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纸便是秦王赠予楚王的年礼之一,代表着我秦国与楚国交好的诚意。”
顿弱笑吟吟地道:“我观春申君面有薄汗,我这里有些手纸,春申君不如拿去擦擦吧。”
他知道春申君想说什么,却没有接他的话头。
上赶着不是买卖,秦王既然要将这纸张在六国之地卖个好价钱,自然得六国之人主动来问价。
“听闻楚王病重畏寒,秦王命我送上了新得的铜炉,兴许能对楚王有所帮助。”
黄歇在亲自感受过铜炉的功效后,不得不承认,秦王送上的这两件年礼,都十分实用。
若此二物能在楚国境内广为流传,定能使得他们的生活更为便利。
只是,黄歇并未感到高兴。透过这两件年礼,他看到秦国出现了一些令人捉摸不透的变数,他不知这种变数对楚国而言究竟是好是坏。
与黄歇不同,赵王偃、韩王然与燕王喜在收到这份年礼时,大大松了口气。
他们几乎不敢相信,当初那个谁的面子也不卖的秦王,有朝一日竟会变得这般“和善”。
送走了秦王派来的使者后,他们当即便将宠臣召集到身边来,向宠臣展示秦王赠予他们的年礼。
他们的宠臣都是善于阿谀奉承之人,好话自然不要钱地往外砸。
以郭开为例,他一面恭贺赵王偃得了宝物,一面恭贺赵国与秦国处好了关系,日后赵王偃可高枕无忧云云,直把赵王偃吹捧得以为自己是一代明君。
第044章 第 44 章
谁人不爱听好话呢?赵王偃是个寻常人,自然是爱听好话的。
可惜他自上任以来,实在没什么值得称道的政绩,寻常人吹捧他,总让他觉得假大空,还让他疑心他们是不是在明褒暗讽。
幸而有善于“发掘”赵王偃“优点”的郭开在,这郭开总能寻到不一样的角度,将赵王偃真情实感地大夸一番,赵王偃将郭开当做“知己”,自然对他愈发宠信。
两人谈笑间,郭开将赵王偃奉承得十分舒服,赵王偃自然对郭开极为大方,直接将秦人送来的纸与铜炉赏了一些给郭开。
郭开在试用了这两样东西之后,大加赞赏,又对赵王偃道:“这纸张与铜炉既然如此便利,王上何不与秦国商议,定期向他们采购此二物呢?”
“寡人倒有这个想法,可秦人却说,这纸与铜炉,皆是秦国之宝,亦是秦赵交好的象征,只赠不卖。”
郭开道:“既是秦赵交好的象征,王上就更该多弄些回来摆着,既可自用,又可在下回秦使来我赵国之时,让秦使好生瞧瞧。我赵国诸多雄才大略的先王,也没能让秦赵长久交好。王上若能做到这一点,便可功盖诸多先王了!”
他一席话,说得赵王偃也跟着热血澎湃起来。
赵王偃丝毫不去考虑,这大争之世,只一味想着与某国交好,便已落了下乘。赵国诸王若是知道赵王偃竟这般“出息”,定会“欣慰”得一人赏他一棍子。
“寡人自然愿意,只是不知秦国那边是如何想的。”
郭开满意地听着赵王偃连呼吸都重了几分,他拍着胸脯对赵王偃道:“王上不必忧心,此事就由臣来为王上办妥。只是,这纸与铜炉如此珍贵,想要得到这两样东西,怕是要付出些代价啊。”
这时,被赵王偃立为王后的娼女也凑了过来,柔柔地依偎在赵王偃撒娇:“既是好东西,即使要花费大价钱来换取,也是值得的,王上说是不是?王上是我赵国最尊贵之人,自当享用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
她一双充满柔情的美目,崇敬地望着赵王偃,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暗合赵王偃的心意。
有着爱妻相劝,身边又有信臣主动请缨,赵王偃没坚持多久就被说服了。
郭开与赵王后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又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秦国使者每次来出使赵国之时,对赵王身边的宠妃与宠臣总是极大方的。
这回,郭开与赵王后都收到了秦国使者送来的重礼,他们自然要帮着秦国说话。
至于促成此事对于赵国而言究竟是利更大,还是弊更大,他们并不关心。
郭开自认是个识时务之人,如今赵国在秦国面前,处处要看秦国脸色行事。赵王又如此昏庸无能,指不定哪一日赵国就要被秦国给灭了。
如今难得秦国使臣对他这般友善,他自然要抓住机会,跟秦国使臣处好关系,也好提前为将来做打算。
赵王后的想法就更简单了,有好处就要攥在手中,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
