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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1 章
夕阳西下的时候, 凤栖来到城中士兵训练的校场,这时候操练已经结束了,士兵们有的磨砺着兵器, 有的喂着战马, 等晚饭结束就可以回营休息了。
她径直到辕门口,对站哨的士兵说:“我要进去见高将军。”
这里暂时驻扎的是朝廷的天武军,对她完全不认识, 但是很好奇地笑道:“小娘子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是磁州禁军驻扎的营地和校场, 军事重地,可以随便叫人进去的?你是高将军的什么人?”
她不安地拉了拉幂篱的面帘, 但语气很执着:“我是高将军的浑家, 我有事要找他。”
“高将军还在和太子、和曹将军谈军务呢。说了谁都不许打扰的。”那士兵肃然了一些,劝道,“如果不急,您再等等。”
但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觉得作为将军家的恭人,这位小娘子未免打扮得太粗糙了,不像个大家闺秀。又想起人家谈论起高云桐这位将军时, 都说他履历传奇,版本多样,但印证着他耳后的青印,曾经是个囚犯无疑了。如今再比照娶的妻子, 愈发轻视起来,不由更端详起这藏在幂篱后的人儿。
凤栖循着他的目光,紧张不安地抚了抚面帘, 拉了拉袖子,又扽了扽半拉长的掩裙, 鞋子在地上旋磨,但仍执拗地说:“可我就是急事。你们去传个话给他,叫他出来见我,要么让我进去见他他没啥见不得人的吧?”
站哨的士兵给她磨得没办法当然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好奇心发作点点头无奈道:“拿你没办法,我去传话试试,但要是太子和将军正谈到要紧的地方,估摸着谁也别想把高将军叫出来呢。”
“那你赶紧去!就说阿栖来找他,他要不出来,我就进去!”凤栖想着自己在山里农家见到的村妇形象,双手便也把腰一插,脖子一直,只是音色到底还是柔细了些,不够有河东狮的威风。
“别闹,你要进去?你看看到处的刀枪剑戟!”
凤栖道:“我不管!”
太子凤杭、曹铮和高云桐三个人正在面对时沙盘争论不休。
凤杭端着威风,把手中一枚表示禁军的棋子往沙盘上一丢,怒声道:“横也不可以,竖也不可以!孤说了可以增派天武军在并州军之后随时增援,而且就让高将军带队。你怎么还是‘不可以’‘不可以’?!到底要怎样你才可以出兵攻打黄河边的靺鞨人?!”
曹铮陪着小心:“太子,臣不是不想攻打靺鞨人。但是冀王温凌所带一部全驻在黄河开阔处,两边的军镇都在他的把持下,那里一马平川的地方,臣的并州军并不擅长骑兵野战,硬生生打过去胜算太小了。”
凤杭冷笑道:“你三万并州军就算硬拼他的两万靺鞨主力拼不过,我背后还有三万人给你增援呢!难道我们梁军就锉到这个程度:六万人打不过他两万?!”
曹铮道:“冀王所领的,是最精锐的铁浮图,目标是朝着汴梁的,战斗力绝对是最强的一支。而臣若远道疲兵硬攻,实在不合适。白白折了朝廷的人。”
凤杭冷笑着对高云桐道:“高将军,你听听曹将军这个道理,我实在是不明白!你到京觐见官家的时候,大吹特吹你带的那点土兵都能大胜铁浮图,怎么你帮着曹将军训出来的兵却三打一都打不过?到底是谁在欺君呢?”
