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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玄监使,这就是你说的死无葬身之地?”凝辛夷欲言又止:“这不是还有一口气吗?”

去往报国寺的路并不多么好走,出了定陶镇,不多时便成了上山的狭路。虽然上香的人多,的确踏出来了一条步道,但步道两侧却是密林。

发现虬髯大汉的地方,便是在这些枯枝密布荒土浮动的密林之中。

“这话也没错,此地本就无处葬身。”元勘在一旁笑嘻嘻道:“若非公子让我和满庭探查周遭地形时恰好路过这里,这人应是确实没命了。好巧不巧,玄监使追上来时,我恰去为这位兄台找水了,四下无人,情况不明。玄监使有此误解,也是正常的。”

凝辛夷微微拧眉:“若是如此,不知玄监使是如何得知,他的另一名同伴也死了?”

玄衣露在面巾之外的肌肤有些泛红,但声音依然是冷的:“他在地上写了字。”

大家依言去看,字的痕迹还在,赫然是一个“救”字,后面还拖了长长一笔,似是在指明方相。

得出玄衣的推论也很简单。

面前靠着枯树的虬髯大汉身受重伤,却在陷入昏迷之前还写下这个字,显然并不是为了自己。定是一方受险,另一人侥幸逃脱,去搬救兵,却被凶手追上,一个不留。

凶手还有余力在追人,之前一人,定然已经被料理了。

逻辑是没错,事情的真相的确也八九不离十,只是那凶手自己显然也完全没想到,如此荒郊野外,被扔在这里的下场就只有曝尸荒野,结果居然还能冒出来能将人从生死一线硬生生捞回来的医修,甚至没有补最后一刀。

玄衣本该追上虬髯大汉,确认生息后再以应声虫联络。然而事发紧急,他分身乏术,只能尽量言简意赅,结果未曾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岔子。

还好急着赶过来的只有凝辛夷谢晏兮与那干瘪老僧,宿绮云闻言后,只是冷淡应了一句“知道了”,半晌,竟然又没头没尾来了句意味不明的“多谢”,就没有后文了。

经过这么久,虬髯大汉终于悠悠转醒来,眼皮一颤,元勘就已经发觉,和谢晏兮对了个眼色,十分上道地飞快凑了过去,在虬髯大汉意识刚刚清明的瞬间,已经给他的嘴里拍了一颗丹药,强迫他咽了下去。

虬髯大汉刚刚回忆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正在惊恐,猛不丁嘴里又多了什么,整个人宛如惊弓之鸟:“你们……你们是谁?!你们要对我做什么?”

一张笑得十分温柔和善的芙蓉面出现在他面前,然而那笑容再真挚,挂在这样一张实在太过美艳的脸上,也显得像是淬了毒的假面。

凝辛夷哪里知道虬髯大汉在想什么,只尽量亲切道:“肖兄莫要惊慌,我们不是坏人。这救命之恩也不必报答,只是希望你能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虬髯大汉瞳孔抖动,心道这还不是坏人,连他姓什么都知道了,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他家住何方,有几口人,下一步就要用他的全家老小来威胁他了!

“姑娘何必这么假惺惺。”虬髯老肖恨恨道:“都喂我吃了毒药了,我若是不配合,恐怕下一刻就是烂肚断肠,不得好死了吧?”

言罢,他又环顾一周,眼见围绕自己一圈的来者虽然容貌出众,但各个气势汹汹,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咬牙道:“你们对我那兄弟又做了什么?”

“这位兄台莫慌,有我朋友的医治,你的朋友只要还有一口气,此刻应当也无虞。”元勘探身过来,道:“只是现场遗留的痕迹和线索还很多,在我们看完之前,你二人还暂且不能团聚。”

虬髯老肖倒吸一口冷气:“团聚?怕是在地下团聚吧?!”

