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开边市,老上单于帐篷里的呼吸声就重了起来。
年轻的老上单于环视左右。他悲哀地发现,似乎自己没有立刻拒绝的权力。
如果是父亲,就算不直接杀了汉使,也会将汉使驱逐。
而自己,居然要看希望开放边市的匈奴贵族的眼色,否则他们不会继续支持自己。
蒯彻没有逼迫老上单于。
他就像是一个极其好说话的老好人似的,又对老上单于道:“此事重大,大单于可能无法立刻下决定。待太子出使归来,将与大单于见面,细谈汉匈结盟细节。”
大汉太子出使西域是公开的秘密,但也是秘密。老上单于没想到汉使会直接将这个秘密说出口。
老上单于问道:“太子难道不担心我截杀他?”
蒯彻表情夸张地一愣,抚掌大笑:“大单于,我大汉的太子,是追溯千古,也敢争第一的猛将!大单于大可试试,能不能留下太子!太子向来喜爱以武会友,会很期待和大单于切磋。”
蒯彻不等老上单于回答,继续大笑着拱手:“太子还记得冒顿单于的武勇,不知如今的大单于,有几分冒顿单于的本事?”
老上单于大怒,佩刀出鞘。
蒯彻笑容自若,毫不畏惧。
……
“咦?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他会扣你几年呢。”刘盈对蒯彻居然在自己到达敦煌时,就寻到了自己,感到特别惊讶。
刘盈都给蒯彻写好剧本了,什么蒯彻牧羊,司马喜都根据刘盈的脑补,为蒯彻打好草稿了。
蒯彻听着刘盈唾沫乱飞的胡言乱语,白眼翻得看不见一丝眼瞳。
随何、陆贾等自诩萌新的汉使,也惊讶地向蒯彻打探能激怒匈奴单于,还全身而退的秘诀。
蒯彻此次出使,可是打定了要气一气匈奴单于的主意。他们真的以为蒯彻会留在匈奴牧羊,直到太子从西域回来,再从草原上接回蒯彻呢。
蒯彻没好气地瞥了刘盈一眼,瓮声瓮气道:“纵横,最难破的计谋就是以势压人。当初我替西楚霸王游说无往不利,是因为西楚霸王无往不利;我游说淮阴侯时败在太子手中,是因为太子从彭城逃脱,破了西楚霸王的势。”
“我能从匈奴全身而退,也是借了大汉和太子曾大破匈奴,斩杀冒顿的势。”蒯彻见刘盈的神情越来越得意,语气越来越冰冷,“大汉能正面压制匈奴,我就算指着匈奴单于的鼻子骂,他都得忍耐。”
自诩萌新的汉使若有所思。
蒯彻又道:“当能以势压人时,纵横的技巧不过是锦上添花,有可,无也无甚所谓。真正的纵横术,是在夹缝中求机遇。”
在萌新汉使若有所思时,刘盈笑道:“等夹缝够小的时候,纵使史书中的纵横家们都从故纸堆上跳出来,也无力回天。弱国无外交,国与国的友谊只在兵锋之上。”
蒯彻又瞥了刘盈一眼,没有回答。
他早就知道,刘盈是修纵横术者的大敌。
“好了,接下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刘盈拍了拍手,让围着蒯彻听故事的汉使们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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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氏国的国王已经翘首以盼,銮驾都快到边境了。怎么让他放弃敦煌,还对我大汉心悦诚服,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汉使们都挺起了胸脯。
蒯彻则兜起了手。这点小事,他不会出手。就看看随何、陆贾等在楚汉战争中闯出过名声的大汉辩士,能有几分本事。
蒯彻可不承认他们修纵横术,不过是辩士而已。
纵横术和辩术的区别,在于施术者对大势的把控。辩士不过是被动完成主公的命令,纵横士则是让天下为自己心意而动。
这些后辈,没有一个够格。
蒯彻又将视线投向刘盈,然后再次嫌弃地移开视线。
第174章 此处是一片荒芜
刘盈说着要去见大月氏国王, 但没有任何行动。
