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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邓枝!”卢卡斯脱口喊出,随即急问,“是邓枝吗?你还活着?”
他绝不会认错邓枝的声音,尤其是在AGW特危死刑监狱事件后!
对面顿了顿,没有回答,匆忙挂断了电话。
这停顿和逃避基本坐实了卢卡斯的猜想,他心绪翻涌,手指微抖, 第一反应是侥幸。
那一遭磨难,他没有死,邓枝也没有死,虽然经历了很不愿回想的折磨,但结局还是好的。
他很想问问邓枝在哪儿,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但当他回拨过去,却发现那个号码已经关机了。
显然邓枝是因为情况紧急才不得不拨打他的电话,邓枝其实没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不过卢卡斯早就没有怪邓枝了,毕竟他亲自体验过司泓掣的【令行服从】,知道邓枝也是迫于无奈。
况且现在来看,抓邓枝引他入瓮根本就是司泓掣的计策,为得就是让他们从狱中将老疯子带走,以及介入尤托皮亚的事。
“小少爷,你觉得呢?”
“我猜司泓掣利用了邓枝的【断肢再生】,做了个假死的局,瞒了所有人,他很有可能将邓枝藏在了禁区内,这样反而不容易引起别人的觉察。”
司泓掣这个人兰斯不愿意评价,但不可否认他最后确实是在诚心赎罪,虽然他的赎罪也带有强烈的个人色彩。
“所以你觉得塔斯曼有危险是真的?”卢卡斯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轻易相信电话里传来的信息了,毕竟邓枝很可能又被抓起来了,而联邦拥有司泓掣的信息素也不奇怪。
“桑德罗的确到现在都没和我们联系。”
兰斯之所以之前没注意,是因为塔斯曼地区并没有和川国际医院,楚浮搭建的平台没有塔斯曼合情合理。同时因为海底有沧龙坐镇,塞拉尔等人的篡位阴谋又被破坏,所以塔斯曼陷入危险的概率很低。
他以为桑德罗没有联系他,是因为塔斯曼目前平安无事。
但换个角度想,或许塔斯曼此刻已经没有能力联系外界了。
无论如何,他都得去一趟,他不是小丑,暂时还没人能把他留下来。
杀信使的行动只好暂时搁置了,兰斯抓住湛平川的手臂:“我们得去趟塔斯曼,你有把握穿梭到海底宫殿吗?”
海底宫殿在地图上是没有标注的,通过卫星也观测不到,所以湛平川想要找准位置很难。
一旦他们穿梭的点不是芦浦树泡泡的笼罩范围,那么海水会顷刻间倒灌,将他们彻底淹没在时空裂隙里。
淹没倒是不可怕,更可怕的是骤然出现的海底压强,他们可能没来得及动用异能就受不了了。
湛平川也不敢轻易冒险,他略微思量,抬手切断一只扑上来的犬状异兽:“我只能先定位到桃花源村。”
“可以,正好我们判断一下塔斯曼是否有事,如果出了事,桃花源村的村民能把我们送至宫殿。”兰斯觉得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宝贝儿,抱紧我。”湛平川深吸一口气,发动了【虚空之境】。
兰斯听话地搂紧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口。
湛平川带着兰斯进入裂隙,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他们很快从时空裂隙的另一侧踏出来,当光线照入眼睛的那刻,兰斯与湛平川的心同时一沉,谁都没有说话。
此时是塔斯曼时间的下午五点,太阳逐渐坠成夕阳,在海面染了片片枫叶红,海浪被风簇拥,层层叠叠,轻拍码头。
四大海沟的中心地区常年风平浪静,气候宜人,就连浪花都温柔又恬静。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美景,曾在他们心中留下过深刻的印象,桃花源村绝不该是此刻断壁残垣的模样。
道路两旁颜色丰富,风格迥异的房屋成片成片倒塌,浓烟源源不断从废墟中螺旋上升,曾经和善热情的月眉鸳鸯奶奶,魔鬼鱼爷爷,角蝶大娘早已不见了踪影。
中央喷泉广场上,那棵遮掩他们接吻的银叶树也已经烧成了焦炭。
唯一的海上住宅区被摧毁至此,显然这里的通讯网络早已中断,果然桑德罗不是不想联系他们,而是已经发不出消息了。
街巷上没有任何人的踪影,但倒塌的房屋内偶有鲜血流出,血液从船屋缝隙渗进海水里,比夕阳更加刺眼。
兰斯眼中晦明变化,他慢慢拢起五指,掌心传来阵阵压痛。
迦妮塔曾经想争取的,塔那托终生为之奋斗的,无非就是一个类似于塔斯曼的玫瑰岛。
建立一个安全富足,自由繁荣的国家有多困难呢?
