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行看着她,联想外头的晶核,大致能猜到她时用什么办法强行留存至今,于是不愿意在没必要的地方消耗她的能量,顺从地将握刀的手松开。
祝月星说:“标签……当然还有,这是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品,和当初注射给你的东西取自一处,我废了很大的劲才打磨成这个样子。”
“刀柄上是方舟的标志。”她叹气,轻轻眯起眼,摩挲上面那个简易的花纹,“早知道不给你画这个了,还不如写个''云'',更清楚好记。”
云行和她靠在一起,和她一起仔仔细细地看那柄微微反光的、坚韧的短刃。
她问:“有什么要求吗?”
祝月星和她讲话向来同频,她示意云行把手伸回来,慢条斯理地将那把刀重新绑回她的手臂:“再强壮的人捅到要害也会死。”
她绑的仔细,云行沉默,房间的光线其实很昏暗,但祝月星的面孔映在她眼里显得非常清晰,她突然开口道:“我觉得我真倒霉。”
祝月星绑的漂漂亮亮,将她手拍回去:“是啊,那怎么办,认命吧,反正又没办法,赌这次否极泰来呗,能行行不行拉倒,大不了全都死。”
云行听了这话没什么反应,问她:“你还剩多少时间?”
“四十九小时——加上你剩下的那块晶核的话。”
“怎么了?”她对云行弯起眉眼,她眼睛很漂亮,可惜老是叠着疲惫,现在这个能力留下的虚影看上去竟然比云行记忆里的样子还更鲜活些,“你就是想和我彻夜长谈也完全能满足,那些小八卦我能从你进研究所开始讲到你死后第十年,全是你不知道的那种。”
云行:“……不是,你烦不烦,你说这些东西让我怎么走。”
她好像一块融化的黄油,从沙发上一路滑下去,到地上才又爬起来。祝月星看着她,笑道:“这么坚决,不和我叙旧?”
云行说:“再而衰,三而竭。”
“你帮我个忙吧,”周围的环境绝对寂静,只有她一人的说话声,空旷的房间里没有回音回响,她拍了拍身上,然后指指天花板,“帮我拦住他,能拦到最后最好,拜托了朋友,托妻献子不过如此。”
祝月星点头:“可以。”
空间从中央开始塌陷,她依旧懒洋洋地坐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与云行的距离却越拉越远。云行挥手,祝月星也伸手挥了挥,对她张了张口:“再见。”
……
云行站在楼梯上,灯还是坏的,外面依旧是一片没有太阳的白昼,身前是直角的楼梯,背后是刚封起来的房门,她深吸气,踩在陈旧的楼梯上,向下方那扇还落着灰的、紧闭的房门走去。
外面的街道不见任何的变化,与曾经刚开辟出来时一般无二,相比起来只是少了生机,她向第二区的城门走,开始脚步缓慢,后来落脚越来越快,离开门前的街道,她几乎飞奔起来。
她一眼也不回头看,一直冲出去,白光闪过,眼前一明一暗,直到再次见到一片不见尽头的绿意时她才停下来,手撑住膝盖,粗喘着气。外面的灵君仍在原处,动也不动的等她回来。
时间的流速太快,祂们等了太久,于是再多等一小时、多等一天、多等一个月、多等一年也无所谓,根本没有关系。
云行心脏咚咚的跳,她头发有些乱,碎发翘在额角,抬起头对这些雕像一般的怪异人影露出一个清风似的笑:“走吧,你们知道在哪,对吧?”
