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劣质品[GB] 青云梯 36819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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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放恋爱脑独自冷静只会令……

江鹤吟的脚步都是飘的。

bet们的排屋十一点钟门禁,而此时显然已经过了晚归的最后时间——所幸他还有一个能让他安然入睡的病房,双人间,他和洛恩刚好可以一人一张床。

打开门时洛恩也还没睡,正坐在窗边的床上等他,见他失魂落魄的进来很紧张地迎上去,扶住江鹤吟的肩膀:“鹤吟,你怎么……你还好吗?”

江鹤吟“嗯”了一声,他面色潮红,发丝有些凌乱,声音很小,直接将洛恩推开,对他道:“……我想睡这边,可以吗?”

他这话更像通知,说完也没理会洛恩的答复,洛恩从床上下来,他就直接一骨碌钻进被子里,时与以前也睡在这,没事情做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窝在同一个地方,但现在这里很干净,只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残留在周围,都不如他自己身上的味道重。

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藏在被子里蒙起头听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咚,他不知道自己对时与是什么样的感情:仰慕、喜爱、依赖……但这是否只是在八星产生的吊桥效应,她对自己又是什么看法?

他没考虑过“时与会拒绝”这项可能,家世显赫、长相出众,虽然性格可能不太可爱,但omeg的人生单凭前两点就已经能过得一帆风顺,甚至可以说——在来第八星之前,除了母亲和姐姐特地安排的事,他的人生几乎心想事成。

洛恩有些无措,看着他把自己卷成一个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伸出手去轻轻给他拍背安慰,江鹤吟没反应,于是洛恩拍了会儿也就停下,却不想刚停下手江鹤吟就“呼”一下坐起来,他眼圈微红,头发乱蓬蓬的,坐在床沿找自己的鞋子。

洛恩又被他吓一跳,他问:“怎么了?”

“没事。”江鹤吟说,他呼吸还有些急促,双手撑着床沿,“我……我去写检讨。”

他要整理一下脑袋里这些浆糊。

这几天睡得实在不好,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身心俱疲,眼底泛青,嘴唇也没有血色,憔悴得仿佛真的大病一场,绸缎般的长发被他绕在手指上缠缠卷卷,绕得很毛糙。

他的脑机尚且带着人为的故障,于是此时只能离开病房去走廊里的休息室整理自己的思绪。

夜间的第八军部并不安静,但住院部周围倒是万籁俱寂,考虑到病人的休息,连塔楼都很少有光影射向这里。他没让洛恩陪着一起,跑进来将房门锁上,打开房间的灯,太亮,于是又挠头烦躁地重新把灯关上,自己藏在黑暗里。

用以监管病房的设备开着,他踱步过来,躲在这片唯一的亮光下发呆,好的,他做错了事情,应该道歉,应该检讨,但是检讨要写什么?他也不太清楚,于是调出先前时与给他生成的那一份参考。

时与那份文件的内容乱七八糟,说话颠三倒四,前后言语不搭,1.5倍的行距空白处仿佛横七竖八写满了“放过我我不识字”,敷衍的、文盲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她的当务之急不是改正错误而是提升学历。

写这种检讨模板的人想看什么东西?

江鹤吟翻着翻着突然“噗嗤”一声笑了,他将头枕到自己的小臂上,盯着桌上的纹路发愣。

她怎么这样。

时与环绕着他的身体,与他待在一个温暖狭小的驾驶舱里,身上的味道好像能把他的衣服都浸透。她像树苔,在不起眼的地方一长一大片,没有什么攻击性地四处蔓延,但等江鹤吟回过神来已经满心都是她的影子。

他方才在考虑什么?时与今晚那话显然不对,他又不是因为叛逆想反抗什么东西才要找她,她本身就是个值得依靠值得爱慕的人。

以前追求自己的lph们是什么样的?仔细想想,家世、财富、地位……每个都比时与厉害一万倍,但这些他也有,而且他有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好,没那么想要通过婚姻更进一步,如果为了这些东西去选个lph结婚那才是自己钻进牢笼。