它需要桑德罗那样英明且善于反思的领导者,需要陈明壁那样刚正不阿,真才实学的辅佐者,需要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不被外敌侵扰的政治环境,需要向上发展的经济,以及不断开化的民智。
在漫长的岁月里,无论哪一点出了问题,这个国家都会走上历史的回头路。
所以塔斯曼才如此珍贵,不可或缺。
然而毁掉它,也仅仅只需要一瞬间罢了。
“不是说联邦没有足够的海洋生态觉醒者吗,这到底是谁干的?”
湛平川蹲下身,擦起缝隙里的血迹,捻了捻指尖。
从鲜血的凝固状态来看,事件发生并没有多久,邓枝提醒得已经足够及时了,然而对方下手还是太快。
“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的破坏,甚至摧毁整个桃花源村的,大概只有NO.749了。”
平叛之战的例子就在眼前,一个神祇系觉醒者的杀戮极限,大概是几万人。
塔斯曼当然不至于全军覆没,恐怕大多数人都逃难到了海里,躲避突如其来的灾难,而桃花源村里死去的,应该是那些海洋生物觉醒者的亲人。
就在这时,废墟里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湛平川和兰斯同时转过头去,湛平川立刻召出红丝,将断壁残垣层层卷起,然后他双眸一沉,手臂使力,霍然掀飞了全部塌方。
一个身材健壮的Alph趴在血泊里,但他显然因为身体好,还撑着一口气。
湛平川反应迅速,立刻跑过去,伸手压住Alph肩头被木头穿透的伤口,然后掰开他的牙关,喂了一颗大力丸进去。
“你怎么样?”
Alph吞了大力丸,缓了十多分钟,这才恢复了说话能力。
他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努力抬眼才看清兰斯和湛平川的脸。
“我认得你们,你们是国王的朋友。”Alph微喘气,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但湛平川只揣了法塔给的大力丸,没带别的药,大力丸是提升体能的,治不了伤。
兰斯走过来,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简短告诉我。”
Alph点点头,很聪明也很配合:“一个长袍男人从天上来,不由分说大开杀戒,他让人觉得恐怖,我们根本,抵抗不了”
兰斯目光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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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下去,最终定格在地面的血迹上。
愤怒像沼泽一样在他心底滋生,NO.749果然亲自动手了。
湛平川就要扶他起来:“听着,你现在伤的很严重,我送你去治疗!”
Alph却一把反握住湛平川的胳膊,眼中噙泪:“救救国王!他去海底找国王了!”
湛平川蹙眉:“我们是来救桑德罗的,但我们都不是鱼,暂时去不了海底。”
Alph忙指了指自己,如见到救命稻草般拉紧湛平川:“我我可以!我是码头开快船的,我可以送送你们进去!”
“你的身体?”湛平川上下打量他,评判他是否还能坚持住。
只见Alph低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居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身上的亚麻衫已经沾满灰尘和鲜血,肩头的贯穿伤也因为这个动作而血流如注,但他没有停下脚步,反而一瘸一拐的努力向码头走去。
“国王是希望,国王不能死,救国王!”他嘴里不断念叨着,仿佛这已经是他唯一的心愿,法塔的大力丸竭力吊住他一条命,让他身体爆发出短暂的力量。
湛平川与兰斯对视一眼,兰斯果断拉起他的手:“走!”