凝辛夷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元勘:“好好儿的,干嘛非要给他喂颗药。”

自然是谢晏兮眼神示意。

但元勘哪里会说,他只挠了挠头,随口胡编道:“满庭临走前说,只要他醒来,就立刻喂他一颗保命丹,否则神仙难救。”

虬髯老肖惊魂未定,却到底冷静了一点,的确没从面前之人身上觉察到什么杀气,这才小心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你受了多重的伤你自己应当知道,没有点儿特别的手段,你觉得自己能活到现在吗?你那兄弟的命也还在。”一道散漫好听男声响起:“只是这保命丹分两份,只吃一份,便与索命无异,兄台若是不想丢了性命,接下来我们的问话,还请兄台据实以告。”

老肖刚放下的心又重新跳到了嗓子眼,惊疑不定地打量众人一群,这才道:“你们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此次猎杀你们的凶手是谁,你可有眉目?”谢晏兮道:“是此前便与人结了仇,还是与这次定陶镇王家大院有关?”

老肖的脸上有了些不似作伪的茫然:“要说结仇,吾辈江湖中人,谁还没几个仇家。但若说有本事让我和老齐从头到尾都毫无还手之力的,我却想不到。”

“这么说来,还是与王家大院有关了。”

“可我与老齐甚至都没有踏入过王家大院!”虬髯老肖大声道:“我与老齐都并非莽撞之人。那赏金如此之高,此事定然不同寻常,这点常识我们还是有的。虽然眼馋那赏金,但我们在来之前就已经商议好,盯梢几日,打探清楚情况,再见机行事。这世上,有命挣钱没命花的情况实在太多了,我和老齐可不想做这种冤鬼。”

倒是有理有据。

凝辛夷不动声色地抬眉,看了一眼悄然将身形隐往树后的干瘪老僧。

那老僧被这一眼顿住,有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表示这人这几日确实都在盯梢,没胡说。

凝辛夷这才开口道:“那你们盯梢这几日,可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吗?”

老肖将自己与老齐各自遇见了不同衣服女鬼的事情细细又讲了一遍,末了犹豫了一下,才道:“这倒是与传闻中一样,说王家大院有白衣与红衣两名女鬼,只见到其中一位,尚且有命回去。但若是见到两只……可就要交代在这定陶镇了。”

凝辛夷和谢晏兮对视一眼,凝辛夷又问:“这话是从何而来?”

“道听途说罢了。来定陶镇之前,我们自然也打听了一番这儿的情况,便有人这样告知了我们。”老肖道:“诸位若是不信,在陵阳郡随便打听,都能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也就是说,之前也有人葬身于此?”玄衣开口。

“传闻中是这样……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口口相传罢了。”老肖摇了摇头:“我没有证据,不敢将话说死。”

他顿了顿,又道:“可要说……我与老齐分明是一人见了一只女鬼,怎么也会有人要杀我们呢?我们甚至分开行路了,到底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边说,老肖边抬眼,露出眼底一片惊惧和空茫:“总不能是那女鬼吧?!”

凝辛夷对上他的眼睛,试图稳住他的情绪:“你有看清来杀你们的人的相貌身形吗?”

老肖的眼神凝滞片刻,口中喃喃:“杀我们的人……相貌……身形……相貌……”

他慢慢低头,有些痛苦地扯住自己的须发:“是有人要杀我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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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晏兮俯身伸手一探:“有人侵扰了他的记忆。”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若是强行窥探,怕是会一命呜呼。”凝辛夷也探了手,道:“但这反而让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倘若这背后是一位已经通灵见祟的修行者抑或捉妖师,他们的确会全无还手之力。”

“看不见的妖祟,隐藏在背后的捉妖师,不断攀升的赏金。”凝辛夷一边说,一边抬头,目光穿过无尽枯枝,看向隐约露出一隅的黄墙:“还有不知与这一切有没有关联、知不知情的报国寺和慈悲庵。”

她重新看向老肖,伸手在他眉间轻轻一点,将他最后的这一点痛苦都遮掩。

虬髯大汉重新沉沉睡去,凝辛夷这才站起身来:“也问不出来更多了,去看看另一个人的情况吧。”

她倏而又看向了半藏身于枯枝后面的老僧:“是了,还有一个问题没有答案。”

“方才忙着赶路,竟是忘记问了。”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老僧,“上师究竟是何出身,又是如何知道,这二人将死的?”