他和时与在一起很自在。

婚姻……他可以向时与要求婚姻吗?她问自己提出的条件要如何保证,那这岂不就是最好的方式?他做时与的omeg,此后身上每天沾满她的信息素,他们结婚,然后生一个两个三个孩子,时与又有趣又有原则,对现在这个弟弟很好,连之前那些血脉相异的弟弟妹妹都愿意帮助……她会是非常好的母亲,甚至如果有自己的背景,时与的事业也能更上一层。

他的脸热腾腾,花半分钟让原本预定的私人助理升职成爱人,在心里问自己能不能接受,得出的结论是当然可以,他很愿意。

有点后悔今晚的表现了,时与要求自己亲吻她,真可恶,她的嘴巴是什么样的?好像也有点白,没血色,但肯定也是软的,估计很好亲。

手指轻轻压上后颈的腺体,他喉咙里挤出一声小小的哀鸣,身体软下来,修剪得宜的指甲一下一下刮蹭抑制贴的边缘。时与会标记他吗?应该会吧,她不像是讨厌自己,哪有lph会拒绝omeg求欢,他的体温又在升高,迷迷糊糊中想明天应该回去换新的内衣。

——

时与的邮箱里收到三封新鲜的邮件,洛恩一份,江鹤吟的则分了两份发送过来。

高材生写检讨都文质彬彬,她半躺在沙发上先打开洛恩的邮件看,这东西像个学术报告似的,先定性承认自己的过错,又将事件过程罗列得调理清晰,找原因想后果表决心……他好像真赶出来两万多字,时与只看到五分之一就觉得眼花,向下瞥了一眼编辑记录和统计数据,直接决定放过他,给他加了个“已阅”的标签以作回应。

好像让他们写得太多了,这下有点折磨自己……时与头疼地捂脸,又打开江鹤吟的那份。

这份文件与上一份检讨的水平可谓天上地下,甚至映入眼帘的文字处处透露着熟悉——这混账东西发过来的是她先前乱改的应付姜澜的那份AI文件,不像误触,因为他将其中的罪名条目都查找替换了一遍,简直胆大包天,让人心头起火。

她深吸气,然后又觉得好笑,心想这个小混蛋看着胆小可怜,实际竟然敢发这种东西来挑衅,还挺有脾气。

她又打开第二份邮件,预备这次迎接他正式的检讨和致歉,但可惜没有,里头只有一张图片,而且又是个出自她手的东西,是以前留在纸条上的一个挤眼吐舌的鬼脸。

早忘了为什么画这个,好像当初是想嘲笑他一下,这下嘲讽之意倒是精准回旋扎到她自己。

有种。

她咋舌,打开通讯录想给他发个大拇指,点进去找了一圈才突然想起来自己收回了机甲启动器,现在甚至没有能联系他的方式。

麻烦啊。

原本想让他过来一趟,但想想还是算了,她披上外套向外走,给江鹤吟回邮件让他在病房等自己,江鹤吟那边很奇怪,几乎是守着邮件秒回,高兴道:“好的!”

也不知道有什么高兴。

时与到住院部已经是半晌,工作时间,洛恩已经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江鹤吟一个人,他果真坐在床上老老实实等着时与大驾,角度好像精心设计过,外面的阳光撒到他身上,照的他像个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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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玩具娃娃。

他今天格外好看,睫毛卷翘,皮肤白里透红,显得很有血气,一头长发格外精心地扎起,见她推门进来立刻露出一个笑脸,淡红的嘴唇里露出几颗瓷白的牙齿,相当可爱。

时与:……

时与莫名觉得这不对劲。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江鹤吟高高兴兴蹦过来拉住她的手指:“时与!”

“时与——”他的手有点凉,慢慢握住时与整只手摇晃,很久以前、时夏还小的时候也会这样拉着她的手撒娇。

这办法很管用,虽然时与还是皱眉抽出手,但心中那一点小小的恼火立刻消散,她一只手捏住江鹤吟的脸颊往外扯:“你的检讨呢?”

江鹤吟被扯得“呜呜”叫,他握住时与的手腕:“呜、我化妆了,别捏……别捏……”

时与:……

时与:“你认真点可以吗?我是来跟你讨论化妆的吗?”

