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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茸闻玉白 山颂 42448 字 17天前

在解剖前,闻玉白扫视了一下尸体的概况——虽然他的衣服、头发,都没有很明显的潮湿,但尸体头、颈侧有浅淡尸斑,手臂立毛肌呈鸡皮样、生zhi器官收缩……这都是比较典型的溺死表现。

闻玉白没有着急下定论,只是在狗主人崩溃的哀嚎之中,面无表情地麻利地撬开了温迪戈的脑壳——颅骨没有明显的击打伤,口鼻周围、颅腔内也没有明显积水。

和他想象得有出入。

闻玉白又皱起眉,拿餐刀剥出了尸块里被切割成两半的肺——肺部严重水肿,肺叶边缘钝圆,肺表面有窒息性点状出血,这都是非常非常明显的溺死的特征。

可水呢?溺死他的水去哪儿了?

闻玉白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他的气管、支气管、腹腔,都没有找到一丝哪怕浸水的痕迹,皮肤也不像是被水浸泡过,可偏偏他的肺肿了,尸斑淡了,整个人完全是一副被淹死的惨状。

像是被看不见摸不着的水,活生生在岸上闷死了。

闻玉白盯着眼前一地稀碎的尸块,眉头紧紧拧着,心头那阵微妙的不安再次涌了上来。

训犬师根本看不得自己的全部家当变成满地的碎肉,好几次差点儿一口气没背过去直接晕倒。

就在他实在忍受不住,想要转身呕吐时,那家伙抬了抬手,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线索。

探头望去,那人正捏着温迪戈的食指展示给他望着。血呼啦渣的一片,叫训犬师看得就一阵头晕目眩。

于是闻玉白开口解释道:“指甲缝里有一小块血痂,应该是挣扎的时候,被什么东西划破了。”

训犬师根本就不能想象,身材逼近两米的温迪戈,居然还有落在凶手手中“挣扎”的时候。闻玉白也懒得追究太多,只用一根尖头棉签,轻轻在温迪戈的指甲缝里划了划,然后皱起眉,努力分辨其中的气味——

血腥味,但是不属于温迪戈本人的血液。闻玉白快速在大脑中检索了一遍,似乎并没有在船上遇到过相似的气味。

那血液味其实很淡很淡,更多的,是一种咸湿的……类似大海的气味。

这样的联想让他忍不住一阵反感,他听着窗外一阵阵汹涌的浪涛声,表情阴得可怕。

“怎……怎么样?”训犬师看到他的表情,也紧张起来,“能找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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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玉白只皱起眉,倏地站起身:“我试试。”

说实话,要不是看在那几个金币的份上,闻玉白当场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他接私活非常讲究舒适度,很显然,这桩案子已经深深地让他感觉到了不适——水、溺亡、海洋,每一个元素都让他极度厌烦与不安,即便他的嗅觉已经很明确地为他指出了一条搜寻的方向,但他的本能还是在劝阻他,不要去追。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动摇,训犬师又掏出了一枚金币:“价格好商量。”

闻玉白瞥了一眼,咬紧牙关,叹了口气——他承认,有钱能使鬼推磨。

报酬结清之前,他得确保雇主安全活着,于是他拒绝了对方的跟随邀请,只独自一人,径直来到了二层。

虽然那指甲缝里的气味小得几乎难以察觉,但他依旧有本事迅速定位到相同气味的来源。

走廊尽头的仓库。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掉落在现场的东西还在那里,顺利找到的话,循着气味倒查到凶手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闻玉白加快步子。他决定速战速决。

此时,漆黑的仓库内。塔兰正跪在地上焦急地寻找着失物。

他是一路小跑来的,没有了轮椅,小腿以下如刀割般地生疼,全身也累得厉害。

他尽全力压抑着喘气,接着那门缝里透出来的一小缕光,仔仔细细地在他活动过的地方翻找着。

得快一点。这一楼的猎犬很多,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潜进房间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正面撞破。

这么想着,他的全身又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仓库里的灰尘让他全身都感觉非常的难受,肺部闷闷地呛着,可他也不敢咳出声来。

他只能一边飞快地摸找着,一边在脑海里寻找逃跑的路线,

该死。他忍不住开始羡慕猎犬的本事了——要是自己也有他们那样灵敏到变态的嗅觉就好了,至少不用在这种地方忙中出乱。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的额头开始冒汗,汗珠顺着下巴落到地上时,他就又火速拿出小瓶子,用紫色的火焰将汗珠滴落的地方烤干。

千万留不得一点蛛丝马迹。塔兰这样心想着。

就在他点燃火苗的一瞬间,地面上隐约反射出一道彩色的光来,塔兰眼睛一亮,赶忙扑了过去——

找到了!