灵君都是哑巴,许久不曾张口,早已经不会说话,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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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就像用美丽的嗓音、完整的身体与巫师做了交易的小美人鱼,云行笑容未收,便听到祂们那边传来不似人声的、仿佛狼嚎似的兽吼,一声接着一声,惊起无数飞鸟。
卫轶在敲打窗户,房间内的摆设基本没有移动,只有一张原木的座椅散在地上,他方才试图用它砸开玻璃。
他刚才眼睁睁看着云行从外面离开。
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
卫轶对这个认知感到难以置信,他先是疑惑,还没来得及感到无措,心头先升起来一阵无名怒火。
那椅子真材实料,搬在手里都觉得重,却偏偏被撞成碎片也没能让窗上那面明亮的玻璃裂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云行的身影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无所谓云行是否对他说实话,无所谓云行是否将一切告诉他,但这样不行,云行不能留下他一个人,不能将他独自丢到一边。
心头涌起莫大的危机感。
外面的景色不好,单调、乏味、望不到远处,只看到旁边和对面的建筑灰白拥挤的外墙,下方青灰的地面上时整齐的拼接缝隙,天空是白色的,没有风也没有云。
他咬紧嘴唇,一拳擂到窗户上,玻璃依旧没有反应,只剩他的手开始一阵阵发麻。他咽口唾沫,目光在房间内逡巡起来,抬手拿过桌面上一个长形的摆件,金色的,镶在木质底座上面,仿佛是个奖杯。
最后奖杯的边角磨损下去,拦腰折断了。
他一件件拿起屋子里的东西,来回敲打窗户和大门,不知这房间被施加了什么力量,厚重的木门与薄薄的玻璃窗全都完整如初,房中摆设毁了大半,却甚至不见有丝毫划痕能被留在上面。
卫轶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他一屁股坐在云行床上,粗粗地喘气。
床头还摆着两个木雕的小人,他偏头看了一眼,伸手抓过来,喘息了两秒,又站起身。
将小人的手塞进窗户的缝隙里,卫轶试图将窗户撬开,手还没按下去,背后冒出一个无奈的声音。
“那个留着吧。”祝月星半透明的身体像个蝙蝠似的倒挂在房顶。
“好歹我和那群孩子做了好几天。”祝月星看着他发了一阵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这个性格……你别动了,也给她留个念想。”
第105章
祝月星拇指在太阳穴上轻按:“知道了吗祖宗, 别砸了,耐心一点,你家大人让我过段时间再放你出去。”
“你是谁, ”卫轶半步后退,后背几乎贴到墙上,摆出一个很戒备的姿态,他悄悄将那个小小的木雕抓在手里,见她只饶有兴致地偏头看他而不回答他的问题,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是谁。”
祝月星道:“哎呀,小男生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们女人不喜欢这种类型。”
“我是谁……怎么说呢, ”她露出一个笑来, “你有良心的话,以后可以连我一起祭拜的,我和云行是这样的关系。”
“什么叫连你一起祭拜?”卫轶手指攥紧,脸色更难看,“你什么意思?”
云行待在这片望不到尽头的森林里,周围是众星一般的灵君环绕身侧。
地理环境早就与先前大不相同,熟悉的七大洲几乎重新糅杂成一块,新泛大陆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城,四大洋合归一处,一道狭长裂口自西向东将南城与中西两城劈开,而后海水倒灌,称为虚海。
虚海没有平缓的沙滩, 由悬崖绝壁环绕,不考虑其他因素只说风景的话, 这里比她见过的任何地方都恢宏壮阔。可惜云行此时没有手机和无线网络,不然高低要在这里拍几张照片再配以咬文嚼字的诗句装成文化人感慨一番今日观沧海。
现在的人生已经没有需要她凹人设的观众,半天上挂着一个朦胧的、不够明亮的太阳,她抬起头,甚至能用眼睛直视它,张开嘴巴,语气听着又不是先前那股厌恶的味道了,很轻快,像和老朋友闲聊。
她说:“还以为你喜欢冷不丁来一句吵我,我现在来看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系统语气淡淡,没什么起伏:「想听我感叹你自讨没趣?云行,我有些失望。」
“哎呀。”
云行目光从高处下移,下方的海不是印象中的深蓝,惊涛拍岸之下,海水几乎接近墨色,好像下方连着的是无尽的深渊,她凝视其中一处,系统声音响起时试图调动起脑内的与它那条无形的链接,没找到什么感觉,她说:“怎么这么生疏,失望什么,我的半身,出来和我见见面。”
下方的海浪涨的愈发高了,岩壁甚至有微微的颤抖。祝月星对这段内容只是一句带过,说她参与了什么什么计划,在计划里又当了个什么引线,那么她应当来过这里,这里是她上一段生命最后的去处,也会是这一次的。
还不错,这环境挺有档次。
云行半蹲下来,然后直接盘膝坐到地上,手掌撑着腿。
按理说即使是光秃秃的石头丢在海边,时间久了也会长点毛变成微小生命的乐园。这片广阔的天地间什么都没有,茫无边际的悬崖上空空荡荡,没有海鸟,没有草木,甚至不见一点泛绿青苔,
云行说:“你在我脑内,听过别人说的那些故事没有?”
