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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坠落 王三九 46237 字 11天前

南嘉随手拿起一张菜单,挡住自己的面孔,懒得理他,那边安静一会儿,传来起身的动静,一晃神的功夫,他就坐到她旁边位置上,随手拿掉那张菜单。

“我知错了。”陈祉单指点下衣领,“你看,这不是敷上了。”

她还是没理。

“你不看吗?”他说,“那我现在撕了。”

论无赖没人耍得过他。

南嘉只好瞥去,衣领处静静贴着一处大少爷觉得丑到爆的药贴,冷言冷语,“现在知道敷药,早干嘛去了。”

“是我不好,别生气。”

“我没生气,你自己受伤干我什么事。”南嘉不屑,“谁管你。”

“那昨天谁哭了,谁非要带我去医院,又是谁来书房帮我贴药。”

他一连三问,毫不知悔改,南嘉又别过脸。

他指腹掰过她的脸,拉她对视,对着对着,唇际噙笑,“我们嘉礼BB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走开。”

“我宝贝生气都这么漂亮。”

南嘉瞠目,“你能不能别这么死乞白赖。”

“骂我的样子更漂亮了。”

“……”

她噎住。

怎么能有人这么不要脸。

开放餐厅,周围还有其他桌,声音太大,一不小心引起周边客人注意。

南嘉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气氛缓和,陈祉给她盛汤布菜,拣的都是她爱吃的,没一会儿给她瓷碗的菜肴堆成小山,跟喂小猪似的。

“你休想就这么算了。”她嘀咕,“你骗我一次,我以后要骗回来。”

“你能骗得过我吗。”

她的踪迹基本都被他掌控,没有秘密可言。

“是啊,谁有你会骗人。”她振振有词,“你是不是还对我隐瞒一件大事。”

之前不作声,不代表不想知道。

看他默认,南嘉放下筷子歇一歇,“你打算瞒多久。”

“不瞒你。”他不疾不徐,淡然若斯,“后天我出差,到时候回来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现在不能说吗?”

现在不能。

暂时他不想对她透露,哪怕一分。

万一真出现他和周今川两人之间被她选择一个相信的局面,他不是不害怕她会选择周今川。

没这个百分百确信的底,他不让她为难,也不让自己难堪。

“这件事可能让你颠覆你所有的认知,以及前所未有的难过。”他并没有透露,换了个方式问话,“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嘉思忖,唔一声。

她经历双亲的死亡,被送往异国他乡久别俗世的孤独,还能有什么事突破她的认知。

她盈盈双眸晃动,试探问,“你出轨了吗?”

陈祉棱角分明的轮廓背着光,面色一黑:“没有。”

“你不育?”

“不是。”

“那你生病了吗。”

“和我没关系。”

“哦。”她似懂非懂,明眸浅笑,“那就没大事了。”

那她知道与否不重要。

只有和他没关系就行,是其他人的话,不过尔尔。

她很平淡的一句话。

陈祉的心脏仿若要炸开,捏紧她的手心,像要刚渡过一场久旱逢甘霖,终于抓住她第二十三年的春-

TV台黄金档播出一则采访,白思澜的主治医生放出七年前一则病历,告知她当时并非骨折的身体实况。

节目放出来之后舆论渐渐往南嘉这边倾斜,有少量的质疑声是因为南嘉如今的身份,怀疑资本运作,毕竟病历这种私人东西放出来就是侵犯隐私,医生这辈子的生涯基本端送,没点关系根本搞不定。

导致舆论完全偏向于南嘉的,是Amy抓住白思澜的一条微博。

她和南嘉的合照。

港舞庆功宴那次,白思澜发图配文,和谐温馨,以表情谊。

白思澜发这条博文的目的,是希望外界不要揣测她是被赶出港舞的,没想到成为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相当于对全网宣布她和南嘉是好朋友,那么当年南嘉推她的事就不成立。