塔兰赶忙将那一小片彩色的薄片握进了手里,那一刻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全身发软,鼻头都忍不住泛起酸来。

可下一秒,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塔兰的心脏再次悬停到了半空。

“咔哒”一声,仓库的门被打开了。

第135章 食肉动物135

闻玉白肯定,自己在推开门之前,的的确确闻到了那股带着海水味的血腥气。

可打开门的一瞬间,那气味便像是从指缝里滑走的鱼,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气味不见了,但闻玉白并没有着急——他相信自己的嗅觉,那东西不可能凭空消失,只是被抹去了气味而已。

那也就意味着,杀死温迪戈的家伙,大概率就在这里。

是一网打尽的绝佳机会。可惜,闻玉白打心眼儿里并不期待和那家伙打上照面。

他站在门口没有妄动。眼前的仓库空间并不算小,但处处堆满了杂物,很难一眼看清具体情况。

是个捉迷藏的绝佳场所,闻玉白半眯起眼,直立的兽耳微微动着。

他把住身后的出口,目光紧紧盯向黑暗深处——视觉、听觉、嗅觉,同时发挥到了极致,哪怕角落一只丁点大的蜘蛛徐徐落下,也没能逃出他敏锐的捕捉。

没有动静,没有气味,没有人影。不像是有活人存在的样子。

但肯定有人。

闻玉白挑了挑眉,伸手“啪”地拉下煤油灯的开关阀,一瞬间,橙黄的焰光倾倒下来,照亮了视野里的角角落落。闻玉白的瞳孔随着光线骤然缩小,搜寻的视线却依旧没有丝毫怠慢。

废旧的橱柜、高大的纸盒、布满灰尘的旧沙发……闻玉白又一次确认了地形,向后伸出手,轻轻合上了仓库大门。

倘若真想来个瓮中捉鳖,他应当直接将门反锁了,可握到门把的那一刻,他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一个钱都没结的私活而已,不必那么拼。闻玉白这么想着,一边谨慎地朝仓库深处迈开步子,一边道:

“别藏了,我知道你在。”

听到这一声冰冷的告知声时,塔兰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疼得开裂了。

此时,他的呼吸、心跳都被他强制压了下去,尽管已经专门训练过很多年,但维持这样一个能逃得过猎犬追踪的“假死状态”并非易事。最多再坚持两分钟,身体就会因为缺血缺氧而承受不住,更糟糕的是,那猎犬的威胁残忍地加快了这个进度。

眼前一阵阵地发黑,耳鸣也隐隐约约攀了上来……可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

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在两全的情况下,脱离眼前这样的困境。

他正藏在仓库最里的一个破旧的衣柜里,一天前,温迪戈就轰然倒在这柜子的旁边。

此时,柜门外的脚步声正不紧不慢地在仓库里溜达,而橘黄的灯从头顶、脚下、眼前的木缝里渗透进来,刺进这一方密闭的盒子里,细细长长的一根根,像是温迪戈的手指,叫他无论躲在哪里,都会将他生生拽到光照之下,残忍地拧断他的脖子。

恐惧让他的憋闷和恍惚更甚,他的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绵软。

腿疼、头疼、肺疼,全身的各处都像是被火燎了一般滚烫刺痛,少年纹丝不动的身子终于轻轻颤抖起来。

他快要撑不住了。

就在他指尖微动的功夫,柜门外,那本漫无目的的脚步声骤然停了下来,接着像是攀着细丝游走的蜘蛛一样,目标明确地径直朝这一侧走来!