云行说:“我怀疑你在下面cos尼斯湖水怪,你待会儿不会伸个头出来吧。”
她脚下岩面稳定,左右却突然崩裂出巨大的爆破的声音,声音在虚海边缘轰然炸响,接连不断仿佛恭贺新春的鞭炮。
悬崖从上方向下炸进去,而后这些几乎无法调用的土石落进深海,风浪越来越大,系统没什么反应,语气平静,甚至声音都拟人化地含着笑:“半身?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有时候觉得你还挺有幽默感。”
地面竟然逐渐颤动起来,不像踩在岸上,更像是站在游船,这不是云行引起的那些小小的爆炸的缘故,她的力量在这片广袤的海岸线面前只如海之一粟,像螳螂在高高竖起的车轮面前挥动自己的捕捉足,实在有点不够看。
地震波直接从地面深处传过来,云行所在的地表也不坚固了,她眼睁睁看着附近断裂开。龟裂的岩土像一张蔓延的蛛网,地表上的物体掉进去却没被吞噬无踪,裂痕下方不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雪白的、密密麻麻仿佛菌丝一般的根系裹挟着它们,从下方涌上来。
云行耳畔重新传来系统的声音:「你能来也很好。」
它仿佛咧开了嘴巴,口中滴答滴答向下流着贪婪,它的声音变得不似以往了,像是扭曲的人声在走马灯中呼喊,它说道:「欢迎你,云行,欢迎你。」
「现在有些早,但也可以,我原本就是想要你来这里的,你的任务还没完成,但我当然欢迎你回到我身边。」
——
祝月星半透明的身体悠悠飘下来,她无视卫轶的目光,很没有边界感地直接躺在云行那张大床上。
干瘦的女人翘起脚,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支香烟叼着——小纸卷那种,卫轶没见过这个,但听她说话的口齿依旧很清晰:“这是我的空间,我可以控制其中时间的流速,以外界时间为基准,在一定限度内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嗯……所以你放松点,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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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下就能过去了,起码不会饿着你的。对啦,你上顿饭吃的怎么样?大概饿的时候就能把你放出去。”
卫轶警惕地看她,像一只弓着背炸毛的猫渐渐冷静下来,祝月星手指虚虚点向他:“嘿,小帅哥,东西给我拿回来。”
卫轶把手里的木雕扔回去,那摆件径直穿过祝月星透明的身体落在床角上,又被她拿起来摆回床头边。卫轶的问题她根本一个都没回应,叼着烟又开始吹口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奇迹般的将口哨吹出了欢快的调子。
她这股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和云行从一个模子刻出来,卫轶甚至总觉得她这神韵看着还更可恨一些,他问道:“你是她妈妈?她母亲?”