话说得很厉害,带骨头。
当然可以慢慢解释给他听,但解释是要给愿意聆听的人来说。而凤杭就是一副“我听不懂我也不要听”的模样,只管把大帽子往曹铮头上扣,却又总拿高云桐面圣说事,口口声声都是在挑拨两个人的关系。
说到最后曹铮和高云桐都沉默了,但也都不肯服从凤杭的指挥。
突然外面回报“高将军家的恭人,自称叫‘阿栖’的,有要紧的事要找高将军。”传话的语气好像有些忍俊不禁似的。
高云桐不知凤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因两个人正闹了别扭,怕她是瞎作,不由也皱起眉说:“别理她,这里谈正经事呢,军营里有军营里的规矩。”
太子倒反而突然松乏下来一般,把刚刚剑拔弩张的语气换作呵呵的笑声:“这会儿看来也谈不出什么来,既然你家里的来找你,想必有要紧事,还是及早处置,别耽误了家里的要事。”
拿起桌上一盏茶,“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曹铮也低声对高云桐说:“你去看看吧,万一真有什么要紧的事。”
凤杭等高云桐出去了,跷着脚对曹铮道:“曹将军,孤的提议你也好好考虑考虑吧。现在到处都在说曹将军一心只考虑自家安危,怕折了自家兵马,孤也是期望曹将军出兵,让这些谣言破一破。”
曹铮咬牙强笑道:“外面如何讲臣的闲话,臣并不在乎,外头还说臣一心顾念‘北狩’的官家,其实臣是首先向如今的官家称臣的太子总归晓得。”
凤杭拨着手指甲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呢。”
曹铮只能说:“那,容臣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凤杭“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的。
曹铮道:“那,臣告退。”
凤杭又“嗯”了一声。
只能曹铮走远了,他才一骨碌把跷着的脚放下来,点点手召来一个贴身亲信:“姓曹的老儿真是啰嗦!白耽误了我这么多时候!你快去外面看看,高云桐和他浑家是不是吵翻了?”
那亲信笑道:“小的一直在替太子殿下关心着呢!就等这个话缝儿来回禀殿下。”
“怎么样?”
“两个人见了面就是乌眼鸡似的。高贼囚问‘你来干什么?’小娘子答‘我怎么就不能来?’高贼囚又说:‘这里是军营重地,若是其他人,一顿乱棍打死不论。你何必在这里吵吵嚷嚷,脸面上很好看么?’那小娘子也是个凶的,立时道:‘行啊,那你有种叫他们乱棍打死我好了。’高贼囚就气哼哼说了些什么‘不可理喻’‘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太子听得如见画面,乐得嘴咧开老大,用扇子击打着掌心说:“大概是露水夫妻罢?情感这么寡淡的么?我看这些小娘们,一看一个准。”
又问:“然后呢?”
亲信道:“吵了一会儿,大概怕在军营里丢人现眼,高贼囚又拽着妻子到边儿上去嘀嘀咕咕了。听不清说什么,反正先好像还讲了几句温和话,接着又开始吵架,小娘子就开始抹眼泪,声音越来越高,最后小娘子说:‘你无非是多嫌我!’高贼囚说:‘我没有嫌什么,只是不想你这样子。’小娘子冷笑说:‘如此还不是嫌?’一句递一句的,最后一个不许他回家,一个说也不打算回去生气,一来二去的,小娘子抹着眼泪走了,高贼囚也气哼哼回营帐里给他留着午休的那一间去了。”
太子挑眉笑道:“不想还有这样好的机会!”
“什么机会?”
“笨死了。”凤杭笑道,“找个人,去西营里坊给她递句话。晚上我的行馆里不用叫小姐们等候了。”
亲信都不免张着嘴:“啊?是不是快了些?”
“你不懂。”凤杭道,“就是要这样子趁隙而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不要紧的,即便是抓在床上,也可以说那小娘子自己无耻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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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要爬床求宠;那个男人想把脑袋上的绿头巾嚷嚷得满世界都知道,就让他嚷嚷好了。”
他的亲信这会儿觉得有些不妥了,劝了几句“事缓则圆”之类的话。但色令智昏的凤杭已经自鸣得意地说:“你不用瞎操心了,我已经把路数都想清楚了。这件事就算闹到最大,也不过是高云桐那贼囚的妻子勾搭我,而我没忍住对男人又是多大的失德呢?总比在宫宴上抢邻国大王看上的官伎的那位废太子要好吧?”
“其实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凤杭摇了摇头:“这么香气迷人的芳草却不多啊,不能让她这朵娇花儿老插在高贼囚那坨牛粪上。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哪!”
高云桐夫妻闹掰,太子假意到帐篷里宽慰了一番,确定他这晚果然不肯回家。
于是,凤栖很快见太子公馆雇来的大车驶进里巷,来人衣冠楚楚,说:“我家主人与高将军是熟人,请娘子去谈件要紧的事。”
凤栖说:“你家主人是谁?”