他当然知道Alph现在急需恢复系觉醒者的治疗,但他选择尊重Alph的选择。
在湛平川屏障的帮助下,三人很快来到码头,Alph熟练地解开缆绳,迅速钻入驾驶位,发动了快船。
舱盖嘭声闭合,Alph驾驶着快船一头扎入海底。
透过钢化玻璃窗能够看到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深,热带鱼的身影在近处一掠而过,快船船体因不断加速发出吱吱咯咯的响声,不过短短五分钟,快船就下沉了数百米。
此时海洋深处已经彻底没有光亮照入,唯有能发光的鱼一闪一闪。
Alph司机显然对海底地形十分熟悉,在一片漆黑中,他也能精准辨别出宫殿的方位,然后一脚油门将车停在国王的私人船库。
舱门打开,宫殿依旧被芦浦树泡泡笼罩着,兰斯与湛平川翻身下船,稳稳踏上大理石地砖。
湛平川朝驾驶舱伸出手:“哥们儿,我现在就送你——”
他话音倏地顿住,因为Alph司机此刻已经圆睁着双眼,靠在座椅上,永远地失去了呼吸。
兰斯搭着湛平川的肩,轻声道:“他已经为这个国家尽了最大的努力,让他离开吧。”
湛平川无声叹息,郑重的用手掌盖过Alph的脸,替他合上了双眼。
两人没有太多时间停留,因为宫殿显然不对劲,一艘外面的快船冲入国王私人船库,竟然没有一个警卫队员阻拦。
兰斯一脚踹开船库大门,荧光石的光亮照了进来,同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血腥气。
“我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在这里!”兰斯深吸气,突然加快脚步朝宫殿前厅的方向跑去。
外神也同时踏出混沌,立于深渊之上,瞳孔一片凝肃,显然祂也感受到了对手的存在。
“宝贝儿,小心!”湛平川紧随其后,刚要给兰斯罩上一层淡红屏障,手指却微微一顿。
他分明看到,自己的灵境系统中,那五枚胞体再次从血海浮了上来,并不断扩大,直至填充他整个大脑。
湛平川舌尖抵住上牙膛,背后不断渗出冷汗。
他不愿学习五阶能力,是不想忘记对兰斯和家人的感情,是觉得事情还会有转机。
然而潜意识却像是在提醒他,其实早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他必须接纳这五枚胞体,发动【万物归寂】,开启下一轮循环。
仅是这么想,他的灵境系统就开始震颤,山壁上缓慢结痂的刻字,也不断渗出鲜血来。
异能总有极限,他并不知道,这次是否是崩塌的临界点。
一路上,走廊里横七竖八的躺着警卫尸体,他们大多如那些信使一样,残肢满地,血肉横飞。
兰斯不得不踏着他们的血肉狂奔,腥咸的风刮过他的侧脸,血色染红他的双眸,在前厅那耀眼光火泼洒在他身上时,他果断与外神切换了身体的控制权。
猩红图腾在他脖颈浮起,两扇骨翅倏地张开,一双泛着荧光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视长满黑色甲壳的男人。
被神附身的NO.749转过身来,松弛地竖起薄如蝉翼的翅膀,祂的双眸已然完全被黑色填满,找不到任何眼白。
祂朝外神笑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将尾鳍破碎,满身鲜血的沧龙扔在地上。
“Ikiw unwez kuipt,inm mtu lim bisiri”(你能找来,说明有人告了密)
第232章
这当然不是神明能说出来的话,神明根本不屑于思考人类的想法,果然很快,大蛾子就在他们面前收起翅膀,隐去甲壳,散去黑瞳,变回原本NO.749的样子。
NO.749似乎完全不担心外神的突然攻击,没有了神明做中间商,他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
他掀起始终遮在头顶的袍帽,撕掉贴在下巴上的胡须,露出那张属于中年人的脸。
“让我猜猜,是司泓掣留了什么后手对吗?”NO.749将染满鲜血的双手收回袍中,漫不经心问。
兰斯站在灵境系统中听着,不免感到不寒而栗。
NO.749思绪之快,思维之缜密,远超他的想象。