他就在敦煌驻扎下来,竟有要在这里开垦的举动。
刘盈的行为一向让人摸不着头脑,又喜欢卖关子。跟随他的人已经经历过毒打,在刘盈不主动告诉他们原因时, 他们都闷头做事, 不去询问。
只有萧谨好奇心来了会去问一问, 刘盈大多时候都会如实回答。但萧谨会和刘盈一起卖关子, 所以刘盈回答了也没意义。
大月氏的国王派来几次使臣, 刘盈款待使臣, 但坚决不挪窝, 任由使臣胡思乱想。
十几日后, 大月氏便不再派人来了,不知道下一阶段会如何动作。
匈奴的探子也少了一些。他们似乎以为刘盈不会再西进了。
毕竟, 西边是死亡大沙漠。
探察地形,寻找开垦屯田之地的事, 刘盈只需要指手画脚。
当了那么久的隋炀帝, 他“蓝图大帝”的本事已经炉火纯青。
当其他人都忙碌起来,连冯敬这个老秦将都被派去画地图时, 刘盈则坐在绿洲的树下发呆。
萧谨也有事做。
她忙完自己的事, 来寻刘盈时,刘盈已经从河里抓了鱼, 在烤鱼吃。
“分我一条。”萧谨一闻到鱼肉味就饿了。
刘盈点头,往鱼上抹好盐, 把第一条烤好的鱼先递给萧谨。
萧谨先吃了一口鱼肉, 才问道:“你好像心情不好。”
刘盈一边翻转还没熟透的烤鱼,一边道:“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只是有点唏嘘。”
萧谨没有继续发问。她知道若刘盈想倾述, 她只需要开个头,刘盈自己就会说下去。
吃鱼少说话,容易被刺卡。
刘盈沉默一会儿,说几句话,又沉默一会儿,说几句话。
他不仅说的话断断续续,话中含义也是断断续续,让人听不懂他究竟想说什么。
萧谨想,刘盈可能也没打算让人听懂,只是倾述罢了。
刘盈那东一棒子西一棒子的话,若有另一个穿越者在,就能很轻松地听懂刘盈在唏嘘什么。
从河套平原一路走来,敦煌是河套平原最西端。
敦煌以西,就是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死亡沙漠”。
丝绸之路,从这里开始艰难。
若想联通西域,就要从敦煌出发,穿越死亡沙漠。
敦煌石窟是怎么来的?最初的敦煌石窟,就是从敦煌出发的人,担忧自己会死在沙漠里,便在石壁上凿下些东西祈福,并证明自己来过。
丝绸之路上铺满了金子,可每一次去拾取金子,都要抱着豁出性命的觉悟。
然而现在,没有丝绸之路,没有敦煌石窟,甚至连敦煌也没有。
刘盈踏入河套平原,告诉众人这里是天水,这里是武威,现在到了张掖,马上就进入敦煌。
而在大汉的舆图上,什么天水武威张掖敦煌,统统都不存在。
吕禄驻扎的地方,现在才有足够的人手建城,城墙就起了个底子。
大汉有心迁徙庶民屯边,现在也无力做到此事。
不仅无力,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没人可迁啊!
刘邦把富户迁往关中都千难万难,现在朝廷集中力量做这件大事,哪还有余力向边疆移民。
总不能如秦始皇那样,“发闾左之人”,住在城门以左的庶民统统有罪,都给我发配边疆吧?
刘盈把这个吐槽吐给蒙毅听,蒙毅虽知刘盈说得对,还是又生气又伤心,请了足足一旬的病假。
刘邦在刘盈长大后难得重重揍了刘盈一次,并压着刘盈去向蒙毅道歉。
蒙毅倒是不好意思了,忙告罪,是自己的错。
如今的少主说曾经的先主的坏话,自己本就不该显露出难过之态,以免被如今的陛下认为不忠。蒙毅反省,自己真是恃宠而骄,太过松懈,都忘记臣子的准则了。
一件刘盈欺负老秦臣的小事,也能看出大汉现在真的是无力建造边疆城池,能军屯就不错了。
不归刘盈说什么名字,跟随他的人都认可什么名字,司马喜也记录下什么名字。
现在没有城,以后会有城。先把名字取了,城慢慢造。
大汉的日子还长着呢。
刘盈指着西边,告诉萧谨死亡大沙漠有多可怕。
他又指着地上的河流,介绍这条河流是唯一灌溉水源,还会遇见洪水。
刘盈说起现在不存在,以后大概会出生,但自己肯定见不到的霍去病。小霍同志自带定位导航系统,一路跑到敦煌来,看到疏勒河的水,脑袋一拍,奏请建城。
以小霍同志认路的水平,大概和我家灰兔驴差不多吧?