那干瘪老僧紧紧盯着那重新昏睡过去的虬髯汉,终是长叹了一声:“阿弥陀佛,事已至此,诸位想必无论如何都会追查到底,老衲也没什么好继续瞒着的了。”

他从枯树后向一侧迈步,恰站在报国寺遥遥露出来的那一隅黄墙之下:“老衲菩元子,乃是报国寺不起眼的一名老僧。出家之人本不应涉红尘,可既在定陶镇侧,受一方水土供养,自然不可能不闻不问。”

“得知王家大院之事后,老衲夜不能寐,也曾试图插手解决事端。然而老衲才疏学浅,境界低微,实在没能找到事端在何处。”

“可这事儿也不能就这样做事不管。眼见有越来越多的侠客义士来此,却又不明缘由地消失,老衲虽无力回天,却也想要尽量让这里少几条枉死的人命,这才拦了一拦。”

“至于为什么会知道这两位侠士将死,老衲既然是报国寺中人,虽然境界低微,却自然也会一点佛门手段,在这两位侠士身上留了印记。若是他们平安走出定陶镇,不出三五日,印记自然会烟消云散,不留一点痕迹。”

菩元子说完长长一段话,又长叹一口气,宣了一声佛偈。

“阿弥陀佛。”

第72章

菩元子的一席话也算得上是有理有据,前后因果都联系得上,虽说不至于天衣无缝,但也正是这样的不完美,才显得这话更真。

元勘都已经露出恍然大悟模样了,却听得一声嗤笑。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谢晏兮掀起眼皮:“菩元子上师所言,我却不敢全信。”

“真假在心。”菩元子并不生气,干瘪眉眼间全是慈悲意。

谢晏兮闲闲看他片刻:“你和三清观菩虚子道君又是什么关系?”

菩元子一窒,正色道:“施主怎可问老衲与道门中人的关系?这……这老衲如何能答?”

“确实不能答。”谢晏兮道:“毕竟放眼天下佛门,也从未听过哪位禅师以‘子’为名,上师连名字都是假的,让人如何敢信上师不打诳语。”

菩元子:“……”

菩元子恼火道:“称呼不过代号而已,何必斤斤计较追根究底?你若愿意,喊我元菩子也是可以的。”

谢晏兮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也不知对菩元子的话是信了没信,但终于算是放过了信口开河实在让人难辨哪句真哪句假的菩元子:“上师这边请。”

*

王家大院。

王家仆从们飞快地将王典洲和陈管家连扶带抬地运送入侧屋,再返回来看宿绮云和程祈年的时候,两人却又都不见了身影。

程祈年忍不住小声问道:“这王典洲也不应该如此不经风浪吧?这点小事能吓晕他?”

宿绮云果然竖伸出一根手指,露出了指腹上沾的一点极难觉察的粉末:“小事也可以被放大,你看到的是应声虫说话,你猜猜王典洲看到的是什么?”

程祈年:“……”

“当然,我也不知道答案。”宿绮云收回手指:“人心里最恐惧的是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程祈年恍然:“原来如此。”

宿绮云道:“单独的应声虫不足以让他如此恐惧,那句死无葬身之地,还是他所惧怕的。至于他惧怕的根源是什么,这恐怕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好容易将王家所有人都甩开,两人向着红墙的方向而去。

没了凡体之人相随,程祈年的三清之气终于散开,又反手敲了两下自己身负的木匣子。

上一次的白沙堤之行让他的木匣子战损了大半,如今经过一番修复,他的木匣子成色变得非常不均,有的地方陈旧落漆,有的地方崭新却又格格不入,还有的地方明显是木料不太够了,突出一个缝缝补补又一年。

随着他的敲击,木箱子里有四五个比之前更精巧的小木球滴溜溜滚了出来,在他三清之力的牵引下,向着四周骨碌碌滚去。

“玄衣那边……”程祈年问:“真的不用去看看?”

“不必。”宿绮云的决定很果决:“说好的各有任务,事情交给他们,就要信任他们。我们先操心我们这边就好。”

小木球们滚入衰败腐朽的浮土花园里,滚入一隅隅屋檐下,程祈年一边感知,一边道:“宿监使此前说,闻见了死人的味道,是真是假?”