来人笑道:“是熟人,娘子见到就知道了。”
凤栖冷脸道:“哼,我这样一个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跑得马的里巷中人物,听你几句鬼话就上当?来者是谁,名帖递来再说。若与我家官人是熟人,我也应当认识。”
来人有些不快,但只笑道:“如此,请小娘子等一等。”
凤杭大概是犹豫了一阵,但到了天黑,他派的人还是再一次来到了西营里巷。
这次,手中捧着一份极其精致的绢面名刺,似恭实倨地递到门上,再次请见。
凤栖打开名刺一看,里面不像一般名帖会写着姓名、职位之类,只有“子渡”二字,外加一枚“临安主人”的名号章。
《说文》中道:“杭”乃船渡之意;他又是吴王之子,封邑以临安为尊。
小心倒还是挺小心,但再小心,色胆包天的意思已经显出来了。
凤栖沉吟了一会儿:太子公馆守卫算严密,但磁州毕竟不是他的地盘。天武军名分上是高云桐统领,虎符在太子掌控之中但这样一折腾,谁要正式用这支军队都要掂量另一个的分量,亦即太子也很难直接操控天武军来为私人所用。
她把“虎穴”里可能遇到的情况都仔细思考过了一遍,甚至想:总不至于比在温凌身边更艰险?
然后便换了略带羞涩的笑意,亮了亮名刺,朗声道:“果然是和我官人在天武营的熟人。既然有要紧事,我少不得出趟客,这名刺先留着,等事情谈完再璧还,也免得人生疑。”
第 212 章
凤栖第一次到凤杭的行馆里, 下了轿子时不由多看了两眼。
引路的宦官笑道:“娘子这里请。”
她踟蹰道:“这是往后宅去的模样,这早晚我可不去。”
那宦官以为她是要端一端身份,于是说:“不是往后宅, 是往太子会客的花厅去。”
花厅的建造样式一般为四面通透, 在起居中是敞亮之地,而谈事时这地方也是故意要突显光明磊落的意思。
凤栖便跟着往花厅去。
天儿已经开始热起来了。
在花厅临水的隔扇旁提着灯喂锦鲤的凤杭,眼角余光看见了凤栖, 却装作没看见。
凤栖在门口犹豫了好一阵, 然后转身说:“我还是走罢。”
宦官急忙拦住了她:“欸,奴还没通报呢。”
“别通报了, 我还是走罢。”她紧张自然还是紧张, 心脏怦怦地跳,眼睛到处睃着一路的地形。
想必这位太子不至于色令智昏到直接用强只要他不直接用强,她就不怕他。
那位宦官哪晓得她这眼睛乱睃的模样其实是在揣度今日拿捏凤杭的方法,只以为她害羞畏怯,临时打了退堂鼓,于是高声道:“太子,冯娘子来啦!”
太子心里骂了声“蠢材”, 而隔着花窗的那位“冯娘子”更是急得跺脚:“哎呀!这行馆又不大,你一嚷嚷说不定道上的行人都能听见。我的脸往哪里摆?”
凤杭装作才看见的模样,拍拍腿说:“哎呀,你怎么唐突了冯娘子了?”
亲自起身, 到门口揭起帘子,笑道:“真是,这个奴才实在是该打!冯娘子, 外头热吧?进来喝点凉茶,我还叫人用井水湃了新鲜的果子。”
天儿确实开始热了, 凤栖穿着长褙子,还挽着披帛,一路疾步行走过来,额角是一层细汗。
里头两位侍女都是穿纱半臂及掩裙长裤,笑吟吟上前替她解下披帛,又来服侍脱褙子。凤栖忙摇摇手:“不不,我怕吹了风。”
这是一副民家妇人害羞不见世面的模样。
凤杭看她披着一声茶色苎麻褙子,领口寥寥地绣了几枝卷草花,白纻衫子,郁金裙子,腿脚一动,那娇嫩色的裙子就从老气的褙子下跃出来。
他说:“女儿家保重点也是对的。”无比体贴。
又说:“茶也不要上凉茶,用最好的小团龙来点茶,暖暖一盏下去,浑身都会舒泰。”
他最后无比温柔地对凤栖说:“这地方咱们不必讲究礼数,今日原也是把你当客人延请来的,坐吧,尝尝我的茶和水果。”
凤栖默默然坐下。
两盏茶端来,凤杭说:“你先选一盏。”
她选了一只兔毫盏,然后抬眼等凤杭拿另一盏喝了一口,才自己也抿一口。茶是好团茶,但点茶的人功夫不够到位,茶沫散得很快而香气不足。她心里技痒,很快告诫自己不要心思游离。
凤杭何尝想得到她若干心思!