正在旁边啃草的灰兔驴仰头。
啊,谁,能和我比?在哪里!
刘盈叽叽咕咕说了许久,感慨敦煌那繁华的未来。
那时候敦煌人山人海,路上比肩接踵。
而现在呢?刘盈举目望去,什么都没有。
当个祖宗真是烦啊。
“这里现在是叫瓜州吧?本来盛产甜瓜,被匈奴人全糟蹋了。”刘盈哀叹不易。
连个野生的瓜都没有了,差评!
春秋时,敦煌叫瓜州,就是盛产甜瓜的缘故。
那时,这里还是乌孙人的地盘。
大月氏人把乌孙人赶走,占据瓜州游牧,也在瓜州种起了东西。
那时瓜州还算繁荣,能称得上西域明珠。
冒顿在打大汉之前,先把大月氏给赶跑了。匈奴人就只游牧,大月氏种下的东西,都被糟蹋得差不多了。
大月氏现在在死亡沙漠的另一边。他们却在刘盈到达敦煌后,第一时间派使者拜见刘盈,想必是十分想念这块地。
大月氏被匈奴赶跑没几年,朝中人还记得瓜州的繁荣,再老一辈人也或许记得和中原大地做生意的畅快。他们当然想夺回河套平原。
但他们打不赢匈奴,而大汉连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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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打跑了。大月氏国元气未恢复,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派使臣打探消息。
听说中原人人傻……人都很好,不太在意西域之地。说不定大汉人就把河套平原还给大月氏了呢?大月氏可以用称臣来换嘛。
如果来这里的人不是刘盈,普通汉使将大月氏的打算告知刘邦,刘邦和萧何等人一商议,计算了一下得失,说不定真的会让大月氏得逞。
反正大月氏和匈奴有仇,大月氏回到河套平原,匈奴人肯定会继续攻打,不仅解了大汉边疆困境,大汉还能积聚力量,坐收渔翁之利。
但刘盈亲自来了,这件事就不一定了。
萧谨吃完了一整条鱼,又从怀里摸出几粒沙枣,一边啃一边道:“太子,我知道你不会放弃这里。但我们现在没有余力守住这里。”
刘盈笑道:“不,我们有。只要大月氏国王亲自来敦煌见我,这里就能是大汉的。”
萧谨不明白刘盈的自信心来源,但她对刘盈充满信心,刘盈都这么说了,她就信。
刘盈从小到大,就没出过错。
萧谨以为自己还要再等半月,没想到又过了两日,大月氏年轻的国王居然混在使臣中,真的来见刘盈了。
刘盈好奇地打量大月氏国王。
这就是历史中被老上单于摘了脑袋做酒器的人?脑袋确实好看,怪不得老上单于喜欢。
大月氏国王感到了莫名的寒意。
当他紧了紧衣袍时,心中突然生出强大的恐惧。
他猛地瞪着好奇打量自己的汉太子。
刘盈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他们聊他们的,我们聊我们的。”
他走下台阶——就这么几日功夫,他先给自己修了屋子,特别是造了台阶,好让自己接待使臣的时候,比所有人都坐得高。
刘盈虽没说谁是“友”,隐藏身份的大月氏国王也一声不吭地跟着刘盈走出门。
大月氏的使臣都满头冷汗。
国王,你怎么就跟着汉太子跑了?听说汉太子十分残暴,他狂性大发杀了你怎么办?!
大月氏国王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刘盈的气势太强,他没多思考,就已经抬脚跟着离开了。现在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乱走的吧?
当走出屋门时,大月氏国王突然从莫名的恐惧中醒来。
他声音沙哑,语调古怪,但确实说的是自春秋以来中原的雅言:“太子为何立刻得知我的身份?”
刘盈笑道:“我一直在等你,自然你一来,我就知道你的身份。”
他笑容冷飕飕的,看得大月氏国王心里十分忐忑。
刘盈笑容里的凉意,不是针对大月氏国王,而是针对系统。
他尝试着打开系统的恐惧光环,居然真的开启了。
系统的恐惧光环要在非大汉的领土才能开启。现在恐惧光环开启,就是系统告诉他,他脚下已经被他取名为敦煌的土地,还不是大汉的土地。
他在张掖时也尝试过打开恐惧光环,那时恐惧光环并未生效。
这两者区别是什么?是在于大汉是否驻兵?还是在于此地是否有人窥伺?
