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必要。痛死算了。
可是,苏慎渊还活着,还有工作没完成。
书还没写完。想写给苏慎渊看的书。
现在还不能死。至少,得把书写完。写完就能死了。
胃痛了足足两个钟头,终于可以起身。奚午蔓为自己弄了杯热水。
不想睡觉。浪费时间。还有很多事没做。
得工作。
只是那么一个瞬间,突然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没做,一下竟不知该先做什么。
还是先睡觉。
于是,奚午蔓重新躺回床上,睡了。
有了头天晚上的惨痛教训,奚午蔓更加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不想加快工作的速度,只能尽量活得久一点。
虽说她确实尽量注意身体,但太投入工作,还是不可避免出了问题。
奚午蔓真恨透了。
这烂透的人生,还遭上这么个烂透的身体。
工作工作完不成,爱情爱情得不到,还要在这鬼地方生不如死地痛着。阴间一样的医院。
除了医生,她的身边只有马骉和周二爷。
周二爷对她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看着忙前忙后的周二爷,奚午蔓总会冒出一个念头——做周太太。
苏慎渊在梦里,在无法触及的远处,而周寘行就在这里,伸手就能牵到他的手。
如果今天晚上就会死去,她想要什么?
要苏慎渊抛下一切来到c国吗?要苏慎渊从远方寄来一封书信吗?要摩耳甫斯的施舍吗?要任何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还是——
要他的承诺,要他到死都不会更改的决心,要他的拥抱,要他轻轻说清早的云色与夜晚的星汉。
周寘行说,周太太的位置只会留给她,他一辈子只会选她一个。
他拥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知道我该放下执念,我知道你的想象力因苏慎渊而起。但我想有另外一种可能存在,你不是执念,我们之间也无需想象力。”
奚午蔓沉默着。自清早,至夜半。
自清早,至夜半,他陪她看日出,看日落,慢慢找天上的星座,对比ac两国的星星名称,给彼此讲星座相关的神话。
有什么理由不选他呢?
他比苏慎渊年轻很多,可以陪她更久。他也比苏慎渊更懂她,至少,更愿意花时间懂她。
有了他,她同样可以不用再看三爷爷的脸色,她甚至可以不用再回a国。
这不是我想要的吗?
奚午蔓暗自琢磨,找不到理由再坚持那对虚无缥缈希望的执着。
苏慎渊会死,我也会死。
不可能知道死亡什么时候、会以怎样的方式来临,除了把握确定能够把握的事,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
出院这天,奚午蔓抓住周寘行的左手,仔细打量他捏着白玉串珠的手指。
“您需要一枚戒指吗?”奚午蔓问。
周寘行不可思议地盯了她半晌,直到久未得到回答的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您想要一枚戒指吗?”奚午蔓的措辞稍有改变。
“什么戒指?”周寘行反问。
奚午蔓的拇指和食指轻轻滑过周寘行的无名指,从指尖滑到根部,佯装为他戴上一枚戒指。
“婚戒?”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