见她肯喝茶,便笑道:“再尝尝我这里的水果,樱桃和杏子都格外甜。”
凤栖依旧歪着头看他,等他吃了几颗水果后,才飞快地取了一颗红樱桃放进嘴里,又飞快把樱桃核吐出来。
凤杭笑道:“你放心我好了!我是什么人?我不会做那种龌龊的事的。”
把袍襟一撩,适意地坐在凤栖身边的椅子上,慢慢地喝茶,但过了一会儿,又凑近了说:“其实北地的水果我并不太喜欢,我喜欢南方的水果。我们吴地是个好地方,梁溪的桃子,姑苏的蜜橘都是有名的,西瓜、杨梅、葡萄也格外甜,即便是你想尝尝新鲜的龙眼和荔枝,到了季节从岭南运过来也远比京师方便。”
凤栖倒真没去过吴地,不由好奇地扭脸问:“岭南不挺远么?”
“还可以,用最快的驿马,换马不换人的递送,三日内可以把新鲜荔枝送到金陵。”
“这不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凤栖掩口憨憨而笑。
凤杭见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半边身体都酥透了,不觉伸手握她摆在椅子扶手上的指尖:“只要你愿意,都不算什么!我如今可算明白,唐玄宗为何愿意了。”
凤栖不动声色把手指一缩,垂头道:“你说好的……”
“不好意思,忘形了。”凤杭也垂了头,暗暗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心道:不能急,要撩拨到她慢慢自己愿意,就水到渠成了。日后还要靠她离间高云桐和曹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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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探那厢的消息,可不能做下煞风景的事把关系闹僵了。
而此刻,她那双凤眼倒又斜瞥了上来,在灯光下含情脉脉似的。凤杭一时都搞不清是他在撩拨她,还是她在撩拨他。
而她缓缓开口,语气很端庄:“太子殿下,我是有事相求呢。”
“你说,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辞。”
凤栖缓缓张口道:“那日听太子说了曹将军的事,我回去旁敲侧击问了我家官人,他把我骂了一顿,还差点动手。”
她刻意想了想被温凌痛打那次,忍不住就打了个寒噤,脸色也变得发白,缩着肩膀说:“我哭了半宿,他也不理会我的伤心,只管自己呼呼大睡,所以我今日到军营里,原是想当着太子的面,可以给我做主……”
凤杭眯了眯眼,听她继续说:“……哪晓得又不肯让我进去,反倒又被他出来骂了一顿。我与他和离的心都有了,只是父母舅姑都相隔甚远,也没有人敢做这个主。”
“你想让我来做这个主?”凤杭问,见她迟疑点头,他便摇摇头又道,“这可不妥,夫妻间就如唇齿,哪有不互相碰到嚼到的?这样的小事,还是你多恭顺一些,避开他的火气罢。”
对这小娘子,他的心再痒痒,也还不能忘记她还有其他作用,不能让她轻易离开了高云桐身边。
小娘子的眼中瞬间浮起雾气,叫人心里不由一软。
凤杭伸手试探地放在她胳膊上,兄长般说:“不过,他要是敢打你,你就来找我。军营里不让你随便进,你就到公馆里找我,我替你做主,乃至也打他一顿,替你出气,好不好?”
对面的人儿果然破涕为笑,忸怩道:“你可不是个好人。我只想离了他,可没想你打他一顿。他要在你这儿受了气,回头还不晓得怎么折磨我。”
“国家用人之际,我也不能让高将军后院着火不是?”凤杭笑道,手又放肆地往下滑了滑,顺着小臂抚到她的手腕部,那里被衫子的窄袖裹着,微露出金丝虾须镯的一角。
她的手腕不安地抖了一下,但这次没有挪开大约也有三分心动了。
太子自己这样认为。
“你和他怎么认识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在手指进一步往下滑至她的手背之前,凤杭故作闲闲地问道,让她不再那么紧张。
这自然也是试探。凤栖不动声色说:“并没有什么媒妁之言,不过是父母不得不答应了,出具了婚书。”
这不由就惹人遐想。
凤杭果然问:“嗯?为什么?”