说话间,两人已经驻足在了红墙下,恰能看到欢喜酒楼的方向。

宿绮云道:“都说了,我的鼻子很灵的。我闻见的味道,何时有假。”

她负手站在红墙下,抬头向上看去,落入眼中的,是欢喜酒楼有些破旧的窗棂。

从欢喜酒楼可以看到这边,那么从这里抬头去看,自然也能看清酒楼中的动静,虽然不甚清晰,可若是有心观察,想要传递信息却是不难。

宿绮云看了一会儿,倏而问:“这个院子里,住的是谁?”

程祈年自从听说这地儿是真的有死人,那些小木球的滚动就更仔细了些。

机关木球可以随他的心意牵动五感,若是他想,木球所到之处,三清范围之内,他可以听见、看见、闻见、触摸甚至品尝到所有的一切。

冬日的土壤枯败,上面泛了一层凝住的白碱,干燥的土味萦绕在程祈年鼻间,他有些难以忍受地皱着眉,多少有些想要撤去一感。

可他到底只在书册药典上见过什么是何日归,想要找到这东西的踪迹,还得靠闻。

于是程祈年一边被呛到咳嗽,觉得自己胸腔到肺部都填满了灰土,一边回头去看宿绮云说的院子。

王家大院占地极大,院落层层重重,仿若迷宫,一路走到这里,程祈年虽然不至于迷路,却也的确分不清,这院落叠院落,叠到现如今,这里住的人应当是何身份。

院门紧闭。

程祈年调动了一只机关木球来,从门的下沿滚了进去,同时敲门道:“有人吗?”

他的五感于是通过机关木球看到,那有些破落陈旧的狭窄小院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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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发凌乱、衣衫却尚算齐整的女子猛地站起了身,左右四顾,神色惊慌至极。

她六神无主,下意识看向一个方向。程祈年操纵木球,随着她看去,入眼是一处空空如也的窗棂,窗扇紧闭,摇摇欲坠,也不知她到底在看什么。

少顷,又见那女子开始在小院中踱步,口中也随即喃喃:“没有花,不用死,不用死,没有花,不用死。”

她来来回回就是这六个字,语速越来越快,然后猛的停住,蹲下身开始撕扯自己本就已经足够凌乱的头发,嘴里不断重复:“不用死,没有花,不用死。”

程祈年整个人都愣在了门口,手还举在半空,却怎么也无法再落下去。

宿绮云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她虽然没有机关木球,但她行事素来不拘小节,已经第一时间腾身而起,落在了那小院的屋顶。

她看了院中那状似疯癫的女子片刻,心中已经有了一点猜测。

“阿芷。”她唤了一声。

那女子猛地停下了所有动作,霍然起身,循声望去,纵然看到是一张陌生面容也没有任何惧怕之意,眼中有了奇异且兴奋的光:“你知道我的名字!你是来让我死的吗?”

就像是浑噩的一天又一天,等待的每一息每一刻,就是为了死这一遭。

*

虬髯老肖倒在去往报国寺的路上,方脸老齐则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慈悲庵隐在群山之中。

绕过报国寺所在的群青山,山后还有无数绵延的覆雪山峦,冬日时分看起来并不赏心悦目,只有泛着黄灰之色的几抹零星绿意,反而显得更加枯槁。

群青山后有流水,冰川化雪,山中的气温还要更低,于是化雪流淌下来,不多时又结了厚厚的一层冰。

只是河面上那本应一整片的冰面上,有了蛛网般的扩散裂纹,显然是有无数重击打在了冰面上,才有了这样的狼藉一片。

河岸边有凝固的血,还有一道拖行的痕迹的没入山林之中。

元勘却向着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这边。”

见凝辛夷的目光落在那痕迹上,元勘笑道:“这么显而易见的印记,当然是故意留下的。这都是公子过去教我们的,最简单浅显的隐去行踪的方法。”

凝辛夷恍然,又道:“但若是知晓你们身份的人追击,只要细想一二,还是会生疑,毕竟无论那人多重,对于修士来说,想要不留痕迹的移动,办法实在非常多。”

元勘一拍手:“巧了,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公子的!公子回了我三个字。”

凝辛夷挑眉。

元勘神秘道:“灯下黑。”

他还等凝辛夷继续问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却见凝辛夷掀眉看了谢晏兮一眼,弯了弯唇:“原来如此。”

她方才的第一反应确实也是顺着那痕迹向深林看去,若非元勘引路,她未必会多细思一层,更不必说有人追击时,情势定然更加紧急,哪有时间去想这么多。

越是引人注目,越是浅显简单的陷阱,越是容易得逞。反而是那些弯弯绕绕,复杂至极的设计,才极有可能因着某一处的端倪和失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子差,满盘皆输。

那么定陶镇王家大院这事儿,究竟是前者,还是后者?