大汉对此地的实际控制力度,究竟是什么指标来呈现?
当然,也可能是系统嘲讽他。
刘盈向来不以最大恶意揣测系统,总认为系统和他一样贱兮兮,喜欢没事找事,损人不利己。
刘盈在生系统的气,大月氏国王却以为他们想让大汉让出河套平原的谋划,让大汉太子生气了。
大月氏国王本人一直反对此事。
扫灭中原诸国的中原新国王,亲自斩下冒顿头颅的太子,这一对父子显然不可能是仁弱之人。
大汉好不容易从匈奴手中夺下土地,哪可能拱手将其让人?
匈奴不好惹,把匈奴揍得满头包的大汉,难道你们就敢惹了?
这一位大月氏国王很希望夺回祖地,但对大汉主动让出大月氏的祖地不抱任何希望。
你看,果然大汉太子生气了。
大月氏国王感慨,满朝文武皆为庸碌,唯寡人英明,独木难支啊!
第175章 逼格就是谜语人
刘盈生完气后, 用眼角余光打量大月氏国王。
大月氏国王表情真多变啊,看上去好像不太聪明。
如果刘邦在这里,一定会对刘盈点头。大月氏国王这表情变化的速度和幼年刘盈有的一拼,看上去和小时候的刘盈一样不聪明。
因表情太外露, 刘盈很快就摸清了大月氏国王的想法。
这位国王, 不想和大汉为敌, 甚至可能不想回到河套平原。
但史书中, 这位大月氏国王却是和老上单于死磕到战死, 脑袋都被做成了酒器。
刘盈就算到了没有建城的荒野, 只要有条件, 也不会亏待自己。
他在一处树木最茂盛的绿洲造了个亭子, 时常在亭子里打瞌睡。
接待大月氏国王的地方,就是这处景色最好的亭子。
他还在亭子周围种了瓜, 希望待自己返回的时候,就能吃上一口瓜州的好瓜。
大月氏国王一看亭子周围已经冒头的小苗苗, 就认出了这是什么植物:“大汉太子也是爱瓜之人?”
刘盈对大月氏国王有了几分欣赏。
能认出瓜苗的国王, 一定会让自己有所收获。
刘盈道:“大汉少府中有一个叫召平的官吏,最擅长种瓜。可惜寡人带来的瓜已经吃完, 不能送给国王品鉴。”
大月氏国王是国王, 他只敢对刘盈自称“我”。待正式的场面,他也只能自称“小王”。
刘盈只是太子, 却能对大月氏国王自称“寡人”。
诸侯王除了楚王自称“本大王”之外,都自称寡人。皇帝所立的太子, 地位比诸侯王略高一丝, 自然也是寡人。大月氏国王也只能羡慕地听刘盈自称“寡人”。
当然,刘盈如果想再谦恭一点,也是能自称“小王”的。不过自刘盈越长越大个, 谦恭这恶劣品质,在他身上是逐渐找不到了。
刘盈对大月氏国王做出“礼贤下士”的温和态度,本身就是对大月氏国王的蔑视。
大月氏国王心头有一丝不舒服,但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刘盈,他又很快自我说服,自己本身就想投靠大汉,现在已经算是大汉的臣子,本就该以臣子之礼对待大汉太子这位储君。
“待匈奴不再阻拦道路,小王会亲自向大汉的皇帝朝拜,到时一定能大饱口福。”大月氏国王试探道。
刘盈颔首:“若你的目的只是匈奴不阻路,待寡人走完了西域这段路,返回长安时,你可与寡人一同返回长安。”
大月氏国王惊讶:“匈奴难道已经俯首?”
刘盈微笑:“他不会俯首,也不敢把脑袋仰得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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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氏国王看着大汉太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对匈奴的轻蔑,终于彻底信了冒顿单于的脑袋乃是大汉太子亲自砍掉。
他言语中略带了一丝急切:“太子若想覆灭匈奴,小王定为太子鞍前马后!”