凤栖脸通红:“我……另嫁过一次,还未合卺,就被那任丈夫打跑了。乱世里孤身小女子哪还有其他活路,那位没合卺的丈夫也一直在找我的麻烦,不得已,恰巧在并州遇上高将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那时候还不是将军呢,就凑合着嫁给他了。哪晓得……我的命这么苦!”
说着,好像又要哭了。
凤杭怜香惜玉地顺势握住她的手:“真是!老天太不长眼了!”
她略挣了一下,他越发握得紧。
凤栖也就不挣扎了,幽幽说:“老天爷何时长过眼?叫这样的人忝列高位。”
听着似乎在说高云桐。
凤杭说:“哟,你说话还文绉绉的。”
凤栖道:“我也是好人家出身。”
凤杭不由又误会了。“好人家出身”,却嫁给了还没当将军时的高云桐,势必是落入泥淖了。他对她的出身越发浮想联翩,猜测她必然是个风尘女子,所以才有这样辗转的命运和无法矫饰的媚态。
“他运气未免太好了!”凤杭是着实有些嫉妒,“何德何能娶到你这样的娘子!如今还不珍惜!”
凤栖长叹一声,是极震撼又无法表达的模样。
她抽开手说:“太子能懂我,我也就满足了,如今他正是得势的时候,官家重用他,太子也看得起他,我这样的槽糠之妻他很快就要弃若敝屣了。女人家的命运如露着草,我也怨不得老天爷。”
说完,瞟了凤杭一眼。
今日把误会做得足足的。
除了和高云桐吵架打架是说了个谎,其他半真半假的最容易骗过人。
凤杭被她一瞥打动了,心里也“明白”了她今日的目的。
于是说:“他若不珍惜你,你也不用怕。”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眼睛说:“我总不会让你流离失所的。”
“多谢太子!”
“但是,”凤杭总算还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现在还不到如此。”
凑近了些道:“你晓得,如今我是天武军的监军,而高将军是主帅,我们还不得不合作起来,且并州军熟悉河东河北战场,肯定要倚他为主力,曹将军那头也还需要和衷共济。可我愿意与他们和衷共济,他们却视我为外人。”
凤杭又叹了口气:“还望冯娘子多多转圜。”
“我……我要在他面前说太子的好话,万一惹他生疑怎么办?”
凤杭正等这句问题,立刻微笑着说:“不要紧,我教你。你不要在他面前多提我,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容易产生误会。但他的想法你可以告诉我,我只做好监军的工作,避免与他们正面冲突就是了。你看,这样他也不会因烦心事而拿你乱发脾气了,是不是?”
“那倒真是。”凤栖一脸由衷谢意,“我可明白了。”
这时,外头的更夫打了二更的梆子。
凤栖和凤杭眼对眼互相看了看。
凤杭心里告诉自己:不急!她有没有真心倒戈,能不能提供出有用的消息,还要试探试探。
咽了口口水,微笑道:“我叫人送冯娘子回去吧。”
凤栖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是得回去了,周围那些邻居都是太行义军的家眷,嘴碎着呢,可不能在她们那儿留把柄。”
又问:“要是我有事儿,可怎么告诉太子呢?”
凤杭道:“你雇辆车过来等我就是。”
凤栖冷笑道:“将军的家眷,诰命的恭人,没事就雇辆车出门转转?你当我们家那位是这么缺心眼儿的?邻里也都是瞎子聋子?”
