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自觉地发出哄笑,又悚然地捂住嘴。继续听拉海
尔说:“胜利其实
非常简单,只要丢掉多余的东西,拉海尔对你们也只有这一个要求,丢掉你们多余的东西。”
将军朝着南面伸出手,牢牢地握住飞散的雨水:“然后,拉海尔带你们,去干掉法斯托夫。”
法斯托夫收到的就是这样的报告。拉海尔也超出了他的预料,突然加入战斗,同吉尔·德·莱合兵一处,先期突破了北面。
但他把预备队都丢出去了!
法斯托夫轻轻地叹了一声,到此为止,他还有几个办法,但那不再是求胜,而是考虑全身而退……不,是放弃一部分人保存主力的战术了。
“大人!”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他睁大眼睛,是威廉!
“没有必要再守山丘了。”侍从扑过来,抓着他的双臂急促地说道,“我看到北面有危险,把您留给我的人都填上去了,不管您要做什么,我想这都能给您再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法斯托夫紧紧地握住威廉的手:“很好,很好,孩子,看来上帝和圣乔治都还保佑着英格兰!”
“我从正面撤下两百人给你,你马上带着他们去南边,不求消灭那个魔女了,你从边缘进攻,只求打通一条路把塔尔伯特救出来,快去!”
他死死地盯着昏沉的天空,不顾冰冷的雨水拍打他苍老的面颊。
距离天黑还有多久?他焦急地计算着,一个小时又四十分,可以坚持吗?
万幸,万幸,他看到塔尔伯特的红旗终于脱出重围,正面的法军虽然重新占优,但他们也快变成强弩之末了——
等等,法斯托夫竟然又听到了一阵可怖的喊声。
风雨中迎来的是一面红白相间的旗帜,法斯托夫觉得那就是块染了血的白布,旗下汇聚着一群血迹斑斑的士兵,宛如从地狱中归来的行尸走肉。
在这样一批生力军的冲击之下,英军的阵列终于动摇了,法军的喊声也再次顺风而来。
他们喊着的终于不是圣女万岁了,而是换了别的一句:
“天使万岁!”
“他妈的法国人和勒曼格尔,你只会靠女人打仗吗!”法斯托夫气极反笑,破口大骂。
25.整个奥西北都乱成了一锅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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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停了,我军胜了。
确认这一事实的瞬间,布兰度大脑一空,坐倒在泥地上。
按照道理,是应该将剩勇以追穷寇的,然而在雨中混战了两个小时,法军已经没有这样的余力。左右英军的损失不会少于三分之一,算是打断了筋骨,可以容他们松一口气了。
他心里只剩下庆幸。
幸运的是,只要道德肯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刚一发现夏洛特这一针鸡血打下去,仍不足以压垮法斯托夫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拜托了柯若,再跑一趟后勤营。
去把本该由他保护的珂赛蒂骗上战场,榨干她的所有价值,把那些不堪一击的伤兵和民夫也驱赶过来,用他们的骨头和脂血磨损英军的刀剑。
终于,靠三个圣女接连撑起的士气,士兵们鲜血淋漓的牺牲,击退了英国人。
恍然间他回想起初见迪努瓦时,亲王愤怒的训斥。
迪努瓦说的没错,布兰度果然是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是可以把一个又一个的无辜少女都推上祭坛的。
肩膀上被人轻轻踢了一脚,他抬头,是一张溅满了鲜血和泥污的脸。
“别这么呆着,会着凉的,活动起来。”贞德轻轻地说道,旋即招呼了一声:“德·梅斯,过来!”
少女像揪着一只小狗的后脖颈一样把布兰度提起,塞到副团长手中:“扶着他一下,我去催一催后面的人,得赶紧生火。”
她随即风风火火地杀了过去,像是一觉睡到自然醒那样的精力充沛,还顺路把倒在地上的士兵们都踢了起来。隔得远远的,布兰度还是能听到贞德的怒喝声。
这种女人,就算满身鲜血和淤泥,也美丽得教人心折。
“副团长,你没受什么伤吧。”感到了贞德的关心,布兰度也决定关心一下下属。
德·梅斯苦着脸:“我还好,团长,但是我们的团员损失不轻。”
“牺牲值得哀悼。”布兰度沉声道,“不过那是圣女的任务,我们是军事人员,首先要做的是从损失中总结经验。”
德·梅斯扶着他走了几步,便道:“团长,我军最强的力量没有利用起来。”
布兰度随即醒悟:“是的,我们布阵太死板了。”
在普通的平原作战,把吉尔·德·莱和拉海尔同置一翼,可以尽快地击溃敌军一侧扩大优势,可法斯托夫将他们诱到了这个战场,用一座小丘挤压了他们的冲击空间,这就需要拉海尔和吉尔·德·莱拥有足够的默契和配合。
这玩意显然不存在于他们之间,布阵应该更灵活些的。
之后布兰度和德·梅斯又招来了几个下级军官,总结了些一线的问题,便看见两位元帅搀扶着走了过来。
隔着很远就能判断出老元帅受了伤,因为吉尔·德·莱几乎是背着拉法耶特,布兰度也带着德·梅斯赶过去。
还不等近身,他们就听见老元帅嚷嚷着:“没什么事,给英国佬的矛捅了一下!”
接着,拉法耶特又在吉尔耳边狠狠地说了什么,终于,两位元帅走到布兰度身前。
吉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是我的部下袭击了拉法耶特元帅。我接受一切处罚。”
德·梅斯的眼皮跳了一跳,拉法耶特无奈地拍了一下脑门,补救着说道:“是,这小子治军不严,我把他的部下从战车里踢出来的时候,被两个刺头来了一下。”
布兰度沉默地看着他们:“就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拉法耶特斩钉截铁地说道,“过来扶我,我不想和这个废物东西待一块了。快滚吧,吉尔·德·莱!”
吉尔嗫嚅着,几乎要说出什么,布兰度用严厉的眼神阻止了他。
他当然知道背后行凶的是宫相,只不知道他的目的。但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惩罚吉尔?
“严加管束,绝不能有下次,等打完了这一仗我们好好谈谈。”
布兰度扔下这句话,又叫德·梅斯去收集军官的总结,便搀着老元帅坐下。
“我会替您报仇的。”他小声地说道。
“免了。”拉法耶特粗喘着气,“你自己想对付拉特雷穆瓦耶,不要用我当借口。我跟他的恩怨和你无关。”
“不,吉尔贝·德·拉法耶特。”布兰度蹲下来,平视他,“你现在是我的参谋,这个借口我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