她本是娼女出身,见多了负心薄幸的男子,自然也不指望赵王偃能够对她始终如一。
别看赵王偃如今对她十足宠爱,言听计从,指不定哪一日,她和她的儿子赵迁就要步了先王后与公子嘉的后尘。
先王后是她斗倒的,赵嘉的太子之位是她与郭开密谋废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枕边人宠爱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么没有底线,厌弃一个人的时候又是多么无情。
赵王后晓得许多人在背后称呼她为“倡后”,对她极为鄙薄,但她不在乎,名声算什么?到手的好处,才是最重要的。
得了赵王偃的首肯后,郭开当即便将姚贾请到了自己的府邸上,与姚贾商议赵国日后定期从秦国购买纸张与铜炉一事。
因姚贾先前已言明此二物是秦之国宝,是秦赵交好的象征,郭开几乎将这两样东西开到了天价。
眼见着姚贾面露犹豫之色,郭开还热络地道:“王上与我都盼着能让秦赵长久交好下去,还望姚大人在秦王面前为我们说些好话,将这纸张与铜炉多分一些给我们。若秦国有刊印成册的书籍,我赵国也愿花大价钱购买。”
眼见着赵国如同自动送上门来任人宰割的肥羊,姚贾终于露出了笑容。
“既然赵王与郭相如此有诚意,我定会竭力在王上面前促成此事。纸张与书籍倒还好说,只是这铜炉十分笨重,搬来搬去多有不便。若赵王执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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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铜炉,不妨让我秦国匠人直接入赵,就地取材,为赵王打造一批铜炉。”
郭开见此事终于谈妥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与姚贾相互吹捧了一番过后,开始变着法地向姚贾打探秦国官场之事。
姚贾对郭开道:“王上最是‘欣赏’郭相这样的大才。若郭相来了我秦国,定会得到王上的‘重用’。可惜郭相如今在赵国深得赵王倚重,否则我定会力荐郭相入秦。”
郭开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面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
一席宴会,宾主尽欢。
此事议定之后,无论是忙着去赵王偃跟前邀功的郭开,还是一心想着享受的赵王偃都未曾料到,在这单“生意”中,他们损失的不仅是大量金钱,更是文化领域的话语权。
当纸张渐渐遍及赵国,当他们毫不设防地引进秦人印刷的书籍,一场文化入侵,便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而他们向秦人购买印刷好的书籍的初衷,不过是求便利罢了。
……
姚贾载着赵王偃给的“定金”,一路招摇地来到了齐国临淄。
财帛动人心,半道上,一些宵小之辈想打姚贾这些钱银的主意,幸而秦王派来的秦锐士各个给力,这才没有让赵国的“定金”出现有闪失。
姚贾使团中的一名官员对此颇为不解,私底下向姚贾询问道:“大人为何不派人直接将这些钱财送回大秦?如此一来,咱们岂不是少遇到几次袭击?”
姚贾道:“你不懂,本官就是要将这些钱银拉去齐国,让齐王建好生看看。”
——有人要跟你齐王建争当秦王的狗腿子啦,你还不好好表现一下吗?
——赵国为了从秦国处获得纸张、书籍与铜炉,愿意付出这么多的诚意,你齐王建又愿意付出多少呢?
——齐国临海,又制盐之便,又因多年未曾经历战乱,比赵国富庶不少。你齐王建要是出的钱比赵王还少,像话吗?
姚贾手底下的属官对于自家上司的心思仍然不大清楚,不过他见姚贾心中有数,便也不再说什么。
马车一路驶入了齐国的地界。
当齐王建听说秦国的使臣抵达临淄时,对姚贾一行人极为热情。
事实上,在姚贾等人还没来的时候,齐相后胜就已经开始做齐王建的思想工作了。
不得不说,同为亡国奸相,后胜与郭开的脑回路还是颇为相似的。
面对秦国送来的金银,后胜收到手软。面对秦国使者提出的要求,后胜来者不拒。
在他看来,既有好处可得,又能与最强的秦国交好,何乐而不为呢?