刘盈坐在现造的太师椅上,示意大月氏国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中原人可能不知道中原之外有多广阔,大月氏的国王不会不知道。就像是匈奴无法彻底覆灭你们,大汉也无法彻底覆灭匈奴。”刘盈随手拿起手边的石头,丢向河流,就像是撒了一堆饵食时。
这时候他撒鱼饵会更有逼格,但带来的粮食要省着用,可怜的鱼儿被石头砸就够了。
大月氏国王若有所思。
刘盈又打量大月氏国王的神情,对这位在史书中一笔带过的小国王的评价,终于提高到“可用”的程度。
大月氏国王很清醒,不是会故意找匈奴死磕的人。那他的战死,大概是为了掩护大月氏国民西逃,断后战死了。
老上单于谨慎,只要杀了大月氏的过往,就不会追杀逃走的大月氏部族。
唉,游牧民族就是这点麻烦,很难斩草除根。
我中原王朝杀了那么多单于可汗,什么匈奴突厥蒙古不还是轻轻松松卷土重来?不过是换个部落老大当整个草原的老大罢了。
草原贵族和中原王朝,注定要缠缠绵绵到一块儿共赴黄泉,真是太浪漫了。
大月氏国王叹息道:“小王明白。小王可为大汉边塞防线!”
刘盈心道,赶走了匈奴,扶持一个大月氏,难道大月氏不会成为第二个匈奴?现在大月氏没有野心,只是因为你们弱。
再者,大月氏太弱了,扶植也不可能打赢匈奴。
刘盈又往河流里撒了一把小石头:“不用,你们好好守住现在这块地。大汉即将与西域通商,你们依托大汉,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至于边塞,只要匈奴多分几块,他们自会老实。”
多分几块?怎么分?大月氏国王眼皮子直跳。
他明白大汉不会支持大月氏占领匈奴的地——其实他本来就不抱希望,只是随口一说。
大汉凭什么信任大月氏?他自己也是国王,能猜到大汉皇帝的想法。
但大汉太子的话还是让他过于惊恐。
多分几块,和分尸似的,不愧是擅长战场厮杀的大汉战神太子。
大月氏国王不敢细想,别别扭扭学着中原人拱手道:“一切依照太子的命令。”
刘盈看着大月氏国王谄媚的太子,心头直乐。
史书中战死的勇武国王,现在真像个软弱的谄媚小人。
不错不错,是个聪明人。
“此行之前,父皇已经写下诏书,封国王为大汉的诸侯王。”这时候有没有父皇的称谓,刘盈才不管呢。他只是认为现在称呼阿父为父皇,会吓到人。
大月氏国王听到“父皇”这个称谓,果然对大汉皇帝刘邦多了几分敬畏。
这称呼一听就很厉害!
他丝毫不顾脸面地跪下道:“谢大汉皇帝……谢陛下宏恩!”
刘盈从怀里拿出现写的诏书,递给大月氏国王:“先把诏书给你,等寡人到了大月氏,寡人会在诏封典礼上将王印赐予你。你随寡人回长安,父皇会亲自再诏封你一次。长安也会给你留下府邸。待你自觉年老,将重任交于子嗣时,若想享受平安富贵,可来长安养老。长安的气候,怎么也比西域温和些。”
现在刘盈没给大月氏国王王印,是因为诏书好写,印还没刻。
大月氏国王接过诏书,心情复杂。
到长安养老?是当质子吗?
不对,自己都卸下重任了,哪能当什么质子?自己是儿子的质子?太荒唐了。
再说了,没死的王,怎么会卸任?
