舒毓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别想象了,我求你下床亲自进一趟厨房,好好感受一下。”

很难吗?实践的机会就在眼前。

“哈哈——”温晚才不上当,“我肚子疼,我是病人你忘记啦。”

冰箱里没有培根,只有冷冻的烤肠,谢舒毓小火慢煎烤得外焦里嫩,搭配温晚喜欢的溏心煎蛋,再用牛奶冲上一杯热咖啡,早餐端上桌。

温晚蹲在茶几前,抽动鼻尖,随即双手合十,绽放灿烂笑容,“小筷子,我不是单纯奉承,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福。”

“趁热吃,一会儿凉了味道就不好了。”

谢舒毓想跟句“俺也一样”的。

烹饪是门艺术,怀有爱制作出的食物,拥有神奇魔力,渴望看到对方一口、一口,吞吃入腹,会从内心深处得到满足,好像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也趁机融入对方身体。

热的食物,在这个微凉的早春清晨,使人忍不住泪眼湿软。

温晚想大口地吃,在食物味美的最佳时间,又怕吃太快,难以满足内心饥饿的饕餮。

身边人侧颜清瘦,进食速度适中,不会过分拖沓,也不至于狼吞虎咽,天生的从容优雅。

雌激素又跑出来捣乱,温晚忍不住想,在床上她也这么不紧不慢吗?

第25章 坐怀不乱,有点厉害哦

早上十点,温晚接到个电话,傅明玮打来的,问她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温晚跷着二郎腿坐在卧室床边,像一只愤怒的大鹅,翅膀用力拍打水面,掀动狂风。

“你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你说呢,你觉得呢,你还有脸问我!”

说完指着手机跟谢舒毓告状,“你说这人贱不贱。”

谢舒毓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此时停下动作。

温晚开了免提,傅明玮说:“那你不来,大家都以为是我欺负……”

话没说话,温晚登时暴跳如雷。

“你欺负我?你好大的脸,也配欺负我,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个屁!还有什么叫‘大家以为’,难道不是事实?哦,你现在怕被误会了,你自以为是自作多情自作主张干那些丢人事的时候,你没想过现在?我才丢人呢,被你这种人纠缠不清,倒血霉了。”

她噼里啪啦骂一大堆,傅明说“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息”字还没来得及发音,温晚就把电话挂了。

“呼——”身体弹跳几下,温晚气咻咻撩了把头发,“他还敢打电话问我!真是活腻了。”

“你处理得很好。”

睡衣、洗漱、充电器,摄像装备等,谢舒毓全部检查过,确认没有遗漏,又拎着包去厨房。要去给寺庙里的猴子拍照片,她昨晚特意在超市买了香蕉。

“我能吃一个吗?”温晚伸手。

傅明玮就像只肮脏的臭老鼠,温晚不敢过多在谢舒毓面前提起这个人,怕惹她生厌,连累自己。

“你不是不喜欢吃香蕉。”谢舒毓说着还是给她掰了一个,剥开喂到嘴边。

温晚确实不喜欢,这不是为了转移话题。她装傻,“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啦。”

保鲜袋里还装了些别的水果,谢舒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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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给学敏一起吃,“从小就不喜欢,你说香蕉干巴巴没水分,不配当水果。”

果然,温晚吃了两口,表情变得很难看。谢舒毓早有所料,伸手接过,剩下半个快速塞进嘴巴。

她同样不喜欢,但不能浪费。

喝了几口水,帮助下咽,谢舒毓也很难做到不霸凌香蕉,“真想不明白,猴子到底喜欢它什么!”

紧张气氛缓解,温晚“咯咯咯”笑起来,“昨天砸办公室,他打电话来,我也狠狠骂过了。”

她眼周毛量感十足,语气神态,像跟大人邀功的小孩,过分可爱。

谢舒毓很多时候都尽量避免跟她对视,怕自己流露太多傻样,低头,把书包拉上拉链,“你做得很好,你就是要凶一点,别人才会怕你,不敢招惹你。”

“你说得有道理!”温晚握拳,“我以前就是表现得太客气太好说话了,还有我的名字,谐音温婉,所以才给人一种很好拿捏的错觉。”

“好的,继续加油。”谢舒毓背上书包,到门口换鞋。

温晚小碎步跟在后头,“你今天晚上还会回来吗?”