兰斯暂时没有说话,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在分析NO.749这个人,他必须能够看穿他的底色,才能分析出他的行为模式,知道他下一步的计划。
“这颗棋子,死了也不安生。”NO.749自顾自念叨一句,但很快又冷笑起来,“不过也好,我正想和你说几句话,看来不用留到地球末日了。”
湛平川趁机环视整个前厅,这里的惨状简直让他目不忍视,有些警卫倒下了,有些警卫还在挣扎,芦浦树泡泡外的海水里,浸泡着不知多少具人类的尸体,没有沧龙约束的异兽们正在大肆啃食着那些尸体,鲜血一股股涌出来,海水滚出颗颗气泡,旋转着冲向海面。
这些异兽远超一个地下城的数量,显然有更多海底地下城的大门被破了。
沧龙此刻就倒在NO.749脚边,它尾巴上的鳞片被撕掉很多,狰狞的血肉显露出来,伤口深可见骨。
它的尾鳍已然破烂不堪,再也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它腹部连接鱼尾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划痕,再深一寸,恐怕内脏就要流出来。
它金灿灿的瞳孔再次被神明刺瞎了,甚至耳朵也被撕裂,同时失去了视力和听力。
刚刚它被神明像扔破烂一样扔在地上,勉强唤起了一丝神智,它将冰凉的手掌贴在地上,拖着折断骨骼的长尾,挣扎着向前爬去,它指间的透明蹼也都被NO.749撕碎了,如今每爬一下,都会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
它看不见,听不见,只是反复在口中叨念:“SndroSnd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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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希望它的小水母能听到呼唤,来到它身边,它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但它曾经答应过小水母,会永远陪伴他。
它还不明白要怎么解决食言的问题,它不想食言。
桑德罗说,人类最厌恶食言,食言的人不配得到原谅。
所以它很急,它要赶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问问桑德罗,它不是故意的,可不可以被原谅。
前厅的角落,一只巨大的龟壳静静卧着,陈顺安动用了异能【钢山】,他的龟壳化作世上最坚硬的物质,成为最后的屏障。
但他这龟壳,也只能拦住属于地球的生物罢了。
一只透明小水母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在龟壳内,探头向外望去,它不理解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觉得危险,当看到挣扎爬动的沧龙时,他吓得连忙缩进壳中,不敢出来。
桑德罗再次受重伤退化成幼年水母形态,也忘记了沧龙是谁。
陈顺安见到湛平川和兰斯,犹如见到希望,忙探出龟爪,勾住湛平川的裤腿,老泪纵横:“救救救国王。”
湛平川低头一看,这才发现陈顺安的钩爪已经全部折断了,他一勾自己的裤腿,鲜血就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湛平川努力压抑胸腔无法宣泄的悲愤,勉强笑笑:“当然,就是为救你们来的,放心吧,有我宝贝儿在呢。”
陈顺安似乎松了一口气,渐渐恢复了人形,他断裂的手掌中还护着不知所措的小水母。
他自己伤得也不轻,除了两只重伤的双手,他还失去了一条腿,此刻只剩下空荡荡的裤子。
湛平川赶紧拿出一颗大力丸,递到陈顺安嘴边:“有点难吃,但好用,您坚持住。”
陈顺安僵硬地抬起胳膊肘,慢慢的将大力丸推开:“给给沧龙,快救它。”
“你先吃,我还有呢。”湛平川不由分说将大力丸塞进了陈顺安的口中。
“不用试了,你的药丸救不了它,就连楚浮也救不了它。”NO.749冷言警告,他已经知道这个空间系觉醒者是兰斯的Alph,但碍于兰斯那张过于像迦妮塔的脸,他现在看湛平川十分不爽。