“我道歉了,我知道错了,而且我还要解决你的问题,我不检讨。”

时与服了,她放开手:“你解决……你真是我大哥。”

江鹤吟揉了揉脸,假装听不到她的抱怨,又重新握住她的手,身体凑的离她很近:“你昨天说……你要带我去哪里执勤啊?”

时与:“……我说三二一,你停止做梦。”

江鹤吟:“你说了!”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时与一根手指抵住他的肩膀将他向后推,“我来只是为了你的检讨,你最好现在开始写,今天交不出来我就给你的档案记过。”

江鹤吟不满鼓嘴。

第26章 第 26 章 遇到情感问题我建议赶紧……

特战部在第八星地位比较特殊,颇有些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意思,其中人员都是些个人风格突出、精神体离谱,偏偏作战技术成熟的奇葩刺头。他们并不参与日常的训练,只在虫潮来袭时冲锋在前,死亡率和战斗力一样高,普通的违纪或处罚并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平日有些缺乏管束。

从一群不停闯祸的混蛋里面挑出个稍微正常点的人类已经有点困难,如果这朵精神状态正常的奇葩还能力压群芳,那就实在是非常难能可贵——时与正是这样一个人,她是一张连接起所有队员的网,直接拉高了整个特战部的含金量,本身的价值比她偶尔惹出来的麻烦大得多,因此拜森上报的那些事对她而言原本就不痛不痒,生气就只是纯生气,哪里需要江鹤吟给她解决什么困难。

这次作战的假期只有三十天,不算短也不算长,执勤是真的,假期结束后她就要去阿斯克勒。

她看着江鹤吟凑过来,不知道这一晚上他的脑袋瓜里都想了什么,但昨天对拜森说得那套借口完全是为了给两个学生脱罪随口一提,肯定不会带两人出去。

阿斯克勒是环绕第八星的卫星之一,与第三星那个著名的学校同名,意思是医药之神,民间也有人习惯叫它月亮二号,这是一个有点浪漫的、从古人类时期就传承下来的称谓。它的运行很稳定,是第八星星外交通的一大枢纽,可惜环境恶劣,上边荒无人烟,基础设施比第八星这颗联邦最末的近荒星都要差劲不少,驻扎在上主要是为了管控星外交通和监控未来的虫潮。

她之前去过那里几回,很没意思,普通的工作不需要他们来进行,于是只能天天套在机甲里一边看别人干活一边和苏鸿玩联机游戏,脑子都快打麻了才回来,回来就发现时夏已经开始和苏鸿谈恋爱。

帮战友照顾远行的家人结果照顾出爱的火花,世界上哪里有这种混蛋,时与一想又来气。

——说来说去,总之那是个超级差劲的地方。

江鹤吟依然在贴着她撒娇,似乎不止是扎了头发化了妆,他身上还有非常浅淡的模拟信息素的味道,像什么花的香味,比时夏上次买的那个要好闻不少。

这东西在bet之间很流行?

她附身轻嗅一下他的脸颊,飘远的思绪暂时被拉回,问道:“这是什么花?”

她凑近,江鹤吟还是下意识往旁边躲闪,半边脸落在光下,阳光一照,时与能看到他脸上微小的绒毛。

时与在看他。

江鹤吟抿起嘴巴,脸上红晕再深一层,对她眨眨眼睛:“橙花。”

时与说:“哦。”

橙花是啥。

她又低下头闻了一下,依然没闻明白,心想橙花是什么花,橙子树开的?结橙子吗?还挺香,花竟然比果子好闻,真够奇怪。

江鹤吟这次不动了,老实站在原地任由她靠近,见时机差不多,飞快偏过头对她脸颊轻啄一下,时与一下愣住,他就又向前挪了一点,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你喜欢吗……我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啊?”

他没将自己的抑制贴取下来,只是从强效版换成了普通款式,一点点信息素从其中逸散出来,味道清淡却相当勾人。

江鹤吟眼睛弯弯,明亮的好像月牙,他稍微踮起脚,鼻子蹭到时与耳后去,鼻尖触碰到耳垂,呼吸落在她的颈上,引得她竖了一脖子鸡皮。

被亲吻的地方仿佛还残留了触感,时与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大脑与宕机只有一步之差。??

昨天她是拒绝了吧?