祝月星嘴上的口哨乐曲应声停了一会儿,好像是某一刻挣扎了一下要不要赚点便宜,最终还是摇头否认:“倒是也没那么亲密,我们就普通朋友,就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云行从来没对我说过她有什么朋友。”
“嘿,嘴真坏,”祝月星咋舌,“这个嘛,出了点问题,不能怪她。”
卫轶心中的不安并未在与她这打趣一般的对话中消散,他额头的冷汗还在向外冒,心跳越来越快,恍惚间似乎能感觉到浑身震颤了一下,紧接着皮肤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祝月星还在愉快轻松的与他兜圈子,他浑身难受的同时,她的眼睛好像也见到了什么值得探究的东西似的,微微张大了些许,但表情仍然未变。
卫轶后背紧紧贴住墙壁,抬头看她,单刀直入道:“我不管你们有什么计划。”
他说:“我不要祭拜你们,现在就放我出去。”
云行见到海洋缓缓升起。
地面之下是密密麻麻的纯白菌丝,海洋正中仿佛藏着一面大鼓,有人正从正中敲击,浪涛变得整齐划一,微小的扰动传到她面前涨的很高,仿佛移动的城墙压下来,这样的感受很难形容,带着十足的压迫感,仿佛是她正与自然为敌。
森林、土地、大海,周遭不断传来杂乱的响声,但是又仿佛万籁俱寂,诺大的中城变成一片阴森鬼蜮,背景板门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却没有任何活物发出声音。
有东西活过来,活过来的是中城本身——那一瞬间有一万只眼睛在四面睁开,一万只耳朵聆听她们的动作,一万张嘴巴祷诵起往生的经文。云行周围的空气被夺走了,四面真空,但是又仿佛身处在高压里,恍惚间脸上冒出一片模糊的温热,定睛一看竟然是流出的鲜血溢出五官之外。
「你看,人类的身体多脆弱。」系统的声音左右声道来回切换,黏糊糊附着在她耳朵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说要见见我,可我什至现在还没做什么,你就要承受不住了。」
云行抹了一把脸,撑住下巴,动也不动,竟然“嘿”的笑出声:“那又怎么样,你敢杀了我吗?”
「但我可以让你永远回到身边来。」系统不急不躁,声音渐远,「别太自大,你可算不了我的半身,最多只算个多余出来的器官,我正要将你收回。」
他们的交谈被一阵尖锐刺耳的鸣叫打断,她余光瞥过去,是异者从林中冲上来,它们的身体挤在一起,几乎把疏松多孔的森林挤成实心的固体,她眯眼: “你的手法有点恶心,战术上还需要多多磨炼。”
冲天的绿色光柱从灵君身上亮起来,她又听到歌声,绿色的光织成网,中间的三十五区数个门扇直接大敞开,与外界同样密集的手臂从其中伸出,好似密集的花瓣。
云行脸上的血渐渐止住了,她撑着下巴站起身:“你出来。”
她说:“别憋着循序渐进了,我可不是锲而不舍的性格,你不出来我就跑掉,到时候死在外边你更吃亏,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不再来。”
——地面在塌陷。
碎石翻滚,落在海中留下滚滚浪涛与烟尘。
「少了水灵,只能请你过来了。」系统笑道,「可惜,比起上次在这里的对峙,我们如今这样见面显得着实有些平淡。」
第106章
很平淡吗?云行想。
那以前该是多恢弘的场面。
她看到天空颜色变幻, 土地分崩离析,异者密集像虫潮散布各处,树木、土壤、甚至水中都冒出它们的身影, 身体上是一阵失重感,她在下落, 一直向下掉了好久, 或许十几秒, 或许有几个钟头。
身体很麻木,像打了麻醉, 知觉变得混乱, 四肢像原木一样难以控制。
一只手缓慢抬起来,所有人——包括系统本身都告诉她,他们早就已经合为一体,她确实很强大,但是为什么能力在系统面前还像是小孩子过家家。
人类的身体是多么脆弱,血液又一次从她五官中涌出,皮肤从指尖开始皲裂,她微微张开嘴巴,能量调动的一刻好像流干了浑身的血,开裂的土地传来合拢的轰然响声,落下的石块复归原位,她把地表合起来,现在只剩她还在下坠了。
下面的通道没有合拢,这里好像本来就是一处洞穴,四面石壁上爬满了雪白的菌丝, 菌丝在各处蔓延,仿佛移动的自主捕食的蛛网一般。
下坠的速度分毫不减,她什么都没做,整个人就好像快要被刮成碎片。
一个金发的影子从后方环绕住她的身体,一道门出现在她眼前。
身体开始从被夏赛赛拥抱的地方开始恢复,知觉逐渐回归,原木手臂被白蚁蛀成空壳,感觉到麻痒一片。她手握紧,一枚蓝绿色的晶核被留手中,人影出现的时间很短,抱住云行不过几秒,而后身体和晶核都如同泡沫一样消散,只留下染成了浅青色的指尖和一句话幽幽回荡在云行的脑海。
“别害怕。”
云行一握拳:“没问题。”
那人影消失,她也终于不再下坠了,此时上方的天地都已经不见,脚尖慢悠悠落到地面上,相较于地壳或者地幔这样切实存在的地点,云行觉得自己更像是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精神空间。周围是不见五指的黑暗,四周一片寂静,她抬脚,脚上一圈圈微泛白光的涟漪弥散出来。
一只巨大的眼睛猛然在前方睁开——云行认为那是眼睛,虽然看起来并不像。它比海浪更长、比城门更宽,散着幽幽的青白光芒,像电压不足的日光灯一样肿胀苍白,日光灯没有眼珠,但云行确定那眼睛的视线正跟随她移动,她刚抬手,脚步微向后退,然后身后寒毛竖起,又有一只眼睛紧贴她的后背忽的睁开。
一只、两只……紧接着无数幽幽白光将她包围住了,没人规定远道而来的寄生虫应该有几只眼,也没人规定这些眼睛应该全部向外看。
她像一只掉在灯球里的蚂蚁,白光从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环在她身上,然后眼睛眨动起来,视野瘆人,忽明忽暗。
“你真弱小,你该怎么办?”
