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节(1 / 2)

无限,王座之下 4425 字 4个月前

这间房的角落衣柜里有预先准备好的实验服,两人换上后先是经过一次消毒,然后便一前一后走入房间内侧的操作间,又在那里经过了第二次消毒,之后才算真正进入吉尔伯特个人专属的实验室。

“「新人类」一直以来都只是设想,就连世界上第一位调整者乔治.格莱恩都无法将这个设想转变为现实。”隔着实验服上的面罩,吉尔伯特对克鲁泽轻声道:“人类的基因是有极限的,要想超越这种极限,其需要的时间和环境因素的配合远比我们最初想象的困难。这些年不要说「新人类」项目陷入停滞,连原本一直都有进展的基因调整本身,也从好几年前起就遇到了难以突破的瓶颈。”

“「最完美的调整者」---那个东西还是无法完成么?”克鲁泽看了吉尔伯特一眼。

吉尔伯特摇摇头,道:“那是最接近「新人类」的存在,根本不是现有技术能实现。你当初告诉我的那个孩子只能算是特例,但真正研究过才会知道,像他这样运气,可能以后再也不会重复第二次……科学能够依靠运气来创造,但科学不能用运气维持。无法维持下去的科学在我看来就如同宗教里的‘异端’,非但不值得鼓励,反而更会是需要摒弃的对象。”

“你还是老样子啊,吉尔伯特。”克鲁泽笑笑,对眼前这位俊朗青年的说法并不意外。

“人总是因为不知足而对现状不满,因为不满而产生欲求,如果无法满足这些的欲求,那其就会转化成忧郁、抱怨、乃至憎恨,这便是争端的起源。”

吉尔伯特拿着试管来到操作台前,在将试管里的红色液体取出来少许后,他道:“「最完美的调整者」是理论上调整者能达到的极端状态,如果让人知道世界上存在‘成功’的先例,那么所有人都会对他向往,并且期待自己的子女也能达到变成那样的人。但事实上我们又无法满足他们的愿望,那之后会发生什么?另一方面,得到这一消息的自然人那边又会怎么做?我基本都可以想象。”

基因的编辑,不是把算盘上的算珠拨动一下那样简单的事情。

如果调整者调整基因真的那样简单,恐怕调整者内部也不会出现天赋上的区分,之所以调整者和调整者之间也会有天资的不同,其根本原因不在于他们编辑基因时的手段,而在于他们原本‘天生’的基因就有不同---换句话说,调整者资质的上限不是由‘调整’的部分实现的,反而是由‘自然’的部分实现的。

这对于依靠基因调整发展至今,并始终引以为豪的PLANT众调整者们而言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但有时候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讽刺,哪怕绝大部分人都刻意将它忽略,也不能改变它就是这样的事实。

造成如此事实的原因在于,基因的编辑每增加一条,下一条编辑的难度就会呈几何倍递增。

打个简单的比方,比如说一个人有A到Z总共26条基因,分别对应了不用的能力天赋,如果这26条基因的初始评分都为60分,那么当他被编辑第一条A基因时,操作的难度为最低等的1。而等他A基因编辑完,把A基因的潜力提升到80分后,他再想编辑第二条B基因,实际操作难度可能就会提升到10,等他想要编辑C基因,也许难度就会暴涨到100!

所谓的「最完美的调整者」,理论上便是将目前所有能够编辑修改、并且提升潜力的基因项目全部进行提升,虽然不能说各项基因的数值都达到顶峰,但某种程度上也相当于‘没有了弱点’,或者说是‘所有的事情只要想做都能擅长’。

然后,这只是对基因多次调整的难度,具体到某一项单独的基因,想要将60分调整到80分,和想要将60分调整到90分,其难度也不一样。

PLANT经过多年研究和实验,目前已经可以准确判断受编辑者基因的极限,所以基本不会如最初推广基因编辑时那样出现直接把受术者基因‘编崩掉’的情况。

然而这样稳妥的编辑只能保证受编辑者未来的成长潜力会比身为自然人时高,却不意味着就一定能编辑到令人满意的程度。

及至今天,以‘父母都是自然人’为判断基准的第一代调整者的天赋上限仍旧和他们最初的基因状态息息相关,本来天赋好的受精卵会更容易被编辑得强大,而本来如果只是个弱渣,那么就算再怎么编辑,也不过是把‘弱’字去了而已,其实一样是渣。

只是原本这个人是自然人里的渣,现在他是调整者里的渣,对比周遭的人,除非他周围有自然人混居,否则他的地位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当然,改变这一状况的办法理论上还是存在的。

科学毕竟没有完全否定‘将所有基因都强行编辑到最好’的可能,如果仅仅依照逻辑,那么就算天赋全部为5的自然人胚胎,也一样可以编辑成全天赋100的怪物,但那样的几率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克鲁泽当初曾告诉吉尔伯特,他知道有一个人已经完成了对「完美调整者」的调试。

吉尔伯特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很兴奋,醉心于基因研究的他几乎真的以为人类在基因编辑上的瓶颈就此告破,可没想到的是,在研究了克鲁泽给他的资料并且经过了无数次实验后,吉尔伯特发现那一次的成功只是特例,虽然从结果而言可能是成功,但这样的成功只怕连操作者都没想到,成功的基础完全依赖于运气。

‘仅靠运气的科学,是没有价值的。’

失望的吉尔伯特当时就对克鲁泽说了这句话,而现在,他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也难怪克鲁泽会不意外。

“说起来,那个孩子现在在哪儿?”一边操作着仪器对克鲁泽带来的血样进行分析,吉尔伯特随口问道。

“我也不知道。”克鲁泽耸耸肩,道:“你自己也在那颗卫星上工作过,应该知道那颗卫星当年被袭击过一次。我也是后来偷偷潜进研究所的遗址才找到那些资料,但却没有发现完全成功的存活体,所以如果不是死了,应该就是被人带走了吧……”

“那还真是可惜……”吉尔伯特叹了口气。

“我不认为不可惜,因为那样的存在,是不可能随意泯灭的。”克鲁泽嘴角微翘,眼神微妙地道:“我有预感,自己以后一定会和他见面,你相信吗?”

“……”

吉尔伯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却没说自己到底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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