反而白思澜自己,装病退役,身世被扒,舞团内部黑料不断,整个人如同被蛛网困住再难以逃脱,一夜掉粉十万。

白思澜再没出现在公共视野里,微博断更人也失联,有人怀疑她惨遭暗杀,也有粉丝反驳说她在筹备订婚宴。

陈祉出差后,南嘉开始习惯一个人入睡。

但每天晚上依然挑一个他送的兔子玩偶放在一侧代替他的存在陪伴她。

刚离开那几天,他日日和她通过电话,汇报几个周转的地点。

他似乎不单单是出差,有和各国的高层部门交涉,日无暇晷,有时候一整天抽不出空给她吱个信。

不知不觉,三天没个来信。

天气渐冷,家里的衣柜被Ver更迭交替,多出一整间加厚针织衫,五花八门,方便给南嘉搭配小裙子。

Ver念叨:“小太太皮肤白,其实很适合驾驭蓝色,回头我给太太多配一套。”

不等南嘉回答,Amy打断道:“小太太真的不考虑出演陆导的电影吗?陆导表示如果你嫌麻烦的话,只出境十几秒就够了。”

Ver不满,“你说的这件事能不能稍后再说。”

Amy懒得理她,一抚利落短发,把出演名单递过来,“电影主演都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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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届时必然大火,小太太你不希望年轻时留下一步经典电影作为纪念吗?这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她们两个各说各的,越说越吵。

南嘉眼睛和脑子自觉把那二人忽视,坐在客厅沙发上,怀里抱猫,指尖把玩一只崭新的袖扣,陈祉不在,她最打发的时间是给他买袖扣,挑这样的小物什可以丰荣,打发内心的空缺。

时不时看眼手机。

这么多天,陈祉为什么不回消息。

她试图拨两个电话过去,杳无音信。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坐姿端正,正通报一条黄金新闻。

“接下来通知广大市民一条重要新闻,一名国际通缉犯近日可能回归港岛,该人代号明珠,大约五十至五十五岁,曾现身于九龙区,请附近的居民注意安全,如发现异常请及时报警,报警电话为……”

听到这里,南嘉不自觉手道变大,怀里的白仔不满地喵呜一声后从她腿上跳下去,十一嘴里正含着球过来,看白仔走了,以为有什么好玩的,跟着屁颠颠走了。

南嘉莫名联想到陈祉,下意识问,“陈祉呢?”

“少爷?”Ver先搭腔,“他不是还没回来吗?”

“他很多天没联系我。”

“没事。”Ver说,“许管家不是说了吗,少爷走之前吩咐过,失联是正常现象,可能谈判时信号被迫中断。”

那也不该这么久没消息。

南嘉不自觉担心。

“小太太放心好了。”Amy补充,“我们少爷曾经在世界各地探险跋涉,阿拉斯加的无人区他一个人都待过,何况现在出去他身边跟随精锐组织。”

Amy这话不但没让南嘉放心,反而更悬住,什么样的情况需要带精锐组织才能出海,岂不是极其危险。

知道小太太担心,Ver叫来许管家给她详细解释。

说来说去就那一套内容,南嘉听得乏味,顾虑不消。

到晚上,接到陈祉电话后,她心里石头掉下去。

“许管家说你想我想得快哭了。”那边语气轻松,“是真的吗。”

熟悉的语调,隔着千万里她几乎能想象出他调侃的神情,她担心得不行,他倒好,当作谈资来笑话她。

“没有。”南嘉说,“我没想你。”

“那你打听我做什么。”

“你不回信息,我怕你出事。”

“还不是想我。”

“我只是觉得……你出事的话,我不就成寡妇了。”她低哼,“我不想做寡妇,当然要关心你一下了。”

“放心,我可舍不得你做小寡妇孤苦伶仃一辈子。”

“谁说寡妇一定孤苦伶仃,又不是不能改嫁。”她说,“追我的人多了去。”

这句成功给那边的闲适悠然给打乱,陈祉长指攥紧手机,“周嘉礼,你敢。”

南嘉:“我怎么不敢。”

他语气一横,“你要是有别人,老子变鬼也要找你算账。”