凤杭沉吟了片刻,说:“这样,你有事找我,就手书一张条子,雇个跑腿的递到我行馆里,我府上的丫鬟女使便过来寻你做件什么事,女人家之间,理由就好找多了。”
凤栖道:“手书不可以仿么?再说,我们家那位写字写信又都在营里写,家里的纸都是有限的,也不便于突然摆一堆纸在家。”
凤杭道:“这好办得很。我给你一匹上好的江南湖绉当信纸,日常你只说做女红用的,男人家肯定管不到这些细事。你的来信么……我再给你一枚印信,你用抹脸的胭脂涂了盖个小章在湖绉上,我府里的丫鬟女使就晓得肯定是你无误了。”
凤栖想了想:“那行,好像挺隐秘的。”
第 213 章
第二天傍晚, 高云桐从军营回到家里,进门把鞋一甩,问凤栖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昨晚睡得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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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扇扇鼻子道:“快去洗脚!昨晚让你和你那群丘八们凑合一夜, 难道竟凑合得没有洗脚不成?”
他好像浑不以为意, 笑着说:“你以为!这几天在加紧练兵,用钩镰、铁锤和铁锥对付铁浮图的法子,禁军教头们以往都是不会训练的, 从头练起好多地方要我以身为范, 累得衣服上盐霜都起了一层又一层!脚捂在皮靴子里,味儿肯定难闻。”
又笑嘻嘻说:“回来休沐, 不仅要洗脚, 还得好好洗个澡。不然,我娘子嫌弃我,今晚再不许我上榻可怎么好?”
说得凤栖“噗嗤”一笑。
等他洗浴完毕,散穿着寝衣到了卧室,见凤栖正颠来倒去看手里一块丝织品。高云桐凑过去看了一眼:“这是打算做新衣服穿么?用白色绉不绣不染不嫌素净么?”
凤栖看他正是一身素白的竹布衣服,累不能禁似的已经侧卧到床上了,遂笑道:“腰如束素, 玉山倾颓,素色不也蛮好看的?”
高云桐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娘子一日不见我,思之如狂了?我怎么听着句句都在诱惑?”
“即便‘吾妻之美我者, 私我也’。”凤栖给他泼一句冷水,“何况我还不至于眼皮子这么浅。”
她把那块布料放在他面前:“看看,仔细看看。”
高云桐一般对这些绫罗绸缎是不大上心的, 但这会儿却看出端倪来了:“上次偷袭我押粮队的靺鞨谋克身上,就有这么个湖绉蜡丸书, 而且就是这种素白湖绉。只是当时战火一烧,蜡丸字迹漫漶,那谋克又当场身亡,没有拿到实证,只能栽赃到俘虏的士兵身上。”
他目光锐利地看着凤栖:“你从哪儿弄来的?”
“猜。”
他几乎没有思索就说出了答案:“太子那里?”
凤栖点点头。
高云桐一骨碌坐起来:“你把我支开,不让我回家,就是为了到他府上一探虎穴啊?”
凤栖看他好像有点生气了,就势坐在他腿上说:“虎穴探了,虎子也得到了,猎人也没有受一丁点伤啊。”
看他不说话,只拿师长般的目光上下打量她,不觉有点怵,期期艾艾道:“难道你不信我?”
“信你我一直都信你。”高云桐说,“一方面你也够机灵,一方面太子也没那么大胆子动将军的妻子。但要说这里面没有暧昧,我可不信。”
他沉下脸,好像在生气。
凤栖拧他耳朵一把:“你也知道我与他是堂兄妹,他蒙在鼓里任我耍弄,我也任他耍弄么?你就不动动脑子?”
“我怎么不动脑子?我倒问你:他蒙在鼓里不知道你是同氏的妹妹,万一对你动手动脚,你怎么办?”
“正好,给他来一出仙人跳呗。”
“扯蛋!”高云桐好像真有些生气,“传出去我还做人不做人了?”
凤栖道:“怎么可能传出去?你不希望传出去,他更不希望我三伯他们构陷我爹爹和哥哥时,就喜欢拿阴私事情出来说!我哥哥不过在宫宴上为了救何娉娉,奓着胆子求了个恩典,就被他们说成是‘太子色令智昏’、‘爱美人不爱江山’;我爹爹当年为我姐姐放弃了皇位继承的权力,如今也成了一样的昏聩无能的表现。反正话在他们嘴里!我倒不信我这位堂哥就多么堂堂正正、坐怀不乱!我也不信他不怕别人拿他这事儿来说嘴!”