这个早该死去的孽种,居然用迦妮塔的脸和别的Alph搞在一起,他很想立刻把他们碾成齑粉。
但NO.749并没有失态,因为他还有很多陷阱等着他们跳。
他知道哪怕是陷阱,他们也不得不跳,这就是孽种从迦妮塔那里继承来的,对他人可笑的垂怜。
“我告诉你救它的方法,只要将神明的力量注入它体内,作为神明的造物,它自然可以恢复,只不过——”NO.749突然停住了话音,只是望着外神。
“只不过这样一来,我杀的那些信使就白杀了。”兰斯也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双眸恢复成琥珀色,与NO.749对视。
“你还算聪明。”得出这个结论,NO.749似乎很欣慰,在确保自己是这世上最运筹帷幄的人后,他自然希望自己的血脉不是个酒囊饭袋。
神祇系觉醒者中就是有太多酒囊饭袋了,所以才会被欺凌上百年。
“所以你救还是不救,不救你还有打败我的可能,救了你就彻底失去优势。”NO.749踢了一脚一旁的沧龙,微笑等着兰斯的选择。
“我可以打败你之后,再用神迹救它。”兰斯稍眯起眼睛,仔细观察NO.749的破绽,只要让他找到丁点可能,他一定立即要了NO.749的命。
但NO.749显然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直接否决了兰斯的计划:“你做不到,你见过神明之间的战争吗,我见过,你知道神祇系觉醒者的打斗要持续多久吗?整整三天。”
NO.749轻叹,仿佛在追忆往昔:“要不是当年杀死NO.692损耗太大,乌里尔根本来不及把你抱走。”
这就是为什么老疯子清点神祇系觉醒者人数时,找不到NO.692,因为他是被NO.749亲手杀死的,尸骸也被NO.749处理了,否则那家伙身上的伤口很容易看出来,不是出自蓝枢稽查队之手。
“它最多还能活两分钟,你也只有两分钟做选择,救它,你就随了你母亲,目光短浅,妇人之仁,不救它,你就遗传了我,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友情,亲情,爱情,全部都可以牺牲。”
“宝贝儿,你别听他造谣,无论你选什么都和他没关系,哪儿来的豌豆射手,脑子里就揣着那点儿遗传的事。”湛平川无情奚落。
NO.749瞬间黑脸,他忍得住不代表他不生气,他从来没见过嘴这么损的Alph,可恨至极。
现在他可以确定,兰斯至少在择偶观这一项上基因突变了,没能遗传他和迦妮塔正常的审美。
兰斯顺着湛平川的话冷嘲:“你跟他说豌豆他听得懂吗?估计他连孟德尔是谁都不知道。”
NO.749闻言笑笑,根本不陷入自证陷阱,反而提醒道:“还有一分钟了。”
果然如他所说,倒在血泊里的沧龙已经一动不动,它那双金色瞳孔正在逐渐失去光彩,濒死的味道引来无数异兽垂涎。
“不不不国王该怎么办,它是唯一可以陪伴国王的人啊。”陈顺安痛恸悲鸣,不得不用已经半残的手掌盖住小水母的眼睛。
桑德罗虽然现在失忆了,可一年之后,他会记得发生的所有事。
他会想起爱人死在了自己面前,会想起爱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呼唤他的名字。
陈顺安不敢想象,到时他死了,沧龙死了,桑德罗该如何面对漫长又死寂的人生。
懵懂无知的小水母抬起一根完好的触手,卷着陈顺安断裂的指节,将自己提了上来。
他露出眼睛,偷偷观察周遭。
他看见了血迹斑斑的沧龙。
怎么会有人类长了一条长长的鱼尾巴,又大又凶,好可怕,像是能一口吞了他。
小水母慌忙卷起两根触手,用力遮住自己的眼睛。
可惜触手是透明的,他还是可以看到,那撕落满地的紫色鳞片,不可避免地烙印在他眼睛里。
“救沧龙。”兰斯回到灵境系统,对外神道。
外神猛然顶出鹿角,眼中愤怒的幽光几乎要将兰斯灼伤。
“Nun ni est s ligit”(你在胡说什么)
祂此刻明明占据上风,能够将对手赶出这颗星球,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这种关键时刻,祂绝不会浪费任何力量。
兰斯冷静道:“你别听NO.749这个诈骗犯的话,古神吸收了沧龙的力量,而你的金蛊人面鸮早就死在祂手中,就算现在开打,你也不一定能赢过古神,NO.749这么做无非是想诛我的心。”