谢舒毓真不确定,那地方说是郊区,其实都快到县里了,位置也偏,据说网约车都很难打。

而且,学敏本来就计划好要在寺里过夜,第二天继续采访,她洗漱都带了。

“我尽量。”谢舒毓弯腰系鞋带,“今天第二天,量特别大,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昨晚的菜想吃就吃,不吃就倒掉,点外卖,等我回来再给你做新的。”

说完站起身,抻抻衣摆,理理背包带,就要走了。

温晚什么也没说,越过她身体把门打开。

昨晚饭后,她们带上钥匙,一起下楼去买了电池回来换上。临走前,这人什么都替她想到了。

“抱一抱吧。”谢舒毓少见主动,也有点好笑,“又不是不回来了,看你满脸不高兴。”

你要走了,我哪里能高兴得起来呢?温晚觉得好没道理。

一下砸进她怀抱,脸颊贴在她背包带,硬邦邦的感觉不舒服,温晚往旁边蹭蹭,挪到她胸口,“难道还要我敲锣打鼓欢送你,也太难为人了。”

跟学敏约好了时间,谢舒毓一向重诺,拍拍她后背,“玩游戏,看电视,随便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温晚把人到电梯口,谢舒毓不许她跟下楼,“回去。”

电梯门关闭,一瞬间,心里空空的,温晚蹲下来,想哭,又不想承认她真的一刻也离不开谢舒毓,把什么都推到大姨妈头上。

是大姨妈害她变得敏感,情绪轻易起伏成啸。

回床上躺着,眼泪停不下来,谢舒毓走了,留她在空屋子里,她理所应当感到委屈。

转念想到自己已经三十岁了,要立刻变得刚强,又想起谢舒毓告诉她,“你可以是任何你喜欢的样子”,继而想到谢舒毓不在,哭得更厉害。

太难了,想骂人。

擤干净鼻涕,温晚抓起手机,群里把昨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谢舒毓接到学敏,正好十二点,她们在附近找了家面馆吃东西,准备下午坐大巴过去。令人感到意外,学敏竟然带了她女儿。

女孩八九岁大,长得很白,头发细软,性格内向,见人浅浅笑一下,不讲话。

她小名叫燕燕,头上包了块纱布,周末出去玩不当心摔的,学敏离异,不放心燕燕自己上学,干脆给老师请假带出来了。

“怪不得那天你好像有点犹豫,但这样不会耽误她学习吗?”谢舒毓小时候家里管特别严,才摔破头就请假不上学,换她妈肯定要说娇气,她记得有一次,发高烧还被要求必须写完张语文卷子。

燕燕背个小书包,学敏给她摘下来放一边板凳上,“一两天不上学没关系的,那些知识嘛,过后补回来就好,我不放心她,她也不能离开我,我觉得她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燕燕好可爱,大人说到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会跟随着转动,抿出个笑,有点不好意思,因独一份的钟爱窃喜。

谢舒毓大受震撼,天底下除了温晚妈妈,竟然还有像学敏这样的好妈妈,她开玩笑说:“在我们家,不上学是要被杀头的。”

其实她初高中经常逃课,跟温晚一起。如果妈妈知道,她可能早就被挫骨扬灰了。

“所以你现在才那么优秀。”学敏笑眯眯看着她。

谢舒毓摇头,“我妈要是也这么觉得就好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优秀,这份工作,家人极力反对,妈妈希望她考公,说杂志社没前途,所以她搬出去住。

面端上来,学敏没再往下说,谢舒毓边吃饭边看手机,左叶和许徽音得知温晚昨天遭遇,群里跟着她一起骂了三百多条,情绪价值拉满。

“你现在这样蛮好的。”学敏突然说。

谢舒毓抬头,愕然。

学敏只比她大六岁,也许是因为做了妈妈,身上总是笼罩着一种温润的珠光,她的文字也像她这个人,质朴,充满童真,她是杂志社非常优秀的撰稿编辑。

“如果你想改变,可以试着再勇敢一些,对你感到疲惫和厌烦的一些人或事开战,拒绝,说不。”

谢舒毓愣住。

“谈恋爱了吗?”学敏又问。

“没有。”谢舒毓笑,手半掩唇,本能地遮盖,那个酒窝被挡住。

“但我有喜欢的人。”她快速补了一句,是想到学敏刚才的话。

点点头,学敏说:“你可以试试。”

“好。”谢舒毓应下,如果要开战,妈妈首当其冲了。

吃完饭,她们去附近的车站坐大巴,学敏自然要和燕燕一起,谢舒毓独自坐在靠窗位置,给温晚发消息,汇报进程。

[系上安全带。]

温晚叮嘱,同时也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谢舒毓问吃东西没,她如实禀告,说昨晚的剩菜全部解决,碗筷也洗了。

[奖励你一朵小红花。]谢舒毓哄小朋友。

温晚启动车子,离开地下车库,心想要能兑换成亲亲就好了。

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比谢舒毓勇敢得多,也脆弱得多,但她不怕受伤,也能独自承担后果。

可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也会有自己的软肋,也会有许多的不可言说,手掌按压在心口,摇头。

太多不确定,所以她也会害怕,藏住不说。

还有还有,什么是“最勇敢”呢,并没有标准答案,不过是为了给不够勇敢的她或她寻找借口。

天气不是很好,太阳只在早上短暂露面,什么时候悄悄躲进云层之后呢,大概就是谢舒毓乘电梯离开的那一秒。

不过眨眼,全世界暗下来。

车子驶离城区,上高架,接高速,路两边能看见大片的果林,才几天花就全谢了,颜色变得暗黄。

不用过分担忧,那并不代表结束,枝头有叶子长出来了,飞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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