完了!塔兰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震颤了起来。

别过来,塔兰在心里绝望地祈祷着,别打开这扇门、别发现我在这里。

别逼我……我不想杀你啊。

柜门外。

闻玉白本来正在一排排、一层层地逐个排查着橱柜、角落、纸盒,虽然没有任何发现,但他也丝毫不急。

想要抹掉自己存在的痕迹并不难,但想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偏偏闻玉白最大的优点便是极有耐心,他可以大把大把地陪对方浪费时间,直到对方自己沉不住气来,露出马脚。

果不其然,在他检查到仓库中央时,角落的某一处,飘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静。

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沉不住气。闻玉白轻轻扬了扬唇角。

他顿下脚步,直勾勾朝那动静处望去——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藏在那只衣柜里。

还挺没创意的。闻玉白颇有些遗憾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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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以为会藏在更隐蔽、更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朝衣柜望去的时候,那一直伴随着他的、隐约的不安又攀升了上来。他皱紧了眉,从腰间抽出那对折叠的月牙刀来。

不安、烦躁、讨厌得很。有那么一瞬间,闻玉白甚至想要掉头走人,但就在他犹豫之时,柜子里又忍不住动了起来。

他煎熬,对方比他更加煎熬。这让闻玉白感受到了一丝鼓舞。于是他直接一不做二不休,冲上前去、伸手攥住了衣柜的门把手!

“嘭”的一声闷响,衣柜里的人也伸手反拉住了柜门。闻玉白的力气十分傲人,可对方居然在一瞬间抵抗住了他的力量!

但很明显,对方抗衡得十分勉强,隔着柜门,闻玉白都能感觉到对方控制不住地颤抖。

猎物的恐惧总能刺激他的神经,闻玉白轻嗤一声,握紧了柜门把手——

“叮铃——”

就在他发力将对方拉出来现行的前一秒,一声清脆的铃铛响声从柜门内钻了出来。

闻玉白动作一滞,接着双眼微微睁大了些许——怎么回事?

铃铛脆响传到耳边的时候,似乎就变成了一声轰然的涛声,仿佛一道巨大的海浪拍过礁石,接着扑向岸边的他。

那熟悉的恐惧感让闻玉白感觉到了一阵窒息,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狭窄的地牢之中,看着海岸线一点点淹没他的脚踝、侵吞他的腰线。

梦魇的力量总是打过一切现实的恐惧,闻玉白第一反应是向后退去,可他很快就又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在哪儿,他在船上,在仓库里,在一扇衣柜门前。海浪是不存在的、地牢里的水也从没有超过他的肩膀。

他只要伸出手,拉开眼前这道门,将那不知哪儿来的混账玩意揪出来捅死,一切就都结束了。

于是他再次上前,握住了衣柜的门把……

“叮铃——”

又一声响,幻听之中的海浪拍到了他的眼前。他感觉到了浑身被水花打得湿透冰冷,他感觉到四肢被浪涛拍得狠狠下沉。

眼前,那本应该停在他锁骨下方的海水又开始向上涨潮。那一刻,海水里似乎爬出了无数尖啸着的幽魂,海平面伸出一双双海水凝聚成手,似乎是想向他索要什么,又更像是要将他摁入海底。

海水没过了闻玉白的肩膀、碰到了他的下巴,最后又蔓延向了他的口鼻——

“咳咳咳!!!”呛水的一瞬间,闻玉白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此时,他依旧竭力保持着镇静,想要劝自己这都是幻觉、一切都是心理作用,所谓的水根本就不存在,可下一秒,他就想起了温迪戈那古怪的死法——

那家伙就是被“不存在的水”生生淹死的。

……该死!早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闻玉白果断地松开柜门,接着后退两步拍了拍手。意思是他认输,这一局他主动退出。

铃声暂停下来的一瞬间,没顶的海水并没有退去,耳畔那索命般的鬼哭狼嚎骤然消停了。这其实是个偷袭的绝佳时期,一鼓作气杀了对方根本不是难事,但闻玉白无心恋战——为了个私活,不值得。

缺氧让他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双肺也因为浸水刺痛得快要烧起来,闻玉白索性闭上眼,不再看眼前那似真似假的水,而是靠着记忆,在一片漆黑之中快速撤离。

成功拧开仓库门的那一刻,闻玉白只感谢自己临走前没有锁门。

门外和门内是两个世界,踏出仓库的那一瞬间,身后快涨到天花板的海水便泄洪一般,终于“哗”地一下退了出去,潮水退尽,空气重又回到了身边。

闻玉白稳住沉重不堪的身子,忙不迭深呼吸一口,脑子“嗡”地一声尖鸣,天旋地转间就是一阵止不住地咳嗽。

“闻玉白?你还好吗??”