“Mi est tro indul git l vi,kion vi vols,vid knlo”(我太放纵你了,你什么都要,贪婪的通道)
兰斯不置可否,反而强硬道:“你现在必须相信我,如果我们之间产生分歧,你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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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兰斯便退回灵境系统中,将外神推了出来。
外神颈上图腾暴起,鲜红刺目,祂恨不得立刻将NO.749撕成碎片,再将放肆的通道无情抛弃。
“救沧龙!”兰斯猛锤灵境系统,厉声提醒。
沉默片刻,外神最终还是抬手将沧龙拽到身前,抹下颈上猩红,将神迹注入沧龙体内。
得到了神明力量的沧龙身体突然流转起红色光芒,光芒划过见骨的伤口,将皮肉重新拢合,它所剩无几的生命再次因神迹而充盈。
很快,它的伤口全部愈合,新的神明力量最终化为图腾的形状,印刻在它苍白的胸膛,它睁开金黄色的眼眸,甩动长尾浮了起来,朝外神恭敬地低下头颅。
它知道它体内的力量已经变化,如今流动着的,是红色的能量。
可外神并不开心。
祂失去英俊的金蛊人面鸮,只换来其貌不扬的沧龙。
祂挪开眼睛,转而催促讨厌的通道。
“Nipe mi sh yko,mi mortigis lin,rpide”(把生命献予我,我杀了祂,快)
兰斯不答应,再次抢回身体的控制权。
这次还不等NO.749开口嘲讽,兰斯唇边就先露出讥笑:“怎么样,我的选择符合你的期许吗?在你设置这个选项的时候,是不是也猜测和期待过我的选择?”
“你应该很渴望有人能够认同你吧,毕竟你的同胞们曾经坚定不移地选择了迦妮塔。”
“现在有感觉到失落吗?有不解吗?有孤独吗?有恼羞成怒吗?”
“你的确让我分散了力量,可结果却并不是你想要的,你希望我背叛我母亲的选择,放弃人类的情感,沦为和你一样的怪物。”
说着,兰斯特意指了指自己和迦妮塔相似的眼睛,此刻他不再是被审判者,他利用NO.749的偏执,邀迦妮塔一同见证这场十八年后的众叛亲离。
“你说,现在的局面算你赢了,还是输了?”
第233章
听完兰斯的话后,NO.749的腮肉明显抽动了一下。
他曾后悔将兰斯造出来,但此刻又因兰斯符合预期的敏锐而愉悦。
刚刚这段对他深层心理的分析,应该是完全准确的,任何人提出问题,尖锐矛盾,都有对其自身的影射,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他再次意味深长地看向这个所谓的儿子,脑海中却浮现出迦妮塔的身影。
说来也怪,他并不是多么深情的人,但十八年过去了,迦妮塔却时常出现在他脑海里,偶尔干扰他的注意力。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自己身边不会有固定的Omeg,更不会有后代。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在联邦派人第一次为他登记编号的时候。
他的名字是拉撒法,可那些人会故意不叫他的名字,只称呼他为NO.749。
这让他的本我被模糊化了,他不再有自己的特性,他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串编号。
他感到失落和委屈,但并没有人会因此安慰他,当晚父母为他庆祝他拥有了自己的编号,但他并不知道编号意味着什么,能带来什么。
更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六岁时,他听到了父母背着他的一段谈话。
他其实一直都有偷听的习惯,有时躲在柜子里,有时趴在门缝边,他必须听到父母符合他预期的交谈后才可以安心入睡。
他原本不知道这种不安全感来自何处,但那晚,他终于明白了——
“他六岁了,我们的任务就快结束了。”
“是吧,六岁就可以流浪了,也不会饿死。”
“虽然不会饿死,但在弗比斯湾这片区域,很有可能会被坏人拐走,贩卖到地下交易场所。”
“那就不归我们管了,你以为联邦不希望他能永远消失吗?”