成年人都知道点到即止,但江鹤吟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他年纪还小,目前一帆风顺的人生里只会遇到三种事:一种被明令禁止、一种能轻易得到、一种则需要他撒撒娇。

江鹤吟认为这次是第三种。

他说话黏黏糊糊,声音很小:“你昨天说要带我去哪儿啊——”

时与一把抓过他的头发向后扯,表情着实难以言喻。

她说:“带你去看看脑子。”

——

上次的虫潮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第八星位于联邦的前线,虫潮本就频繁,因而对这种事很习惯,这次的规模不大,人们像机器中的齿轮各司其职,一切步骤进行的有条不紊。

民用飞行器预计在这周恢复通行,一架外围涂着军部迷彩的民用航空艇徘徊在远轨道,里面几人听闻这个消息几乎要喜极而泣。

一人问道:“具体呢,具体还有多久?”

“最多三五天,”另一人回应,“只要等阿斯克勒开放,他们在检查那里是否还有虫族藏匿以及是否还有卵残留。”

那人说:“明白了,小少爷那边怎么样?”

“还没有消息,主家说他平安,要我们找到人就立刻带回去。”

家里的少爷柔弱美丽,即使要强行将人带回来也并不是麻烦的差事,虽然暂时无法联系到带队的老师,但学生们确定在第八军部停留,去向已定,想来也就是医疗部能让他们进行所谓的“志愿活动”,到时候去联系医疗部的长官应当很容易。

江鹤吟被时与拉着,浑身上下只有两只脚作刹车状接触地面,很无望地扑腾,像是要被拉到绝育路上的猫狗。

“你放……你放开!”他也向后拉扯时与,可惜力气太小,浑身绷紧了也没办法让时与那边速度稍慢一点,“不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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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疼!”

“好疼!好疼、呜……”

他叫得很夸张,拖着脚向后磨,又拼命去挣她的手,时与烦的“啧”一声,回过头刚要骂他,就见他两手手腕真被她攥起一圈红痕。

她把江鹤吟甩开,江鹤吟立刻原地蹲下缩成一团,捂着手腕哭。

时与:“我不明白,你这样有什么好闹的?”

“喂。”

她蹲下,手搭在膝盖上,歪头去看他的脸。江鹤吟很爱哭,从他们见的第一面到今天,每次都是一不小心就要掉眼泪,但这次哭得尤为梨花带雨,狗见了都要怜惜他一下。

时与色厉内荏地叫几声,被他这样子搞得非常理亏,只好尽量放轻语气,心中却又觉得这时候再反复横跳去安慰他会很不合时宜,只好叹气道:“少爷,再哭妆花了。”

江鹤吟抽泣,擦擦眼睛:“……防水的。”

他一手轻轻拉住时与的袖口,时与还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本想起来,这下却只好不动了,反正这里少有人来,她就直接盘膝坐下,重新和江鹤吟讲道理:“我们不合适。”

江鹤吟说:“我喜欢你,合适。”

时与:“……嘘嘘嘘,我已经能想象到你以后午夜梦回躺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想起这一段就尴尬到一夜无眠的场景了。”

江鹤吟:“不会,我喜欢你。”

时与:“哎呀!”

她挠头,被这鬼打墙一样的对话绕得难受。

江鹤吟抽抽鼻子:“我们不合适的话,你和谁合适,那个蓝眼睛?你还让她碰你的机甲,你喜欢她?”

“什么蓝眼睛……你说米尔加奈?”时与只觉得离谱,“呃我和她绝无可能,说实话我和所有人都不行,没骗你。”

江鹤吟:“可是我喜欢你。”

时与:“我不喜欢你。”

江鹤吟闭起嘴巴。

时与摊手,立刻转变话题:“好啦,我不把你们两个的错误上报,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档案,不过洛恩的检讨已经交了,你需要重新补给我一份,听明白了吗?”

“我过几……嗯,很快就走,然后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有事情就去找你们的主任,不许一个人乱来。”

“喂?”她伸手在江鹤吟眼前晃,“在听吗?”

江鹤吟眼神空洞洞,委屈地咬着嘴巴,又开始掉眼泪:“为什么不喜欢我?”

时与:“天呐我说话是静音是吗?”