听到这一声问话,闻玉白才骤得回过神来,眼前,那兔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相当担心地望着自己。

实际上不大好,闻玉白感觉自己要被呛死了,但不知为何,面对这兔子的时候,他不想表现得太过狼狈。

于是他悄无声息地拍了拍憋闷的胸口,然后强打起精神来:“没事,咳咳……里面的灰尘太多了,有点受不了。”

“哦……”雪茸上下扫视了他一眼,似乎也没怀疑什么,便带他来到走廊通风处,一边还不忘轻轻拍拍他的后背,“那你快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呛灰可难受了。”

闻玉白抽空审视了自己一番,果不其然,衣服是干的、头发是干的,全身没有一滴沾了水的痕迹。

怎么做到的?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门紧闭的仓库。

……不管了。闻玉白有些难受地捏了捏眉心,一时半会儿还不太能缓过劲来。

雪茸在一旁望着他,一边伸手给他顺着气,一边小心地问道:“杀死温迪戈的凶手,还能抓到吗?”

闻玉白摆了摆手。

这时候退出,闻玉白丝毫不觉得丢人——对方并不比自己强,但是有拿捏自己命门的法子,完全没必要为了几枚金币冒这个险。

“不抓了。”闻玉白说,“爱谁来谁来。”

第136章 食肉动物136

一直等到那人的脚步声彻底远离,确定短时间再不可能返回,塔兰才终于彻底虚脱,瘫倒在衣柜里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他目光涣散地看着手中那只银色的手摇铃,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浪花、贝壳、鱼鳞……

精致的纹路划过指尖,叫他几乎崩溃的心跳和呼吸渐渐平稳。

他有些无奈地将这铃铛握在手心——救命的宝物是它,痛苦的源头也是它。

这一刻,他的双腿已经完全没法动弹了。刺痛和疲劳渐渐剥离了他的意识。

天知道在这种地方睡着,一旦对方杀回来那将是必死无疑,可他还是将那枚铃铛贴到胸前,身体蜷缩成一团,听着那微微如童谣般清脆地轻响,沉沉地阖上眼帘。

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正穿着衣服,仰躺在房间的浴缸里,口鼻被人贴心地托上了水面——虽然他并不需要。

塔兰先是确认了那铃铛就攥在自己的手中,这才长松了口气,缓缓滑坐下去,把脸泡在水底。

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塔兰睁着眼睛,从水下看着荡起波纹的天花板。

雪茸说得对,他最大的敌人其实是自己,自己的怯懦、犹豫、愚善,比任何一只猎犬都要致命。

而他要做的这件事情本身,确实没有那么难。

想明白了这一点,塔兰这才缓缓坐起身来,慢吞吞地换上了放在一边的衣服,站到浴室门口,望着卧室桌前那道熟悉的背影。

此时,他的心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纹。

“我睡着了?”他木木地开口,声音不大,在安静的房间里却显得异常清晰。

雪茸正低头捣鼓着手工,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

“是啊,你心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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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茸回头望向他,眼底是尚未平息的惊慌,“我在门口等了半天,看你没动静,就找机会给你捞回来了。”

“谢谢。”塔兰平静道,“所以最后怎么样?是他放过了我,还是我赢过了他?”

“是你赢咯,他已经跟雇主退单了。”雪茸耸耸肩,笑道,“没想到啊,你还确实有点本事。”

塔兰的面上没有任何神情,只默默地坐到床边,拿起毛巾擦起头发来:“那就安心带我上岛吧。”

“当然。”雪茸弯起眼睛,“我说到做到。”

塔兰简单擦了擦头发,便也不再跟雪茸搭话,转身躺到了床铺上去。

不知为什么,经过和闻玉白的一次交锋之后,塔兰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磨平了。

那困扰他的巨大的痛苦,似乎被那两声铃响严严实实地屏蔽掉了,他不再觉得不安,一直以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负罪感也悄然不见,再去回想温迪戈的那张脸时,他也不再觉得窒息、寒冷、浑身颤抖了。