因有姚贾提早“通风报信”,后胜早早就知道了赵王偃是如何讨好秦国的。
他来到齐王建的宫中,神色严肃地将赵王偃欲取代齐王建,成为秦王第一狗腿子的消息告知了齐王建。
齐王建闻言,果然大惊失色:“这赵偃小儿去岁还派人来临淄,欲与寡人商议合纵攻秦一事呢,如今竟就转变了态度,忒恶心人!秦王不会被他蛊惑吧?”
他虽脑子不甚灵光,却也清楚,这战国乱世,大家不可能一团和气。
秦赵二国要是交好了,齐国在秦国那边的分量不就下降了吗?
不行,绝不能坐视此事发生!
齐王建向后胜问计,后胜道:“王上无须担心。赵王偃不过是靠着金银之物,来取信于秦王罢了。只要我齐国表现出比赵国更多的诚意来,秦王自然不会看重赵国胜于我齐国。”
说着,他又开始贬低赵王偃,吹捧齐王建:“赵国年年打仗,不止要应付匈奴入侵,时不时还要跟燕国打上一场,国库早就空虚了。哪里比得上我齐国财力雄厚?”
“是极是极,无论赵国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我齐国愿意比赵国付出更多,就无碍了……”
靠着后胜这一大“功臣”,姚贾在齐国不费吹灰之力便达成了目的。
当他离开临淄的时候,他的车队中装满了齐国刀币,都是齐王建向秦国购买纸张、书籍和铜炉的定金。
姚贾牢记秦王政之语,转头就将这些刀币在齐国境内花了出去,换成了粮食、布匹、食盐以及药品等物。
此行,姚贾还有另一个收获——他说服了齐王建,让齐王建同意由他们秦人帮着齐国制盐。
姚贾原话是这样说的:“秦王近来得了制盐之法,可炼制出数量更多、品质更加的盐来。秦王考虑到秦与齐向来交好,有意将这制盐之法与齐王您共享。”
“啊……”齐王建瞪大了双眼:“秦王果然有更优的制盐之法?”
盐税在齐国的税收中占了大头,齐王建自然知道若能提高盐的品质与产量意味着什么。
“自然,秦王有什么诓骗您的必要呢?”
姚贾道:“依照秦王的意思,他会派一批人入齐帮您制盐。齐国原本每年能得的盐,依旧归您,秦王分毫不取。可新增的盐,您要分一半给秦王。”
齐王建听了姚贾的话,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最终,他由衷地感慨道:“秦王当真是好人啊!”
齐王建只听说自己国家的盐不会少,还会在秦王的帮助下变多,便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他却不知,自己国家最重要的赋税来源之一,让别国之人插一手,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更不知,在齐国高官都已经被腐蚀的现在,底下的官员自然争相效仿。
即便齐国产盐量当真提高了,也没几个子儿能落到国库中。
姚贾离开齐国之后,转头又回了赵国境内。
赵王偃与郭开听说齐国君臣竟然踩着他们显摆自己,一时对齐王建和后胜恨得牙痒痒。
然而,为了在秦国使臣面前显示他们的诚意,他们不得不咬着牙,再次加了价。
在赵国发了第二笔横财的姚贾,带着两次入赵获得的钱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邯郸。
而后,他同样在赵国境内将这些布币换成了换成了秦国所需要的物资……
已经被秦军包围的燕国不需要姚贾亲自出使。姚贾来到了他目的地中的最后一站,魏国大梁。
与此同时,蔡泽已拿着从韩王然处得到的“定金”返回咸阳,远在楚都的顿弱也终于与楚国君臣完成了扯皮。
第045章 第 45 章
春申君黄歇到底比齐相后胜与赵相郭开要精明一些。他心知,天上掉馅饼这事儿定不会发生在秦楚邦交之间,那秦王也必不是什么大发善心的好人。
因此,黄歇只与顿弱议定了向秦国购买宣纸、手纸以及铜炉一事,至于那刊印成册的书籍,他只谨慎地向秦国购买了少量广为人知的书,打算拿来供楚王与自己阅读。他并不打算让秦人刊印的书籍在楚国境内扩散开来。