“因为我太任性了吗?”他抬起脸,嘴唇微颤,“lph喜欢更听话更柔顺的伴侣……”

家里人对他很好,但他的爸爸常这样语重心长地叮嘱他,在他一连拒绝许多lph的邀约后,母亲也会跟着摇头,让他不要太任性,这会让lph很难做。

omeg应该喜欢插花、音乐、跳舞、八卦,喜欢闪耀的宝石和昂贵的首饰……他一个都不喜欢,实际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他很麻烦。

易感期的情绪起伏就是这样大起大落,他忽然坐在原地流泪,哭得真情实感。

时与心想我的苍天,你这点叛逆程度比不上特战部任何一人一根手指头,真希望那群王八蛋知道你的事迹之后排着队过来跟我以死谢罪。

简直不敢想二星这群人得听话成什么样……但凡换个理由她就顺坡下了,但看江鹤吟这个样子她点点头估计要哭死,谁敢在这时候欺负人。

“江鹤吟,”时与把他的头发别到耳后,强制掰正他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不是你的问题,你特别好,你是二星聪明的小少爷,前途一片光明,值得所有人喜欢。”

“那你……”

时与扶着她的脸,尽量让语气更诚恳些:“我是连第八星都瞧不起的贱民,江鹤吟,精神体的异变会影响我,你很完美,但我是残次品,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可能建立亲密关系。”

第27章 第 27 章 她逃他追不用插翅随便飞……

时与想,幸亏自己当初没有嘴快去要江鹤吟的通讯方式,不然真是摆脱不掉。

江鹤吟的眼睛像天空中最美丽的月亮,被这双美眸含泪看着,所向披靡的时女士终于在发表一通演说后落荒而逃。她当然不像表面一样冷静,毕竟江鹤吟这样的家伙任谁碰见都会受不了。

……而且是非常受不了。

她双手捧住脸,被他吻过的地方还保留着柔软的触感,江鹤吟正亲在她的嘴角上,那里肿了似的火辣辣发烫,听感觉起来很熟悉,但又不同于以前受伤,奇妙的感受牵动心绪,闭上眼睛都是他方才的模样。

青年漂亮的容貌与萦绕周身的信息素互相匹配,卷翘的睫毛颤动,香的好像快融化的甜品,让人——垂涎欲滴、很有食欲。

这样是不行的,时与嘴里车轱辘似的低声骂出一串脏话,手指轮流揉按起自己的太阳穴,尽力将江鹤吟的影子赶出脑海,但那一抹淡淡的橙花香气还一直停留在鼻尖挥之不去。

该死!这种模拟信息素能不能列进管控药品!

必须找点事情做,她深呼吸,回去时好像碰见几个人同她打招呼,她只匆匆回应两句,lph们飘的味道令她作呕,空空的胃袋翻腾,什么都好,什么都无所谓,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吃点东西。

江鹤吟……

她忽然感到熟悉的头疼,开始寻根逐源地反思自己的行为:或许从头开始,第一次碰见他就不该带他走……不对,这个不行,还是从中间开始,要怪自己没有分寸,这么大一个人还去逗小孩玩,分明知道这家伙袋有问题,还来来回回带出去好几回。

瞧他当时的样子,时与后悔地握拳砸自己脑袋。她给飞鸟打开了笼子,给他看了天有多高,却没告诉他外面有危险,这是她的错,不怪他总对着外面、对着自己惦记。

她与时夏两人申请的宿舍不小,除去各自的卧室,时夏的东西摆在外头占了大半,她就只额外装了一个冷冻仓,新鲜的食品在里面排列整齐。

她望着这些东西砸砸嘴,突然想吃点甜的,上次的甜甜圈确实很美味,但是可惜买的那一整袋都已经倒在路旁,便宜了几只路过的小老鼠——不知道老鼠们怎么样,他们和江鹤吟是太阳底下不同命运的小孩,没有意外的话本该一辈子都见不到对方的面。

