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静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吉尔伯特终于从座位上站起来，然后向实验室的外间走去。

克鲁泽照例跟在后面，在将使用过的实验服换下扔到一个专门的桶里后，吉尔伯特带着他回到最初见面的那个办公间，从电脑里调出了一份资料。

“初步结果已经出来了。”

吉尔伯特坐在电脑前，将电脑上显示的影像还有数据分析看了看，忽然皱起眉。

“怎么了？”克鲁泽就站在旁边，看见吉尔伯特的表情不由询问。

“不……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你指哪句？”

“「新人类」那句……”吉尔伯特的眉毛越皱越紧，在来回切换了几个界面后，他指着电脑上此刻显示的图片，道：“你来看，这个人的细胞活跃指数非常高，而且他的细胞很强韧，但代谢速度很快，然后密度惊人，各方面状况都远超一般调整者，光凭这个就可以看出来，他的身体一定很强。”

“……还有呢？”克鲁泽挑眉问道。

“还有的……我需要时间。”吉尔伯特的眼神严肃了许多，他想了想后，道：“关于这个人的基因我会优先破解，你过段时间再来吧，到时候我应该能给你答案。”

“好。”克鲁泽点点头，也不废话，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吉尔伯特突然叫住了想要出去的克鲁泽，在克鲁泽停步后，他伸手打开自己面前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瓶药物。

“你的染色体老化得太快，每次帮你制作药物的时候，我都会感觉自己的技术有点跟不上。”吉尔伯特把药瓶抛给克鲁泽，道：“这是新一代的胶囊，可以帮你抑制染色体的变异。但……”

犹豫了一下，吉尔伯特微叹口气，低声地道：“但我没办法解决你基因端粒过短的问题，所以这种胶囊也只能缓解你的症状，但你的实际情况……”

“我还有多少时间？”克鲁泽抬手接住药瓶，看了看后放进口袋里收好。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就仿佛问的不是自己一样。

--这也是当然的，毕竟要愤怒也早就愤怒过，现在的克鲁泽已经不会再去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

对他来说，只有完成那个目标才是他所余生命的全部，愤怒也好、悲伤也好、自哀也好、迷茫也好，那些全都随着他知道真相的一刻而远去，如今能剩下的，便只有铭刻进灵魂的仇恨，以此才能继续支持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

“我早就说过，你还有多少时间不是我决定的。”

此刻听见克鲁泽淡定的问询，吉尔伯特摇摇头，道：“你染色体的变异没有规律，我没办法预判。但有一个取巧的办法，那就是理论上，你从诞生起所余的寿命，应该和要求制造你的那个人当时所余的寿命相等……”

“那个人已经死了。”克鲁泽嘴角扭曲一下，也不知是不是在笑。

“我指的是自然死亡的情况，你明白我的意思。”吉尔伯特略微皱眉，但很快又松开，道：“算了，不说这个，我和你说另一件事……雷现在也从学校毕业了，我想让他跟着你，由你培养他，你觉得怎么样？”

“雷吗？”克鲁泽听到这个名字，表情柔和了许多：“虽然我一直不那么建议，但也没权力阻止你。如果你真的那么希望的话……就让他来吧。我会负责教导他，让他余下的生命能过得更精彩一点。”

“精彩吗？”

吉尔伯特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摇摇头，眼神意味难明。

“也许吧……”

--- ------

郝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简单舒爽的感觉了。

每天不需要想太多事，也不需要勾心斗角，唯一需要用心去做并且全力以赴的，就是训练、训练、和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