但后来,当士子手捧刊印成册的书籍与人议学、议政的情形在六国蔚然成风,楚国却依旧只有大量竹简以及少量手抄书籍时,当楚国再一次因此而被嘲讽为“蛮夷之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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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君便会明白,人是无法逆着时代的潮流向前走的。
有些事,哪怕他们做了之后会落入秦人的掌控之中,他们也不得不去做。因为此时站在时代最前沿的,是秦国。
当然,这是后话了,现在暂且按下不提。
由于纸和铜炉如今都是秦国独有的,黄歇也不知该如何定价才合适,他便着意在顿弱面前拖延了些时间。
待黄歇派去三晋之地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他琢磨了一阵,便比照着齐、赵给出的价格,向顿弱砍了一些价。
顿弱假意为难地同意了黄歇给出的价格,还特意强调,这是看在秦楚邦交甚好的份儿上,秦国才会给出如此优惠的价格。若是换了别的国家,他定不会如此轻易松口云云。
殊不知,顿弱心中也是甚为满意。
他们在出发之时,秦王便给了他们两个标准,其中一个为秦王所能接受的底线价位,另一个价位则是秦王希望他们谈到的价位。
对于顿弱来说,黄歇给出的这个价位,早已超出了秦王给的两个标准。
顿弱此番出使楚国,也算是优秀地完成了任务。
至于顿弱的“战果”不如姚贾丰硕,他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因着赵王君臣与齐王君臣本就比楚国君臣好忽悠,楚王的财富与各项权柄也不如齐、赵二国那般集中,秦王本也没指望能让楚国跟齐、赵二国出同样的价格。
各国国情不同,“及格线”与“优秀线”自然也不一样。
譬如那弱韩与被削得只有巴掌大点的燕国,即便是韩王然与燕王喜愿意出高价向秦国购买纸张、书籍与铜炉等物,他们也实在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了。
一时之间,顿弱与黄歇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在商议完“正事”之后,作为东道主的黄歇还好生招待了顿弱一番。
只是,黄歇带着顿弱在楚都游览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令人不快的小插曲——屈、景、昭三大氏族的人听说秦国使者给楚王送来了好东西,竟然厚着脸皮想分走一部分。
看着三家使者那副带着假笑的面孔,黄歇便不由咬紧了牙龈——自楚王完身子不适以来,这三家人行事是愈发猖狂了。
如今,他们当着秦国使臣的面都敢如此嚣张,楚王完一旦故去,凭着太子悍的能力与威望,根本弹压不住他们!
顿弱对于楚国内部的权利倾扎不感兴趣。黄歇与屈、景、昭三家派出的使者唇齿交锋时,他就在一旁作壁上观。
楚国地域辽阔,即使对于强秦来说,也是一个庞然大物。一个四分五裂的楚国,总比一个上下一心的楚国要好对付得多。
秦国君臣还巴不得楚王与楚国老氏族之间多闹闹矛盾,相互扯扯后腿呢。
屈、景、昭三家派出的使者辩才不如黄歇,纵然三对一,也渐渐落了下风。他们离开时,看向黄歇的目光中满是怨恨之色。
如今楚王完还在,他们暂且动不了黄歇,待楚王完薨逝,他们定会让黄歇知道得罪他们的下场!
黄歇没有在意这些充满恶意的眼神。他在楚国做了这么多年令尹,这样的眼神早已见了许多。
只要身居高位,且挡了别人的路,哪有不招人嫉恨的呢?
他并不认为这些人能够对他造成什么损害。楚王完在,楚王完便是他的靠山,楚王完过身,还有太子悍在——太子悍的生母李夫人是黄歇进献给楚王完的,太子一脉都与黄歇关系匪浅。
待太子悍继位,黄歇说不得还可学一学那秦国的吕不韦……如今他便不怕屈、景、昭之人,日后,大权在握的他,更不必看这些人的脸色行事!