终于给他惹毛。

南嘉忍笑,心里找到一丝丝平衡,没反驳没哄他。

谁让他这几天不留个消息。

就这样沉静片刻。

“算了。”陈祉隔着电波的声线磁性很重,溢出几分沙哑,“你想找也行,但要找个对你好的,我不想看你吃苦。”

从斩钉截铁要找她算账,到最后的无可奈何,大少爷只思忖几十秒钟,就对她妥协。

年少时只知道占有和好胜,到后面只希望爱人平安终生。

南嘉听出他似乎是认真的,深呼吸,笑得有些酸涩,“没别人,就你一个。”

她不会爱别人,也没人会这样爱她。

大少其实更不会爱人,但这段时间是他不会爱的人生里,最会爱的时光。

“所以你平安回来。”她说,“不要再失联了。”

知道她会瞎想,陈祉言简意赅解释那几天消息中断是住联合国,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保证会每天给她发消息。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她稍稍放心,“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已经找到上次伤你的机车凶手。”陈祉说,“元旦前带回来后给你一个惊喜。”

第74章 神祇 他来这一瞬间,她所有恐惧消失殆……

陈祉不提的话,南嘉快忘记上次的肇事凶手。

他把她保护得太好,保镖寸步不离,就连港舞四周的安保系统都加强数倍。

其他的陈祉没透露,南嘉现在能做的只有安心等待。

元旦前南嘉在港舞训练单人芭蕾《天鹅之死》,俄派经典代表作,安娜巴甫洛娃创作,舞蹈演员需要通过细腻的肢体动作,跟随大提琴悲伤的音乐节拍,呈现出天鹅离世前,试图振翅,和生命挣扎的最后一刻。

她自我感觉尚可,张老师拿她和白思澜对比,婉言她在这种情绪丰富的曲目上稍微差一些,白思澜对这部的情绪几乎拉到极致,近乎完美,短节奏舞剧是白思澜的舒适区,可惜她自己走弯路。

元旦放假三天,南嘉打算陪外婆一块儿过新年,被江院长告知一个好消息。

老人家已经好转,随时可以出院。

外婆之前行为举止疯疯癫癫,如今正常消停许多,有时甚至可以自行穿衣吃饭,走路散步。

南嘉把外婆暂且安排在半岛别墅,这边有专业的女佣和管家,加上护工的照顾,会保证到她的生活。

老人家看终于不再对南嘉冷言冷语扔东西,但也没有认她这个外孙女,经常一动不动发呆,偶尔抢园丁的活,给花草树木浇水,下午坐在花园前的秋千上晒太阳,看十一和白仔嬉笑打闹。

一般情况猫和狗玩不到一块儿去,是十一太黏糊,在外威风凛凛,头狼气概,在家里就变成贱兮兮的小狗狗。

两个小家伙成为外婆唯一打发时间的乐趣。

午时微风起,绿植气息清新,老人家衣着私人定制外套,背后是随时随地伺候她的八名女佣,她惬意眯着浑浊的老眸,似乎很享受优越舒适的生活。

南嘉过来时,老人家眼神突然惶恐不安,连忙抓住一旁女佣的手,“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女佣不理解,这里不就是她的家吗。

“老太太,我们已经出院了,这就是你的家。”女佣尽心尽力解释。

“这里不是我的家。”外婆坚决摇头,环顾四周,绿色海洋似的草坪每立方厘米都透着昂贵美金的气息,脱离县城烟火气很多年的她,忘记很多人很多事,却清晰记得她的家并不在繁华都市中。

这里的庄园辽阔空旷,无边无际,汉白玉喷泉池全天不停息,工匠精心雕琢的繁复花纹蜿蜒其间,一眼汪泉尽是目不暇接的华丽,贵气得令人畏惧陌生。

她的家不该这样子,她住在青瓦白墙的小庭院,没事陪左邻右舍抓把瓜子唠嗑,冬日里围着火炉子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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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取暖,和家人其乐融融团聚的地方才是家。

“不是,我要回家。”外婆低声喃喃,拼命摇头,想要起身时,南嘉过来扶住她。

南嘉还没来得及叫外婆,老人家连忙抓她的手,“清喜,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她对去世女儿的执念太深,竟然把南嘉当方清喜,拉她的手絮絮叨叨。