高云桐听她小嘴吧啦吧啦一个劲说,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她用力往怀里一揽,堵着嘴吻了一会儿才说:“行了,我总归觉得不太好。他是天武军监军,但不是主帅,我不肯动军队攻温凌,他最多也就是像造曹将军的谣一样造我的谣。我才不怕。”
“读书读傻掉了。”凤栖唇角还带着点点晶莹,毫不客气点点他的额头,“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你若只顾自己一个人独善其身也就不谈了,你如今要带领千军万马的人,要民心与威望的人,你能让他来掌控朝野的舆论?这种时候还讲究‘君子之道’,就是妥妥的‘襄公之仁’!”
她一骨碌翻身从他腿上下来进了被窝,背对着他扯扯被角说:“你愿意听我的,我们合作把这事儿办成;你不愿意听我的,你就别打挡,我自己来。”
他亦钻进被窝,亲昵地扇她屁股一下:“我从未见过如此顽妻!你在我被窝里还端着公主的谱儿不成?”
凤栖也不多话,翻身过来厮打他两下,又抓过他胳膊咬了一口,最后翻翻白眼说:“现成的给你和曹铮立功的机会!太子再要求曹铮出兵,你就让曹铮答应下来,然后你备着太行义军贴身护卫你,而用天武军去战场打打实战、锻炼锻炼。”
“监军太子不作祟?”
凤栖笑道:“那就看你能不能让他乖乖听话。”
“靠你色.诱啊?”高云桐生气地说,“这我不同意。”
凤栖凑过去说:“别说得那么难听啦,就是给他下个套,让他不能不乖乖听话。现在我手中有他的名帖,有他递书的湖绉,有他的小印信,这些东西影响不到他处理军务他也不可能蠢到把与靺鞨勾连的证据摆在我这里但亦是他不想叫旁人看见的。”
高云桐警觉地望着她凑过来魅惑的模样:“那你现在想让我干嘛?”
凤栖说:“你打我两下。别太疼,但最好留点印子在显眼的地方。我好找这个借口让他放松警惕。”
他哭笑不得:“我从未见过如此欠揍之人。”
凤栖踹他一脚:“使用苦肉计容易吗!你以为我想?对付那群人只能用这种不登大雅之堂的阴谋算计,不然他留个罅隙给你抓他把柄?”
高云桐摇摇头,翻身要睡。
凤栖对着他的后脑勺说:“行吧,反正我教坊娘子之女,二嫁之身,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个法子行不通,总有其他法子,势必要拿下我这位堂哥。”
他一骨碌又翻身朝她,眉目间隐着怒气。
凤栖挑衅道:“怎么着,你又能怎么样?”
他撑起身子俯视着她,缓缓抬起拳头。
凤栖有点紧张地说:“可别使太大力气,把我打废了你不心疼么?”
他冷笑道:“我还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
凤栖说:“怎么敢天不怕地不怕,不过因为是你。”睃一睃他那关节发白的拳头,不由咽了口口水,强笑着说:“这也太夸张了吧?”
他笑起来:“小丫头,挑衅你男人也别太过,就是泥人也还有些土性呢!不过看你这傻乎乎的模样,实在是下不去手。”
放下拳头,摁住她的手,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就向下一点点吻她的下颌和脖子。
她双腿扑腾:“痒!你别吮那么用力。”
但挣不开,他浑身热乎乎的,烙得人出汗,凤栖脖子上微微的刺痛,呼吸仿佛也要被他吸走了。
她的手终于被他松开,脖子里的刺痒也终于停下来,她凶悍地伸手想打他,还没来得及动手,他又俯身下来吻她的耳垂,热痒的气息从后脖子奇异地传过来,浑身都打战似的。
她只能双手抱着他的肩背,怕他突然离开。
他再一轮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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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她的颈项里,她仰起脖子,然而一举一动,闭着眼睛时微蹙的眉,红到润如玫瑰的嘴唇和火烧云般的肌肤,早就被掌控她的人看在眼里,看得完完全全、一点不漏。
他再一次吻她脖颈时,她只能沦陷,把脖子仰起更高。手指不觉在他脖子和背上抠出几道红痕。
高云桐突然闪身离开。
凤栖迷茫地睁开眼说:“你干嘛去?”