“老齐——!”虬髯老肖的伤势都已经被包扎,内伤也被满庭以三清之气化解医治了大半,从凝辛夷方才的那一指忘忧后,精神也好了许多。眼见自家兄弟真的还活着,老肖的声音里都带了哽咽:“你我兄弟二人,竟还能活着相见——老齐啊——!”

他有些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却被满庭面无表情地拦住:“要说什么话,就在这里。”

老肖也不是傻子,一愣之后,已经反应过来:“怎么,你是怀疑我?难道我过去还能杀了他不行?”

他情绪激动地高举双手:“那你们绑住我好了!”

“老肖。”一道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我们的恩人,怎可如此说话,切莫冲动。”

方脸老齐的伤势要重很多,饶是如此,他还是抬手向着大家一礼:“想必诸位都是齐某与肖某的救命恩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大恩大德,实在无以为报。”

他边说,目光边一一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了还没来得及将身形藏入树干后的菩元子身上。

老齐猛地直起身。

菩元子身形一抖,开始飞快回忆自己当时见这两人的时候,用的是哪一张脸。

却见老齐往前一扑,双膝跪地,已是给菩元子磕了一个长头:“上师!苍天有眼,可让我见到上师了!”

凝辛夷奇道:“你认识他?”

老齐眼泪汪汪,看着菩元子的目光却熠熠生辉,闻言摇头道:“传言中,若是在王家大院见了红白女鬼,定将命不久矣。可若是见到一老僧,愿意跟着他走的话,便可消除业障,性命无虞。”

言罢,老齐那张方脸上已是泪水纵横:“上师!上师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我和老肖都愿意跟着你走,求上师消去我二人的业障!我愿吃斋念佛,为上师供千千万万只长明灯火!”

第73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菩元子身上。

菩元子背后有些冷汗,表面却还端着,露出了些许不可说的神态,对着老齐竖起一根手指,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老齐顿时会意,猛地闭嘴,眼神里写满了我都懂我不说。

凝辛夷一言难尽地看向菩元子,菩元子像是变脸一样,对着她露出了一个带着哀求的苦笑,显然是希望她不要拆穿。

要拆穿的确也不急于一时,凝辛夷心底当下已经有了计较,反过来给菩元子使了个眼色。

许是觉得这一次,性命才算是真的保住了,老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上的死气也消散了大半。

菩元子看懂了凝辛夷那一眼的意思,只得轻咳一声,上前半步,开口:“这位施主,方才你是否看清,究竟是何人追杀你二人?”

老齐比老肖显然健谈很多,又因着是菩元子提的问题,他不必什么丹药威慑,已经知无不言道:“没看清,就一道黑影,速度比风还快,绝对不是我们这种凡体之人。可自从我被这位恩公救活后,就一直在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与老肖虽也算是江湖中人,被人称一句侠士,却从来知道修士与我等的区别,绝不可能自不量力,主动招惹。”

“看到黑影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但我这人,死也想做个明白鬼,因而还真努力去看了。可惜从头到尾,的确什么也没看到。”他边说,边指了指冰河:“上面那几处痕迹都是我落下的,第一次砸上去的时候,我就已经神志不清了,之所以还有第二次砸痕,纯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反正死定了,至少也应该让老肖活,硬是强撑,惹得那黑影第二次出手,也让老肖晚一点被追上。”

“你是说,最初时,你们是在一起的?”菩元子问。

无人觉察的角落,老肖低垂的眼瞳猛地跳了一下,他极力控制,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有些轻颤。

“是啊。”老齐对老肖的些许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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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毫无觉察,坦荡道:“我本来想去报国寺的,但老肖非说女鬼这事儿得慈悲庵管,我寻思他说的也有道理,就跟他一起向着慈悲庵的方向来了。烧香祈福不嫌多,大不了出了慈悲庵,我再走一趟报国寺便是了”