“联邦政府也是够虚伪的,他们明明希望神祇系觉醒者全部死绝。”
“毕竟当初他们与黎组长在全天下面前约定协议,况且还有高塔和鬼眼两家公会监督着。”
“拉撒法不爱跟我交流,我对他了解也不多,你确定神明没有选择他吧?”
“当然,他们这一支的神明选择的应该是NO.711,那位很健康,体能智力都不错,而且也才十三岁,他恐怕没有机会了。”
“那他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等他生日一过,我们最后和他确认一遍,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唉,这么多年可真不容易啊。”
虽然只有六岁,但拉撒法还是从‘父母’的对话中分析出,他们并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他们之所以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怪不得自从他上小学后,这对父母就频繁询问他是否能听到另一个声音,是否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东西。
他不理解,那明明是精神病才会有的症状。
他们曾虚伪地笑着认同他,但现在他们却说那是神明,能听到那个声音是被神明选择的人。
当他们确定他没有被选择,他也就没有监督价值,可以被抛弃了。
六岁的拉撒法趴在门缝处,露出一只眼睛,兴奋地笑了。
他要在生日之前做一件事——杀死NO.711。
想杀一个人,首先要确认他是谁,弗比斯湾常住人口有几百万,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现在他能够确定的只有两点,NO.711今年十三岁,且看起来很健康。
接下来,就是努力阶段。
他选择从这对父母入手。
从那天起,他会在父母出门后,进入他们的屋子,翻看他们的一切,他当时掌握的单词并不多,那就一边看一边学。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六岁的孩子,没有人会对六岁的孩子设防。
拉撒法终于找到了NO.711的踪迹,这源自一段没来得及删除的聊天记录。
紧接着,拉撒法开始制定杀死NO.711的计划,他认为父母之所以会着重提起NO.711很健康,是因为当他不健康了,神明就会抛弃他,另觅他人。
他的判断没有错。
圣诞节那天,他凭借自己稚嫩可爱的外表,央求糖果店老板让他帮忙卖货赚家用。
在弗比斯湾,孩子做些小事为自己赚零花钱是很正常的,老板看他俊俏讨喜,自然答应了。
他成功伪装成送礼物的小天使,接近NO.711。
十三岁的NO.711还是个单纯的初中生,因为脑子里那个古怪的声音,让他认为自己精神错乱,以至于性格越来越孤僻,没什么朋友。
拉撒法是难得主动靠近他,并对他释放善意的小朋友,他毫不设防地接下了那颗糖果,吞了下去。
糖果被拉撒法泡了洁厕灵,他听说那东西有毒,严禁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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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这件事唯一的疏漏,就是没有测试洁厕灵的毒性,一颗糖球能沾染的量还是太少,但却是他这个年龄能接触到的,最像毒药的东西了。
NO.711没有死,只是口腔黏膜糜烂,胃粘膜损伤,他父母靠出海捕鱼过活,没什么大本事,好在足够爱他,愿意拿出所有积蓄给他治病。
其实有神明在他体内,他本不应该受到伤害,但是当拉撒法靠近他时,神明就已经感知到了拉撒法的存在。
祂什么都没说,祂静静看着,直到六岁的拉撒法把十三岁的NO.711毒进了医院,然后祂抛弃了NO.711,选择了拉撒法。
这件事,那对假装的父母并不知道,拉撒法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