铜炉、纸张等新兴的事物很快便被送到了楚王完的病榻前。
楚王完一边听黄歇说起他与顿弱交谈的经过,一边将枯瘦的手覆在黄歇送来的《离骚》上。
楚王完打开《离骚》,仔细翻了几页,看这轻薄的纸张是如何容纳下更多文字的,又看了看这册书上的秦楚双语。期间,他的动作颤颤巍巍,总让人怀疑他握不稳这书。
最后,楚王完将书册合上,对黄歇感叹道:“每当听到秦国君臣闹出的动静,寡人都觉得,寡人果然是个暮气沉沉的老人了。”
他在风风雨雨中,走过了将近五十年的光景,自认虽时运不济,但在这战国乱世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然而,近年来,楚王完时常产生自己即将被时代抛弃之感。
年轻时,他与他的阿父被秦王稷压着打,年老后,他又被初生牛犊一般的秦王政压着打。
从前楚王完还能看清自己究竟败在何处,如今,他却连自己究竟败在何处,也要看不清了。
这也让病中的楚王完心中愈发苦闷。
黄歇听着楚王完的话,长长叹了口气。
楚王完说觉得自己是个暮气沉沉的老人,黄歇又何尝不是如此?
纵观他们的一生,似乎一直在顺应时势,随波逐流。
在小事方面,他们犹可自行做主,然而,他们却改变不了自身的命运,也逆转不了大势。
黄歇说不出宽慰的话语,他知道,楚王完也不需要那些好听但不实用的话,最终,君臣二人唯有相顾而叹。
……
当姚贾抵达魏都大梁后,遇到了一件令他哭笑不得的事——魏王增竟借故避了出去。
待魏王增派人“贿赂”完姚贾身边的属官,得知了姚贾与齐、赵议事的一些细节后,他心中有了底,才终于出现在了姚贾面前。
姚贾等人在外出使之时,不免会有别国来打探消息。
他明白六国国君的某些隐秘的心思——有些事,由秦国官方明着告诉他们,他们未必会信。自己花钱打探来的消息,总是显得更加可信一些。
姚贾并没有禁止下属收取他国的“贿赂”,进而透露某些情报。只是,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提前便给手下的人定了一条线,不可逾越。收取了别国的“贿赂”,事后要上报,在秦王跟前过了明路,收来的东西,他们便可以自己留着了。
姚贾与魏王增接触了几次,对魏王增的脾性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
魏王增既不像齐王建那般盲目亲秦附秦,也不像赵王偃那般好鼓动。
他对秦国有着极重的警戒心,又有些胆怯。
因而,在面对姚贾这个秦国使臣之时,他便像是面对洪水猛兽一般。
在摸准了魏王增的脉门口后,姚贾便特意将谈话的“主导权”交给了魏王增。
明面上,是魏王增在决定秦魏之间谈话的走向,实际上,魏王增所得到的信息,以及他本人的种种思量,都被姚贾不着痕迹地引导着。
对待不同的人,就要采取不同的方式,这一点,还是姚贾从纲成君蔡泽身上学来的。
在姚贾一方的有心算计之下,秦魏之间的沟通,倒也算是愉快。
魏王增以比齐、赵二国低的价格换取了秦国的纸张、书籍等物,自以为掌握了谈判的主导权,为魏国争取到了利益,魏王增心中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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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得。
姚贾达到了目的,自然也十分满意。
这开年礼物互赠下来,六国纷纷说起了秦国的好话。要知道,从前他们对秦国的种种蛮横做派可是敢怒而不敢言的。如今,他们倒真有了几分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意思。
远在长安的李令月听说了秦国与六国的互动往来,对身边人感叹道:“都道兵戈刀刃可怕,殊不知这糖衣炮弹更为可怕,无形中便可化解人的戒心,腐蚀人的斗志。”
嬴政君臣狠狠坑了六国一把,还让六国君臣争相给秦国送钱,端的是好手段。
对嘛,这样多好,既得了实惠,又得了名声,还让李令月多出了些许积分。
不过,兴许是因为秦国制造出来的这些东西目前主要在六国权贵手中打转的缘故,李令月得到的积分并不多。
李令月估摸着,得等到纸张等物增大产量,在民间流传开来,她才能好生斩获一批积分。
“不行,我得写信提醒一下阿政,别光想着薅六国国君与贵族的羊毛。等时机成熟了,还是得劝他们把造纸厂建到六国去。若要负担六国之地的书籍,只靠我手底下这么一个印刷厂肯定是不成的。他们秦国君臣自己也得想法子扩大印刷厂的规模……”
还有,从六国之地赚来了钱财,一些基础设施的修建也该开始规划起来了。
修路,建桥,修水渠!