这些年,老人家住的都是高级疗养院,不存在虐待欺压的现象,可他们终究都是拿钱办事的陌生人,顾及她的身体不顾及她的心理,整堆药物早已消耗老人家的耐心,她在疯魔中度过无数个孤独的夜,清醒之后只想找寻自己回家的路。

“怎么回事?”南嘉看向女佣。

“我们不清楚,老人家刚才还好好的。”女佣说,“看到小太太你来了后就变成这样。”

也许是南嘉那两分和母亲相似的容颜勾起老人家的回忆,也许是她身上的茉莉香是母亲常用的皂香导致外婆无比坚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清喜,妈终于看到你了。”外婆满是茧子的手覆盖南嘉的手腕,老泪纵横,“是妈对不起你,清喜……我们回家吧。”

外婆这次的言语格外清晰,南嘉恍惚得不敢动,不敢否认自己不是母亲。

“我不该收下周老总送你的碧玺,是我犯财迷病害死你……我想不到他们送出去的东西会有要回去的道理,如果那小偷来的时候,妈早点把碧玺还回去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被推下去了。”

“清喜,妈以后不再逼你去嫁有钱人,我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吧,院子里的桂花开了,你不是最爱吃桂花糕的吗,妈给你做。”

外婆死死抓住南嘉的手,人虚弱得跪倒在地面上,南嘉跟着跪下去,双眸瞠圆,哽得好久说不上话。

她一直没有否认自己不是方清喜,任由外婆对她阐述悔恨。

悔恨这个老太婆是怎么毁坏他们一家子。

是她贪财,是她识人不清,以为周老总是个好人。

如果她不收碧玺的话,他们不会家破人亡,不会妻离子散。

曾经害死方清喜的小偷,坐牢又如何,他背后另有人指使,那才是杀人凶手。

这个人是谁,外婆囫囵吞枣,说不清楚,她也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和周家有关系。

南嘉浑身的力气被抽空,用手轻轻覆住外婆的干枯的唇,音色哽咽颤抖:“外婆,是我,我不是清喜,我是南嘉。”

“妈妈她……已经死了。”她讲出这对于她们祖孙俩都残酷得不敢回忆的事实,逼外婆回归现实。

陈祉说的那件,颠覆所有认知的事,感到前所未有难过,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是指这件事吗。

原来。

害死她母亲的小偷凶手,和周家有关系。

上空转阴,风意更甚,潮湿的冷渗透肌肤,吹得人不由得发颤。

南嘉让人把外婆送回去休息,拨陈祉电话。

双手冰冷,颤颤巍巍得快拿不住手机。

不是这样的。

他想要隐瞒的,一定是别的事。

她还没来得及做准备,怎么接受这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可这件事,她要怎么准备才不至于心如死灰。

她是一只漂泊无依,风吹雨打的小船,十二岁那年终于找到一处温暖的港湾,如今却被告知那些风雨都来自这处港湾。

上空是阴天,但她的世界在下雨,无休止无停歇,快淹成一片汪洋。

她双腿麻木得站不住,不由自主蹲下去。

手机屏幕反复亮光,停留在拨打页面。

电话没通。

南嘉掌心覆着额头,试图冷静理清混乱的思绪。

身后忽然厉风阵阵,原本应该保护她的保镖们此时步伐整齐划一,动作更迅速果断,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双手和胳膊被一根绳索束缚在后,口部和眼部瞬时蒙上黑布,纤细的身形下一秒被人抱起来。

速度快到她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四肢瞬时难以动弹,两个感官消失,内心的恐惧被无限放大。

