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脚跟一压，晃掉索桥上余下的壮汉，借力跳上了浮游岛。

虢公子掩藏的秘密，他跟伊萨一早有了推测。

要不是翎儿落水，打乱了他们的计划，两个月前就该追查到这座岛。

玉碗山因山势怪异，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海市蜃楼。

当地人唤它“天波镜”。

说是海市蜃楼，“天波镜”与沙漠中漂浮在半空的幻象又有些不同。

镜子所过之处，看不见背面，只能倒映出对面的风景。

“天波镜”在玉碗山并非秘密，它总是对称出现在玉碗山两侧。

每隔一段时间换一个位置，变化位置的周期与僵尸出没时间稍有重合。

由于僵尸幻影出没的地方，包括了没有“天波镜”的地点。

“天波镜”显现之处，也不都有僵尸出没。

因此当地人没把幻影与天波镜联系起来。

他与伊萨仅调查了一处，就发现了蹊跷。

出现过幻影传说的“天波镜”发生地点，树木的生长不同寻常。

“它们不是因为摘顶长不高，而是被碾断了气根。”

伊萨爬上一棵树后，向沉舟比划。

玉碗山上有的是百年以上的树木，林子里夹杂几棵不高的小树，不太容易引起注意。

假如仔细看，不难发现那些树粗壮却低矮，树形不成比例。

“有东西从它们上方碾过，它们的气拔不高。老树早已长成，高度不受影响，只有树冠变秃。”

伊萨跳下树木，拢住眉骨，张望其他树。

百年老树树顶枝叶不茂，易被理解为土地贫瘠，风吹雨淋所致。

近十几年生长起来的小树，树形整个走了样。

若是琥珂原先的住民，肯定能瞧出异常。

偏巧时逢战乱，数年内玉碗山上下的人换了一波。

这些树是原本这样，或是有人刻意让它们长成这样，没人关心了。

“碾断树木的气根……”

沉舟抱臂思索了片刻。

“你记不记得……武仙长说东莱仙门失踪了一座浮游岛？”

东莱的浮游岛是一种以空藤为核心，可以漂荡在天空的岛屿。

整座岛即一棵藤，由懂观气的人看去是一个巨大且活跃的气团。

“他不是说……浮游岛失踪了数年吗？”

伊萨回忆着武子微的话。

“这些树长成这样，至少需要十年。”

“嗯……仙门人说话，比较含蓄。”

“含蓄？”

伊萨不解地看着沉舟。

“他好像说岛上有仙门的水丹炉。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东西……

沉舟望着岛中间大大小小九个池子，吸了口气。

这叫做“秀水丹炉”。

浮游岛四周立有数十面几丈高的镜子，将月光投向岛的中心。

没有云层阻挡，浮游岛能窥见的月光原也比地面多。

再加这些“弧月镜”，岛上亮如白昼，一览无遗。

岛中央有九个池子。

这九个池子并非一个个相连，平铺岛上，而是一个叠着一个，层层相叠，垒成小山模样。

每个池子的水色不同。

赤橙黄绿青蓝紫白，直至最顶层的黑池。

世人嘴上常挂着“瑶池仙境”四个字，有几人思考过瑶池的存在意义？

这秀水丹炉便是以白虎国的九秀瑶池为原型制成。

只是依正常顺序，它最上方的不该是黑池。

沉舟思忖间，有一名壮汉摇头晃脑地由钢索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