李令月决定,拉着秦国君臣一起做劳模,先想法子把适合各种不同路况的水泥和沥青给弄出来再说。
不对,其实也用不着她来拉,嬴政本就是个劳模,连带着他手底下的人都跟着他一起连轴转。
这个年,李令月依旧忙忙碌碌。
偶尔她也会抬起头来往往天空,想看看秦时的明月,与她大唐的明月有何不同。
在这异国他乡呆了这么久,李令月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充实起来,但在这特殊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想家了。
第046章 第 46 章
皎洁的明月映照在李令月清丽的面庞上,为她增添了几分柔和之色。
她目光悠远,人虽还在此处,思绪却已不知飞向了何方。
突然,李令月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扯了一下。
待她回过神来,便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秦王。
“陛下,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且还悄无声息就来到了李令月的身边,着实让李令月吃惊。
李令月想,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她和她身边之人,都已习惯了他的存在啊。
“寡人想着,六国国君,寡人都派人去拜会过了,这会儿总该来拜会拜会我秦国最大的盟友。”
嬴政说着,将李令月的手拢在了掌心之中。
嬴政的手骨架比李令月大一圈,干燥而温暖。但李令月常年习武,体温较之常人偏高一些,反倒比嬴政还暖和。
李令月轻笑道:“陛下,你们秦人,都喜欢这么‘拜会’盟友的吗?”
嬴政装作听不出她话语中的些许调侃之意,理所当然地道:“对待不同的盟友,自然该有不同的标准。”
比如那六国国君,随意派使臣打发了就是。而李令月,却值得他亲自来见。
在嬴政说话期间,他的随从已经将“年礼”一样一样搬进了李令月的府邸。
秦国送给六国国君的年礼多是一些华而不实之物,嬴政赠予李令月的年礼,却显然是每一样都经过精挑细选的。
这些礼物非但华美贵重,且都是李令月用得上的东西,说他将半个秦王后的宫殿搬了过来,也不为过。若不是李令月如今住的这宅院空间有限,只怕嬴政能搬更多东西来。
李令月看着各式各样的家具与器物将自己的宅院堆得满满当当,开口道:“陛下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的年礼,我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赠予陛下呢。”
可以用钱财买到之物,嬴政什么也不缺。无法用钱财买到之物,李令月和她手底下的人一时半会儿也造不出来。
她当真有些为难了。
“你带来的造纸术、印刷术已为我秦国在六国争取到了巨大的利益,这便是最好的年礼了。”嬴政道。
“陛下既然这么说,那我手上如今正忙着捣鼓的东西,可就不急着呈现给陛下了。”李令月道。
嬴政立马改口:“造纸术和印刷术虽好,但仅凭这两项技术,想改善黔首的生活还遥遥无期。令月你心系黔首,该多拿出一些对黔首有益之物来。”
李令月看着他飞快变脸的样子,托腮道:“阿政,你可真是贪心呐。”
知晓她与系统看重民生之事,还知道特意拿百姓出来说事儿了。
“若寡人不贪心,便不会有吞并六国的野望。”嬴政毫不否认李令月的话:“若寡人不贪心,该由何人来终结这征伐不休的乱世?”
说着这番豪迈之语的嬴政令人忍不住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他的身上。
李令月看着眼前的嬴政,心道,正是因为他有着这样的魅力,才能引得那么多人追随,才能成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吧?