不过大汉太子的话是表示对他的亲近,赐予他的府邸可以让大月氏的使臣居住,还是很划算的。
至于说什么感激,大月氏国王脸上表现得再谄媚,心里都不可能对大汉的皇帝和太子真的有什么君臣感情。
大月氏虽已经退到沙漠另一头,匈奴仍旧对大月氏虎视眈眈,想把大月氏赶到更远的地方。
大月氏国王只是希望借大汉这头老虎的威势,来让国民有喘息的机会。
此时刘盈也知道。
他们共同演了一出“你信我信”的戏,好像已经结识许久,早就私下定好了国与国的大事,所以这诏封诸侯王的行为才如此轻描淡写。
诏书给了大月氏国王后,刘盈说起了正事。
他记得史书中对此时大汉西域诸国的介绍,但汉武帝时期的西域诸国,与现在的西域诸国地理位置和环境可能差别不大,□□势却肯定有差别。
大月氏国王从河套平原迁徙到真正的西域,和西域诸国有过不少战争,肯定对西域诸国颇为了解。
刘盈此番出行虽没带多少人,但大月氏国王只要出钱出粮,他帮大月氏打下一片能立足的国土还是轻而易举。
刘邦以为河套平原的尽头,就是刘盈此行的终点。
大汉君臣都是这么认为。
死亡沙漠对如今的大汉而言,就是一片完完全全的神秘之地。虽然他们从西域商人那里听说过死亡沙漠和死亡沙漠那头的故事,但没有亲自踏足过的土地,都是神秘之地。
隔着这么大一片从未踏足的土地,哪怕萧何的后勤能力已经被后世神化,也不可能为刘盈供粮。
刘盈虽只带了千余人马,千余人马每日粮食的消耗可不少。
刘盈很大胆,但不是傻大胆,对自己的性命很看重。就是入彭城,他也对生还很有自信。
那么刘盈在知道没有后勤支撑的前提下,不可能带着他的下属去送死。
刘盈一个人偷跑,刘邦还要忐忑不安一下,带着这么多“累赘”,刘邦便安心了。
刘盈也猜到刘邦会安心。
他在敦煌等了大月氏国王这么久,就是想试试,能不能突破阿父的安心。
大月氏国王识相,亲自过来拜见他。他就能下一步计划了。
想借大汉的势,难道还要大汉自备粮草?不会吧不会吧,你当我是大明冤大头,自带干粮去给某半岛属国打白工吗?
刘盈不是高尚的明神宗,大月氏也不是无耻的棒子。两人在分享西域情报的时候,就定下了“大汉援助约定”。
大月氏国王亲自为大汉使臣团带路,穿越神秘的死亡沙漠。从今日开始,大汉使臣团直到回到敦煌之前的粮草,都由大月氏提供。如果大月氏需要大汉出兵,无论大汉出多少人随行,斩获都分大汉一半。
至于大月氏格外赠送给大汉的奴仆、骏马、财宝,那就之后再说,不算在协约之内。
大月氏国王十分惊讶:“太子居然如此信任我?难道太子不担忧我伏击大汉使团?”
刘盈一边用石头喂鱼,一边神情淡淡道:“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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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信你,是自信。”
大月氏国王不知为何,脑门上出了一头的汗珠。
在刘盈身边充当背景板侍从的蒯彻悄悄观摩着这一场私下聚会,眯着的眼睛中聚集着精光。
第176章 今日起朕要戒酒
大月氏国王以为将身份和刘盈说开后, 刘盈会开个宴会招待他。
刘盈却嫌弃大月氏国王吃得太多,让他赶紧滚回去干正事。
自己这边粮草都捉襟见肘,哪来粮食给大月氏使团白吃白喝?
刘盈没掩饰自己的真实理由,听得大月氏国王哭笑不得。
大月氏国王半开玩笑道:“小王刚称臣, 太子就要示弱吗?”
刘盈反问:“寡人是否示弱, 国王听不明白?”
大月氏国王被刘盈的话堵得半晌说不出话。
刘盈摆手让蒯彻送别大月氏国王, 顺便处理后面的事。
身为太子, 他给大事起个头就够了, 剩下的事该由臣子去干。不然这群人白拿大汉的俸禄吗?
刘盈也很忙的, 他还没想好给大月氏国王刻个什么王印呢。
刘盈站在亭子的台阶上送别大月氏国王后, 又坐回亭子中, 看着水面发了会呆,在脑海里整理接下来的计划。
直到萧谨为刘盈披上衣服时, 刘盈才发觉已至黄昏。
大月氏使团都滚蛋了。
大月氏国王走得匆忙,没指望刘盈去送他。
奇怪的是, 刘盈如此无礼, 大月氏使团上下都没有认为大汉怠慢他们,反而自豪太子对大月氏的礼遇。
萧谨想不明白, 想来向刘盈求教。
但她看着刘盈看着水面愣神的模样, 不知为何把要问的事咽了下去。
她想,等会儿去向蒯彻等人求教吧。
刘盈收回思绪, 站起来动了动坐僵硬的身体:“即使有大月氏和灰兔的带路,我也不一定能带所有人活着走出死亡沙漠。你是在这里等, 还是与我去冒险?”