身体感觉空空的,完全提不起劲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劳与麻木。

说不出来是好是坏,他只隐隐觉得,雪茸口中所谓的“心态”问题,好像也已经不复存在了。

下一次,自己应当可以做得更好了。

本以为塔兰一躺到床上,肯定又要像往常一样飚起高烧来,没想到伸手一摸他的额头,居然只是平静地睡着了。

雪茸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这次醒来之后,塔兰的情绪平稳得有些不对头。这虽然是自己所期盼的,但这家伙真发生转变的时候,雪茸却又感觉到了一丝担忧——

这真的是好事吗?

不过,既然这人没病没灾,睡得还这么香,自己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当务之急,是得回去看看闻玉白的情况——这家伙虽然一直硬撑着,但明显也是遭了不小的罪。毕竟是自己的狗狗,当主人的还是有必要关心一下的。

不过一推开门,雪茸就知道自己多虑了。那个不久前还面色难看、低咳不止的家伙,此时不知从哪儿摸了一副扑克牌来,堆在桌上聚精会神地搭起纸牌屋来。

雪茸一进门,闻玉白便抬起头,放牌的手轻轻一动,那垒到胸口的纸房子便“噼里啪啦”摊了一桌。雪茸自知是罪魁祸首,连忙满是歉意地举起双手。

但那家伙的脾气是极好的,望着自己毁于一旦的心血,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回来了?”

雪茸连忙点头:“嗯,他情况还好,不需要我陪。”

方才把闻玉白安顿回房间,雪茸便忙不迭以“塔兰这两天身体一直不行,我回去再看看”为理由,赶回仓库捞人了。

匆匆忙忙照顾两头,可真是把雪茸累坏了。他想拉梅尔好好诉诉苦,但想到眼前这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恶果,再苦也都硬撑着往肚里咽了——哎,真是辛苦自己了。

看见闻玉白状态还好,雪茸便也放了心,抽出板凳坐到他身边,一边跟他一起叠纸牌,一边问道:“你不难过吧?”

闻玉白从桌面上拿起一张纸牌,抬头问道:“嗯?什么?”

“凶手的事啊。”雪茸也竖起一张牌,和他的牌靠在一起,“感觉你这么厉害的猎犬,应该很少遇到滑铁卢吧……我怕你自信心受挫咯。”

“不会啊。”闻玉白坦然道,“虽然我确实很少失败……”

在遇到你之前,应该算是“从没有过失败”才对。

闻玉白顿了顿,又继续道:“但这也就是个私活,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丢了就丢了呗。”

“哦?是么?”雪茸弯起眼,撑着脑袋笑眯眯地望着他,“我还以为是我教犬无方呢,你一到我手里就退步了呢。”

闻玉白听闻,忍不住笑了一下,拿扑克牌在他脑门子前点了点:“你挺会给自己加戏。”

见他情绪确实还行,雪茸便也放下心来,低头继续叠纸牌了。

看着他手指稳稳地将两张牌立起来,闻玉白思索了片刻,坦诚道:“主要是对方在某种程度上……属性有些克我。我觉得不值得拿命来赌。”

“克你?”雪茸抬起头,透彻的眼睛盯着他望过来,“怎么说?他很不讲道德吗?”

知道这家伙又在暗讽自己“道德标兵”的事,闻玉白伸手拿牌盖住了他的脸,手动禁言。

雪茸乐呵呵笑起来,又托腮望他:“也就是说,他掌握了你的弱点咯?”

听到这里,闻玉白有些敏感地抬起头。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家伙是自己的敌人,没有谁比他更想看到自己身上的破绽。

好小子,差点儿被你蒙骗过去了。闻玉白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指,隔着牌将他的脑门子推开:“没错,我的弱点就是太讲道德了,没早点捉了你回去拿赏金。”

“啧。”被自己的回旋镖糊弄了一嘴的雪茸颇有些不爽,但转而又笑起来,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口笼,“目光长远点亲爱的,总有一天你会发现,留我一条命远比你那几个赏钱更有性价比。”

闻玉白垂眸瞥了一眼那家伙的手指,没有恼火地拍走,反倒是轻笑了一声:“是么,那我倒是很期待你展现自己的价值。”