他的竹布中单划出一道弧线,而后松松地裹在汗湿的身体上,洇出诱人的水痕。
而后到她妆台上拿过一面菱花镜过来,照着她的脖子说:“你看这样够不够?”
凤栖一看,脸上的红云越发氲得滚热。
镜子里她的脖子上全是连缀成片的红痕,成熟的莓果一样几乎透出淡紫色。
上方那人说:“估计三五天都消不掉,还一点不疼,是吧?”
她看着他得意的模样,不觉羞涩得想踹他一脚,腿却没有力气,翻身裹了被子“哼”了一声,打算不理他了。
高云桐笑道:“咦,你享受完了,难道不该是我了么?”
那竹布中单再一次从他身上甩开,缭乱间只觉一道光闪过似的。她又被控制住了,刚刚硬被羞恼压制下去的热浪再次席卷全身。她极爱又极怒,扭身不让他推进,想作一下气气他,却被捉个正着,揽着腰往上一提,臀侧热辣辣挨两巴掌,无法不驯服,只能在他席卷而来的热力下沉溺在浪涛之间。
太子在沙盘上纸上谈兵了半晌,对面无表情的曹铮说:“曹将军,你看,这难道不是天时地利人和?又有什么不敢出兵正面交战呢?”
“啪啪”用推演棋子的细棍敲了敲沙盘的案边,对高云桐说:“高将军不是领着天武军在后面等着增援么!”
却见高云桐发丝与领口间微微露出几道指甲划出的细痕。
他心里想:莫非他们夫妻又打架了?只顺着一想,就突然心痒痒起来。顿时也无心关注曹铮眼眸里细微的神色了。
曹铮终于说:“好罢,出兵试试靺鞨的深浅也好。只是这一条路线在行军时会遇到好几条山中窄道,是兵家大忌。天武军务必要跟进,免得军伍被伏兵切成几段,慌了阵脚无暇反攻。”
“天武军当然要跟进,高将军难不成敢违军令?”凤杭笑嘻嘻说,“兵力在高将军手里,曹将军还不放心么?”
“那么臣即刻去点并州军准备拔营。”
高云桐亦说:“那臣也点数天武军随后。磁州这里……”
凤杭说:“孤在城中调配军粮,免除两位将军的后顾之忧。”
第 214 章
终于哄得曹铮肯出兵了, 凤杭内心大喜。
他装模作样陪着高、曹两将检视了军伍,特别是天武军军容格外整齐。太子笑道:“要是这一仗彻底把靺鞨赶出河东,两位将军功莫大焉!”
又对着下面的将士喊:“靺鞨狼子野心, 觊觎我国土多年, 如今能够跟着曹将军、高将军出征,便是尔等建功立业、克复神州的机会了!各位务必服从军令,听从指挥!战胜靺鞨之时, 便是诸位封侯受赏之时!”
而他的目光始终巡睃在几位天武军领军的指挥使和都虞侯脸上这些是他已经收为心腹的人员, 表面上听从领军将军高云桐的指挥,事实上则听从太子手书和太子虎符的指挥。若两厢里命令不一致, 一定以太子的意见为主。
军队里讲究“服从军令”, 凤杭的再三要求,便是避免有人为高云桐收服,胆敢不听他的命令,那么指挥使和都虞侯就有权力直接处死不听命的士兵;同时,他们也会迅速把曹铮和高云桐的动向传递给他,他可以牢牢掌握三军的情况。
曹铮是先队,高云桐是后队, 出发会间隔一两天。凤杭要写出去的密信只敢带回行馆,怕留在军营里万一泄露。
他特特嘱咐手下:“布置在我行馆周围的太子府亲卫,这几天要格外注意曹家军与高家军的动向。”
手下道:“殿下放心,亲卫们把守着行馆四围八面十六条巷道, 除非他们敢率军突进但那不明着是造反么?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凤杭笑笑,匆匆回府写了多半密信,正在思量间, 突然听见身边亲信敲响了书房的门。
凤杭把湖绉素绢赶紧塞进火盆边的小抽斗里,才亲自去拉开了门闩, 问:“什么事?”
他的亲随递过来一朵素绉小花,上面隐隐有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