隐约听到两个保镖架起她时说了一句“冒犯了”之后便是止水般的沉静。

南嘉只能发出呜呜声。

一个麻袋套住她的身子,紧接着放一台车上,车内拥挤,破烂不堪,发动机嘎吱嘎吱响,听上去可能是旧面包车。

车子满载,周围都是陈祉派给她的保镖。

这些保镖特工军工出身,别说偷袭,哪怕正面直接绑架,她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

南嘉浑浑噩噩,四肢和感官都被捆绑控制,她不挣扎不乱动,姑且保持体力。

约摸一个多小时,到目的地,南嘉被以弯曲的姿势被放在地上,小腿肌肤感知到是粗糙的水泥地,周围有灰尘和汽油的气息,初步判断是个人烟混乱的集聚地。

周围嘈杂,脚步细碎,还有个人在打电话,叽叽哇哇不知道说些什么。

“珠哥,我办事你放心。”一人嬉笑,“她保镖已经被我们收买了,分分钟就能给事办好。”

电话那端出现质疑。

“这怎么不能收买,谁会和钱过不去呢。”他勒索,“不过陈少给人开的工资不低,咱们哥几个可没少花钱,这些,珠哥记得报销。”

那边珠哥说话不清楚,只有他们一堆人叽叽喳喳,“好好好,我会朝周家要的,珠哥现在和他们家是亲家,可以要一大笔彩礼钱呢。”

聊几句之后,珠哥那边要求查看这边的动向,便有人过来一个撕开麻袋口,露出南嘉的面孔后,替她把眼罩和嘴上的封条摘掉。

随后一个男的开启视频通话,将镜头特写对准她。

人多势众,南嘉内心无法避免恐慌,面对一群陌生的肮脏面孔,她没有破口大骂,冷静反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啊,陈太太嘛。”一个刀疤男接话。

“那你们也敢动我。”

“动的就是你,谁傻逼绑架穷光蛋啊。”有一个笑得厉害,“我们珠哥说了,绑架你我们不仅能拿一笔保底费,还能要挟陈少再要一笔勒索费,几辈子不愁吃喝玩乐。”

随后就把她的封条给封住,再兴致勃勃问屏幕对话的珠哥:“怎么样,珠哥,是你要找的人吧。”

那边的男人有在仔细观察南嘉,“是,不错,就是这个女的害我女儿身败名裂。”

“那咱们要不要收拾她一顿?”

“她是陈少的人,你们敢玩吗?”

“这有什么不敢的。”领头的刀疤理直气壮,“不说了,珠哥我们先挂了,把人玩完后用麻袋装给你。”

给那边通话挂断后,几个混混明显松一口气,面面相觑,互相抬头示意。

“这样够了吧?”有人问,“珠哥是不是信了?”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另一个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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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行,他要是不信,怀疑咱们的话,咱们这一趟白搭。”

“信了。”刀疤嘴里吧唧吧唧嚼着槟榔,“他但凡长脑子,这几年不至于混到这地步,你看何老大多聪明,早些年干多少坏勾当,现在老老实实收手,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南嘉一字不漏地听完他们的对话,一头雾水。

这应该不是一场简单的绑架。

她腿被绑得难受,不由得挣扎,闹出的动静引得那几人关注。

“不亏是陈少的妞,这脸这身材长得可真绝。”一个人向她投掷贪婪的目光。

“你小子低调点,陈少的妞你也敢惦记。”

“怎么,你们不想吗?”那人洋洋得意,说着还想往那边凑近,“那皮肤白得我现在都想摸一吧……”

话没说完,这人的后背忽然被一只坚硬的鞋底踹翻在地,力道大到一个成年男子宛若一只蝼蚁似的连滚几圈,速度也快得无法反应。

这人像只蛤蟆似的趴在地上,没有求饶的时间,男人的黑色皮鞋踩垃圾似的踩上去,水泥地上的右手背猝不及防传来咯吱一下的折碎声响,骨头交界处断开。

“啊——!”

