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这一放松下来,倦意终于涌上全身,他强撑着说道:“好了,大人,您也赶紧睡吧,我还能再撑一会。”

却看见男爵不耐烦地摆摆手:“先睡你的,我没那么娇贵,想当年我们迎击奥斯曼的时候……”

这一段历史听起来就干干巴巴的,颇有助眠之效,布兰度很快就歪倒在火堆边,呼吸平缓起来。

营地里也渐渐地安静了,只剩下守夜的哨兵在四下张望。骑兵们进驻了废村里的屋舍,后来的俘虏们只能贴着营火席地而眠。

“多谢招待,老爷子。”贞德把锅翻了个底,心满意足地说道,“也多谢您帮着说服拉海尔将军啦。”

“让娜……小姐。”男爵吞吞吐吐地说着,“我刚才听您说,您打算去面见王太子,那是您的真心吗?”

贞德小声地笑着:“当然啦,您以为那是为了说服拉海尔将军的托词吗?我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男爵慢吞吞地站起来,然后,郑重地朝贞德跪下,双手扶膝。

“请您,离开布兰度,或者把他赶走吧。”男爵郑重地说着,“我是个没用的老头子,在余生里只想保护骑士团的遗孤,您不是我的敌人所以我只能请求,但我想您也明白,你们这样的人,会为你们的朋友带来怎样的危险。”

贞德微微侧身,避过他的礼节,眯着眼轻声说道:“洛塞尔……团长?您的见识真是令人敬佩。”

“只是活得太久了。”男爵苦笑着说道。

10.很蓝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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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火静谧地燃烧着,偶尔爆出几点火星子,散落在泥地里。

贞德抱着双腿,静静地望着跃动的火苗。

“要是没遇到布兰度先生的话,我现在会在哪呢?至少,我肯定不会认识洛塞尔大人,拉海尔将军还有各位吧。”

男爵向后一倒,四仰八叉地坐下:“我一个糟老头子,没什么好见的,拉海尔那副脾气,恐怕也不可能和你合得来。”

他摇着头笑了:“你只是见识太少了,孩子,等你多活几个年头,多走几个国家,自然会遇到优秀的,愿意为你效死的骑士,像布兰度这样的毛头小子,更是……”

“不。”贞德毫不犹豫地说道,“布兰度先生有一项特质,是和你们诸位都不一样,我也从没见到过的。”

“他有时候贪生怕死,有时候油嘴滑舌,但他比起你们,比起任何人,甚至比起我自己——”

她盯着火苗,似乎有些出神:“——都更相信,让娜·达尔克这个一无所有的疯丫头,能抵达成功的彼岸。”

少女低下头,望着一旁熟睡的骑士:“我无法解释这种信心,大人,我也曾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动摇过,但布兰度先生……他并不虔信,嘴上说的都是利益,唯独这样的人,却会为了这样的信心突然地奋不顾身。”

她嫣然一笑,和眼前的火焰相映娇妍:“所以,抱歉,大人,对我来说布兰度先生就是【上帝所赐的黄金/dior】,我是不会放手的。”

下一刻,贞德一下子手足无措地跳了起来:“诶大人您别哭啊,洛塞尔大人!”

男爵拿湿的一塌糊涂的袖子擦着眼泪:“啊,让娜小姐,别看我这把年纪了,我也有个和您年纪相仿的女儿,我听到一半就开始走神,我的小珂赛蒂以后要是也被别的男人骗走,对我说这番话我该怎么办……”

洛塞尔定了定神:“让你见笑了,小姐。”

贞德连忙摇头:“不,大人,我也是有父亲的,我离开家的时候他也和您一样,父母对子女的爱总是令人尊敬的……”

男爵摇了摇头:“啊,我是说,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布兰度像是我的女儿,而您是拐走了她的花花公子。”

贞德咧了咧嘴:“我该觉得……荣幸吗?”

男爵从干柴垛里抽了两根,塞进火堆:“不必客气,小姐。看来我的哀求并没有用处,那么我祈求你至少听一听这个老头子的忠告。”

火苗舔舐着新的柴薪,火势陡然向上窜了一窜。

“请说。”

贞德站在火旁,微微低头,望着坐在地上的老人。

“如果一定要见到王太子——请把自己隐藏起来,装作一个平平无奇的贫家少女,唯独不要用你现在这些会招致大祸的能力了。王太子身边的人,肯定会比老头子更有见识,如果你的身份暴露,王室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你们有关的人。”

少女和老人遥遥对视,最终她缓缓点头:“我完全明白了。”

男爵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哪位君主都会收容你们,你这孩子为什么偏要为法国效力呢?”

贞德无所谓地笑道:“大概因为我生在了这片土地上,对着土地爱得深沉吧。”

此后半夜无言,一任星垂平野到天明。

天微亮时,布兰度睡眼惺忪地,被拉海尔拽出了营地。

“好了,拉海尔彻底放弃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骑兵将军对他爽快地说道。

倒不是拉海尔睡了一觉因而念头通达了,他此刻正和布兰度藏在林中,望着大道上飘扬的阵阵旌旗。

“勃艮第人。”布兰度喃喃地说道。

勃艮第是英格兰在大陆上的头号盟友,后来擒获贞德的就是他们,此时勃艮第军赶到奥尔良城下的用意不问可知,自然是为了在奥尔良城的陷落中分一杯羹。

随着这批军队的到来,奥尔良围城上所有的缺口都将被彻底堵死,就算骄傲如拉海尔,此刻也承认了他放弃了冲进奥尔良的危险想法。

等他们把消息带回营地,本就士气不高的残兵们更是雪上加霜。

“拉海尔本来就打算去蒙塔日,所以这对我们毫无影响!”将军如是训斥着,勉强弹压了队伍里的失败情绪,开拔向东。

但回到领导队伍的四人核心中,拉海尔罕见地流露出了动摇:

“拉海尔不担心拉海尔,拉海尔也不担心你们,可是奥尔良城里的那些蠢货,拉海尔不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守两个月。”

布兰度扫视了一下队伍,洛塞尔男爵面如死灰一言不发,贞德趴在马上补觉,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其实还好,将军,在我看来,他们说不定能守得更久。”

“拉海尔命令你解释。”

“嘛,其实,您看,勃艮第人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要等着英国人大胜一场后才来摘桃子呢?”

“哈?当然是因为勃艮第人都是懦夫!”

“将军……换成您是法斯托夫,您会让勃艮第人过来分

润您唾手可得的荣誉么?”

沉吟片刻,拉海尔硬生生地扔下两个字:“狡辩。”

反过来布兰度倒是被自己的胡诌有点说服了,反正奥尔良的局面已经在军事上无解了,敌军的数量增加,说不定还能让守城的贵族们发挥出他们政治斗争的长处来?

他摇了摇头,这些事终究都不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起考虑这些,还不如尽快渡河,帮贞德掌握兵权来的关键。

“拉海尔坚持认为,应该由拉海尔来统帅全军。”稍一得空,红桃j将军便靠拢过来,试图游说布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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