“你该怎么办?”
“可笑至极。”
“你会死亡千千万万次。”
“你会和我融为一体。”
“你该怎么办?”
“我欢迎你。”
每个声音都震耳欲聋,每句话都像长腿的蜈蚣贴上她的身体,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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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都在她脑内留有回音,她的灵魂跟随着震荡不停,茫茫中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手臂上绑着一把小小的刀,刀在变热,随着这声音接连不断的共鸣震颤。
拿着一把二十厘米的小刀与这东西为敌实在很好笑,但云行还是将它抓到手里了。周围的眼睛几乎贴上她的面颊,里面有浅灰色的东西不停蠕动,好像这寄生虫眼中还有满满一大包别的蠕虫在其中繁衍存续。
一刀刺上去,雪白的灯面被她划开一道口子,紧接着浆糊一样的东西洒落下来,逐渐淹没她的脚踝。
“被我吃掉吧。”
“那就被我吃掉吧。”
“来呀。”
“回来。”
不是她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语言,但她听懂了,地上的白浆越来越多,有些黏腻的组织块吧嗒吧嗒掉下来,她什么都没动,但其他的眼睛也都跟着破开相同的口,然后裂缝越来越大,吧嗒吧嗒,这些白色的浆糊高涨到她的膝盖。
卫轶刚刚从第二区的空间中掉出来。
他手里握着一大块翠绿的晶石,外面已经没了那群灵君的踪迹,地表被翻过一遍——并且还在颤,整个中城里有闷雷一般的响声回荡,不知道是从哪儿传来的,似乎来自于地底。
他鼻子在空气中轻轻嗅了几下,那微弱的直觉不能帮他找出云行的位置,喉咙滚动,心中万分焦急。
突然远处升起了一座山峦——不对,不是山,那突然鼓起的东西漆黑一片,表面并不光滑,细小的起伏不规律的排在上面,像是横看成岭侧成峰的鳞片。
然后他感觉到异者的动静,其实它们很少会发出声音,因为不完整的身体往往不支持这类活动,它们在生灵的感知里能带来的感受也不尽相同,有些像放置时间过长,偶尔飘出馊味儿的垃圾,有些却像是虎视眈眈的兽。
异者躁动不安,有几近疯狂的情绪自远方传来,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张翠绿的网,那张网像是能无限伸展,盖住了那座刚刚升起的高山,也拉扯住方才传来的那铺天盖地的躁狂不安。
手中的晶核隐隐有所感应,他毫不犹豫地向那处飞奔过去。
真离谱,他甚至直到现在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被网住的地方与周围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他看到灵君立在边缘成了绿网的锚点,网内已经成了一片死寂之地,树木完全枯死,土地灰白松散,像香灰在脚下铺满。
新升起的山峦还在颤动,细白的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外铺展开,它们掠过地面,几乎将土地完全盖住,但是越靠近边缘扩散的速度越缓慢。
灵君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卫轶停在原地,脑内警报声疯狂拉响,叫他停下脚步,不要再靠近,不要再向前。那山峦仍然在持续升高,几乎碰到顶端的绿色罩网,罩网拉紧,然后被顶了起来,看上去几乎要崩断。
