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比较纯军事能力,以法斯托夫为一百分,那么圣女骑士团也不过是五十分水平,但要加上后勤,士气,先军政治这些条件,便不会下于三百分!
布兰度有些惭愧,不管老家伙的戒心如何,对他传授知识是毫不藏私的,不客气地说,现在的布兰度,指挥同等兵力打两个月前的自己,至少有九成胜算。
老东西,你的战术最有用啦!
在这之后,他还要应对威廉的催稿。布兰度反复鼓励他,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剧作家了,应该学会自己赶稿,却只被他横眉冷对。
布兰度,惭愧。
此外便是各式杂务,贝德福德还真不拿他当外人,把各种内部情报都向他开放,当然也要求他做出下一步的战略建议。
如果布兰度和摄政王只有简单的劳资关系,他可算是被剥削惨了,好在这些情报本身,也是他渴求的收益。
简直像是一时不敌,选择打入敌人内部的孙行者,时不时还能喊上一句“嫂嫂,我进来了。”
布兰度,加倍惭愧。
安妮夫人是他目前掌握的最有力棋子,只要他的真实目的一天不暴露出来,她就会对他百依百顺,甚至将勃艮第的力量也为他所用。
大约数百年后,法国的贵族们也是靠着这样的情妇网络相互勾连,串联起牢固的利益集团的吧。
这是贝德福德回来的前一天,布兰度还没进门,就在走廊上听见了法斯托夫的大笑。
“发生了什么?”他进门问道,一如所料,法斯托夫递来了信笺。
布兰度低头,随意扫了一眼,捕捉到了关键词。
拉特雷穆瓦耶,遇刺?
看清这行字的瞬间,布兰度只觉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让他在大冬天手脚冰凉……他赶紧转身关上了门。
信是摄政王发来的,言简意赅,叙述了法兰西宫相在自家领地遇刺的事实,凶手高呼着“为了阿玛涅克和约兰德”的口号当场自尽,宫相则被带毒的匕首划破了肚腹。
“真是厉害啊,这一手。”法斯托夫感慨道。
布兰度应和着:“确实,拉特雷穆瓦耶的党羽,都只是一群毫无底线的小人。就算这不是阿玛涅克派下的手,他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信,也势必做出反击……”
“法国内战,终于又开始冲向深渊了。”他感慨道。
法斯托夫笑道:“这就是我们的摄政王啊,只要抓住一点裂缝,他就能制造出一道悬崖。”
“但问题在于,做这件事的,不是我。”
隔天,贝德福德神情凝重,对他们解释道,“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可我手上没有合适的人类刺客。”
用一个精灵刺客伪装成阿玛涅克派,这是幼稚的亨利六世都不会犯的错。
“那会是谁?”法斯托夫立即发问,“是他自己安排的诡计?”
“不至于。”布兰度皱眉,“这一场刺杀,会让刚刚投奔他的阿玛涅克派人人自危,我宁可相信这是里什蒙的手段。”
当然,这也是小概率事件,宫相绑架了约兰德夫人后,最警觉的恐怕就是被里什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贝德福德和法斯托夫也明白,他们只能列出名单,试图分析此事对时局的影响:
“阿玛涅克伯爵?这个派系可是因他的父亲才叫做阿玛涅克派的。”法斯托夫挨个提问。
“不像。”贝德福德摇头,“他在派系里早没有多少威望了。”
“安茹公爵和巴尔公爵?他们为母亲报仇的动机是否坚定?”
“他们没这个能力。”布兰度道,“两个庸碌之才,要不然约兰德夫人哪会掌权到现在?”
“迪努瓦?他有这个手段,而且乐见里什蒙和拉特雷穆瓦耶内耗。”
贝德福德迟疑了一会,缓缓点头:“有可能。”
布兰度却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到了另一个人……”
“查理七世。”
法斯托夫惊异地瞪大眼睛,摄政王倒是若有所思。他缓缓说道:“条件很苛刻,伪王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而且无法承担失败的风险……但,如果拉特雷穆瓦耶倒台,他的党羽谁也不能投靠,只能归附为伪王的直属。”
布兰度笑道:“在微小的利益面前胆怯,在巨大的利
益面前不顾一切,这不正是伪王的作风吗?”
贝德福德的眼睛亮了起来:“倘若如此,我们便有机会了!”
宫相的无可取代,是建立在他遍布法国的党羽之上,而不是他本人的能力卓越非凡。进一步说,有没有拉特雷穆瓦耶这个人,并不重要,尚显孱弱的文官总会依附一个首领。
但退一步说,如果这时候的宫相,能得到来自英格兰的支援……势必会造成极大的破坏!
是不是查理七世做的也不重要,只要贝德福德点明,让拉特雷穆瓦耶认清,宫相跌倒法王吃饱的现实,再宣示与其结盟的诚意,举目皆敌的拉特雷穆瓦耶,怎么能拒绝这根救命稻草呢?
摄政王这边也不好受,因为勃艮第一败涂地,他全没了坐山观虎斗的余裕。不仅不能坐视法国内斗,甚至还得想办法,从拉特雷穆瓦耶手里抢救出一些力量,用来应对开春的攻势。
但情势终究是好转了,贝德福德长舒一口气,面带微笑:“迪奥,圣马丁节快到了,你要庆祝一下么?”
布兰度愣一下,法斯托夫笑道:“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了,不是布锡考特那种老派人物。”
每年的11月11日,是法国和匈牙利的一大节日,倒没有遍及全国的促销活动,而是宗教界人士和图尔市民一起,纪念圣马丁归葬图尔的日子。
对于虔诚的基督战士,和在图尔城长大的人来说,这几乎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巧的是,布锡考特两者皆是。
布兰度真有些感动,贝德福德居然记下了这样的日子,虽然明知道是笼络,可如此用心的笼络,真教人难以拒绝。
“繁琐的仪式,我恐怕没法向你提供,那天我可能也不在巴黎。”摄政王微笑着,“但既然是你们难得的节日,你便去城外的修道院和教堂逛一逛吧。”
“万分感谢您的慷慨,说实话,虽然冬天的巴黎要好些,但我也想出去透透气啦。”布兰度露出诚惶诚恐的神情。
这是,解锁了新地图的感觉!
贝德福德把布兰度的合法活动范围又扩大了一圈,但一定是试探!布兰度用各种阴谋论来说服自己,在那几天要加倍谨言慎行。
尤其是不能让摄政王知道,刺杀拉特雷穆瓦耶的主使,正站在他的面前。
布兰度,毫不惭愧。
16.舞姿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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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谁犯罪,谁得利。
所以布兰度要把水搅浑。
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栽赃给阿玛涅克派的这起刺杀,除了里什蒙和宫相以外,在法国领土上的各方几乎都有获利的机会。