惨叫声刺破天际,剧烈的疼痛使得那人全身麻痹,哭爹喊娘,正要骂骂咧咧,看清眼前人后,一下子全咽下去。

陈家太子爷近在咫尺,长身玉立,似神祇从天而降,西边晚霞彩墨似的倾洒,光下的英俊面孔出现分影,一半是温柔的光,一半隐匿于阴暗,侧颜轮廓明晰凌厉,薄唇微抿弧度似有似无,双眸漆黑如墨,轻袅袅垂落,睨视垃圾一般眯了眯。

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和他无关,笔挺的衬衫西裤依旧一尘不染,和这片污秽格格不入,羽扇纶巾的闲适气度和撒旦魔鬼的恶劣做派结合,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陈祉慢条斯理提起那个人的衣领,拍拍他脑子似要将里面不干净的东西踢出去,“还想摸吗。”

疼到快说不出话来却不得不认知到眼前太子爷的可怖之处,这人吐出一口血水,“不,不想,陈少,我开玩笑的……我没这个胆子。”

“开玩笑的吗。”陈祉松开,接过手下递来的纸巾擦手,温和提醒,“回去多笑笑,免得以后没这机会。”

“陈少……”这人捂住断骨的手,吓得再次哭出声。

前方的人没理他,领头的刀疤见状,立马领会,自己先踢马仔一脚,“行了行了,赶紧滚蛋,别在这里脏祉爷的眼睛。”

陈祉没管他们,三两步走到南嘉跟前,撕掉她眼罩和唇上的黑布,她刚才听到他的声音,却在他到来的瞬时下意识抱住人,“陈祉……”

他来这一瞬间,她所有恐惧消失殆尽,拨云雾见青天。

他三两下给她身上绳子松绑,看到足腕的淡淡勒痕时,英眉紧拧,“一群废物。”

她不太能站得起来,他半跪在地上任由她抱着,细致将绳子全部解开,再把外套覆盖在她身上,安抚:“没事了,别害怕,都是假的。”

“什么假的。”她迷糊,冰冷指尖下意识抓紧他衬衫。

“没有人绑架你,演戏而已。”陈祉轻拍她后背,安抚,“我在这里,不用怕。”

她茫然懵懂,看刚才那群嘻嘻哈哈的人在陈祉来了后,老实巴交得跟小学生一样排队站好,而绑架她过来的保镖也无一不有条不紊守护。

再想起他们绑架她之前说的那句“冒犯了”,似懂非懂,又困惑不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事发突然,来不及向她交代一切。

陈祉言简意赅告诉她上次机车男就是白思澜的父亲,代号明珠,是个国际通缉犯,陈祉本计划利用白思澜逼他招供就范,再把他同伙一网打尽,没想到他回岛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人对南嘉下手。

“他绑架你应该另有目的。”陈祉把人抱过来安抚,“我们顺手推舟,看看他想做什么。”

他没告诉南嘉的是,明珠这次能回港岛,是他背后推力,把人从公海救回来。

之所以要“救”,是因为明珠险些被周今川的人抓到杀死,如此一来,那周家的恶行,就没人再来揭晓承担了。

为了在茫茫大海中找这人,动用国际卫星系统和军舰部队,最终先周今川一步,找到目标。

不过明珠本人并不清楚陈祉和周今川暗地里为他这条命费多大功夫,他以为自己能回港岛是他运气好,不知道接下来陷阱有多深,准备带领兄弟大摇大摆参加他女儿的订婚宴。

订婚宴是白思澜第一次对他这个父亲发出的邀请,他舍不得缺席,但他似乎猜到这是周今川给他安排的一场鸿门宴,所以想做一手准备,意图绑架南嘉作为人质。

只是他原先的兄弟早已叛变,刀疤那句“谁会和钱过不去”说的不是陈祉的保镖,说的是他们自己。

何老大和刀疤和一众小兄弟不一定从良,但一定从钱,看陈祉给南嘉安排保镖那架势,是个人都知道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别说绑架陈太太了,知道后着急忙慌反水,第一时间把明珠计划透露给陈祉,不和其同流合污。

“他们在维港的订婚宴即将开始。”陈祉攥紧她微凉的手心,“我让人出动四层游艇,方便带你去看好戏。”