纵使系统不给她积分作为奖励,面对这样的一位君王,她也乐意为他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知道了,我会敦促我的下属们好好干活的,阿政你莫要着急。”
宅子里乱哄哄的,李令月与嬴政索性出了门,在附近闲逛。
李令月率领十万大军在这长安乡中经营数月,已颇有成效。
原本的长安乡一片荒芜,如今屋舍与人口却多了起来。李令月与嬴政一路上还见到了一些零零星星的小商贩出来摆摊,有一些是出来卖自家编织的草篮,有一些是出来卖自家织的布,或是自家做的吃食。
偶尔也有一些货郎从这里经过,为周围所居之人带来他们所需的物品。
长安乡这地界,虽不算十分繁华,但与以往相比,已然热闹了许多。
“这在以往,简直是不敢想象之景。”李令月对嬴政道:“商君所定之法,禁止黔首随意迁移,禁止黔首无事在街头游荡。如今,陛下放松了对黔首的辖制,黔首们也活跃了不少。”
嬴政见周围人虽多了起来,但一切都井然有序,不由点了点头:“你将长安打理得很好。”
“那是自然,这方面,我有经验!”一提起这个,李令月面上的表情就生动了起来:“从前我初到安西四镇时,那地界儿荒凉得很——安西四镇便是我大唐的边境,亦是我大唐通往西边的要道。我去了那里之后,带着我的兵在那里开拓荒地,鼓励生育与通商。”
“后来,我们那边愿意走丝绸之路的商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带回了许多我大唐没有的东西。靠着丝路,那几个边陲小镇也渐渐有了人气。”
“长安靠近秦国中枢,地理位置可比安西四镇好上太多了。陛下如今又放开了法令,长安定会很快就繁华起来的。”
嬴政不知那安西四镇究竟在何处,但他见李令月提及她曾经戍守之地时,那双眼放光的模样,依稀察觉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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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月,你可是……思归了?”
“这是自然。阿政你若是离开秦国一年,难道不会思念秦国吗?”
嬴政想也不想便道:“我不可能离开秦国这么长时间。”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幼时在赵国长大的那段经历除外。”
“阿政,你看你连设想一下你离开秦国一年都不肯,我都离开大唐快一年了。我自然会想念大唐呀。”李令月道。
“不过,就算我现在身处大唐,我也没法像以前那样,随便往外跑了。”
做了皇储,手中的权柄自然更大了,可受到的桎梏无形中也多了不少。
对于李令月而言,日后,边关的月,便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了。
嬴政看着李令月在提及大唐之时,面上绽放出的光芒,觉得这光芒有些碍眼。
在这一刻,他甚至生出了一些阴暗的心思,想要效仿秦昭襄王扣留楚怀王,将李令月也给扣留在秦国。
这个念头在嬴政心中转瞬即逝,他没有放纵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生根。因为他知道,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他甚至连李令月一行人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都不知道,来日,又怎能干涉他们的离去?
除非李令月自己愿意主动留下,否则,谁也不可能将她留在这战国乱世之中。
嬴政注视着李令月,心道,令月说得没错,他果然是贪心的。天边之月皎洁而又高华,谁人不心向往之?如今,他已经不满足于短暂地拥有这轮明月,而开始想着将这轮明月长久地留在身边了。
可惜,纵然他是秦王,纵然全天下的诸侯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他也终有力不可及之事。
嬴政平复了一下心绪,对李令月道:“可否与我说说你们大唐之事?你总说,你在秦国呆的时日久了,我对你的了解会与日俱增。可事到如今,我对你的过往仍然一无所知。”
李令月透过史书,将他的生平都给看透了。虽则史书记载未必准确,但至少一些重大之事是准的。而他除了知晓她来自距今九百年之后的大唐,是大唐皇储之外,对她其他的事一无所知,这不公平。
今日的嬴政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在想写什么,几乎都呈现在了他的眼眸中。
李令月抚着他的脸轻笑道:“那我便与你说一说我们后世大唐之事吧。”
