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李润石主席预见的那般,常凯申只顾在山西“跑马圈地”,分不清占领地盘和消灭对手哪个更重要,这是他犯的最大军事错误。
张杨会不会真的投红,常凯申心里没底,但是张学良要是得了山西的地盘,有了个窝,他就真的没法把东北军怎么样了,所以后来才会有要卫立煌北渡黄河入晋,然后绕了一大圈和第三军与新编第一军会和的“神操作”。
翻过一座山,还有一座山,看着两边无边无际的山,卫立煌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胡宗南的第一师在包座山区悲惨的遭遇......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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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甫兄,你怎么进来了?”
“克斋兄,别多问了,一言难尽啊!
“怎么了?”
“我不想多说!”
在南京陆军“模范监狱”里,张灵甫一脸阴沉地回答着前49师师长伍诚仁的问话。
包座之战,第一师全军覆没,事后问责,大罪被王天元那个小小的“通匪团长”背了,小罪的背锅侠,就是四十九师师长伍诚仁。
黄杰不杰,铁军不铁,两人皆不成仁。
这就是包座之战后,流传在民国的三位败军之将的大笑话。作为“小背锅侠”,伍诚仁到现在还在蹲班房,不过他快被放出去了。谁知出去前,却意外地遇上了包座-松潘之战时唯一幸免于难的黄浦校友。
同一监牢宿舍的二人,话不投机,聊了两句就聊死了,然后张灵甫躺在床上,背过身去。
张灵甫进监狱,是因为他在过年时打死了自己新娶不久的土司黄脸婆。
历史上他是他是在35年年底打死最早的发妻吴海兰,这个位面,打死的却是在康西拉了他一把的土司小妾。
原因很复杂。松潘之战后仅以身免的张灵甫靠取了西康土司女儿,得其相助全身而退,并幸运地升官。但是事情怎么回事,很快在国军中间传播开来。
小白脸,吃软饭的外号,着实让他抬不起头来。
而后第一师虽然重建,他也由团长升为旅长,但是这时的第一师,已由委员长的亲儿子变成了隔壁老王生的狗崽子,待遇连杂牌师都不如。
后来变成新编第一军第一师了,情况依旧没好转。上头换了个新上司——长腿将军孙元良。
这货是啥德性,张灵甫在北伐时就知道他的老底,只是仗着“浙江黄浦系”的身份,才一直备受重用。本来捏捏鼻子忍忍也就算了,老子再怎么样现在也是个旅长了。
但是孙元良上任后,整个第一军上下也是乌烟瘴气的。
按编制,第一军两师,总计应当有二万二千人。但实际上张灵甫估计过,能有一万六千人就要笑了,余下的都是空饷。
新编第一军的前身是第一师,当初换俘时,被红军释放的第一师人员前后加起来就有一万六七千人左右,为何落到孙元良手里,“扩编”后反而人数下降了?
身为旅长的张灵甫稍一关心就发现问题所在。
第一:心理落差大。原本是一等中央军一等人待遇,现在却变成了“不是人”的杂牌军待遇。
第二:重建时审查宪兵的神操作:那些被俘的第一师士兵,在红军那儿享受到了“被当成人”的优待,虽然做了两个月的工,但释放时工钱、路费全都给足了。然后这边红军前脚放人,审查宪兵后脚就把人全圈起来,借审查之名把钱抢个精光。
他张灵甫再无能,却也知道,这样一操作,这些兵哪里还有啥忠诚度可言?上战场不打你黑枪就算有良心了。
一番操作下,归建时第一师士兵当场就跑掉不少,重建后待遇下降,又跑掉不少。最后第三点,却是搭上了孙元良这个废物军长。
上任后他吃空饷吃得更凶,面对不断逃走的士兵毫无作为,也不急着补充,只顾自己拼命地捞......
本来张灵甫混成了旅长,事不关己一起混也就罢了,偏偏他身边的这些军官同僚,大半都是包座松潘之战被俘过的,别人都被俘了,就你张灵甫跑了,一下子就成了异类,几个月下来,各种怪话也是流言不断.....
而后委员长调动第一军入河北压迫东北军时,张灵甫那时就本能地感觉此战凶多吉少。
为何?
现在的第一军,全军撑死一万五千人,装备差,军长更是废物,士兵毫无士气只有怨气和恨意,带着这些兵去和红军死拼,那不是自杀吗?
当时他就很不乐意,正打算装病不去。
恰在此时,家中新纳的小妾又在闹事了。
西康的那件事,事后张灵甫就视为奇耻大辱。他本有发妻,又娶了一个,事后那个土司小姐发现自己居然由“正房”变成了“妾室”,土司大小姐脾气上来,一直大闹不休,惹得张灵甫烦燥......
当时他一怒之下,就拔枪杀妾......
对方虽然是土司的女儿,但家中背景却也不差。原本西康那事事后传开后,官方替他这位“英雄”洗白的说法,是薛仁贵与勃国公主的民国版。
结果没过两月,你“张仁贵”就一枪把救你于危难的“勃国公主”给打死了......
尽管事后张灵甫绞辩说这女的通共,但大伙都心知肚明是乍回事,他被判了死刑(其实是不会执行,骗人的),然后就被关进陆军监狱了。
躺在监狱的床上,他安慰自己道:
“是祸不是福,就第一军这副鸟样,又是孙元良这个饭桶鸟人带着部队,此番入晋,凶多吉少。我没跟着过去,或许是对的!”
当张灵甫躺在陆军监狱的床上时,被他称为“饭桶鸟人”的孙元良,则正在山西晋中的辽县,快乐地盘算着今天的收获。
入晋之后,由于委员长下令“缓慢行军”,深明委座心意的他,也一直开心地“稳步前行”。为了绝对的安稳,麾下两个师在前,他这个“军座”,则牢牢地躲在后方“数钱”。
山西真是个好地方啊!这里的士绅真富啊!
一路过来,他一路“索饷”,腰包是装得鼓鼓的。索来的银元财物,足足装了三辆大卡车还有余。
过去的三个月,孙元良是穷坏了!
被任命为新编第一军的军长时,孙元良只开心了一天就笑不出来了。
“第一军是个臭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