云行被淹没在一片黏糊的液体之中。
触感恶心的液体顺着鼻腔灌进肺里,但她并没有因此觉得窒息,反而感觉这片冰冷的空间异常舒适温暖。
睁开眼睛,眼睛有些刺痛感,上下左右四方看,视野都是模糊朦胧的纯白,她正在与这个系统交融。
云行在原处安宁地站了一会儿,似乎在感受身体和思维渐渐融化在里面的宁静安详。那把刀还被她握在手里,或者说刀粘在上面,就像是桌上摆着的橡皮和尺子那样牢牢粘成一块,她甩了甩,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来,像小孩玩闹一样握出一把枪的手势,刚染成青色的指尖是手枪的枪管。
她心想:“砰。”
黏糊的液体刮成一阵小旋风。
她的精神力随着安逸的感受被拉扯进这片粘液里,系统在吞吃她的一切,但换句话讲,她也在融入系统的身体。
她给这片区域放开了权限。
指尖小小的旋涡来自旁人寄托的水灵,她放松了对这里的掌控,漩涡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她很痛苦,身体一阵阵发颤。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然后狂暴的愤怒袭来,云行还浸没在这不知多深多广的纯白泳池里,意识又有些涣散了。
不会吧,她想。
她想,不会吧,真的假的,这就生气啦?
这黏糊液体里好像散布着她的神经元,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此刻她才真正与她的“系统”相连,一人一虫思维共享了一条链,她在脑中询问:“你怎么都不如我稳重,是不是白活了这么长时间?”
在这里又累又疲倦,她好像在和系统拔河,二者分别站在一根绳的两端角力,云行当然赢不过它,其实脑浆子早被拉着跑了,比赛输的毫无悬念,但奈何双手死犟,不肯放下那条细细的线。
水龙卷还在这片场地中肆虐,无阻碍的空间和力场让它只随能力的驱动越来越快,有风暴袭来。
这里在晃。
云行抬头向上看。
脑海中碎裂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见到一束光照下来。
卫轶咬紧牙齿,他听到一阵崩裂的声音,那山脊上裂开一道缝隙,菌丝好像受惊的蠕虫缩回去,他一脚踏过那条绿网的边界向裂缝处跑过去。
云行没有向上浮,她像是潜水似的,挥动着四肢游起泳来。
思维的连接让云行找到了一些不曾被发现的线索,完全不加考虑,她这人顺从本心,下意识就这么做。她向底部沉去,温和的白浆变得像强酸做的腐蚀液,烧的她皮肤生疼,肺部和呼吸道也瞬间被刺激的灌满了血。
她在下沉。
系统说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估计是什么外星鸟语,听不懂,不想听,云行光溜溜的大脑皮层拒收消息,让它赶紧滚蛋。
系统在嘲笑她。
它说:“真奇怪,这是怎么回事,看上去你是迫不及待。”
卫轶跑到这座黑山的山脚边,缝隙在不停地蔓延,巨大的山像一个要破壳的蛋。
可惜这个卵生动物好像发育的并不完全,裂缝处流出黏稠的白浆,缝隙越裂越大,越裂越深,密密麻麻的裂痕几乎要把这黑山劈成两半,然而即使这样也没看到里面的成品,估计里头是个没怎么成型的早产儿。
他开始向上攀登。
云行依然向下潜。
她的血肉转眼间被腐蚀了一半,唯独那把刀还粘在她手上,她在眼睛融化之前看到了一个金色的光点。
第107章
那是一个金色的人影, 在这一片混沌的空间中格外的显眼,仿佛茫茫雪原中烧起一把火焰。
她没有意识,就那么静静漂浮在原处,云行认识她,甚至可以说对她很熟悉,因为这金色的人影是她本人。