凝辛夷和谢晏兮对视一眼。

后续老齐这边再问,反反复复也没什么其他的信息,说得倒是与老肖大差不差,谢晏兮在他手腕上也扣了一瞬,发现反而是老齐身上,没有任何记忆模糊的痕迹。

眼见从老齐和老肖身上也问不出更多,虽说有了满庭的医治,但寒山风冷,两人身上都有大伤口,失血过多,到底不宜久留,还是要回定陶镇。

元勘和满庭各背了一人,运了三清之气,走得飞快。毕竟这事儿到底也还是发生在定陶镇的范围之内,就算疑似涉及捉妖师,可以由平妖监直接处理,但这两人也还是暂且安置在县衙最是稳妥。

算算时间,他们也要赶在散值之前赶到。

菩元子多次想要借故离开,却被谢晏兮一个眼神定住,他在心底默默评估了一下,觉得自己便是再逃,也是被谢晏兮抓住的下场,索性默默跟在了几人身后。

谢晏兮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凝辛夷:“他们的话,你信多少?”

“他们说的应当都是真的,但却也绝非事情的真相。”凝辛夷想了想,道:“对于修士来说,即便只是通灵见祟,别说一个老齐,就算是三个老齐,也不过一念一拂手的事情。便是他再努力,也不可能为老肖争取到任何继续奔逃的机会。”

“更何况……”她看向玄衣:“你追到老肖的时候,他就在那个位置吗?”

玄衣道:“我追溯了打斗痕迹,距离老肖休息的那棵树不过数丈,凶手用了符,除了一缕黄灰,一根被踩落的枯枝,没有别的痕迹。”

他边说,边用带着手套的手捻出了那根枝条,又道:“方才你们审老齐的时候,我在周遭也看了一圈。三清之气的波动从树梢向下,有树叶被割裂开,符气的方向与老齐被劈砍出去,落在冰河上一致。”

凝辛夷顺势接了过来,翻转看了一眼:“虽说枯枝中空,若是用力稍多,确实容易断开,可但凡此人有窥虚引气的境界,运三清之气时,便不会有这样的失误。而这符……”

虽说她不擅符,但凝家到底符剑双绝,不擅,不代表不会看。

且不论凝茂宏如何,南渡定都,政局稍安后,他早已极少出手,但凝家家风自律,便是最忙碌的时候,他都会早起凝神画符。凝玉娆秉承了父亲一贯的作风,常常为了练符而茶饭不思,凝辛夷因此得以见了无数张符箓。

她捏着那符燃烧后剩下的一角,对着不甚明亮的天光翻看片刻:“还是那句话,但凡这人有窥虚引气的境界,灵火都肯定能将符箓燃尽,树叶不会被波及,老肖和老齐也绝不可能有命在。”

“初时我以为老肖本就是朝着报国寺的方向去的,凶手是杀了老齐,又来追老肖,并且向他透露了自己已经料理了老齐的消息,尚未觉察到什么异样。没想到两人竟是同路而行,而老肖看似在亡命奔逃,可这跑出去的距离,也太远了。”凝辛夷微微皱眉:“方才我们从报国寺方向过来的速度不算慢,这路也绝不算好走,也走了足足一炷香时间还要多,试问一个受了惊吓,跌跌撞撞之人,又能快多少?这段时间,还不够一个通灵见祟之人追上?”

玄衣这会儿也回过味来了,他又想到了什么:“一路无血,老肖并非事先受伤。可他若是要搬救兵抑或保命,至少应该去人多的地方。他不往定陶镇的方向跑,为何要去报国寺?”

“凶手究竟是谁,是何来头,为何老肖又笃定报国寺可以保住他的命,这个问题想必……”凝辛夷回头看向看似云淡风轻,实则竖着耳朵在听她说话的菩元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底的一分沉思:“还是得要报国寺的菩元子上师来回答。上师可千万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菩元子的话被堵死,哭丧着脸:“我是知道一点,不多,就一点。但凶手是谁,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谢晏兮轻叹了一声:“我以为上师之前便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没想到上师竟然对我们还藏着掖着。若是那老齐不提,我们还不知道,上师在外声名竟然如此之盛,救过如此多人。依我看,不然我们现在也不必回定陶镇了,直接改道去报国寺,向住持大人为菩元子上师请功,如何?”