萧谨道:“依太子的命令。”
刘盈扯着嘴角笑了笑, 道:“你直呼我姓名也没关系,阿母也常直呼阿父姓名。”
萧谨道:“等我当了皇后再说,现在可不敢。”
刘盈叹了口气:“也对。”
他穿好萧谨给他披上的衣服, 道:“跟我去西域看看。天地很大,大汉要管辖的地方,若不亲眼看看,很难想透如何管理。我的儿子即使有心,深居宫中的太子也没本事走到太偏远的地方。你见到了天地有多广阔,才好教他。”
萧谨握住刘盈的手,轻轻依靠在刘盈身边,依偎着刘盈走出亭子:“你教。”
刘盈偏头蹭了蹭萧谨没戴首饰的鬓发:“我会很忙,没办法手把手的教导他。大臣不能教太子为君之道,只有由你来。”
萧谨道:“那他得乖一些,我脾气不好。”
刘盈笑了笑:“你脾气是不好。”
萧谨眉眼飞扬,嘴唇微微抿起,唇角扬起得意的小小幅度。
刘盈说的不是好话,她却像是被夸赞了似的。
太子和太子妃回到临时搭建的驻地,没有立刻召见臣属。
第二日,刘盈休息够了,才把下属叫来,要留一部分人在敦煌。
“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穿越死亡沙漠,没本事的人就留下来,别拖累我。”刘盈用一如既往的嫌弃又欠揍的语调道,听得人拳头都捏紧了。
可惜刘盈现在身份高,武力高,能揍他的人越来越少。
至少下面这群人是揍不了刘盈的。
冯敬这等成熟的老将在思考如何精简人员,本来听闻要穿越沙漠而打退堂鼓的年轻勋贵们被激将了。
这时候谁要是被“退回去”,将来还能在兄弟中抬起头吗?
顶多周亚夫和奚第两个小孩留在这,我们都要去!
周亚夫和奚第不满意了。他们年龄小,但本事大啊。
尔等不过虚长了我几岁,文武都不如我!
周亚夫倨傲道:“干脆比一比,输的回去!”
年轻勋贵们禁不住周亚夫的激将,立刻就要比。
刘盈制止了闹剧。
“想去的签生死状,给长安寄过去。”刘盈故意用夸张的戏谑笑容道,“让长安提前给我们挂白幡。”
吵闹的勋贵立刻雅雀无声。
刘盈收起笑容:“我带你们去看天地多宽广。无论将来你们想做什么,见过天边的人,总比没见过天边的人眼界宽广些。这次穿越死亡沙漠,真的会死人,我只能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不会负责你们的命。想去就签字。”
萧谨在刘盈说完后,道:“该是我们所有人死光,也要保证太子平安回到长安,怎么变成太子负责我们的死活?谁是君谁是臣,我们还不至于分不清。”
萧谨一席话,听得有的人挺起胸脯,有的人缩起脖子。
萧谨微笑着从刘盈身边走下来,命人送来已经写好的生死状:“若没自信护卫太子周全,还是留下吧。难道还指望太子给你们当护卫?”
周亚夫和奚第两个小孩最先冲上来签名字,嚷嚷自己绝对能当好护卫,打破了现场的寂静。
勋贵们陆陆续续签上自己的名字。
每次签字前,萧谨都让他们把生死状读一次才能签名。
哪怕再害怕,大部分人都经不起激将,特别是兄弟的激将。何况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勋贵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字后,萧谨又让人送来空白的纸笔。
年轻勋贵们迷茫地看着坐在上首处的刘盈。
刘盈道:“既然不一定活着回来,就先给家人写好遗书。”
这下年轻勋贵们心中的恐慌,就连激将法也救不了了。
远处的长安城。
刘邦被迫戒色,日日翘首以盼。
他和吕雉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舆图,猜测刘盈到哪里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刘邦和吕雉知道刘盈很能跑。他们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萧何后勤运输的极限就是死亡沙漠边缘的瓜州。以刘盈的性格,恐怕要让人给他在死亡沙漠画一张骑驴图,才肯回来。
“根据上一次的来信,盈儿当是已经到瓜州了。”刘邦很开心,自己戒色的痛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吕雉又哭了一场。
这些时日,她哭得次数比被抓进彭城了还多。
自己生的什么儿子啊!造孽啊!
不到一旬,吕雉就知道自己哭早了。
他们以为那群年轻勋贵都吃不得苦,刘盈恐怕走不快。
谁知这群人年少时颠沛流离的记忆还没淡去,骨子里吃苦耐劳的本性和那股子从乱世而来的戾气都没散去,曹窋一练,再加上路上随机挑选匪徒和冒充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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