听说人在某些时候会产生幻觉:高烧、寒冷或低氧等等,云行目前的身体状况可谓差劲,甚至精神都因为方才的拉扯变得恍惚,但她确定自己看到的东西是真实的,因为反应过来之前手中那把刀已经切切实实捅在那个金色人影的胸口上面。
她心想, 难怪只给她一把小刀,确实没必要用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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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在震荡,应该是系统又拿了个喇叭开始全服讲话,她脑袋都快冒烟了,没精力思考对方这又是闹的什么动静。
已经感受不到嘴角的皮肤, 于是便只好在精神上意思意思笑了两声给它捧场。
真不知道祝月星当初给她注射的是什么,说是脊髓都言轻,别是把人家脑壳里那一套打成糊糊给她弄进来融合了才好。现在这个情况下系统都要特地把她化成人形放在体内,可见她对这本体而言非常重要。
云行感觉自己的血肉在消散, 然后消失的血肉重新组合到那副金闪闪的身体上, 对方的伤口上鼓起一团血肉滚动的球,像个有些离谱的疤痕增生, 胸口很痛、身体很凉,按理说她的眼睛在刚才就该被腐蚀干净,但如今视野仍在, 迎接她的并不是一片黑暗,而是比原先更模糊, 范围却更加广大的上帝视角。
有数根翠绿色的线从上方的裂口穿进来,云行费力抱紧身旁那个无意识的身体。她身上有夏赛赛留下的坐标,于是那些线像是有导航引路一样精准地缠绕住她,将她向上方拉起。
云行很虚弱了,她现在也不过只能尽量维持住自己的意识,不让自己精神消散。
一股强烈的情绪传递到她的脑海,她无所谓,脑中安慰系统道:“真小气,咱俩一体,你和我生什么气?”
卫轶尽量抓住这座黑山上的凸起,这山方才平静了一瞬,然后如今又变得像个暴躁的坟头。山崩时常有砂石滚落,但这里只是震荡不停,这是一个整体,一切都依然牢牢粘附在上头,涌动的白浆像火山喷发似的喷涌了一阵,黏腻的触感滑过手掌,他“嘶”了一声,觉得好恶心,像被脑浆淋了一身似的难受。
山顶还在不断向上攀升,将那面莹有绿光的大网顶破,卫轶好像听到了一阵要刺破他耳朵的尖叫声,然后头脑中传来阵阵耳鸣,精神也跟着恍惚。
破损的绿网没能重新合起,他回头看到网内这片死寂正向外飞速蔓延,绿网破损带来的这阵声音和整个山岳突然暴涨的能量也同样令他感到不适,从那个女人虚影手中拿到的晶核开始一闪一闪,温厚的力量自然出现,顺着皮肤接触的地方流遍全身,勉强维持住他的理智。
绿网破碎,灵君们仿佛也不坚持,祂们没有试图将这面大网合拢,剩下的部分干脆合成了数条凝实的线。
这线在空中舞动,精准地刺进上方冒着白浆的、裂开的缝隙之中,紧接着卫轶听到一阵奇异的鼓声。
鼓声从这黑山之内传来,伴随尖锐的声波震动,自上方冒出的白浆颜色变得稀薄,渐渐清透仿佛清水流过。
他一咬牙,趁此机会抓住岩角向上走,那个奇怪女人在他说完自己的能力后毫不迟疑地将他放出来,给的指令很简单:一直抓住这块晶核、跟随灵君行动,至于别的可以祈祷一下,都属于自求多福的范畴。
绿线在那缝隙之中搅动,卫轶踏上一片凸起的落脚点,手要继续向上抓的时候猛地滑了一下,那处鳞片翻动,漆黑的表皮下方密密麻麻的肉色疙瘩突然暴露出来,他为这幅恶心东西挤在一起的场景头皮发麻,然而未等他平复,这些小肉疙瘩竟然莲花般绽开,血红的眼珠像蟾蜍的卵,带着触手似的、肉条状的眼睫,乱糟糟挤在一起,慢悠悠向不同方位转动。
以它为中心,周围的尖锐鳞甲也迅速翻开,巨大山体上的黑色间隔着褪去一半,缝隙里挤满了密密匝匝与正常人一般大小的红色眼球,它们先是无目的地转,然后一瞬间,所有目光都聚拢在卫轶身上,目光有如实质一般,紧盯住他的身体和脸。