江鹤吟江鹤吟江鹤吟……再怎么转移注意脑子也都要转回他身上去,这状态不对劲,像个大弱智。

她从没如此失态过,只是被亲了一下吧?而且还是个bet——用了点omeg的信息素而已,总不能是因为自己清心寡欲的时间太长身体太饥渴,这未免太变态太畜生了点。

苍天,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是这种人。

好该死,脑机中又有消息在闪,是指挥部发来的,她打开冷冻仓,也不看手里是什么,抓起来就往嘴巴里塞,一边吃一边展开信息,发现刚才发来的是安排她去阿斯克勒的事宜以及这次的随行人员名单。

特战部是执勤的第二班,离他们出发还有接近两周的时间,仿佛是吃过东西后临时升高的血糖帮她驱逐了过激的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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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她头脑逐渐冷静下来,给指挥部发送回复。

她说:[其余人依照计划进行,我参与明天的行动安排。]

好丢人,她想。

第一次这么想躲一个人,甚至要提前结束假期躲到别的星球去。

好丢人。

——

时与说的话很诚恳,真情流露、不似作假。

江鹤吟在时与的事上做了不止三次心理建设,一次比一次想要的更多,然后换来了接连三次拒绝,一次比一次更坚决。

他像个没教养的小孩独自坐在地上,手指还是冰凉的,目无焦距望着时与离开的方向,但这次倒没有觉得太难过,因为他忽然知道他的目的有办法达成。

时与刚才那些话说得斩钉截铁,仿佛没有任何回旋余地,然而AO在一起其实和畜生差距不大,信息素可要比嘴巴诚实得多,他能嗅到时与最后那丝情动的味道,是控制不住,还是至今仍然觉得他是bet所以不用防范?无所谓,哪种说法都好,总之这都足以证明他们的匹配度非常高。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颈后,抑制贴还贴在发热的腺体上,会为对方动心的人不止他一个,这可真好,他怎么会这么笨,他是omeg,他早该想到用这种方法才对。

有人天性爱冒险爱赌博,时与当初告诉他出师不利是老天保佑,能免得他以后成为赌棍流落街头,他当时就觉得不对,那个小小的粘土筹码如今还和诸多小玩意一起放在他的手包里,他上次去找时与那位弟弟时还特地把这东西取回来。

他就是这样的,他能拒绝母亲最看好的后辈,能磨到他的姐姐给他新的身份权限,能想办法拿到身体里那张违规的芯片,那他当然也能让时与心甘情愿跟他回去——一切都只需要小赌一把,控制好情况,即使开局不顺他也总是能赢。

当然需要赌一把的是最后的结果,也有些事情比较确定,就是上面无论哪件事他都绝对要挨骂,最后一件尤甚。

他很紧张地舔嘴唇,抑制贴又撕开一个小小的口子,虽说各种症状已经靠抑制剂压下来,但他还依旧算是处在发情期,腺体很敏感,稍一刺激,信息素依然涌动如潮水。

该去哪里找她?

该在哪里合适?

该怎么和她联系?

他想起那个机甲的舱门,又一次懊恼自己为什么拒绝,如果当时不拒绝那他现在说不定就已经带上时与的标记。现在可真糟糕,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地点又没了联系她的办法——总不能搬着那台控制器用邮件同她交流,她就算已读都不会回。

医疗部那位厉害的主任会告诉他时与的去处吗?应该不会,那是时与的朋友,怎么会反过头来帮他。

江鹤吟蜷成一团,抱住自己的腿叹气,而后站起来慢慢走回去。

他先回住院部的休息室随意取了把小刀,又去病房收拾了一下东西回到宿舍里。

手臂上小小的鼓包还在,他关上门举刀流利将它切开。这其实有点痛,刚长起来没多久的伤口又流出鲜血,芯片取出来用力一按就碎成几片,他把它扔进垃圾桶,和那些灰尘纸张混成一团。

止血、上药、包扎,这是他的专业范畴,他自己能轻易处理,脑机的信号正在重新连接,连通的那一刻诸多消息涌进来,未读的提醒看的人眼花缭乱。

除开那些不重要的人,爸爸发来了三百一十二个消息,姐姐有四十八,连母亲都有二十一,这数字好恐怖,他突然头皮都发紧,酝酿了大半天的豪情几乎顷刻消失殆尽,立刻就想去垃圾桶里把芯片找出来按回去。