第75章 维港 所有真相

维港岸边高楼拔地倚天,霓虹光怪陆离,照海面一片波光粼粼。

再过几个小时,上空将有一场盛大烟花秀,岸边游客聚集,一睹热闹。

美中不足的是铅云浓重密布,随时可能下雨。

周家订婚宴订在今晚,一艘维港游艇上,战斧式,长三十米双层私人游艇,华丽得将周边游船衬得黯然无光。

休息间里,是准备妆容的白思澜,她今天是订婚宴主角,要无比璀璨明耀出场,妆造礼服首饰无一不准备精致,专业化妆师细心打磨,务必将她打造成最漂亮的新娘子。

白思澜心情愉悦,前阵子她失去很多,但她还有周今川,他很爱她,为她抵抗家人坚决要和她订婚,想必婚后更不会让她受委屈。

化妆镜中,熟悉英俊的身影朝她款款走来,柔光打落,周今川面部轮廓柔和明晰,清风霁月,举手投足间稳重从容,“思澜。”

“你来啦。”白思澜冲镜子笑,“其实你以后可以换个称呼叫我。”

他们即将结婚,他可以叫她“老婆”或者更亲昵一些,“亲爱的”“宝贝”都行。

“好。”周今川永远是那个不变的笑容,洁净优雅的西服和她的圣白礼服相得益彰,登对至极,真如金童玉女。

“可能还要十几分钟。”白思澜说,“你不用等我。”

“没事。”

“可能还要半小时。”化妆师说,“我们想再弄一下头发。”

白思澜没有拒绝,这么重要的场合,自然越精致约好。

弄完后,就可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拍照吃饭。

“我爸妈他们来了吧,在哪?”白思澜问。

周今川说,“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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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舱等你。”

“你还叫叔叔阿姨吗?”

“是我不好,回去就改口。”周今川简单应付后,先去招待两个亲家。

他离开的几分钟里,客舱内的两家人气氛剑拔弩张。

两排沙发,人马齐聚,周家人带的保镖,亲家公那边则是闯南闯北的马仔。

周家母女和白思澜父亲都不是省油的灯,互相瞧不上,拿鼻孔看人。

白父姿态和语气样样嚣张跋扈,来这边就当自己是最大的家主,架子摆得高高在上,肮脏的裤脚抬在长几上,整就一二流子形象。

周家母女拿他没辙,说多了就吵吵嚷嚷,最终无言以对,默契保持沉静。

最安静的莫过于白思澜母亲,比大家正常,歌女出身并没有靡靡之气,衣着规矩举止从容,只是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好,病恹恹的。

周父对亲家公还算客气,和他的手下一同称呼他为“珠哥”。

明珠头戴厚重的贝雷帽,一张黢黑沧桑面孔笑起来阴险可怖,“以后我女儿就托付给你们了,希望能照顾好她,不要让她受委屈。”

“那是自然。”周父笑道,“希望之前的事情,不要影响两家的感情。”

“这就要看你们表现了,我们最近手头有点紧,回头转两个亿救救急。”

听到这话,周夫人差点站起来,被旁边的丈夫给按住,双方僵持。

周今川来了后,所有人注意力齐刷刷投去,气氛稍作平缓。

白思澜母亲下意识看他身后,“思澜还没来吗?衣服怎么换这么久?”

“快了。”周今川说。

“什么衣服要这么久?”明珠不耐烦问,“吉时都快过了。”

“女孩子的礼服本来就很复杂。”白母不咸不淡回,“你要是不想等就出去。”

“你怎么跟老子说话的。”明珠骂骂咧咧,想起今日份是女儿的喜宴,最后忍住冲动。

难得被女儿邀请过来参加订婚宴,他可不想在这大好的日子里留下坏印象。

其他人边喝茶边等,明珠越发不耐烦,摸出一根烟准备点上,想起这边不通风,起身出去,没忘记叫周今川:“过来给你老丈人点烟。”

周今川微愣片刻,在周父的注视下,选择过去,夜深,甲板上风大,栏杆下方是无穷无尽的海水,汹涌翻滚。

“你小子以后能对思澜好吗?”明珠靠着栏杆,眯眼瞧他。

“自然。”周今川不动声色,“这些年你是知道的。”