他这一番看似笑眯眯,实则夹枪带棒全是威胁的话语下来,菩元子神色几度变幻,终于彻底蔫了:“施主好手段,这看透人心的眼力,真是让人惧怕。只是老衲实在不明白,分明老衲什么也没说,施主是如何猜到,老衲的确不想此事被住持大人知道的?”

谢晏兮没回答,不冷不热轻嗤一声,应道:“上师才是好手段,这话听起来又像是夸,又像是骂,还有点像是要警告别人我的品行。不过,与其说我,不如上师先来讲讲,老齐方才说的见上师能保命又是怎么一回事?”

菩元子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叹了口气:“都是些助人顺利离开定陶镇的把戏罢了,业障哪里是老衲这等修为之人说消就消的。老衲本想试图震慑那些侠士不要再来试探送命,谁能想到外界竟然已经传成了这样。”

听完,凝辛夷也没说到底信还是不信,继而问道:“凶手是谁,你真的不知道?不是你安排的?”

菩元子苦笑连连,摇头道:“施主对老衲实在误会太多,老衲连在定陶镇救人都得换一张脸,行为实在鬼鬼祟祟,生怕被人知晓,又哪有这种雇凶的本事。此事老衲是真的不知啊!”

说话间,定陶镇已在眼前,菩元子再次试图告别:“时候不早,老衲在这镇中也没有歇脚之处,有缘自会相逢,该说的我也说的,诸位施主,有缘分自会再相逢。”

“既然上师心中还有再相逢,我等自然要让上师如愿。”谢晏兮一手有意无意搭在剑柄上,云淡风轻道:“歇脚之处简单,上师如若不嫌弃,这几日便与我们同吃同住,直到案情了结吧。”

菩元子还有话要说,谢晏兮已经道:“报国寺。”

菩元子:“……”

菩元子闭上了嘴,老实跟在了几人身后,却还是在进镇的同时,悄然用手掠过头面,给自己换了张面皮,顺带长了些头发。

*

王家大院。

那名为阿芷的女子在见到宿绮云后,疯疯癫癫又满心欢喜,不等宿绮云出声,就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熟门熟路往自己脑门上一贴。

符意溢散,她姿态娴熟地顺势往地上一道,两眼一闭,周身便已经渗出了血渍,从她的身下向着两边扩散而去,看起来好不凄惨,偏偏阿芷唇角上扬,还带了些解脱之意。

程祈年和宿绮云都还没搞清楚这是闹的哪出,一时之间都有些沉默。

血痕蜿蜒,一路潺潺,阿芷躺下的位置偏高,门框的位置偏低,直到那血穿过紧闭的大门,从没有门槛的门缝里渗出来,沾染到程祈年鞋底,程祈年才猛地回过神来。

是血腥味。

浓烈的,腥臭的,像是腐烂了的血腥味铺天盖地地从小院里升腾,是血的味道,却又分明比正常的血味要更刺鼻。

那味道冲天而起,熏得程祈年直皱眉,还没等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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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便听隔壁院子里有人大声道:“哎呀,阿芷这个死丫头又在干什么?有人往窗台上放花了吗?”

另一道声音响起:“没有啊,没收到要放花的信号啊。”

“那她没事干死什么死?这味道真是臭死了!”先前的声音骂骂咧咧道,脚步声逐渐向着院外而来。

程祈年一凛,腾身而起,落在宿绮云身边,两人同时隐去了身形。

隔壁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几名侍女有些气势汹汹地走了出来。

虽说都是侍女,但几人身上的衣服却大有不同。为首那人头上多两只玉簪,神色也明显更趾高气昂,明显是管事之人。

几人到了阿芷的院外,连门都不敲,就这么直接一推,颇为嫌弃地看着脚下血渍,骂骂咧咧地避开,绕了出去。

“去叫醒她。”玉簪侍女显然不愿意靠近血污,指使道。

一名小侍女凑了过去,俯身拍拍阿芷的脸:“醒醒,阿芷,醒醒。”

阿芷傻笑一声,眼睛却还紧闭着:“不对,你们没有喊我死了,重来,重来!”