江鹤吟深呼吸,拍拍自己的脸,扭头先跑去卸妆好让自己待会儿看起来再憔悴一些。

要先拨给姐姐。

他一头扎进洗手池盘算接下来的事,这时候第二星还是上午,姐姐应该还没开始工作,心情相对而言会好一些。

——头发,头发要再梳整齐。

他抬起头又开始对着镜子整理仪容,见自己装扮整洁面色憔悴才终于作罢着,绕着原地紧张地转了好几个圈。

打开房间的灯,他闭上眼睛深呼吸,数了十下,这才确定拨通通话。

投影的模式打开,江鸢在那边接得很快,没给他再留下多少缓冲的时间,原本就狭小的房间里很快浮现出一个军服女人的影子。

她衣着整齐,头发也梳理的一丝不苟,看样子似乎才刚坐到办公室里,江鹤吟对这个背景很熟悉,她的手随意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没为这个突如其来的通话惊喜,反倒好像有点生气,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江鹤吟。

江鹤吟抿起嘴巴咽了口唾沫,声音可怜兮兮:“姐姐……”

“跪下。”

江鹤吟立刻到床上跪下来,他低着头,手臂垂在身侧。以前对姐姐多少是可以耍个赖的,但他今天除了用点小心思跪到床上,其它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跪姿标准、低眉顺眼道:“我错了……”

江鸢的眉毛拧起,她当然注意到江鹤吟这点娇气的小毛病,但看他如今的憔悴模样还是放过他,只道:“已经派了人去接你,回来不必去学校,在家里好好反省。你结婚的事可以再拖,我和母亲不会逼你。”

“哦……”江鹤吟抬起眼睛,犯错小狗似的小心翼翼,“姐姐,我想带一个人走,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她现在在哪里。”

江鸢道:“不行。”

时与叼着一只蛋白棒,在家收拾她的东西。

说来倒是也没什么好带,执勤待遇再差也差不到她身上,她给指挥部发了回复,又特地拨过一个通讯叫他们暂时修改计划,如今一切安排好,她也就终于清醒过来。

……好像反应太大了。

稍微有点后悔。

时与整理了一包食物带在身上,给米尔加奈发消息说待会儿去把钥匙给她,约在下午三点,特战部外骨骼保养结束,按照流程申请带出,最后则又发消息给时夏,告诉他自己临时改变的行程。

这点事不用几分钟就能做好,她站起来压着太阳穴,眼睛看向天上的模糊轮廓,想了想终于还是又将邮件打开,给江鹤吟发送姜澜的通讯号码。

第28章 第 28 章 跑吧,我查户口

远轨道上各种民用舰艇进入最后排队等待的阶段。一切进行的迅捷有序,星汉茫茫中仿佛看到希望的曙光,江家几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他们在系统提交上自己的通行函,然而还未等八星的允许下达,这一路一向淡定的主家反倒先发来一条言辞激烈的通讯。

通讯里先是一串第八星的ID数据,之后紧跟着来了一条视频信息,来信人是家里的大小姐江鸢。情况不太正常,打开投影时众人几乎都被吓了一跳,这位向来严肃冷静的年轻lph满面愠色,虽然隔着几个星系,但言语之间都好像嗅得出暴怒的味道。

她说:[我要你们去八星找到这个人,其他的事先放在一边。]

[我会给你们打开所有的权限,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把这人找出来,让她再也不许出现在鹤吟眼前。]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咬牙切齿,任谁都能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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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这个“不再出现在眼前”是什么意思。

现场气氛如同被寒风扫过,几人面面相觑,应声称是,领队稍有犹豫,问:“那小少爷那里怎么办?请问优先级顺序是?”

江鸢:[给你们三天,三天后无论如何带他返航。]

她好像很急,说完立刻挂断通讯,投影消失,留下几人依旧待在狭小的船舱。

没人说话,谁也不敢妄自揣测主家的事,半晌才听到有一人叹气:“真是不得了。”

——

江鸢当然生气,江鹤吟刚才的话还像蚊子似的嗡嗡嗡嗡一直在耳边响。娇生惯养的弟弟面色疲惫,小心翼翼说自己在第八星遇上了一位品行多么高洁多么正直善良的lph,请求自己帮忙找到lph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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