只要不与世隔绝都知道他为白思澜做了哪些事情,别说送出去的礼物,他的娱乐公司专门为她成立,苦心追求多年,事事以她为主,再冷的心都能被打动。

“也是。”明珠说,这些实打实的好,外人能看出来,他那个铁石心肠的女儿都对周今川倾心,说明周今川做到极致。

这就够了。

周今川手里的打火机点几次没点燃,他准备换一只时,手腕忽然被明珠握住。

“怎么?”他不动声色。

明珠在同行嘴里是个拉跨的混混,可敏锐度和身手都不低,这几年在外面摸滚带爬,闯过毒窝卖过人口,见过大风大浪,和周今川这种习惯在商界温文尔雅运筹帷幄的不同,切磋时一下子就能看出破绽。

一把刀被明珠从周今川的袖口里抖落出来。

他今天穿的是新郎服,宽敞长款,不特别注意看不出袖口的变化。

藏匿的刀抖下去,另一只袖管却也藏有武器,在明珠分散注意力的时候,周今川把枪口迅速对准他左胸膛的位置,随后响起消音器的声音。

然而却只是闷响,并没有子弹穿过肌血的动静。

周今川手里的武器反被明珠给端掉。

周今川没有反手的机会,他反应不差,只是他的身体机能早几年被挫败得太厉害,显得力不从心。

明珠冷笑,“这种场合,你觉得我不穿防弹衣吗?”

一声名下后,手下们迅速将周今川围住。

明珠自己拿过打火机给点上,猛戏一口,悠哉咂咂嘴,“你小子什么心思,我来时就猜到。”

里面的人闻声赶来,周家人以及随身保镖就位,两帮人数相差不大,没有作战经验的保镖却不及他们这群刀尖上摸滚带爬的马仔,反而被包围住。

周夫人看到不远处的儿子,惊恐尖叫:“今川。”

周今川额发凌乱,没有动容,“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你怎么这么自信。”明珠笑拍他肩膀,将人一把扣过来,反押到栏杆上,在周家人的尖叫声中,他拍了下周今川下巴,“就算动手你也不该亲自来,几年前你被我折磨得就剩半条命,这副身子比女人还羸弱,你能斗得过谁。”

不管何时,几年前还是现在,是否遭到折磨,周今川都没有退缩和动容,嗓音逆向海风,淡然若斯,“外面都是抓你的人,你不如死在我船上,我可以照顾好思澜。”

他一直都是说到做到的人。

人被擒,语气还这么狂妄,惹得明珠一阵笑。

“你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想要我的命?周今川?”明珠把人放开,让两个马仔扣住他,自己吸了口烟,浑浊的眼睛眯起,“应该不是觉得弄死我就死无对证,毕竟我现在死在你手里你们家的秘密也会被我弟兄昭告天下,你他妈千方百计想弄死我,只有一个可能。”

“是怕我害死你最爱的妹妹,以绝后患吧。”

说话间,明珠猛地踹向周今川的腹部,力道迅猛,被人架住的周今川没有反抗之力,猝不及防跌跪在地,膝盖和甲板撞击声清脆。

周家这边保镖见此情形想要上前,明珠干脆捡起地上的刀,一把抵着周今川的喉咙,“都别过来,谁来我现在就杀了他。”

他有人质,周家这边也有。

周父冷静:“你女儿的命不想要了吗?把刀放下来,我们好好说。”

明珠没有松懈,啐一口道,“是你们先不讲情义!”

他们过来参加订婚宴,看女儿幸福嫁人就可以圆满,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两家一直都是这样维持关系的。

偏偏这次周今川不肯这样做,自从那次的机车事故他就断定,只要明珠活着,南嘉随时有生命危险。

明珠杀南嘉的理由太多。

南嘉是他女儿的对头,七年前伤害白思澜,现在更是让白思澜身败名裂。

万一哪天南嘉知道他们的恶行,肯定会找他们算账,那白思澜也会受到牵连。

其次周今川对南嘉情愫不一般,为了他以后能和白思澜安稳过日子,明珠这个当爹的,肯定要将南嘉除之后快。

如果没有南嘉。

两家可以一直狼狈为奸下去,问题是一个想杀南嘉,一个要保护她,导致你死我活的僵局。

不远处忽然传来海警船的鸣笛声。

还有几艘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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