的确是疯了。

小侍女无奈又茫然地回头看向玉簪侍女,等她下一步的指示。

却又忽听一人叹了一声:“若非……阿芷也不会变成这样……”

她语焉不详,没头没尾,在场的所有人却都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一时之间都有些安静。

一侍女低声道:“夫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了,老爷却还没有正妻……”

“少胡说八道。”这话迅速被玉簪侍女打断:“夫人明明才去了一年多!”

“可……”先前那侍女有些委屈道:“可夫人走后,这日子的确变得难过了起来,外界的传言都变成什么了,好像我们王家成了什么洪水猛兽所在。若是夫人知道自己生前经营的这些心血如今被传成这样,指不定要有多伤心。”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又有侍女压低声音:“你们说……夫人她真的还没……”

“慎言!”一声低低的警告后,玉簪女恨恨道:“夫人生前深明大义,心胸开阔,温柔又慈悲,在整个定陶镇都素有美名,怎可能是那传说中的女鬼!死者为大,谁再让我听到在背后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

第74章

这话中的信息量实在颇大,程祈年默默记在心里,又悄悄放出三清之气在几名侍女身上一扫,确认都是凡体之人,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有了玉簪侍女的警告,大家都不敢再妄议,很是娴熟地用水冲散了地上的血渍,收拾干净,又有人为那阿芷换了一身衣服,那衣服显然是旧衣,虽然不算十分合身,倒也浆洗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些,等到阿芷带了点茫然地重新睁眼,玉簪侍女这才俯身看了过去。

分明来的时候就属她最凶神恶煞气势汹汹,全然一副脾气很差的模样,但真正对上阿芷时,她却竟然反而一副和颜悦色模样。

“阿芷,辛苦你了,饭菜一会儿就给你送来,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等我明天再来看你。”

阿芷反手握住玉簪侍女的手,想要唤出眼前人的名字,脑中却有些空白,少顷才道:“嗯,姐姐,我都听你的。”

言罢,她就乖乖起身,一言不发地坐去了一边。

众侍女在阿芷这个样子的时候,反而不敢多说,罗贯而出,不多时便真的有人提了食篮来,程祈年探头看了一眼,内里的饭食尚热气腾腾,绝非苛待。

玉簪侍女看着阿芷拿起筷子,这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小院的门重新合闭。

直到此刻,才有侍女小声道:“阿蓁姐姐,听闻今日有那个什么监的人来,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这里?”

玉簪侍女阿蓁道:“是又如何?阿芷已经疯了,又不是我们让她疯的。如今我们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她,还要如何?这事儿与我们无关,做好你应当做的事情,不该想的少打听。”

“可是听闻嬷嬷说,就要将我调我去归夫人那里了服侍左右了,过去我毕竟是夫人的人,虽然只是个二等丫鬟,可我怕……”

“怕什么?”阿蓁咬牙,有些恨恨地笑道:“老爷一日没有将归夫人扶正,这个家,就终究是我们姜夫人的天下!夫人在时这样,夫人在了以后,也是如此!”

侍女们的声音逐渐远去,距离这里越远,大家的话越少,神色越是小意。程祈年收回跟着阿蓁的机关木球,转眼看向宿绮云,刚想发表几句关于方才这些对话的感慨,宿绮云却先一步开了口。

“这血的味道,不太对。”

“应是那种可以生血的符箓。”程祈年道:“味道肯定和真的血不一样。”

“我又不是傻子,谁会和真的血比较。”宿绮云不客气道:“我是说,这血流入地面以后的味道不太对。”

她说着,就要从屋檐下去一探究竟。

程祈年:“……”

程祈年抓紧问了一句:“所以方才那些侍女们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

“人一心一意的时候,只能做一件事。”宿绮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辨味是什么很容易的事情吗?”

言罢,宿绮云轻如一缕烟般一跃而下。

*

“夫君。”一道声音在县衙门口响起,带着兜帽的少妇人提着食盒款款而入,待进来,脱去披在外面的大氅,这才露出了一张清秀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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