这两天,两个人的相处出人意料地和谐,没有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偶尔拌两句嘴倒也算个轻松消遣。

很显然,双方都还算享受这个状态,但两人又都心照不宣地生出一丝预感——这样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待在船上的最后一晚,两个人都没能睡着。

他们带着各自的心事、枕着彼此的呼吸声辗转反侧。

闻玉白在想凶手的事。

他还是没能弄清对方的行动机理,自己看到的山呼海啸到底是不是幻觉,那水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这到底是一种作用于人的心理幻术,还是一种朴素的物理攻击手段?

他思考了一夜破解的办法。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那摇铃声响,基本可以断定后续的事情都是它引起的,如果是铃声的话,那阻断听觉有没有作用?如果耳朵捂不住,那就应该直接找到本尊,破坏那个铃铛、杀了摇铃铛的那个人。

闻玉白抬头望着天花板——明明已经彻底丢掉了这桩委托,对方也没有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意图,可他还是隐约感觉,再次交锋在所难免。

这让他心底那关于大海的、浪涛声的隐秘的不安,又一次生根蔓延。

如果自己当时铆足了一股劲,咬着牙拉开那扇门,结局会是怎么样的?是他当场被海水淹死成为下一个温迪戈,还是逆转局势彻底根除掉这个让他不安的根源?

这样的家伙为什么会在船上?让他登了岛,又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闻玉白沉默着倾听着耳畔的浪潮声,皱起眉,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

同样躲在被窝里悄悄叹气的还有雪茸。

明明事情都按照自己的计划非常顺利地发展着,可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间渐渐偏离轨道,慢慢摆脱着他的控制。

他思考了很多,第一次为自己的选择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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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罪感。

这样新鲜的感受,让他颇有些难以招架。

自己正在做的,明明就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既能满足了塔兰的心愿,又能清扫了前进路上障碍,可他就是越想越觉得浑身难受。

雪茸清楚地知道,让他感受到困扰的根源,其实是在闻玉白——这次的举动,无疑会狠狠伤害到他,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可能会给他带来毁灭性的重创。

明明是势不两立的关系,明明伤害到他、看他痛苦、将他打击到再不能抓捕自己,应当是件喜闻乐见、求之不得的好事,可雪茸还是狠狠地失眠了。

好奇怪。雪茸深深叹了口气——

自己好像真的不太想伤害他。

第137章 食肉动物137

被情绪控制是一件万万使不得的事情,雪茸闷闷不乐地深吸了一口气,他必须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啪!啪!”

两声脆响,惊得上铺一直没睡的闻玉白一个翻身坐起:“你怎么了??”

雪茸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努力保持语气平静:“嘶……没事,有蚊子。”

“……”闻玉白小心翼翼地问,“那……打死了吗?”

“嗯。”雪茸捂着被自己扇得火辣辣的脸,眼角渗出泪花来,“死得透透的。”

两个耳刮子直接把雪茸扇得大彻大悟了——他用实际行动警醒了自己,不要心疼敌人,否则最后受伤的只有自己。

……该死,雪茸捧着自己刺痛的脸,恨自己下手太重。

真的好痛啊!!

好在这两下子大概是给自己直接扇晕了,雪茸只感觉脑子嗡嗡叫了两声,整夜未能眷顾的困意终于滚滚袭来。没多久,他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下来,闻玉白也终于阖上了眼,在天亮之前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两个失眠人相当默契地选择了赖床。一觉睡到大中午,害隔壁被下令“不要私自去食堂用餐”的三个人煎熬地饿了一个早上。

两人满怀歉意地推开门时,正对着三双幽怨的眼睛——OO已经饿到闭目躺平,无力发射眼神攻击了。

梅尔带头谴责:“你俩昨晚搞什么呢?叫都叫不醒??”

听着他略带嘶哑的嗓音,两人歉意更深了——看样子是在门外喊了很久,但没办法,他们的确是睡得太香了。

不过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有些怪怪的,看着俩少年惊慌又难以置信的目光之后,后知后觉的闻玉白慌忙解释道:“不是……我们……”

“我们只是玩了点小游戏,然后进行了一番深入友好的交流,增加了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雪茸一本正经地抢过话来,“然后出了一点意外,一直快到早上我们才睡,所以起迟了。”

莱安、沙维亚:“!!!”