她整理了一下思路,从隋末乱世开始说起。
隋炀帝杨广从隋文帝手中接过了一个盛世王朝,却刚愎自用,滥用民力,导致民不聊生。
在隋炀帝统治期间,吐谷浑、高句丽的征战之路上尸骨遍野,隋炀帝下令修建的运河,让人建造的龙舟处,亦有无数冤魂徘徊。
最终,隋炀帝只用了十四年,就败光了隋文帝留给他的家底。
少年李世民也正是在亲眼目睹了这番人间炼狱一般的情景之后,劝说他的阿耶李渊起兵反隋。
说到这里,李令月对嬴政道:“我们历史中的秦是二世而亡,隋也同样二世而亡。还常有人将秦二世胡亥与隋二世杨广拿来进行比较呢。”
秦二世胡亥又蠢又毒,再加上他接手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大秦,于是短短三年光景,便败光了祖上数百年基业。
隋二世杨广比胡亥稍微聪明点,但他好大喜功,只顾着自己扬名立万,只顾着自己尽享人间富贵,丝毫不在意国家的长远发展,不在意底下百姓的死活。于是,本可以安稳传承下去的隋朝,也被杨广给败光了。
众人评选皇家败家子时,胡亥与杨广皆是名列前茅的“佼佼者”。
史上有名的败家子不少,但能做到胡亥与杨广这种程度的,还是不多见。
嬴政这些日子以来这般兢兢业业,又是变法,又是建基,又是改善自己在黔首之中的形象,为的就是李令月口中的那句“二世而亡”。
如今,他听李令月在提及杨广之时,又捎带上了胡亥,极为厌恶地道:“不会再有胡亥此人了。”
嬴政虽不知秦二世胡亥究竟是何人所生,但令月并非此世之人,他与令月定然生不出一个胡亥来。
有令月这样的阿母,有他这个阿父,他们的孩子,定会被教导得很好。
因另一个“始皇帝”后继无人,嬴政对尚未到来的继承人多了几分关心。他打算将继承人带在身边,好生教养。在着眼天下的同时,他也绝不会忽略了对继承人的培养。
李令月还不知道,她仅仅只是拿胡亥来跟杨广进行了一下类比,嬴政就思维发散,想了那么多的东西。
她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当时,起兵反隋的不止是我李家,还有十八路反王……巧合的是,当初秦末那西楚霸王项羽攻入咸阳之后,也分封了十八路诸侯……”
李令月觉得,“十八”这个数字,当真有点儿魔性。
嬴政在听到李令月将隋二世拿来跟秦二世进行类比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他的大秦会躺枪的准备了。
如今,他心中虽稍有不适,但还是在认真倾听着李令月的话,他要将李令月的话语中透露的信息牢牢记在心中。
李家起兵之时,反隋势力遍地开花,隋王朝在与各地层出不穷的反王、农民起义军进行血战之后,精锐部队的力量被严重消耗,队伍内部也是人心涣散。
李家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攻破了长安。但对于李家而言,夺下长安,只是他们宏图霸业的开始,接下来,如何将其余的几路反王招安或者消灭,才是重头戏。
想要坐稳这江山,他们不仅需要夺下地盘,还需夺得民心,并驱逐意图趁火打劫的东突厥等外族人。
正是在这段时期,秦王李世民声名大噪,南征北战,为后来的“秦王破阵乐”提供了极多的素材。
可惜,李渊的一双儿女,平阳公主李三娘与秦王李世民为李渊立下赫赫功劳,李渊却没有善待这一对儿女。
为了巩固自己的权柄,李渊在江山渐渐稳固之后,就收回了李三娘手中的兵权,且立了嫡长子李建成为太子,利用李建成来制衡李世民……
在回想起这一段历史时,李令月颇为唏嘘。
恍惚间,她想到了她曾经碰瓷过的那个隋末李家。
将彼时身受重伤的李令月捡回去的李三娘英姿飒爽,又不乏侠义心肠,李世民鲜衣怒马,虽英武过人,却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少年郎,被人逗了便容易炸毛……
也不知,在她离开之后,他们如何了。
李令月在隋末的那段经历十分短暂,她又隐瞒了自身的真实身份,透露给“那个李家”的信息十分有限,她也不知,自己的出现究竟有没有给自己平行世界的老祖宗们带来什么变化。
但她由衷的希望,李三娘能一直保持她初见她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少年李世民也能够得到命运的厚待。
嬴政在听到这段历史之时,所思所想又与李令月有些不同。
“农、民、起、义?”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怎么连在一起,他竟听不懂了?
那些在田间默默劳作,一辈子都像背景板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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