像一些动物被强光照射会本能地停下动作,那瞬间卫轶只觉得浑身被慑住,他忽得僵直,双眼出血,耳膜鼓破,外耳耳廓中蓄了一汪血。
手中晶核的温度重新爬上来,僵硬的四肢逐渐回温,他咽了口唾沫,想也不想便踩着这些翻开的黑鳞向上勉力飞奔。
伸展向外的菌丝又从山脚冒出一丛,自下而上顺着黑山鳞甲的缝隙蔓延开,只顾着自我生长的山活过来,它开始追捕卫轶与边缘的灵君,数个灵君瞬间被缠绕起来,然而祂们能量纠结成的绿线却仿佛不受影响,仍自顾自在缝隙里探寻,不知在找什么,卫轶没空去想,但觉得或许找的正是云行本人。
这山并不好爬,他数次跌倒,锋利的黑石划破他的手脚掀翻他的指甲,生灵的力量好像被限制了,卫轶只能握紧那块仍有热度的晶核,胃部仿佛被拧成了麻花。
山脚涌上来的菌丝眼看就要追赶上他,然而就在此刻,不断震颤的山峦停滞了一瞬,卫轶好像感受到什么,猛地抬头,就见那绿线钓鱼一样,从缝隙中勾出来一大团血肉模糊的影子。
人影带着一点隐约可见的金光,外面包着一团模糊的血肉,这团血肉不断吞噬缠绕她身体的绿线,飞快生长又飞快消解,没等卫轶仔细看清,忽的就感到强烈的情绪蔓延。身下的山峦震怒,菌丝疯狂扑上来,从脚踝一直封锁到他的头颅和指尖,只在绕住那枚晶核时稍微一滞。
卫轶立刻催动身体中的生灵力量循着晶核发源处从体内到体表转圜,只在开始时那一刻卓有成效,菌丝的力量一松,然后忽然像长了利齿一样“唰啦”一下将那层生灵铠甲撕咬掉一大片。
但短暂的停顿也足以让一直紧绷的卫轶从菌丝中脱离,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跑到最近的裂缝旁,金光和血肉还在空中吊着,他接触不到,只能继续向上。
这两个东西身影纠缠在一起,他闻到了云行的味道。
身后的菌丝又逐渐追上来,卫轶仍然接触不到悬在上空的那两具身体,他眼睛方才流了血,视野有一点模糊,两个都是云行,一个神态安详,皮肤上散着隐隐金光,另一个正吸收绿线的力量,脸上的皮肤还没完全长回来,眼睛转向他,一只新鲜出炉的眼皮对他眨了一下。
云行胸口抵着那把刀的刀柄,双手拥抱住面前这位云行plus ,刀柄顶着她的肋骨一路顺畅的向金色云行的心脏前进。她身体有些过载了,此时心跳快得像鼓点,刚被拉出来,眼睛还不适应外界的亮度,目光从高处向下逡巡,绿线尽头是灵君,支撑已经有些勉强,再看就看到卫轶,卫轶的表情很焦急,像要哭了。
她脑中木木的,心说急什么呢,突然又想到现在她是lph ,倒也确实该负点责任,脑海中点燃自爆的引线,然后对他一眨眼。
“卫轶,看烟花。”
第108章
周围太嘈杂了,卫轶没听到她的声音,但眼睛看懂了她说的话。
大脑嗡嗡响,菌丝又触碰到他的脚底, 他想吐,天与地, 海与风之间散开强烈的能量冲击。
绿线收拢了, 它们从云行破败的身体上收了回去, 如今又成了环绕四方的墙,一条细线拐了个弯要过来拉走他, 他没挣扎, 双脚离开地面,与骤然无力的菌丝分离开, 比悲伤先涌起的是茫然。
云行和那个身体拥抱着坠入裂缝中,裂缝中填满了水——也可能是白浆沉淀之后的透明液体,她们没有沉下去,连体婴一样抱着,漂浮在水面上。
水面并不平静,周围的黑山石被云行身体中一道道能量冲击裂开缝隙,卫轶头晃得有点晕,突然从绿线上挣扎开,踉跄落在高低不平的地面上。
云行的状况有点像当初他被迫与卫灵相连时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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