梅尔:“……”

闻玉白:“???”

闻玉白不知道该不该解释,所谓玩点小游戏指的是一起叠纸牌,深入友好交流只是随便聊了两句天,快到早上才睡着是因为失眠还有打蚊子……!

不解释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解释了又感觉有点欲盖弥彰,等犹豫好了想要开口的功夫,话题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被转移走了。

那一刻闻玉白百口莫辩,感觉受到了全世界的背叛,那恶意陷害他的人还抽空朝他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嘲笑他的面红耳赤。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啊?!宁可自己不要名声,也要把对方拉下水。不愧是他一直搞不定的兔子!

在周遭隐约变异的注视之下,欲辨已忘言的闻玉白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众人去餐厅吃早午饭——这也是他们在船上的最后一顿,再过两个钟头,船就要靠岸了。

一群人抱着饿瘪了的肚子飞速冲到餐厅,刚好看见推着轮椅的塔兰端着一碟凉拌海草正要落座。

沙维亚见状,奇道:“这小子!居然不跟大部队单独行动,好大的胆子!”

塔兰听到自己被点名,抬起头,面上又露出那淡淡的笑意来:“对不起,早上敲房门没敲响,实在太饿了就忍不住自己过来了。”

梅尔闻言,冷冰冰地瞥了一眼抛下所有人呼呼大睡的某两位,用目光表示强烈的谴责。

雪茸毫不惭愧地嘿嘿一笑,只留下又错过了解释机会的闻玉白有口难辩。

“塔兰,你晕船好些了吗?”莱安坐到他身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面色看起来好很多了。”

塔兰温和地笑了笑:“嗯,好多了。多亏了你给的橘子,帮大忙了。”

一听是自己的橘子起了作用,莱安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

塔兰作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虽然有些孤僻,但总体来说温和礼貌讨人喜欢,所以大家对他的接纳度很高,总也有事没事照顾一把,相处过程可以说是既客套又融洽。

三天的航程吐了一天半的沙维亚也总算是勉强适应了海上的旅程,虽然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些许,连柯基耳朵也跟着炸毛了,但并不影响他在最后关头好好薅一把邮轮上的羊毛。

最后一天,来餐厅用餐的人数似乎比头一天少了很多,最开始那份狂热与放肆的气氛似乎也在无形之中狠狠收敛了,除了雪茸这一桌,似乎周遭的氛围都多了一丝凝重。

隔壁桌,有人低声道:“你听说了吗?温迪戈的主子昨天晚上跳海自杀了。”

“嗯……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把希望都压在温迪戈身上了,结果出了这事儿……赔进去的钱估计下辈子都还不上了。”

听到这句话,闻玉白没有任何反应,雪茸轻轻挑了挑眉尾,有意无意瞥了一旁的塔兰。

那家伙正在埋头吃凉拌海草,听到这话,手里的刀叉微微顿了一下,倒也没有更多的反应,便继续如常地将海草递进口中了。

不错嘛,进步很大。雪茸弯起眼,叉起一只西兰花吃了下去。

隔壁,对话仍在继续。

“诶,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毛毛的……马上就上岛了,杀了温迪戈的家伙还没找到。”

“你装啥呢?船上哪次不得死个几十几百的,这回突然知道害怕了?我看头天你跟着温迪戈后面吃得也很开心嘛!”

“……那不一样啊!杀人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平时大家从来不藏着掖着,巴不得把手撕了多少人写在简历上,为什么这家伙要躲躲藏藏的呢?总觉得很不舒服。”

“每个人行事风格不一样,很正常的啊!别想太多咯!”

……

听到这里,一桌子人吃饭的进度都缓慢了下来。

闻玉白抬头看了眼雪茸,“笃笃”敲了两下桌子:“听到了吗?到岛上也都安分点,别乱跑别惹事儿,我不希望在别人的简历上看到你们的名字。”

雪茸一听,立刻放下刀叉,神色坚定地挺胸抬头,给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Yes Sir!”

闻玉白嫌他丢人,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低头吃饭去了。

最后一顿午餐总体来说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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