联邦的调查总是滞后的,他们此刻依然认为神明在NO.711体内,NO.711之所以中毒,是因为他还没能和神明形成有效交流。
临时被神明选中的人是很难理解那种古地球语言的,NO.711也是十岁时被选中的,当时他的最佳语言学习期已经快要过去了。
六岁生日过后,‘父母’从拉撒法的人生中消失了。
同年,拉撒法完全掌握了古地球语言,实现了和神明的无障碍交流。
六岁且没有父母的人生让拉撒法受尽冷眼,吃尽苦头,他如今的体能还承受不了神明附体,所以除了能和神明对话外,他只是个普通孩子。
想活,想吃饱饭,他只好将尊严碾碎丢掉,甚至无可避免地忍受一些成年人的凝视。
但他从来没有困惑过,为什么弗比斯湾可以既是一些人的天堂,又是另一些人的地狱。
他知道,因为他是神祇系觉醒者,他们这样的人,必须生活在地狱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从那时起,人类在他心中,就已经是敌人了。
十四岁那年,他已经有足够的体能支持神明俯身了,他也逐渐有了更大的野心和更扭曲的恨意。
在神明力量的帮助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他发现人类并不是团结的,人类中也有他的同类,想要看着这个肮脏的星球,以及星球上卑鄙的生物毁灭。
拉撒法成立了背叛者组织,并成为神明的唯一代言人。
布里昂·丁洛克作为被家族压迫的边缘人物,为他提供了强大的资金支持,让背叛者组织得以发展壮大。
他们隐藏的很好,发展六年,却从未被联邦政府发现。
那天,布里昂·丁洛克被掌握家族财富的堂哥维纳西·丁洛克猥亵,他带着满身伤痕来到弗比斯湾,淡定的对拉撒法说:“我们的计划可以开始了。”
拉撒法瞥见他脖颈的咬痕,拍拍他的肩膀:“我需要一个契机,为我创造契机。”
然而还没等布里昂·丁洛克找到合适的契机,拉撒法就听说,联邦一名杰出的社会学家在极力推动神祇系觉醒者的平权。
而让他深刻了解神祇系觉醒者处境,并决心做出改变的,是一名叫作迦妮塔的Omeg。
乌里尔从不会叫迦妮塔的编号,无论是接受采访还是撰写文章,他都只称呼她为迦妮塔。
在乌里尔眼中,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他们的努力在神祇系觉醒者中传开,所有人都为之兴奋,满怀希冀。
但这就让拉撒法六年的努力成为了笑话。
这帮卑贱的人,像是摇尾乞怜的狗,被剥削上百年,却因一点不确定的恩惠而感恩戴德。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祖上曾经是杰出的科研人员,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
或许是与空有美丽没有大脑的波夫尼亚人通婚改变了他们的基因,让他们变得蠢笨,愚钝,粗鄙,肤浅,令人作呕。
拉撒法决定去找迦妮塔,是她带给了他们虚妄的希望,她是罪魁祸首,是错误之源,只有杀了她,才能斩断这帮蠢人的希望。
身为背叛者组织的首领,拉撒法的生活已经不拮据了,甚至可以说是奢华。
他没有人类的情感,更没有同理心,事业就是他的全部,他是彻头彻尾的反社会人格。
但这并不妨碍他习惯做要紧事前纾解自己的欲望,释放自己的压力。
他穿一身价格昂贵的西装,靠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信徒为他送来足够貌美愚蠢的Omeg。
房间没有开灯,但路灯足够亮,Omeg踩着高跟鞋踏进卧室,立刻被满墙的蚕蛾状艺术品吓了一跳。
然而很快,她就忘记了卧室内的古怪,目光直直盯向正前方英俊多金的男人。
拉撒法并不会和工具交流,他只是稍微勾动手指,Omeg就踩着小碎步殷勤地跑了过来。
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拉撒法的身材比她想象的还要挺阔完美,远超她身边的追求者。
这当然是拉撒法为了提升自己的体能,十年如一日刻苦训练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